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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傅雷家書》後感

/徐子倞

《傅雷家書》,是將我國著名文學翻譯家、文藝評論家傅雷寫給兒子的書信編纂而成的一本集子,摘編了傅雷先生1954年至1966年5月的186封書信,其中最長的一封信長達七千多字。

可以說,這些信都是傅雷寫給兒子傅聰的;也可以說,這些信是讀者角度見證兩人共同改變的歷史記錄。從1961年開始,彷彿傅雷在那一年突然變老了,信中的語氣變化很大。剛開始讀這些信件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傅雷是一個極其強硬的父親,紀律規矩第一,適度知情就行,沒有那麼多溫情流露。人老了,就變了。他彷彿有些力不從心了,面對遠在他鄉享有極高名譽的兒子,他再也支撐不下去。他大概再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板著臉指點兒子了,而是試著以一種和氣親切的語氣去和兒子聊天,順便提提建議,那些牽掛也再沒有刻意隱瞞,溫暖了許多。兒子也在變,他長大了,再也沒有那麼需要他了。不會就算老爸永遠板著臉指點江山也像個小跟班一樣隨時候著聽著。他有了自己的一切,再加上體弱多病,精力本來就分配不過來,更難去花時間回信,他有了自己的秘書。傅雷在說這些的時候顯得輕描淡寫,滿不在乎,可誰都知道老人在收到秘書的回信時有多麼難受、心痛。傅雷的確是偉大的翻譯家,是知識分子,可是他歸根結底還是一個人。他的確可以在文學方面乃至藝術方面到達凡人遙不可及的高度,但是,當他在接到那樣的數封回信時,會比凡人多出什麼呢——這無疑是一個令人心碎的舉動,當然身為父親,傅聰做出什麼他都會原諒。偉大的翻譯家大概更能理解自己的兒子吧,即便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說出藝術家需要一心一意的話,他依然是選擇理解,然後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給予兒子最中肯的建議,就算,他的信件可能只是被草草略讀,然後被丟給秘書去回信——很令人感動不是嗎?這些義無反顧的舉動是什麼呢?大概就是父愛吧,就算他的舌頭像岩石一樣堅硬,永遠說不出那些柔軟的甜言蜜語。

不過,顯然,傅聰並不真的想要敷衍自己的父親,每個人都有難處,就像他正經歷中文衰退,母語表達日漸困難,需要理解。不得不說,逐漸失去對母語的記憶的確是一件相當殘酷的事情。人在異國他鄉,整日面對的,甚至同床共枕之人都是金髮碧眼的「歪果仁」,沒有親人陪伴身邊,在最深的夜,他能找誰傾訴衷腸?唯有一遍一遍閱讀父母的書信罷了;唯有用紙和筆來跨越遠洋,去溝通。可是,未免太殘酷,當父親傅雷在信中再一次指導兒子的漢語時,我打了個寒戰,傅雷在20年前恐怕也是這樣向他推薦美文,叫他每天按時溫習漢字功課的吧。父子之間的書信溝通竟也讓這幾行教誨溫暖了起來。

也許,一紙書信,一張模糊的明信片,帶給了父子倆一點點回憶。在遙遠的歐洲,傅雷皺起了眉,望著黑色的天空,他彷彿又回到家裡舊舊的後院,窄窄長長的過道傳來爸媽的腳步聲。也許,爸爸的嚴厲腔調是屬於他的憂傷。現在已經回不去那早已流失的光陰了。哦,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忘不掉的是什麼,記不起是哪年,哪天?陽光穿過印花帘子的縫隙照在課桌上,那同桌的板寸頭上淌著汗水,還有他腳下髒兮兮的皮球。那是什麼?是記憶的信號。當年是哪般模樣?哦,爸媽,那是看也看不到、回也回不去的地方!他嘴角的那撇微笑卻越來越勉強。

傅雷在睡夢中呢喃,夢裡的夏天快要過完了,城郊的老房子升起了炊煙,他倆又一起走過老舊巷子,看來——他回頭望了一眼舊時光。他醒了,他放不下那熟悉的片段,索性站起來,走到傅聰的房間,轉了一圈,貪婪地呼吸了一口那依然帶著男孩味道的空氣,恍惚間,感覺傅聰又回到了那條舊巷子,回到了他和老伴身邊,和他們一起,慢慢地,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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