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們為什麼愛喝茶?
健身太累,跑步太苦;美食會肥,飲酒傷肝。
書畫太難,琴棋費腦;讀書傷神,旅遊無聊。
開水寡淡,飲料太甜。
所以,既能保健又能坐而論道的茶,
成為大叔們休閑娛樂首選。
雖然經常喝茶,但其實是不太懂茶的。
喝茶的原因,無非是因為白開水太寡淡,碳酸飲料太甜,而咖啡和啤酒又太過刺激。
茶則是剛剛好,無聊時嘴裡有些香氣,疲倦時也頗能提神。但諸多名茶種種的神奇故事,魔術般的繁複獨特工藝,卻是不甚留意的。
喝著茶,想著別的事情,時間慢慢地溜過去,茶也越喝越淡,早就忘記是什麼味道。所以好茶差茶,除了第一口有些感覺,後面也就不過爾爾了。
如今茶道盛行,成功人士喝茶時,舉手投足時突然會文化附體,恍如南懷瑾再世。每次見此情景,當然都是不明覺厲地敬佩仰視,然而,隱隱也會覺得他們有點裝。
反正我是喝不出來兩百塊一斤的茶,和兩萬塊一斤的味道差別的,或許有,但,反正我是不會掏錢買的。
記得去閩南時,種鐵觀音的老農跟我說,所有的鐵觀音,在茶園生產出來時,質量都是差不多的,到了茶葉公司那裡,挑選包裝之後,樣子好看了,價格也就到了幾千塊。好看自然是好看了,但味道嘛,其實差不多的。
茶葉的味道,自然是非常的繁多,高人們能在一泡茶里,喝出三種花香,甚至哪座山哪顆老樹的出品,都能如數家珍。
我的水平,僅限於能分得出紅茶還是綠茶,但我以為,這也就夠了。
我對喝茶的興趣,有另一個方面,就是,為什麼不同的地方,會喝不同口味的茶?
首先說說最受中國人歡迎綠茶,盛行的產地和消費群體,都在長江中下游地區,尤其是包郵的江浙滬江南地區。
江南自古物產豐饒,飲食習慣以淮揚菜系的清淡精緻為主,有些菜炫技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比如揚州菜里的拌乾絲,硬生生把豆乾切成頭髮絲,更變態的是文思豆腐,能把嫩豆腐切成頭髮絲。
江南多水鄉,河鮮當仁不讓是主角,和濃烈的海鮮不同,江南的河鮮,吃起來講究的是清新脫俗,崇尚鮮甜細膩的口味。
比如在湖北重慶,濃辣重油的油燜小龍蝦,吃的是個熱火朝天,但到了太湖一帶的小鎮,小龍蝦多數是清燒,最多加點薑絲小蔥,下一勺醬油,吃起來口感鮮甜,絕無麻辣小龍蝦的江湖氣息,更適合水邊窗下的細酌慢咽。
淮揚菜還重甜味,無錫的醬排骨,蘇州的湯包,糖都加得像不要錢,甜得讓人發膩。
江南的小清新口味菜系,如果飯後上一杯味濃色黑的釅茶,是不可想像的,同樣小清新的一杯優雅清香的綠茶,才是江南美食的絕配。
這裡還講究不時不食,春天的鰣魚春筍、菜花甲魚,清明螺螄、穀雨香椿,夏天的菱角毛豆,中秋時節的雞頭米,入冬後的羊腿羊湯,這種文化也體現在飲茶里,綠茶只在春天的清明穀雨時節採摘,明前雨後大有差別,清明前採的茶,由於嫩而清新脫俗,穀雨前的茶,則由於長得好而香氣濃郁,立夏後,就再無綠茶可采了。
如此嬌嫩的綠茶,自然沖泡也得手法溫柔,水不能太熱,八九十度才好,剛煮開的水,得倒到公道杯里過一下,溫度略低才能泡茶,而且得用不加蓋的玻璃杯,邊喝邊鑒賞嫩綠的茶湯里,片片茶葉的浮浮沉沉。
最惡劣的沖法是用開水保溫杯,直接把茶葉捂熟了,喝起來會像煮黃了的菜湯。
杭州永福寺的知客僧跟我說,泡西湖龍井,最好的水是虎跑泉,其次是農夫山泉,我猜應該是有點甜的緣故,但是由於沒有什麼好茶葉,似乎用怡寶泡出來的也差不多。
和曉風殘月小清新的綠茶截然相反的,是粗糙如關西大漢的普洱茶和磚茶,這兩種都屬於黑茶。
雖然普洱曾經被炒到天價,但其出身實在是非常草根。採茶葉的時候,根本是不在乎什麼一針兩葉,老葉茶梗混雜著粗大的葉片,一把擼下來,製作工藝也非常粗放。
這是因為黑茶在歷史上,主要是遠銷到藏區、蒙古草原、新疆、俄羅斯等遙遠之地,因此必須製成不怕日晒雨淋的茶磚或茶餅,才方便從雲南用馬幫運送入藏,或者由雅安的背茶工翻山越嶺半個月運到康定藏區,或由晉商用駱駝隊運出張家口外的大漠。
茶葉粗大,口感苦澀的磚茶,富含維生素和食物纖維,正好為以肉食為主缺乏維生素的草原和高原民族所必需。
如今喜歡普洱茶的人,總是津津樂道喝下去後的回甘,但回甘絕對不是黑茶的初衷。
咽下去之後覺得嘴巴有點甜,根本原因就是這東西太苦了,這個道理就跟吃完冰棍後嘴巴裡面暖烘烘的道理是一樣的。
黑茶是真苦,但高原和大漠地區的人們毫無選擇,這幾乎是他們唯一的維生素來源。
為了改善這種很苦的口感,藏區的人,喝茶要把茶磚狂煮上幾個小時,然後加入大量酥油,直接把飲料當成主食。
西藏的酥油茶,得在高原上喝才會口感好,海拔越高,喝起來越爽。去阿里岡仁波齊的時候,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吃啥都是沒有味道的,人生唯一的樂趣,就只剩下窩在小茶館裡,一杯接著一杯喝鐵皮暖水壺裡的酥油茶。
在西藏,只要有人跡的地方,必定會有茶館,大堂里有燒著木炭的爐子,窗外是獵獵寒風和高聳雪山,艱難地呼吸稀薄的空氣,顫抖著手端起滾燙濃郁的酥油茶,大口喝下,那一瞬間感覺靈魂都升華了不少。
後來回到廣州,還專門找了家藏餐餐廳去喝酥油茶,只覺得腥膻油膩,一點都不好喝了,靈魂瞬間被打回原形。
磚茶運到新疆和內蒙,加的則是牛奶羊奶駱駝奶,成為奶茶。
在新疆的話,鐵簽子穿起碩大流油的孜然烤羊肉串,濃辣野韭菜醬蘸著的手把羊排,還有幾乎全是肥油嚼起來吱吱作響的羊尾巴,誠然是人間至味,但缺了一大碗解膩的奶茶,實在是算不上完美。
曾經去過零下四十度的呼倫貝爾,真是連鼻毛都結冰的冷啊,從風雪連天的草原,衝進一戶人家,浮著一層厚厚奶皮的熱騰騰的奶茶,喝下的時候,蒸汽融化了眉毛和眼睫毛上結的冰,和冷哭了的淚水一起潸潸而下。
後來沒有再遇到過零下四十度的天氣,也就再沒有喝過那麼催人淚下的一碗奶茶。
除了邊地,普洱茶的流行地區,還有繁華的珠三角。
廣州香港澳門,也是茶樓遍地的地方,不過這裡的茶樓與別處略有不同。
粵式茶樓最在意的,是排骨鳳爪有沒有蒸得綿軟入味,蘸陳皮牛肉丸的喼汁夠不夠酸爽醒胃,皮蛋瘦肉粥是否綿軟鮮香,蝦餃燒賣用料能不能爽口彈牙,布拉腸粉蒸得是不是火候恰當嫩滑透明,牛腩蘿蔔燉得足夠和味入口即化。
至於茶的味道,只要可以解膩多吃一點,其他都是不講究的,所以粵港澳的茶樓,用的茶葉多數也是便宜而易於保存的普洱茶。
南粵地氣濕熱,容易上火,所以普洱茶里通常會加入清熱解毒的干菊花,俗稱菊普,這是廣東茶樓最常喝的茶,帶著強烈的亞熱帶氣質。
普洱茶被藏家炒作,曾經成為昂貴的茶葉品種,據說跟香港茶樓的故事有關。
相傳日軍佔據香港時期,大批茶樓關門結業,等到抗戰八年勝利之後,重新開業時,發現堆在庫房裡發霉了八年的普洱茶,居然特別好喝。
從此普洱茶成為茶道神品,很多人都是買回家藏著等發霉,再拿出來倒賣的。普洱茶上的霉,還有個美好的名字叫「金花」,越多越難得。
有些專家認為,生成金花的菌種叫冠突散囊菌,不但對人有益,且能抑制其他菌種。
陳年的普洱茶,若是帶著黃斑,哪怕它只是黃曲霉,就足夠藏家為買到的金花普洱而激動亢奮不已。
中國的茶葉,要想賣得好,必須要迎合現代人的保健理念,比如滋陰壯陽、抗癌殺菌、提高身體免疫力、降血糖血脂,幾乎是每一種茶的廣告語。
對此,作為學醫的我,表示根本不信。
離珠三角不遠,粵東的潮汕地區和閩南地區,茶風截然不同。
粵東和閩南地區多山少田,自然環境遠不如魚米之鄉的珠三角地區,這裡的人們,需要艱苦奮鬥才能過上好生活。
這一帶靠海吃海,漁業原是經濟支柱,後來海上漂泊多了,開始漂洋過海,到世界各地去做生意,逐漸形成強大的閩商和潮商文化。
閩南和潮汕的地區,熱愛海鮮和濃重鹹鹵口味,也是盛產各種美食的吃貨天堂。
這一帶對海鮮的料理自成一格,腌一下就生吃的凍蟹和肉如鮮血般的血蛤,配以咸到沒朋友的普寧豆醬的魚飯,配有同樣咸到沒朋友的魚露的蚝仔煎,濃香的金不換和咸豆醬炒成的薄殼,口味濃厚的蝦蟹海鮮粥,加入大量蒜蓉和濃醋的土筍凍,高湯熬制的鮑參翅肚,還有鹵成金黃的鵝頭鴨掌肥腸,無一不讓嗜好海鮮的吃貨們大呼過癮。
吃完海鮮、滷水後嘴中的腥味與鹹味,用濃香的烏龍鐵觀音、生普或鳳凰單叢化解,無疑是上佳口感。
這裡的茶,通常泡得極濃,濃到極致是潮汕的工夫茶,喝不慣的極易醉茶,頭暈噁心,比醉酒還難受。
這麼濃的茶,提神效果極強,似乎也與這裡艱苦奮鬥的民風有關,為了生存,為了發展,他們遠涉重洋,然而不管到了哪裡,一套工夫茶具總是要帶在身邊,茫茫天地里,泡工夫茶是他們尋找身份認同感的重要工具。
工夫茶的泡法頗為講究繁瑣,「高沖低灑,刮沫淋蓋,關公巡城,韓信點兵」的沖泡技巧,要掌握精髓,得經過專門的訓練。
據一位潮汕的朋友說,泡鳳凰單叢茶,必須要用蓋碗而不是茶壺,茶壺會把茶葉的梗壓斷,而釋放出苦味使茶變得苦澀。我聽完嚇了一跳,從此再也不敢自己泡烏龍茶了。
工夫茶富有儀式感的沖泡方法,現在似乎慢慢變成了中國的茶道,但和日本的茶道,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這種喝茶方式,被精明的潮汕人,作為與合作夥伴溝通感情的好渠道。大家緊密地圍坐茶桌前,工序複雜的泡茶倒茶,顯得主人既殷勤又優雅,開水入壺後,茶湯迅速倒入小杯,分給眾人,合作共贏的概念也盡在不言中了。
這種親密熱情,是人手一個玻璃杯的綠茶高冷喝法做不到的。
再往福建的北邊走,是著名的武夷岩茶產地,這裡可以算是世界紅茶的發源地,這裡出產的以正山小種為代表的紅茶,和安徽祁門紅茶一起,在明末清初時代,漂洋過海到達歐洲,引起了英國人對喝茶的瘋狂熱愛。
茶葉貿易造成的中英貿易順差,使得歐洲的銀兩大量流入中國,英國於是使用鴉片扭轉貿易逆差,導致鴉片戰爭的爆發。
英國終究是覺得中國茶太貴,於是東印度公司從武夷山找個幾個茶工,去印度和斯里蘭卡教種茶和做茶,加上當時先進的機械化生產,逐漸成為世界茶葉的主產地。
再後來,美國發明了工業時代快捷便利的茶包泡茶。
中國茶迅速被邊緣化,逐漸退出世界市場,到如今,只能靠手工炒茶、千年古樹和金花普洱之類的來支撐市場了。
紅茶到了英國,形成獨特的下午茶文化,這種文化也成為世界時尚的一種。不過有一點要注意的是,英國那時流行下午茶,是因為他們一天只吃兩頓,下午實在餓得慌,所以下午茶主要是為了吃好吃的甜品。
如果你一天三頓,還吃下午茶的話,怕是要肥的。
說回福建,這裡除了紅茶和烏龍茶,福州還曾以盛產香氣撲鼻的茉莉花茶著名,花茶作為貢品源源送到京城,所以現在還有很多老北京人熱愛花茶。
茉莉花的香氣,終究還是與海鮮有點不搭,茉莉花茶在福建慢慢被冷落,卻在另外一個地區大放異彩。
天府之國,四川。這裡的美食,無疑就是又麻又辣的火鍋。我覺得,比起酸辣得讓人哭的貴州,干辣得讓人哭的湖南湖北,咸辣得讓人哭完又哭的江西,四川的火鍋還是以麻為主,辣得並不是那麼明顯。
帶有異味而頗難處理的食材,比如鴨腸、毛肚、豬腦、魚腥草等等,在麻辣的紅油火鍋里翻滾涅槃,再經過蒜蓉芝麻油的溫柔撫摸覺醒,便達到了美味的大和諧,讓人忍不住涮完一塊再來一塊,不知不覺之間,唇舌間已經被麻辣和油膩包圍。
此時此刻,我想不到有比一杯清香柔和的茉莉花茶更合適的茶了。
四川盆地,連空氣都是讓人昏昏欲睡的。茉莉花茶的香氣,無疑是最適合於這種安逸舒服的氛圍。
嗑瓜子,花茶的香氣很般配。自摸了清一色,花茶的香氣也很般配。所以,四川人都喜歡在茶館裡,一杯花茶,一泡一整天。
四川人泡茶愛用蓋碗,蓋子可以留住茶的香氣,還可以方便用長壺嘴的大銅壺無限量續杯,甚至連茶杯都省了,不用洗這麼多,對於這一點,我可以謹慎地認為,四川人有點懶嗎?
到了以干辣熏肉為主要味型的湖南,茶風又有一變。
湖南一帶,生產運往北地的茯磚茶,硬朗粗獷。而相應地,本地人喝的茶,也很有豪邁精神。
長沙湘潭周邊的熏茶,將茶葉殺青後,再用煙火熏之,完全用的是熏臘肉的辦法,成茶黑如碳,聞起來有兇猛的煙火味,如同這個不辣不革命的地區,這裡喝熏茶是連渣都不放過的。
湘西一帶的擂茶,在周邊的貴州、廣西山區,都有這種喝茶習慣。用茶葉、老薑、芝麻、米,加鹽放在一個擂缽里,用硬木的擂棒「擂」成細末,用開水沖開,當成充饑提神的主食來吃。
這種磨成粉加調料煮食的辦法,是中國茶葉最古老的吃法。
今天的泡茶辦法,習慣起於明代。唐宋時,茶葉是連渣吃的。
唐代的飲茶,是用煎茶法。唐代的茶,也都是做成茶餅,但喝茶之前,要用火慢慢煎烤,還要加鹽、姜、棗、薄荷、橘皮一起泡製,連茶渣一起吃下,跟我們今天煲湯差不多,聽起來是可以用來下飯的。
唐代的飲茶辦法,是相當粗放的,但到了宋代,又精細得讓人髮指。
宋代盛行的是點茶法,把團茶細細磨成粉,然後將茶盞在火上烤熱,用茶匙往盞中挑入所需量的茶末,然後以沸水和膏油調勻,調和成濃稠適度的膏狀。然後再倒入熱水,用竹子做成的茶筅攪擊茶膏,使之勻散,搗擊的過程,會泛起很多茶末,而點茶的高手,能把那些泡沫弄成各種文字和圖案,若是高手為之,走馬飛鳥,山水人物,皆能惟妙惟肖,這種技藝叫做分茶,和現在流行的拉花咖啡差不多。
以前讀陸遊的詩「矮紙斜行閑作草,暗窗細乳戲分茶」。一直沒明白為啥分個茶還要玩個遊戲,後來才知道,陸遊是在玩拉花。
宋代的茶筅點茶法,在宋末散茶出現之後,慢慢消失,但這種宋代精緻的喝茶法,卻在日本茶道里完整保存了下來。
點茶時磨成的茶粉,在日本叫抹茶。
對了,就是你經常吃到的抹茶蛋糕那種抹茶。
南宋初年,日本的僧人榮西,在浙江餘杭的徑山寺學得點茶之法,成為日本茶道之始,到16世紀,日本茶道宗師千利休創立抹茶道,確定了茶道的禮儀程序。他將茶道與禪結合,把「和、敬、清、寂」的精神訴求推向極致。
日本的茶道就是宋代點茶法,遵循儀式即內容的辦法,整套茶道規矩繁瑣,經常一折騰就是三四小時才能喝上一杯茶,那杯茶也遵循禪宗原則,沒有多少香味,而且苦澀不好喝。
如果用日本茶道的辦法,來招待貴客的話,想必你的甲方,一定會憤怒地拂袖而去。還是用工夫茶比較靠譜,如果用心一點,還能把甲方喝醉。
拉拉雜雜說了這麼多,說到喝茶,當然是貴的好喝一點,但最好喝的,還是乾渴難忍時,不燙的那一杯。
記得魯迅有篇雜文說過,買了二兩好茶葉,味道很不錯,但熬夜寫東西的時候,不知不覺喝光了,卻忘記了什麼味道。
所以,喝茶這種事,還是得看心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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