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盡的文字獄:蘇東坡烏台案

《憑欄觀史》第19期——道不盡的文字獄:蘇東坡烏台案 標籤:社會2012-10-28 21:46 星期日   漫遊國際:大家來818中國歷史上道不盡的文字獄啊!言論要自由,政治要改革  記得剛學寫字的時候,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卻首先學會了寫「毛主席萬歲」。不料,寫出來的「歲」字的一小拉給拉出頭了,被鄰居家稍大一點上學的孩子念成了「毛主席萬發」。老家口音里的「萬發」,意思就是「犯法」。後果不堪設想啊,幼小的心靈,充滿了恐懼。只好賄賂人家才得以封嘴。  「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多麼自然的一句詩句,彷彿你出得廳堂,看到放在院落桌子上的書本,書頁被風吹得亂動的情景。滿清統治時期的徐駿卻因此而受誅。  獨孤慕雨:心牽百代書中事,筆拭千秋紙上塵! 要說烏台詩案必須要從李定與沈括二人說起。李定真的是名教罪人嗎?沈括是科學巨匠,道德小人嗎?聽慕雨為您慢慢道來!  余老師以為「括素與蘇軾同在館閣」。其實只要仔細閱讀,就會明白二人雖同是館閣之臣,卻分屬不同的館閣。如果說完全不認識,也不可能,竊以為至多有點頭之交。括察訪兩浙之時,蘇軾正好人在杭州任通判之職。此為史實!  沈括前往兩浙,是考察新法實施以來的農田水利建設情況,並沒有察訪地方官員政績之責。更不會出現神宗皇帝叮囑之語,試想,如果神宗有意大用蘇軾,就不會將他貶往杭州了,直接留在朝堂之上豈不是更好?  沈括會向蘇軾求手錄近詩嗎?這個可能性有,但不是很大。如果實有其事,蘇軾完全會在獄中把沈括交待了的。況且沈括是首告!事後從烏台詩案牽連人名單來分析,余老師所引用的史料顯然有誤。如果實有其事,為什麼神宗皇帝當時不追究責任,反而將蘇軾改任為知密州,不降反升?是何道理?  沈括前往兩浙是熙寧六年(1076年),而烏台詩案發生於元豐二年(1079),時隔四年之後,這真會是秋後算賬嗎?神宗皇帝是個慢性子?  沈括是變法派官員不假,但簡單地把他說成是因王安石與蘇軾政見不同,就投靠王安石,似乎這樣的結論太過武斷!史實證明,蘇軾對新法的態度也有變化,他從朝堂反對,經地方官員的歷練,逐漸意識到新法並非完全如他從前所認識的那樣。所以在司馬光上台執政後,轉而反對盡廢新法。  再來探討李定的不守母喪之事究竟如何!關於這個事情,說穿了仍然是變法派官員與反對變法官員的政治博弈。經過王安石等人推薦而獲得不次拔擢的變法派官員,是保守派官員的眼中釘、肉中刺,保守派官員或捏造罪名、惡意中傷、或抓住其在推行新法中的失誤大做文章,極盡詆毀、攻擊之能事。  李定飽受後人非議既因他不服母喪,更應該與他元豐年間曾在烏台詩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有關。關於李定不服母喪之事也成了保守派攻擊王安石變法派的把柄,其實事實並非如此。 這其中到底是不服母喪的成分多,還是因為他曾經是烏台詩案專案組成員?不得而知!  首先推薦李定的人是知審官院(類似組織部負責人)孫覺,孫覺字莘老,是胡瑗的弟子,以學行聞名於時。孫覺認為新法推行之際,難免會有投機分子加入,所以建議王安石用人之時要擦亮眼睛,可以處外不可以處內,可以責之事而不可以責之言。孫覺的建議可謂真知灼見!他推薦的人如何會是卑鄙小人  李定官做到可以任子的時候,先兄子而不及其子,其人孝友之性可知一二。而司馬光所質疑的:「李定有何異能,而拔用不次?」正是李定屬於變法派人物的原因,而所說不服母喪之說,更是另有原因。  據陸遊所著《老學庵筆記》所載,李定的母親『仇氏初在民間,生子為浮屠,即佛印也。後為李問(李定父親)妾,生定,又出嫁郜氏,生蔡媽,工傳神,是仇氏已三適人,其死時與李家恩斷義絕,亦不為過。』  李定不服母喪情有可原,最多是有些道德瑕疵而已:按《禮記》記載,孔氏不喪出母,況於妾母耶?此舉,李定雖於孝道無虧,但卻成了人們攻擊新法的事由。也算是保守派極力反對變法無所不用其極的一個證據。  發生在李定身上的事情如果放在當代之中國,只能算是個芝麻大點兒的屁事,甚至在一些官員眼中屁事都談不上。可悲的是,他生不逢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因為與他同一時代的一個官員棄官千里尋母的故事,成功入圍《二十四孝》一書。  這個官員就是朱壽昌!朱壽昌、字康叔,揚州天長人。(今江蘇天長)書載:宋朱壽昌,年七歲,生母劉氏為嫡母所妒,出嫁。母子不相見者五十年。神宗朝,棄官入秦,與家人訣,誓不見母不復還。後行次同州,得之,時母年七十餘矣。  儒家文化宣傳的倫理道德是規範人們日常行為的準則,如果只是簡單的批判,無異是一種數典忘祖的不肖行徑。《詩》云:『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做人,不但不能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父母親,更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懂得『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道理!  與朱壽昌棄官尋母的故事相比,李定所作所為自然是黯然失色了。朱壽昌棄官尋母的事情雖是個人行為,但恰逢發生在熙寧變法年間,於是他的孝行也捲入了政爭。 歷史證明,任何事情都無法跳出政治的範疇  朱壽昌在熙寧三年(1070年)尋母之後,永興錢明逸將此事奏知朝廷,要求表彰朱壽昌的孝行。此事迅速震動朝野,司馬光、蘇軾等人都曾為朱壽昌的孝行感動,並都撰文、詩表彰他的孝行。  朱壽昌感動天地的孝行,讓同是揚州人的李定情何以堪?李定不服母喪與朱壽昌棄官尋母的事情不啻霄壤之別,此時正是變法派與保守派斗的如火如荼之時,保守派如何會放過這種千載難逢的良機?  故此,保守派紛紛建議神宗皇帝將朱壽昌授職為京官。王安石推行變法需要李定這樣的堅定分子支持,如果同意授以朱壽昌京官的話,不但是給李定難堪,而且無異於是自打耳光。  王安石堅決反對授朱壽昌京官,神宗皇帝騎虎難下,最後朱壽昌主動息事寧人,請授河中通判之職。此地距離同州地方較近,方便照顧自己的幾個同母異父弟妹,也方便他們盡孝。 不但是王安石為難,神宗皇帝也難    此事最終得以平息,然而,朝野士大夫結集《送朱壽昌詩》三卷以表彰他的孝道,蘇軾為之作敘。 (慕雨按:蘇軾祖父名序,故蘇軾作序時不叫『序』,而是改作敘!)  保守派攻擊李定,無非是藉機攻擊王安石推行新法。然而,事件當事人李定名雖曰『定』,人卻無法表現的『淡定』。據說李定讀到蘇軾寫的序言之後,心中非常痛恨。 這極可能是後來烏台詩案中李定成為主角的一個重要原因  余秋雨老師的文章,仔細讀後,完全是一種只反貪官、不反皇帝的心理,與宋公明哥哥有的一拼! 沈括心中產生了對比,居然是擔心蘇軾的文化地位高於自己! 如果沈括知道還有個姚明身高兩米多,他豈不是要每天踩著高蹺去點卯啊?一千年的沈括,就穿越到了現代,知道自己的歷史地位不如蘇軾?  余秋雨妙語——怎麼審?打!一位官員曾關在同一監獄裡,與蘇東坡的牢房只有一牆之隔,他寫詩道:遙憐北戶吳興守,詬辱通宵不忍聞。 詬辱就是打?大師就是大師,果然是不同凡響! 只是為什麼沒有解釋這個「遙」字?可能隔一堵牆的距離不能算做「遙」的緣故吧!  余秋雨老師妙語——不管是獄卒還是太后,我們都要深深感謝。他們比研究者們更懂得蘇東坡的價值,就連那盆洗腳水也充滿了文化的溫度。 余老師,個人認為——我比您更懂得蘇軾及文字獄的價值!獄卒中當然會有好人,太皇太后需要感謝。真正感謝的還有那盆有文化溫度的洗腳水!誰再非議華夏文明,請他喝了那盆有文化溫度的洗腳水吧  余老師,就連蘇軾自己也承認,自己確實是有訕謗朝廷變法之意的。您所說誣陷不成立!  將您的文章收錄在高中教材當中,那些編寫教材的人怕不只是喝了洗腳水那麼簡單了,他們腦子也進水了吧?  名利本為浮世重,古今能有幾人拋』?現實生活中,又有幾人能如浮雲一樣知道進退呢?真正懂得盈縮之道的,華夏數千年歷史長河中也是屈指可數。  王安石罷相一年後,宋神宗從幕後走向前台,親自主持新法。並且特地改年號為『元豐』! 神宗向天下臣民宣告,他才是改革的主持人。即日起,繼往開來的大宋子民,『意氣風發走進新時代』!  元豐二年,就在王安石於江寧閉門讀書參禪的時候,繼慶曆年間發生的『進奏院案』文字獄三十多年後,宋廷再次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文字獄。這個針對蘇軾的文字獄,史稱『烏台詩案』!宋王朝統治者對士人的優容是有口皆碑的事情,所以,宋的文字獄也有著與其它王朝截然不同的特色。  所謂烏台者,據《漢書-朱博傳》記載,御史台中有許多柏樹,經常有數千隻烏鴉棲息在柏樹之上,晨來暮去,號為『朝夕鳥』。因此,後世稱御史台為『烏台』。由御史發起的這次詔獄也被稱為『烏台詩案』   宋實施的是文官政治,文人的政治鬥爭雖然遠不及武夫之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樣血腥、恐怖,但文人之間的鬥爭卻遠較武夫來的驚心動魄!  王安石教會了神宗皇帝獨斷,在王安石離開朝堂之後,神宗的這種獨斷專行變本加厲。  李定是王安石一手提拔的變法派官員,元豐二年五月,神宗任命他為御史中丞兼判司農寺,御史中丞是高檢檢察長,而司農寺又是實施變法的主要機關。神宗把李定提拔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正是希望他感君王知遇之恩,推行新法、打擊反新法勢力。  蔡確在擔任御史中丞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之後,就升任為參知政事。神宗這樣的人事安排,顯然是對李定極大的信任了。李定感恩戴德之餘自然希望步前者後塵,政治上要求進步了。  李定上任月余,正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在任上作出成績時候,蘇軾撞到了槍口之上。  『熙寧二年五月,群臣准詔議學校貢舉,力欲變改舊法,獨殿中丞、直史館、判官告院蘇軾奏云云。』朝野之人,只有蘇軾一人反對新法改革科舉制。因為他一貫抵制新法,王安石在神宗面前極力排擠。蘇軾無奈只好自請外放,神宗命他通判杭州。  蘇軾離開是非之地,此後輾轉徙於徐州、密州。元豐二年,蘇軾再徙知湖州。到了湖州任上,蘇軾按例上表謝恩。上述內容為烏台詩案的歷史背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見後文!  總有人喜歡拿漢、唐來與兩宋做比較,認為宋是一個令人無證、無視的王朝。不可否認,中國歷史的主題是多數民族與少數民族衝突的歷史。即便是近現代,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民族間的衝突仍將是困擾我們一個難題。一個「內訌」不斷的國家,只能續寫悲哀!  嚴格的講來,北宋的統一,只是對傳統意義上農耕地區的統一,從政治地緣學的角度來看,兩宋先後與遼、西夏、金、元等少數民族政權並存。在疆域的大一統方面,宋不但不能與此前的漢唐相比,後亦不能比明、清。  在與異民族的博弈當中,宋鮮有據上風的時候。這也是人們不喜歡宋的原因。其實,如果立足大中國的視野,你就會發現問題癥結所在——相對於宋來說,遼、金、西夏等政權,都已經不再是周邊附屬性的民族政權,而是在政治、軍事、經濟諸多領域都足以與趙宋王朝相抗衡的民族政權。  漫遊國際:#憑欄觀史19# 支持獨孤慕雨的觀點  "更休落魄貪酒杯,且末猖狂愛詠詩。今日捉將官里去,這回斷送老頭皮" 宋真宗時期,詩人楊朴因不願做官,給趙官家做的一首詩。   畢竟蘇軾也是從政的,搞政治的寫文章,自然就會涉及時政。一旦他在政治上受到打壓,那他過去寫出來的詩句,自然就成為攻擊者的把柄  古來無詩不述情,涉政章句自為重。  可是,做為詩人,寫出來的詩句,如果其中沒有任何現實意義,又怎麼能體現詩人的思想境界呢  蘇軾就是因為政治上失意,才因為一篇奏章中出現「新進」「出事」這兩個詞引起的,既是對變法新進的一些人物稱為「新進」,對於變法稱為「出事」,然後彈劾者就按圖索驥,尋找過去蘇軾詩句中有針砭時弊的章句,來找蘇軾的不是,這就是宋朝的烏台詩案  中國歷史上的文字獄,始興於秦代的李斯這廝。  李斯對秦始皇說,「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   「私學而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誇主以為名,異取以為高,率髃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  從此,中國帝王時期,凡是議論帝王的人都列入犯禁之列。趙宋時期還算是中國歷史上言論管制方面表現最進步的。  一個沒有思想沒有品德的國家,無論如何博大,也只是行屍而已!  中國的統治者其實是沒有真正主義,真正信仰的,對他有用的他就要拿過來加以強化,對他沒有用的即使是儒家思想他也要加以摒棄  中國的文字獄的歷史就是中國人思想被壓制的歷史,也就是中國人被統治者愚化的歷史,也就是中華民族從高級民族退化到劣等民族的歷史。  獨孤慕雨:#憑欄觀史19# 蘇軾離開是非之地,此後輾轉徙於徐州、密州。 元豐二年,蘇軾再徙知湖州。到了湖州任上,蘇軾按例上表謝恩。 一代文豪做這種應用文,應該是小菜一碟的,只須揀皇恩浩蕩、生民如沐春風,形勢一片大好  微臣願在新的崗位上努力為共同構建和諧社會貢獻犬馬之勞的字眼堆砌就足矣。  蘇軾為了對仗工整,卻寫出了「知其生不逢時,難以追陪新進;查其老不生事,或可牧養小民。」的排比句。  福禍無門、惟人自招,蘇軾真是何苦來哉? 「老不生事」言猶在耳,就禍事臨頭。他是老生事才對,不老生事就阿彌陀佛了! 文人心性害人不淺,有御史官員機智勇敢的從他感恩的心中發現了新的政治鬥爭動向:   李定還沒有到任,就有監察御史里行何正臣上奏,指出蘇軾《湖州謝上表》「知其生不逢時,難以追陪新進;查其老不生事,或可牧養小民」的句中有「謗訕譏罵」攻擊新政之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七月二日,李定和監察御史里行舒亶、國子博士李宜之一同上奏,列舉蘇軾歷年來所作詩文「訕上罵下」、「指斥乘輿」之狀。 眾人強烈要求聖明天子「斷自天衷,特行典憲」。  神宗皇帝接過幾個大臣精心編撰的蘇軾詩摘集句,立即眉頭緊鎖—— 詠青苗: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 詠水利: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 詠鹽禁: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 詠課吏: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終無術。  神宗讀的怒往上撞,立即頒旨:送御史台根勘聞奏! 神宗龍顏大怒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熙寧年間的變法,反對聲浪此起彼伏,而且言辭激烈異常。神宗也不為所動,對反對派官員至多是貶官了事;現在蘇軾只是寫點小詩譏諷一下,神宗就會如坐針氈,怒不可遏?  仔細分析就明白原委了,從前所有的攻擊與非議全部是沖著王安石去的;元豐年間,神宗從幕後走到前台,親自在主持變法工作。此時的朝堂重臣,清一色的變法派官員,碩果僅存的反對變法官員,也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當朝堂之上「萬馬齊喑」的時候,蘇軾仍然一如既往的對新法冷嘲熱諷。 因為蘇軾文名遠播,所以他的影響力極大。蘇軾的舉止,在神宗眼中看來不是簡單的「不識相」,而是對他君權的一種挑釁!  神宗決定槍打出頭鳥,必須採取非常措施,將蘇軾的這種囂張氣焰壓下去,這樣做可以收到「殺一儆百」的效果。  見到聖諭,李定立即提出了自己的三點建議:「乞選官參洽,及罷軾湖州,差職員追攝」。 神宗見李定如此知情識趣,很快做出重要指示:此案由御史中丞李定、知諫院張璪二人負責審訊,同時「令御史台選牒朝臣一員乘驛追攝。」,「其罷湖州朝旨,令差去官賚往」。  神宗皇帝再次做出了「有罪推定」!蘇軾的問題還沒有開始調查,就已經由聖明天子定下了調子。 權大於法的事情直到今天仍在我們生活中時有發生,在專制歷史中更是太過尋常,不過發生在宋王朝相對少一些而已。即使這樣,許多人仍然強烈要求穿越回宋王朝做一回趙官家子民!  得到最高當局的批示,捧了尚方寶劍的專案組迅速展開了縝密的刑偵工作。 神宗皇帝的意志就是國家意志,蘇軾很快就從湖州被押解入京。  兩宋雖然也有文字獄,但與後來專制王朝動輒血淋淋的死人無數相比,還是顯的有些脈脈溫情的。莫說是蘇軾烏台詩案,就是那些謀反大逆的人,最多也就是流放了事。這可能也是兩宋國祚有三百餘年的一個原因吧  史載,專案組倍道疾馳到了湖州,「二獄卒就縶之,即時出城登舟。郡人送者雨泣。頃刻之間,拉一太守如驅犬雞」。 這時候的蘇軾雖然心中忐忑,但當看到妻子哭哭啼啼哀傷的樣子,裝出好整以暇的樣子,在世人面前秀了一次他的名士風度——  他回頭對妻子王閏之(此時王弗已逝多年,蘇軾續娶王弗堂妹王閏之為妻,王閏之時年31,蘇軾43歲。這時候的朝雲12歲就追隨蘇軾左右,時年17,蘇學士真名士自風流。羨慕嫉妒恨啊!)笑道:「子獨不能如楊處士妻,作一詩送我乎?」  王閏之正在悲不自勝之際,忽然聽蘇軾此言,不禁破涕為笑。蘇軾見她正哭的梨花帶雨忽然忍俊不禁的盈盈笑臉,想起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不由地痴了…  【按《東坡志林》載:昔年過洛見李公簡,言真宗東封,訪天下隱士,得杞人楊朴。上問曰:「卿臨行有人贈詩否?」 朴對曰:「臣妻一首雲『更休落拓耽杯酒,且莫猖狂愛詠詩。今日捉將官里去,這回斷送老頭皮。』」  余在湖州,坐作詩追赴詔獄,妻子送余,出門皆哭。無以語之,顧謂妻曰:「子獨不能如楊處士妻,作一詩送我乎?」 妻子不覺失笑,余乃出。】 (王閏之自然知道這詩的典故,故此破啼為笑。)   八月十八日,御史台開庭審理蘇軾一案,此時,方通知蘇軾:奉聖旨根勘! 蘇軾一聽,有最高指示,自己的案子乃是詔獄,屬於「兩特一極」的大、要案,當時就明白此番在劫難逃。  宋雖然是個法制國家,但彼時沒有律師可以為蘇軾做無罪辯護。即便是真的有,又有哪個律師敢和聖明天子的皇權公然叫板呢? ——宋真的是個法制國家,這個真的是,並非慕雨虛構   很快,案件的審訊取得階段性成果:蘇軾承認曾寫過諷刺性詩文送給朋友! 案件有了新的變化,李定等人立即上奏,要求擴大取證範圍。只有這樣,才能挖出隱藏在深處的反對變法者。  十月十八日,神宗墨寶批複:見勘治蘇軾公事,應內外文武官,曾與蘇軾交往,以文字諷刺政事,該取問看若干人聞奏。 專案組有了神宗御批,就等於手中有了尚方寶劍。  所以拖延了這樣久,是因為在此期間,專案組的工作遭遇了來自各方的阻力。首先是宰相吳充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對此事的不滿——  一天,吳充忽然沒頭沒腦的問神宗:「魏武帝(曹操)何如人也?」 神宗被問的莫名其妙,隨口道:「何足道!」 吳充趁機諷諫道:「陛下動以堯舜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猶能容禰衡,陛下以堯舜為法,而不能容一蘇軾,何也?」  神宗聞言,佯作吃驚道:「朕無它意,止欲召他對獄考核是非爾,(有這麼考核人的嗎?)行將放出也。」   吳充問及,神宗才迫不得已做出表態。饒過宰相直接興起詔獄,首先就是對國家法制的破壞。 神宗皇帝雖知法犯法,卻還多少知道要有所顧忌! 北宋年間的皇帝除了趙匡胤、趙光義是強勢君主之外,其他皆碌碌之輩    漫遊國際:無心好!李定們所站的角度和神宗的角度不一樣 __花無心__:#憑欄觀史19#宋神宗這時候對蘇軾還是有惻隱之心的,但李定們必欲置蘇軾於死地,向神宗呈上各種證據,但蘇東坡卻毫無懼色,就象他曾經寫過的一首《詠檜》:「根到九泉無曲處,歲寒唯有蜇龍知」,這種態度讓宋神宗猶豫不定。    漫遊國際: 古代的中國,基本上全是文人在談論政治,所以談不談都是他們。 王者世襲:#憑欄觀史19#文人談論政治,結果一談就把自己談進去了,呵呵!    漫遊國際:不過,蘇軾一開始反對變法,確是一心一意的,他本人也和王安石並無糾結。只是,朝堂之上的議論言辭,使用到詩詞中的怨望之用句中,並廣為流傳,是有點不太和諧。    獨孤慕雨:法制建設的重點並不是在於普法教育廣大群眾,而是在於純潔執法隊伍。 因執一法而犯多法的事情,在我國家屢見不鮮,建立法制容易,但要建立合理公正的法律條文,如何保證法律法規得到規範化執行卻任重道遠。  蘇軾明白: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一切只能靠自己!詔獄開始之初,他就打算絕食自求了斷。  恰在此時,因為吳充表現出的關切,神宗不得不做出些許讓步:「遣使就獄有所約敕」。 聖明天子又有了最新指示,「故獄吏不敢別加非橫」。 ——沒有人敢對蘇軾大刑伺候    漫遊國際:這個,我覺得吧,蘇軾身在朝中,關心著國家大事,平常總為國家政策的制定、實施及效果憂思竭慮。蘇軾又是一位詩人,他做詩時,肯定也是滿腦子的政治主張,寫在詩里無可厚非。只是搞政治的,都並不見得和蘇軾一樣,為了維護變法的實施,對蘇軾排擠打擊,可能也是形勢的需要。 __花無心__:#憑欄觀史19#想問下慕雨,蘇軾當時真有影射朝政的主觀意圖嗎?    獨孤慕雨:北宋年間本來就是精英政治啊 || @漫遊國際:#憑欄觀史19# 古代的中國,基本上全是文人在談論政治,所以談不談都是他們。 王者世襲:#憑欄觀史19#文人談論政治,結果一談就把自己談進去了,呵呵!    獨孤慕雨:神宗心中非常明白,蘇軾只是反對新法,而不是反皇帝!(這話聽著好象和那個「只反貪官、不反皇帝」相同,梁山泊的好漢不可能對政治體制提出改良,即使是真的反了皇帝,最多也只是另外推舉「公明哥哥」做皇帝罷了!)  因此,神宗一改初衷,從「殺一儆百」變為了淺嘗輒止。 打騾子驚馬,只要借蘇軾文字案剎住朝野間湧現反新法風,達到目的就可以了。嚇唬一下蘇軾,讓他知道如何夾緊尾巴作人。如果蘇軾真的死在監獄之中,神宗就會蒙上無法容才的惡名。  神宗派人到獄中傳達最新指示,李定等人略一思忖,便領悟了領導的意圖。 許多事情是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政治尤其如此! 神宗這樣做,審判官員自然心中明白其中厲害,所以對蘇軾不敢動刑。  出了意外,審判官就是替罪羊。 一些文學作品中,居然有對蘇軾刑訊逼供、無所不用其極之說,不知據何記載? 李定等人在不違背最高指示政策範圍內絞盡腦汁想要使案件得到突破性進展,只有使用謾罵與侮辱了。    漫遊國際:當然今天的我們對待烏台詩案的看法,肯定和北宋時期的當事人不一樣。我們這裡論三道四,除了結合時下的環境,希望提高我們所處的社會有所進步之外,唯一的好處就是以歷史的眼光看待千年前的文字獄,可能看待更加清楚一些。  而不管變法的反對者蘇軾們,或推行變法的王安石們,都是以當時歷史背景下,對北宋時期的政治經濟軍事等等的考量。    漫遊國際:按照宋太祖給趙宋子孫定下的規矩,蘇軾本來不該死,無論他神宗有沒有考慮身後留下什麼名聲那樣的高度。 獨孤慕雨:因此,神宗一改初衷,從「殺一儆百」變為了淺嘗輒止。 打騾子驚馬,只要借蘇軾文字案剎住朝野間湧現反新法風,達到目的就可以了。嚇唬一下蘇軾,讓他知道如何夾緊尾巴作人。如果蘇軾真的死在監獄之中,神宗就會蒙上無法容才的惡名。    獨孤慕雨:與此同時,犯官蘇軾在交待了一些審案官員已經掌握的材料之後,也開始了與專案組成員鬥智斗勇。他只承認自己學唐人白居易作諷喻詩,表示對新法的不滿,有譏諷之實,卻絕不無限上綱上線的惡毒攻擊聖明天子。 對於審案官員已經掌握的材料,只要證據確鑿,他也並不諱言。一些捕風捉影的,他矢口否認。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寬,回家過年。蘇軾明白這個道理。坦白從寬這種真實的謊言,千餘年前的古人也明白,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出則可,相信的話,那就是腦袋進水了!  見蘇軾擺出了「肉頭陣」,一副周旋到底的樣子,李定等人也無計可施。 除了侮辱蘇軾的人格,搞搞疲勞戰術,老虎凳與辣椒水他們不敢亂用。在蘇軾身上難以有重大突破,只好多做外調工作,在收集物證上多下功夫。    漫遊國際:下面這一段就是一開始對蘇軾的起訴書:「至於包藏禍心,怨望其上,訕瀆謾罵,而無復人臣之節者,未有如軾也。蓋陛下發錢(指青苗錢)以本業貧民,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郡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 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鹽鹼地)變桑田』;陛下謹鹽禁,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其他觸物即事,應口所言,無一不以譏謗為主」    獨孤慕雨:有志者、事竟成——在李定等人不拋棄、不放棄的不懈努力下,從全國各地收集上來的蘇軾專案資料源源不斷地向汴梁匯總。  功夫不負有心專案組,經過長達數月的內查外調,詔獄工作人員共收集到蘇軾創作的有譏諷內容的詩52首、文10篇、賦一篇。  十一月三十日,御史台結案奏聞,為示慎重,神宗委派權發運三司度支副使陳睦複核,蘇軾供認不諱,洋洋洒洒寫了二萬餘言的「供狀」,並表示「甘服朝典」。  最終專案組向神宗建議:判處蘇軾兩年徒刑,以觀後效! 神宗對如何處置蘇軾一事也頗感躊躇,因為事情震動朝野,居然傳到了後宮之中的太皇太后曹後的耳中。    漫遊國際:我覺得這個蘇軾烏台詩案,就是典型的中國式的政治鬥爭「先定其罪,再整其人」    獨孤慕雨:一天神宗去給曹後請安,曹太皇語上曰:「官家何事數日不懌?」 對曰:「更張數事未就,有蘇軾者,輒加謗訕,至形於文字。」 太皇曰:「得非軾、轍乎?」  上驚曰:「娘娘何以聞之?」 曰:「吾嘗記仁宗皇帝策試製舉人罷,歸喜而言曰:『朕今日得二文士,謂軾、轍也。然吾老矣,慮不能用,將以遺後人,不亦可乎?』」 因泣曰:「二人安在?」 上對以軾方系獄,則又泣下。 上亦感動,始有貸軾意。  不久曹太皇太后病情沉重,神宗皇帝打算大赦天下為她祈福。曹後阻止道:「不須赦天下兇惡,但放了蘇軾足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太皇太后的意見神宗必須尊重,所以對蘇軾最後處置必須慎之又慎。    漫遊國際:好在北宋時期,人文政治還是中國歷史比較進步的時代,因此,蘇軾遇到宋神宗和王安石們這樣的政敵,我要為蘇軾感到慶幸。 漫遊國際:#憑欄觀史19# 我覺得這個蘇軾烏台詩案,就是典型的中國式的政治鬥爭「先定其罪,再整其人」    獨孤慕雨:在蘇軾一案審訊期間,朝野上下臣工也展開了營救工作: 遠在江寧的王安石也得知了消息,上疏神宗指出——豈有盛世殺文士之事乎? 殺蘇軾,就等於自承治下非」盛世「,王安石知道神宗皇帝一向「好名畏義」,故有此說!  一些人把烏台詩案說成是王安石報復甦軾,更是天馬行空的想像。  張方平、范鎮等人「皆上書救之,不報」。 直舍人院王安禮(王安石的弟弟)也為蘇軾求情,向神宗進言道:「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語言謫人。…今一旦致於法,恕後世謂不能容才。願陛下無庸竟其獄。」  當所有人在積極營救蘇軾的時候,「三旨相公」王珪卻表現的吃錯了葯一樣,令所有人大跌眼鏡——史載: 宰臣王珪進呈,忽言:「蘇軾於陛下有不臣意。」 上改容曰:「軾固有罪,然於朕不應至是,卿何以知之?」  珪因舉軾《檜》詩「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之句對曰:「陛下飛龍在天,軾以為不知,已而求之地下之蟄龍,非不臣而何?」 上曰:「詩人之詞,安可如此論?彼自詠檜,何預朕事?」 珪語塞。  所謂文字獄,必須要由文人來鍛煉。讀書之人傷不起,傷不起!  這時候蘇軾的好友章惇恰好躬逢其盛,在一邊乘機進言反駁王珪道:「龍者,非獨人君,人臣俱可以言龍也。」  神宗見章惇幫腔,點頭道:「自古稱龍者多矣,如荀氏八龍(漢末三國初年人物,其中尤以荀爽、荀攸、荀彧知名於世)、孔明卧龍,豈人君也?」    漫遊國際:神宗高明   獨孤慕雨:神宗見章惇幫腔,點頭道:「自古稱龍者多矣,如荀氏八龍(漢末三國初年人物,其中尤以荀爽、荀攸、荀彧知名於世)、孔明卧龍,豈人君也?」      獨孤慕雨:當所有關心蘇軾獄案的人在努力營救時候,蘇軾在獄中度日如年。 一次偶然,蘇軾差點自尋短見!  蘇軾因為走的太過匆忙(無法不匆忙),只有長子蘇邁跟隨父親入京。(蘇軾的際遇告訴我們,發牢騷不但要看對象,更要掌握時間。)  蘇軾情知此一去兇險,所以與蘇邁約定:送食惟菜與肉,有不測,則撤二物而送魚。提前通知他,也好讓他有心理準備。 蘇邁在外面一邊為父親鳴冤奔走,一邊悉心照顧蘇軾的飲食。  世間之事,從來都是錦上添花居多,雪中送炭者少。蘇軾本宦囊羞澀,更加上身陷不測之淵,在汴梁城中「居大不易」。    漫遊國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是掌權者無能的表現。成熟的政治是寬容的,是妥協的,是共贏的。  唯楚有才01:王安石變法不成功在於太善良了,一個反對派都不殺    獨孤慕雨:「踰月,忽糧盡」,蘇邁「出謀於陳留」,臨走之前,委託親戚代自己送飯,心煩意亂之際忘記告訴親戚自己與父親之間的約定! 這親戚也是好心,知道蘇軾在杭州作通判之時喜歡吃魚,特意為他烹了一條魚送到了御史台。  蘇軾自然不知其中緣故,當他看到「最後的晚餐」時候,當時就精神崩潰了。 蘇軾無心飲食,開始為自己準備後事了。秉性難移,蘇軾強忍悲痛作《寄子由》(蘇軾字子瞻、蘇轍字子由)詩二首託付後事。  其中一首寫道: 聖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暗自忘身。 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更累人。 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 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人間未了因。  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更何況是生離死別? 蘇軾兄弟手足之深情躍然紙間,讀來使人心酸。當蘇軾的絕別詩送呈御覽之後,神宗讀後也為蘇軾的過人才情所折服,心底頓生惻隱之情。  十二月二十六日,歷時數月之久的「烏台詩案」終於塵埃落定——在綜合各方意見之後,神宗最後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精神,對蘇軾做出了寬大處理:蘇軾可責授檢校水部員外郎充黃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  對於蘇軾被貶謫黃州,也有一種說法流傳於世:蘇軾曾經得罪過《河東獅吼》主人公陳季常的父親,所以把他打發到黃州,是方便黃州大戶陳季常報復。 哪知道陳季常怕老婆是真,卻與蘇軾臭味相投,二人談禪說法,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一天,陳季常正招待蘇軾吃「花酒」,陳季常的老婆聞訊,醋海翻波,徑直打上門來。陳季常大驚失色,駭的失魂落魄。蘇軾作詩一首調侃道: 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 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陳妻柳氏郡望為河東,故此蘇軾寫為「河東獅吼」。此後「河東獅吼」就成了譏諷悍婦撒潑無理取鬧的代名詞。  蘇軾的河東獅吼: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 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蘇軾有意將自己在黃州的處境說的十分不堪,正是要博取世人同情。真實的情況是過著——卯酒困三杯,午餐便一肉的安逸生活!否則如何會有餘錢游赤壁?即便是那個時候景區免費!    漫遊國際:北宋時期文字獄「烏台詩案」的最後結果:在綜合各方意見之後,神宗最後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精神,對蘇軾做出了寬大處理:蘇軾可責授檢校水部員外郎充黃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    獨孤慕雨:在貶謫了蘇軾之後,神宗對案件相關人員也做了嚴肅處理: 絳州團練使、駙馬都尉王詵追兩官停勒。  王詵、字晉卿,工詞善畫,與蘇軾、黃庭堅、米芾、李公麟等人為友。王詵的畫格調高雅,自成一家,如果有作品現世,打破蘇士比華人畫作拍賣紀錄,應該不成問題  其人亦放浪形骸,不拘小節,頗具魏晉風度,是個蔑視皇權之人。《水滸傳》中,高俅便是進入他的府中才得以發跡。而高俅之前正是蘇軾的書僮。(王詵相關事迹詳見拙作《覆轍》)  數年前,王詵就捲入了趙世居謀逆一案中,神宗並沒有對他如何,只是罰銅30斤了事。現在,王詵再次捲入蘇軾詩案之中。   聞知御史台立案,王詵得知消息之後,在第一時間通知了蘇轍,有意讓蘇軾有所準備,消滅罪證。因為與蘇軾關係最親密,來往書信最多,因此對王詵的處罰也僅次於蘇軾。 朝里無人好作官,蘇軾在朝堂之上也有自己的兄弟伙  對這個豆腐掉進灰堆的妹夫,神宗皇帝是既打不得、也拍不得:王詵數次欺侮妻子,如果不是蜀國公主久病,神宗念在兄妹情深,王詵這次「原情議罪,實不容誅」。  著作佐郎、簽書應天府判官蘇轍監筠州鹽酒稅務。蘇轍為了營救兄長,上疏神宗懇請免蘇軾一死,自己乞納在身官職,以贖兄之罪。神宗索性成全他們兄弟二人的這份情誼!  太子少師致仕張方平、知制誥李清臣罰銅30斤;端明殿學士司馬光、戶部侍郎致仕范鎮、知開封府錢藻、知審官東院陳襄、京東轉運使劉攽、淮南西路提點刑獄李常、知福州孫覺、知毫州曾鞏、知河中府王汾、知宗正丞劉摯、著作郎黃庭堅、衛尉寺丞戚秉道、正字吳管,知考城縣盛僑、知滕縣王安上,樂清縣令周邠、監仁和縣鹽稅杜子方...  喧囂一時的「烏台詩案」終於以蘇軾的貶官而划上了句號。劫後餘生的蘇軾來到黃州,請得城東荒地數十畝,耕讀度日。因地處城東,皆為坡地,故名「東坡」。   蘇軾在此修建了雪堂,從此自號「東坡居士」! 如果不知道蘇東坡名號的來歷,那麼你就不能說懂宋史  蘇軾躲過一劫,僥倖之餘卻更煥發出了創作激情,迎來了生命中文學創作的高潮。  在仕途上經此打擊之後,蘇軾文學創作中釋、道的出世和超世思想愈發嚴重,文風也發生了變化,許多文章與詞作也表現了其性格中通脫、放達的一面。如果說《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只是他對詞內容上突破的話,那麼《念奴嬌-赤壁懷古》就是他在寫作風格上的大膽突破。  《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遊,多情...  蘇軾創作的許多詞作、文章膾炙人口,人們爭相抄錄,廣為流傳。一天,當神宗讀到蘇軾《水調歌頭》「瓊樓玉宇」之句時,吟詠再三,感慨道:「蘇軾終是愛君的!」    漫遊國際: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關於蘇軾的人品,蘇軾在下獄之後,新舊兩派正直之士均出面營救,足以說明一切。由於各方面的營救和輿論壓力,促使宋神宗產生寬貸蘇軾,從輕發落的念頭。最終,蘇軾得輕判,以「蒙恩責授黃州團練副使」結案    獨孤慕雨: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言者無罪、聞者足戒!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漫遊國際: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獨孤慕雨:針對蘇軾的這次文字獄,其實只是宋人台諫制度的慣性作用使然。後人只看到了獄案是李定等台諫官員「小人得志之秋,率意徑行」,卻忽略了神宗在其中的主導作用,更沒有想到蘇軾的個人悲劇正是宋台諫制度在士人黨爭中的必然產物。  官場箴言:領導、只有領導才是永遠正確的!  後世有人認為,蘇軾是被屈打成招的,他的本意並不如台諫官員構陷的謗訕。其實仔細分析就明白,諷刺與謗訕二者之間又如何分辨的清呢?  後人這種想法完全是出於純粹的愛屋及烏罷了!數年之後的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年),蘇軾在自己寫的《乞郡札子》中直承其事:  昔先帝召臣上殿,訪問古今勅臣,今後遇事即言,其後臣屢論事未蒙施行,乃復作為詩文,寓物托諷,庶幾流傳上達,感悟聖意,而李定、舒亶、何正臣三人因此言臣誹謗,遂得罪,然猶有近似者,以諷諫為誹謗也。    漫遊國際:詩人蘇軾的《定風波》一首: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獨孤慕雨:蘇軾自己也承認詩文中確實有語涉諷諫之語,正是因為他創作的許多詞作、文章膾炙人口,人們爭相抄錄,廣為流傳,所以他才希望通過詩文來「庶幾流傳上達、感悟聖意」的。  史實證明了蘇軾所言非虛:讀了蘇軾新詞感動之餘,神宗立即傳詔將蘇軾從黃州移至汝州。因赴汝州必須途經金陵,故此蘇軾特意前往蔣山拜訪王安石。  得知蘇軾過訪的消息,大病初癒的王安石激動異常,他第二天一早就親自騎了驢趕往江邊等候。  王安石、蘇軾二人之間雖政見不同,但彼此之間對對方的文學造詣都是十分的仰慕。  熙寧年間二人之間還發生過一樁文學公案: 王安石曾有詠菊詩一首: 黃昏風雨過園林,殘菊飄零滿地金。 擸得一枝猶好在,可憐公子惜花心。  蘇軾看了之後,心下不以為然,想起前人有詩句寫道「寧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蘇軾拿起筆來嘲諷王安石道:秋花不比春花落,為報詩人仔細吟。  哪知道在十年之後,蘇軾因「烏台詩案」而被貶黃州。到了黃州不久,蘇軾才知道自己糗大了——「菊惟黃州落瓣!」 「子瞻見之,始愧服」。  蘇軾雖通脫不羈,但見年長自己16歲的王安石「野服乘驢,謁於舟次」,不敢託大,急忙起身相迎。手忙腳亂之餘帽子也忘記戴了,(不冠而迎)。作揖道:「軾今日敢以野服見大丞相。」  見蘇軾這樣講,王安石不以為意大笑道:「禮豈為我輩設哉?」  蘇軾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脫口道:「軾亦自知相公門下用軾不著。」  朝雲調侃蘇軾有「一肚子的不合時宜」確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蘇軾性格中的弱點,蘇軾這種心直口快的毛病到老都沒有改,這時候講這種話實在是大煞風景。  見蘇軾把話題扯回到政治之上,王安石只好微笑、保持了沉默。 蘇軾也自知語失,急忙轉移話題。 二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盡釋前嫌。  蘇軾在江陵,「日與公游,盡論古昔文字,閑即俱味禪悅」。 當王安石讀到蘇軾寫的「峰多巧障日,江遠欲浮天」之句時候,王安石讚嘆不已道:「不知更幾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蘇軾也恭維王安石所寫的「積李兮滴夜,崇桃兮炫晝」二句為「自屈(屈原)、宋(宋玉)沒世,曠千餘年,無復離騷句法,乃今見之」。但他卻對王安石晚年力作《字說》時有揶揄:王安石謂坡,土之皮也。蘇軾以「滑者,水之骨也」相譏。  然而這並不影響二人之間的友誼,經過了十餘年的風風雨雨,蘇軾對王安石的道德人品有了新的認識。這時王安石大病初癒,舍宅為寺,真誠的邀請蘇軾定居於秦淮河畔與自己相鄰。   蘇軾對此提議不無感激,並提詩一首相贈: 騎驢渺渺入荒岐,想見先生未病時。 勸我試求三徑宅,從公已覺十年遲。  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 蘇軾盤桓數日後,二人揮手作別。離開之後,蘇軾曾作書問候,王安石也回信勸勉蘇軾「跋涉自愛」!    漫遊國際: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獨孤慕雨:蘇軾每日里不是泛舟長江,就是游赤壁。過著悠哉游哉的日子。雖然他寫過——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詩句。但並不代表蘇軾身處江湖之遠,就不會心系廟堂之高了!    漫遊國際:這個文化不同,類比性很難找到一致的案例。也許前蘇聯史達林時期有過類似因言獲罪的案例,其他國外的,似乎不多。至於帝王時代的國外,和中國的帝王時代一丘之貉。  __花無心__:因詩獲罪這種事在國外也一定有吧?誰能舉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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