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匝：我為什麼討厭林徽因

林徽因是民國女神，可我怎麼也不喜歡她。為什麼？因為她雖然聰明，但缺乏大智慧。她愛的人和事太多，但對什麼都不專一，所以取得的成就也有限。如今各種關於林徽因的文章，把她塑造得過於完美，甚至已經彷彿是神話人物了，但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她，得出的結論卻恰恰相反。

如今流傳的關於林徽因的文章，多是從她獨特的女性魅力和愛情生活著筆的，我不能免俗，也重點來說說她的愛情。

林徽因的第一個戀人是才子徐志摩。1921年，16歲的林徽因遊歷歐洲，在英國期間，結識了當時正在此地留學的徐志摩。事實上，要是沒有林徽因的激發，徐志摩未必能成為著名詩人，而徐志摩也是林徽因文學上的領路人。二人認識不久，徐志摩就對林徽因愛得如痴如醉，他有很多情詩就是寫給林徽因的。

林徽因那時才十六七歲，因為身處異國，加上天生就有詩人的細膩敏感，因此也就深感孤獨寂寞。有一次，林徽因給徐志摩發了一封電報，說自己孤單苦悶。徐志摩大喜，第二天一早就去回發電報安慰她。哪知道電報局的員工看了說，先生，今天早晨已經有四位先生給這位女士打電報了。原來，林徽因給好幾個男人發了同樣內容的電報。這可能就是最早的群發吧。各位，假使你身邊有位密友沒事幹就會發簡訊告訴好幾個男人說她寂寞，你覺得她這個人怎樣呢？這個人如果發這樣的簡訊給你男朋友或者老公你會怎麼想呢？要說寂寞，從哲學上講，每個人都是孤獨寂寞的，但排解寂寞的方式有很多，寂寞了你可以去看看書，逛逛街啊，幹嘛要調戲男人呢？

徐志摩瘋狂地愛上林徽因的時候，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林徽因對徐志摩說，你只有離婚了，我才能與你結婚。於是乎，徐志摩帶了林徽因回家吃飯，並向妻子張幼儀提出離婚，而此時此刻張幼儀已經有了兩三個月的身孕。這說明什麼？至少說明徐志摩太不負責任。張幼儀說，我還懷著孩子呢，怎麼跟你離婚？徐志摩就讓她墮胎。那年頭打胎是非常危險的，但是徐志摩說，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這樣的男人，就因為詩寫得好，居然贏得全社會讚賞，但你要是張幼儀會怎麼想？

張幼儀一輩子最恨的不是徐志摩後來娶的妻子陸小曼，而是林徽因，因為林徽因說她和徐志摩離婚了就會嫁給徐志摩，但是徐志摩真離婚了，她又反悔了，最終沒有嫁給他。林徽因為什麼出爾反爾呢？晚年時，她跟兒子解釋的原因是：徐志摩當時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林徽因，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可我其實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樣一個人。一句話，徐才子太過風花雪月，太過虛幻，不是過日子的人。但這個解釋是很難站住腳的，難道當初答應嫁給徐志摩的時候林徽因就沒有發現徐志摩的詩人氣質靠不住嗎？

林徽因雖然沒有嫁給徐志摩，但他們還是好朋友，他們一起組織新月社活動，一起演戲，愉快地合作，常有書信來往。林徽因在北京西山養病期間，徐志摩經常去西山看望她，並幫助她發表了一些詩作。

1924年4月，64歲的印度大詩人泰戈爾訪華，徐志摩和林徽因兩人共同擔任翻譯，並精心安排這位貴客的行程。在北京歡迎泰戈爾的集會上，徐志摩、林徽因陪同左右，側立兩旁，當天北京的各大報紙都開闢醒目版面，渲染這次集會的盛況。李歐梵在《浪漫一代》中說：「林小姐人艷如花，和老詩人挾臂而行，加上長袍白面郊寒島瘦的徐志摩，有如松竹梅的一幅歲寒三友圖。」長者衣袂飄飄，一對青年男女宛若璧人，民國初年這如詩如畫的一幕，至今仍傳為美談，引人無限遐思。

林徽因的好友費慰梅在《梁思成與林徽因》一書中也寫到了這一幕，並且還說了一段鮮為人知的話：就是在那次陪同泰戈爾訪問中國的日子裡，徐志摩私下對泰戈爾說，他仍然愛著林徽因。老詩人本人曾代為求情，但卻沒有使林徽因動心。泰戈爾只好愛莫能助地作了一首詩：

天空的蔚藍，

愛上了大地的碧綠，

他們之間的微風嘆了聲：「哎！」

接著，徐志摩陪同泰戈爾去了日本，林徽因和梁思成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當徐志摩與林徽因再次見面的時候，已是4年之後。這期間，林徽因已經名花有主。

林徽因的第二個戀人就是梁思成，她後來嫁給了梁思成。梁思成是梁啟超的兒子，林徽因是林長民的女兒，梁啟超和林長民既是政治上的同道，又是好朋友。林徽因與梁思成的婚姻，既有父母之命的因素，也是兩個年輕人自由選擇的結果。

當時追求林徽因的人特別多，她為什麼願意嫁給梁思成呢？這個問題，連梁思成自己都搞不懂。新婚之夜，梁思成問林徽因：「這個問題我只問一遍，以後再也不提，為什麼你選擇的人是我？」林徽因說：「這個問題我要用一生來回答，準備好聽我回答了嗎？」有人認為林徽因的回答聰明機智，但要知道，她回答的是自己的丈夫最關心的問題，對丈夫說話需要講機智嗎？丈夫聽了這樣的回答會是什麼感受？

林徽因到底為什麼選擇了梁思成？主要原因還是兩家門第相當。還有一個不便明說的隱秘原因是：林徽因的母親是小妾出身，在父親生前就備受冷落，父親去世後，母親在家裡更沒什麼地位，而梁啟超同意由梁家擔負起贍養林徽因母親的義務。老實說，林徽因在婚姻大事的選擇上是相當現實的。

按說，你既然嫁給梁思成了，丈夫也很優秀，對你也很好，你就好好愛他，好好過日子唄，林徽因不，她又愛上了哲學家金岳霖。

梁思成、林徽因結婚時，金岳霖曾題「梁上君子、林下美人」的對聯贈與梁思成林徽因夫婦，但金岳霖對林徽因的感情絕對不是旁觀，他也抑制不住對林徽因的愛。

當梁林夫婦住在北京總布衚衕的時候，金岳霖就住在後院，但另有旁門出入，平時走動得很勤快，就像一家人。1931年梁思成從外地回來，林徽因很沮喪地告訴他：「我苦惱極了，因為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媽呀，怎麼能這樣啊？不是說海誓山盟不變心嗎？梁思成非常震驚，然而經過一夜無眠翻來覆去的思想鬥爭後，第二天他告訴林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選擇了老金，我祝願你們永遠幸福。」後來林徽因將這些話轉述給金岳霖，金岳霖回答：「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

從此他們再不提起這件事，三個人仍舊是好朋友，不但在學問上互相討論，有時梁思成和林徽因吵架，也是金岳霖做仲裁，把他們糊塗不清楚的問題弄明白。金岳霖再不動心，終生未娶，待林梁的兒女如己出。在林徽因和梁思成雙雙故去以後，金岳霖還跟梁思成的兒子住在一起，梁從誡像對待自己父親一樣，陪伴這個為了林徽因終生未娶、亦無後人的大哲學家走完生命最後一程。

金岳霖和林徽因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各種猜測都有。我們即便相信他們真的把愛情升華成友情了，但我們是否可以問問，林徽因和梁思成的婚姻仍在存續期間，而且她也還愛自己的丈夫，為什麼她要愛金岳霖呢？在任何文明社會，這裡面是不是有個道德問題？假設你是一個男人，你的情敵住在你的隔壁，而你老婆還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對你說：我痛苦極了，我發現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怎麼辦？你心裡是什麼滋味。

我不是道學家，也不是簡單地反對任何形式的婚外戀。但是，在我們凌空高蹈地發表讚賞林徽因的做法之前，是不是應該尊重一個常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話說老金曾經也想過要放棄林徽因，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但更有意思的是，林徽因聽說後，就梳妝打扮一番，打開自家窗戶「臨窗作畫」，給金岳霖「不小心看到」，那老金一看，如痴如醉。如此幾次，老金把婚姻大事給耽擱了。你從這個舉動中讀出了什麼？有人認為，林徽因的意思是，我不嫁給你，你也不能娶別人，你一輩子只能想著我。梁思成是名人，那個時代又特別注重名聲，前面說到了林徽因務實，所以他即使知道自己的妻子精神出軌也不能怎樣，只能人前扮作恩愛夫妻，好留作後世佳話，其實他心裡的苦誰又知道呢？我們討論問題，是不是應該換位思考呢？

梁思成是否真像很多文章寫的那樣，一輩子都深愛著林徽因呢？我覺得這事不太可能，否則他就不會在林徽因去世不久就又娶了林洙。

讓我們歸納一下林徽因的感情生活，我們大概可以這樣說：林徽因的確是聰明人，念書好，腦子好，所以她太了解自己要什麼了，她成功的嫁個了一個讓她衣食無憂的男人，又成功的讓兩個男人愛她一輩子。但是，一個人如果三心二意，愛了太多人，就說明其實她誰都不愛，她只愛她自己，她太貪心，想要好多人愛她，這樣的人真正懂什麼是愛情嗎？林徽因究竟是太聰明還是太笨呢？她究竟幸不幸福呢？

拋開愛情，咱們再說說林徽因的事業。她的事業成功嗎？我不這樣認為。雖然她出過關於建築方面的書，但主要是協助丈夫完成的；她設計了國徽和人民英雄紀念碑，但有這方面設計能力的人並不少；他寫了不少文學類作品，但她在文學上的成就足以使她排進現代作家前五名嗎？

林徽因確實天賦過人，連他父親跟她交往都感到有壓力，但她在任何大的方面都不專註，這妨礙了她取得更大的成就。遺憾的是，她很樂意炫耀她在多方面的才華和見識。她喜歡熱鬧，喜歡被人稱羨，喜歡別人圍著她轉。在很長時間裡，她是北京名士學者沙龍的女主人，她組織他們在她家的客廳高談闊論。她一說起話來別人就插不進嘴。她直率、犀利的評論贏得了男人們普遍的讚賞，但也遭到很多名媛的嫉妒和嘲諷。作家冰心就非常討厭她，為此不惜寫了小說《太太的客廳》嘲諷她。林徽因看到冰心這篇小說時，她恰好在山西調查廟宇，她帶了一壇山西陳醋，立即叫人送給了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