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查尊者:寧靜的森林水池 第四章 禪坐和外相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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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查尊者:寧靜的森林水池 第四章 禪坐和外相的修行

  前 言

  阿姜 查的禪修指導是簡單而自然的 ── 一如他通常的教導風格。通常,他只叫人們去坐,然後看著自己的呼吸,或經行(行禪)並且去注意身體。一段時間之後,他要他們開始在行、坐二種姿勢中去審視自己的心,去洞見它們的本然及特性。有時候,對初階的指導只有這些而已。

  阿姜 查很小心地避免讓任何修行方法與「法」混淆。「法」就是「如是」而已,而任何能夠使我們清楚地覺察到「如是」、世間、身與心的真實本然及特質的方法,就是「法」的修習。因此,阿姜 查並不強調任何特殊的技巧。他要學生們在開始時學習內心的力量及獨立修行,在必要時才問問題,但平常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觀察和了解心,並依自己的智慧去啟開自己的經驗。

  然而,在巴蓬寺住了一段時間,獨自修行,向資質較長的出家人學習,並聽了許多問題的解答及「法」的開示後,我們才學習到外相修行上的某些微妙之處。種種傳統的森林禪修,例如:簡單的咒語「逋哆」、或冢間禪修、或觀身體的三十二個部份,在認為對某些特殊的學生合適時,也會教授。除此之外,禪修通常是在一種簡單而直接的方式下成長的。

  在坐禪方面,阿姜 查說,最好的姿勢是挺直、保持平衡、盤腿,或是其它能使背部和頭挺直的姿勢,挺起胸來以使呼吸順暢。要坐得平穩,讓身體安定下來,在平靜中為觀呼吸的禪修作準備。

  坐禪的第一個方向是將心平靜和集中起來,以一種輕鬆而自然的方式,將注意力放在呼吸上,讓呼吸在不受干擾下進出。利用呼吸在進出鼻孔時的直接感覺經驗,作為專註的焦點。儘可能地靜靜跟隨呼吸的感覺,然後,每當你覺察到心散亂時(在經過訓練以前,會發生上千次),輕輕地再回到呼吸的專註上。

  這種禪修方法是利用我們最直接的經驗──呼吸的不變真理,來專註心。我們要接受耐心地繼續這種簡單的練習,做為增強心力的方法,以使我們能夠專註和洞見。最後,這種簡易的呼吸專註法可以導致禪那的最高境界和三摩地。

  雖然對有些人而言,禪那(定)在禪修的過程中自然地生起,然而,禪那(定)並不是阿姜 查所教導的修行目標。阿姜 查指導學生們去利用他們在透過觀呼吸後所增長的「定」與平靜,來協助他們修行中的第二階段。一旦心平靜、專註後,他教我們要開始去審視身、心的運作。去審視或思惟(觀)並不意味著光空想而已,而是去感覺,去直接地經驗我們的世間正在如何的變遷。阿姜 查經常建議我們,去審視身、心的組成成份(五蘊)。首先,先覺察身體(色)──直接經驗感官和元素的不斷變遷:熱、冷、明、暗、軟、硬、重、輕等等。審視感覺(受)的組成成份(蘊)──樂、無記、苦──剎那剎那都在改變。覺察想、行、識的把戲,覺知這些每一剎那的經驗的本質。看看生命為何是這些生、異、滅要素的互動動力。色、受、想、行、識同樣的過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當慾望或期待生起時,要覺察那種經驗是怎 樣的。覺察苦的起因;覺察當心不被慾望所束縛時的那種寧靜。

  有任何並不具備遷變、迅速變異之特質的經驗嗎?有任何會永保完美,有「自性」、有「我」、有「自我」的部份嗎?在這一切當中,「我」在那裡呢?去審視看看,你就會到一切事物都在變遷。沒有「我」存在,沒有固定的「自我」,有的只是這個過程。

  深入觀察經驗及其特性的學習,並不只限於坐禪而已。走路時也可以觀察,用一種自然的速度來回地經行;如果可能的話,走個幾小時。學習去注意,就沒有什麼不能了解的了。這就是修行的核心。

  在許多寺院里,和師父每天面談是修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但阿姜 查並不鼓勵這點。雖然他會回答你的問題,可是,他並不做正式的面談。他說:「學習去解答自己的問題比較好。向心中的疑惑學習,它如何生起,如何消失。除了你的領悟外,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你得到解脫。靜下心來學習去觀察,你將發現整個佛陀的「法」無時無刻都在顯現著。」

  正 念

  禪坐的科目可分為兩大類:止(定)與觀(慧);就如生物的生命型態可分為兩類:陸上生物與水中的生物一般。止的禪修是善於使心平靜且專一的禪修;觀的禪修,一方面是在增長對無常、苦和無我的體會,另一方面,則是使我們能夠跨過這些水的橋樑。

  不管我們對我們的生存感覺如何,我們的職責都不是去設法使它做任何改變。相反地,我們只須去洞見它,然後隨它去。不論苦在哪裡,那兒就必定有離苦之道。去徹見是什麼在生與死,和是什麼傾向苦。佛陀知道那兒也必須有超越生、死的東西、苦的解脫。

  各種禪修的法門都有協助正念增長的價值。要點是在於,利用正念去洞見潛藏的真理。用這種正念,去觀照在心中生起的慾望、喜、惡、苦、樂,並領悟它們是無常、苦和無我的,然後放下它們。如此一來,智慧便會取代愚痴,智慧便會取代疑惑。

  至於選擇一個禪修對象,你自己必須去發現哪一種適合你的性向。不論你選擇哪一個做為你觀照的對象,都將會把智慧帶入心中。正念就是覺知當下、覺察和覺醒。清明的領悟(正知)覺知當下正在發生的情況。當正念和正知一齊運作時,它們的夥伴──智慧,永遠會幫它們完成任何的工作。

  觀照心,觀照經驗的生、滅過程。剛開始的動態是遷流不息的 ── 一個剛滅,另一個就馬上生起,我們似乎看到生比滅還多。隨著時間流逝,我們會更清楚地看見,並明了它們是如何迅速地生起,一直到有一天,我們達到它們生、滅後便不再生起的境地為止。

  有了正念,你便可以徹見事物真正的主人。你認為這是你的世界、你的身體嗎?這是世界的世界,身體的身體。如果你告訴它,不要去,身體會聽從嗎?你的胃會先申請允許才生病嗎?我們只是租用這棟房子,為何不去追突出誰才是真正的主人呢?

  毗婆舍那的核心──審視你的心

  由坐直開始修行,然後再投注精神。你可以坐在椅子上,也可以坐在地上。剛開始時,你不須要太過集中注意力,只要去觀照呼吸的進出就可以了。如果你發現這樣有幫助的話,也可以將「逋哆」、「達摩」、「桑夠」,做為你在觀呼吸出入時反覆念的咒語。在這觀呼吸中,不可以去勉強它。假如你試圖去控制呼吸,那是不正確的。呼吸也許會看起來太短或太長,太細或太粗;也許會覺得呼吸不順暢或覺得不舒服。就讓它去吧!讓它自己穩定下來。最後,呼吸會恨自然的進出。當你覺知並穩固地專註在這出入息中時,才是正確的呼吸。

  當你分心時,停下來,重新再集中你的注意力。剛開始,在你注意呼吸時,你的心會想要控制它,但是,絕對不要去控制或擔心它,只要覺察它和讓它去,三摩地自然就會生起。就在你如此繼續修行之際,有時呼吸會停止,但微細的因素還在繼續進行,一旦時間到了,呼吸自然會回復以往的樣子。

  如果你能夠這樣使心靜下來,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在椅子土、在車裡、在船上,你都可以集中你的注意力,而立刻進入平靜的狀態;無論你在什麼地方,你都能夠坐禪。

  到達這一點時,你對「道」便已經有些認知,但是你也必須去思惟(觀)外塵。把你平靜的心轉向色、聲、香、味、觸、法。不論什麼生起,就去審察它。覺察你喜歡它與否,它是否使你愉快或不愉快,但都不要被捲入其中。這種喜惡只是世間外相的反應──你必須洞徹更深的一層。然後,無論起初看起來似乎是好或壞的東西,你都會看到,事實上它只是無常、苦和空的。將一切生起的都歸入三法印中;好、壞、善、惡,無論是什麼,都歸到裡面去,這就是昆婆舍那的方法,一切的事物也因此而平定下來。

  不久,對於無常、苦、空的智慧和內觀會生起,這就是真實智慧的開始,也是導致解脫的禪修核心。追蹤你的經驗,觀照它,繼續奮鬥下去。認知真理,學習放下,捨棄以達到平靜。

  坐禪時,你可能會有奇怪的經驗或幻影,如:見到光、天使或佛陀。當你看見這些東西時,你應該先審察你自己,以尋察心正處於什麼狀態。不要忘記基本的重點:要集中注意力,不要期望幻像生起或不要生起。如果你跟從這些經驗跑,到最後可能會喃喃囈語,不知所云,因為你的心已狂亂不已。如果這些東西真的來了,去觀照它們,不要被迷惑。你應該視它們為非你自己,因為它們都是無常、苦與無我的。雖然它們生起了,但不必太在意。如果它們不離去,就重新再提起你的正念,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最少做三次深呼吸,如此一來,你便能去除它們。無論什麼生起,不斷地重建你的專註力,不要把任何東西視為你自己── 一切都只是一種幻覺或心的造作,一種造成你喜愛、執著或恐懼的騙術。當你看到這些造作時,不要被卷進去。所有不尋常的經驗與幻象對智者而言是有其價值,但對沒有智慧的人而言卻是有害的,繼續的修行下去,直到你不再受它們所擾動。

  如果你能這樣信賴你的心,就沒問題了。如果心想要高興,就只須知道這種高興是不穩定的、不穩固的。不要害怕修行中的幻覺或其他經驗,只要學習怎樣去對治就好。如此一來,就可以用煩惱來訓練心,你也會逐漸知道心的自然狀態──解脫了極端。清明而不執著。

  依我的看法,心就好像一個單一的點──宇宙的中心,而心的狀態就如同到這點上,短期或長期駐留的訪客。去深人了解這些訪客,並熟悉那些為了誘惑你追隨它們所畫的生動畫面,和所講的迷人故事。但是不要放棄你的位子,它是四周唯一的一張椅子。如果你繼續不停地佔有它,問候每位到訪的客人,將自己穩固的建立於覺醒中,把心轉變為一位覺知者、一個覺醒者,這些訪客終究會停止再來。如果你真正地去注意他們,這些訪客能回來多少次?就在當下與他們對話,你就會對每一個都瞭若指掌,如此一來,你的心終會住於平靜。

  經行(行禪)

  要每天以經行(行禪)來修行。雙手放在前面,保留一點點的緊張來使心保持警覺。以平常的速度從這端走到另一端,一路上都要覺知你自己。停了後,再走回來。假使心散亂,就停止下來,再把心帶回來;如果心依然散亂,就將注意力投注在呼吸上,繼續把它拉回來。如此增長的正念,在一切時中,都很有用。

  身體疲憊時,就改變姿勢,但可不是一時衝動要換就馬上換。首先,必須知道你為什麼要換姿勢──是因為身體疲憊、心情不定、還是懈怠?覺察身體的苦痛,膽大心細地去學習觀照。修行中的精進是跟心有關的,而不是身。它的意思是,待續不斷地對心理的狀態保持覺醒,而當喜、惡生起時,不去追隨它們。如果我們沒有如此地覺醒,就算徹夜坐禪或行禪,都不是真正的精進。

  你從一個預設點走到另一點時,將眼光放在前方兩碼的地方 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在身體的感覺上,或反覆念「逋哆」的咒語。對於心中生起的事物不須害怕,反倒去質問它們、認識它們。真理是超越念頭和感覺的,因此,不要去相信它們,或被它們所束縛。去徹見整個過程的生滅。這種領悟會引生智慧。

  當識生起時,應該同時覺醒它,就如同燈泡與其光線一般。如果你不警覺,障礙就會掌握住心──唯有「定」才能突破它們。就好像小偷的出現,會使我們更加小心自己的財物一樣。因此,障礙提醒我們應該注意我們的「定」。

  是誰病了?

  一九七九年春季末,阿姜 查訪問在麻塞諸塞州的巴瑞市的一座禪修中心,他在那裡教導了十天,每天下午他都會到廣場四周走走。看著學生們在草坪上緩慢的經行,他便說這禪坐中心看起來好像一間一般心理疾病的精袖病院。整個下午,在他經過學生時,他都大聲地向學生喊道:「早日康復,我祝你們能早日康復。」

  因為每個人反應都不同,所以我們必須擷取適合自己的修行方法。觀身的修行方法特別適合淫慾重的人,或森林僧所使用。

  觀身的禪修法是去觀照身體──觀察它的每一個部位,及它的構成元素(蘊)。從頭開始,到頭髮、毛髮、指甲、牙齒、皮膚……等等,觀照每一個部位。觀想把皮剝下來,看看身體的裡面,你會想要嗎?看見身體的本質之後,便能去掉最初的三種障礙:

  一、身見和我見──我們會了解,這個身體並不是我們,也不是我們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事物是我們的。

  二、疑──了知事物的本然,疑便消失了。

  三、戒禁取──當我們還有疑惑時,會想:「這方法或許不好。」不過,一旦我們了解身體的本然──也就是,一切事物都是無我的,這樣必能消除疑惑。

  觀身時,並不須要一一觀照身體所有的三十二部份。如果你專註於一部份,而且能徹見它的本然──無常、苦、空、不凈──你就會了解到你的身體與他人的身體都是一樣的。如果有三十二塊冰塊,你只要摸到一塊就知道所有的冰塊的冷度。

  當我們在增長觀身的不凈時,同時也是在觀死亡。事實上,我們增長一法,也是在增長所有的法。如果我們了解自己死亡的真相,便會對世上所有的生命都非常敏感。從此,我們自然會去避免造惡,也會想要明智地生活,並感受到與眾生合為一體的感覺。

  修 定

  在修行中,我們總認為,當我們想安靜時,是噪音、車子、聲音、視覺來干擾我們,可是,到底是誰在干擾誰呢?事實上,我們才是去干擾它們的人。車子、聲音只是順其自然罷了。我們透過錯誤的觀念──認為它們是外在的,去干擾它們,並執取要保持安靜和不要受到干擾的觀念。

  學習去了解,並不是事物在干擾我們,而是我們自己去干擾它們。一旦你認識這點,每一刻你都可以成長,而且每個經驗都顯示著真理,並也帶來領悟。

  通常,不曾受過訓練的心充滿著擔憂和焦慮,所以當些許的平靜在禪修中生起時,你會輕易地去執著它,錯誤地認為平靜的狀態就是禪坐的終點。有時侯,你甚至會認為你已經結束了淫慾、貪慾或嗔怒,但,未來只會被它們所淹蓋。事實上,陷於平靜中比陷於煩擾中還糟,因為,你至少會想脫離煩擾,然而,在平靜中。你會樂於耽溺,而絲毫不向前進。

  當極樂、清明的狀態從內觀禪修中生起時,不要去執著它們,雖然這種平靜的滋味很甜,但是,我們一樣要將它視為無常、苦和空的。禪那(定)並不是佛陀在禪坐中所發現的核心。不要想去達到禪那或任何特殊境地而修行,只要知道心是否平靜就好,如果是,是多或少。如此一來,平靜會自然增長。

  雖然如此,為了智慧的生起,定必須穩固地建立起來。要將心專註起來,就好像開開關,而智慧就是光。如果沒有開關,就不會有光線。可是,我們也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玩開關上。同樣的道理,定是空缽,而智慧是填滿缽和成為一餐的食物。

  不要去執著禪修的對象(所緣境),例如:咒語。認識它的目的。如果你用咒語「逋哆」而使你在專註上有所成就,那就放下咒語。認為停止念「逋哆」就是懈怠是錯誤的。「逋哆」的意思是:「覺知者」──如果你是覺知者了,為何還反覆地念這個字呢?

  堅持到底

  耐心和節制是我們修行之初的基礎。開始修行時,只要遵循修行及我們自己或靜修班或寺院里所制定的作息表。要訓練一隻動物,必須管束它;同樣的道理,我們也必須約束自己。對於一隻很難訓練的動物,不應該給他大多食物,在這方面,我們有苦行來限制我們對食物、袈裟、住宿的重視,把我們的需求,降到最低,將所有的迷戀都斬除。

  這些修行是定的基礎。持續不斷地對所有的姿勢和活動保持正念,會使心平靜和清明,但,這種平靜並不是修行的終點。平靜的狀態給予心暫時的休息,就如同吃飯可以暫時免除饑渴一樣,但,這並不是生命的全部。你必須用平靜的心去以一種新的眼光看待事物──智慧的眼光。當心在這種智慧中穩固時,就不會黏著世間好、壞的標準,也不會被外在的現象所動搖。有了智慧,糞便可拿來做肥料用──所有的經驗都會變成內觀「慧」的泉源。通常,我們喜歡受人讚揚,厭惡被批評,可是,要以一顆清明的心來看,我們視它們都是空的。因此,我們能夠放下所有這一切,而尋找到平靜。

  只要做就對了,不要擔心多久才能有結果。修習耐力,如果你的腿很痛,告訴你自己:「我沒有腿。」如果你的頭痛,就想:「我沒有頭。」晚上打坐時,如果昏昏欲睡的話,就想:「現在是大白天。」禪坐這段時間裡,用觀呼吸的方法,如果胸口感到不舒服的話,做幾下深呼吸。如果心散亂,就憋住呼吸,讓心去它要去的地方──它不會跑遠的。

  到了適當的時間時,可以改變一下姿勢,但是,可不要作一個煩燥不安和不舒服感的奴隸。有時候,就繼續忍下去反倒是件好事。你覺得熱,腿很痛,沒辦法專註──就叫它們全都死去吧!那種感覺會愈來愈激烈,直到突破的那點──突破之後,你會很平靜和清涼的那一點。可是,隔天你的心就會不想再做了。訓練你自己是需要持續的精進力的。修行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之後,你就會學會何時該逼自己,何時該放輕鬆;學習去分別身體的疲憊與懈怠的不同。

  不要在意開悟。種樹的時侯,你種它,給它水,給它施肥、除害蟲,如果污這都做得很好,樹自然會成長。不管如何,樹長得多快,都不是一件你可以控制的事。

  剛開始,耐心與毅力是非常必要的,不過,一段時間之後,信心與堅定心會生起。然後,你就會看到修行的價值,而且會想繼續修行下去──你會想要遠離杜交活動,而獨處於避靜之處:你會為了修行而特別謄出時間來修行和探討自己。

  從基本的步驟開始修行吧──誠實、清凈和覺醒你所做的一切,其他的自然會接踵而來。

  七天開悟

  阿姜 查在描述佛陀是如何藉由說,只要精進修行,就必能在七天內開悟,如果七天內沒開悟,亦將在七個月或七年內達到目的,來鼓勵比丘精進時,一位年輕的美國比丘聽了就問他,這是不是真的?阿姜 查保證:這位年輕的比丘只要不斷地維持正念,七天絲毫不中斷,他就必能開悟。

  這個比丘興奮地開始了他的七天,但僅十分鐘就忘失了。恢復清醒後,他再開始他的七天,卻再次忘失於妄念中。他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開始,也一次又一次地失去正念的相續。一個星期後,他並沒有開悟,但卻對習慣性的幻想和散亂的心更加警覺──開啟通向真正覺醒之道的最得益法門。

  不應該太快預期結果,一個具備信心和自信的人,就會決定堅持下去;就像一個想要出售貨物的市場婦人一般,會不斷叫賣:「誰要買肥皂?誰要買籃子?我還有賣鉛筆喲!」

  學習唱誦

  阿姜 查的訓練中,有一主要的部份,是去幫助學生做任何適合的工作,同時又能保持心境平衡和遠離執著。有一位曾經是心理學家的西方僧侶在這方面受了教。他請求在巴蓬寺結夏安居三個月,以便有位師父能實際地教導他修禪。幾天後,就在阿姜 查向大眾宣布,從凌晨三點到清晨四點四十分和下午五點到六點的課誦,是夏安居必修的一部份時,這位新出家的西方比丘舉起手來,然後開始大聲地爭辯,他是來這兒禪坐,而不是來浪費時間做課誦的。這種在大眾面前與老師爭辯的西洋方式,對其他大多數的比丘而言,實在是個很大的震撼。阿姜 查很詳和地解釋,真正的禪坐跟態度及覺醒一切的活動有很大的關係,而不只於尋求在森林茅蓬里的寧靜。他堅持如果這位心理學家想留在巴蓬寺,就必須在整個夏安居中,準時參加每一堂課誦。後來,這位心理學家還是留下來了,而且學會了莊嚴的唱誦。

  忘卻了時間

  我們都喜歡把禪坐複雜化。例如:我們坐里時,曾下定決心:「好,這次我真的要做到。」不過,這並不是正確的態度──那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這種執取起初是很自然的。有時,夜晚,我要開始坐禪時,我會想:「好,今夜,至少一定要坐到一點鐘,不然我絕不起坐。」但過了不久以後,我的心就已經開始踢我、反叛我,直到我覺得幾乎快死掉為止。那有什麼意思呢?

  當你坐得正確時,就不需去衡量或強迫。禪坐是沒有目標、沒有可達到的境地的。不論你坐到晚上七點、八點或九點,都不要緊,只要無 礙地坐就好。不要去強迫你自己,不要去強制,不要去命令你的心一定要去做某些事,因為這個命令反會造成事情更不一定。讓你的心放輕鬆,讓你的呼吸均勻、正常、不短也不長、也不特別;讓你的身體輕鬆自在。穩定而持續地修行。慾望會問你:「我們要坐多晚?我們要修行多久?」只要對它喊:「嘿,別千擾我!」不斷地對治它,因為來干擾你的只是煩惱罷了。只要說:「如果我早或晚停止修行,都沒有錯;如果我要坐整夜,我又傷害到誰?你們為何要來千擾我呢?」斬斷慾望吧!然後繼續保持你的方向,讓你的心處於安定中,那 ,你就會平靜下來了──解脫了執取的力量。

  有些人坐在一柱香前面,發誓要坐到香燒盡為止,於是他們便不斷地窺視香燒到哪裡,不斷地在注意時間。他們問:「結束了沒有?」或者他們發誓要突破或死,到頭來,反而為自己只坐了一個小時而感到非常罪惡。這些人都被慾望所控制。

  不要去在意時間,只要讓你的修行保持穩定的速度,讓它逐漸地成長。不需要去發誓,只要不斷努力地去訓練你自己,修你的行,讓心自己平靜下來。最後,你會發現,你可以輕輕鬆鬆地坐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也可以正確地修行。

  當腿疼痛時,你曾發現它會自己消失。只要安住在你的思惟(觀)當中。

  如果你如此地修行,你就會有所改變。你去睡覺的時候,你會有能力將你的心放入平靜中而入睡。從前,你可能會打呼,說夢話、磨牙齒、翻來覆去。一旦你的心受過了訓練,這一切都會消失。雖然你會睡得很熟,但是,你不但不會昏沉,反而會非常清醒。身體會休息,可是心將晝夜都保持覺醒。這就是「逋哆」──覺知者、覺醒者、歡喜者、光明者。這位覺知者是不會睡覺、不會昏沉的。如果你使你的心在修行中如此的穩固,你大概可以兩三天不睡覺,而當你疲憊時,你可以進入三摩地五或十分鐘,然後就恢復體力了──就好像你已睡了整晚一樣。在這時候,你不需在意你的身體,因為有慈悲與領悟,所以你還是會照料身體的所需的。

  思惟(觀)一切

  在你持續修行之際,你必須願意去仔細地審視每一個經驗、每一個根門。例如:以一個外塵,如:聲音,來修行。聽,你的聽是一檔事,聲音是另一檔事--你在覺醒,就是這樣而已,什麼也沒有。學習去投注注意力。這樣地來依靠自然,並思惟(觀)以尋求真理,你將會看到事物(如:聽與聲音)是如何自然地分開來的。當心不去執著或感興趣,也不受到束縛時,一切就會變得很明朗。

  當耳朵聽到聲音時,審視心。它有沒有陷入其中,然後從中造作?它有沒有受到干擾?你覺知這點,就待在那兒,然後保持覺醒。有時候,你也許會想逃避聲音,但是,這並不是解決之道。你必須藉由覺醒來遠離。

  有時候,我們喜愛「法」,有時卻不然,但問題從來就不在「法」。一旦我們開始修行,我們就可以開始期盼平靜,我們應該讓心去思惟,讓它做它要做的,然後在-旁觀看,千過卻不能對它有任何反應。如此一來,當事物接觸到根門時,我們應該修習對治。視所有的法塵都是一樣,看它們如何來、去。將心保持在當下,不要去回憶已過去的,不要想:「明天,我才要去做。」如果我們在當下、一切時中,都看見事物的真實性質,那 ,一切事物本身都在顯示「法」。

  將心訓練到它穩固、到它放下所有的經驗為止。那麼,事物會來,不過,你會覺知它們而不執著。你不須要去強迫心和外塵分開。在你修行之際,它們自然會分開來,顯露出身與心的基本元素。

  當你依著真理去學習色、聲、香、味、觸時,你會了解,它們都有其普遍的本質──無常、苦和無我。只要你一聽到聲音,它就會在你心中記下這個普遍的本質。聽到就好像沒聽到一樣。正念不時的與你同在,不時的守護著心。無論你走到哪裡,如果你的心能達到這點上,都會有一種成長的領悟在你內心裡,也就叫作「審視」──七個開悟因素中的其中之一。心運行、旋轉、與自己溝通,心自在、也解脫了受、想、行和識。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接近心;它有它自己的工作要做。這種覺醒是心原有的一面,你會在你初階修行的訓練中發現。

  不論你看到什麼,或做什麼,覺察一切。千萬不要把禪坐放到一邊去休息。有些人認為一結束外相的修行之後,就可以馬上停止禪坐,他們停止了警覺、停止了思惟(觀)。干萬別這 做。不論你看到什麼,都應該思惟(觀)。如果你看到好人、壞人,富人或窮人,觀照就好;當你看到老人或小孩、青年或成年,去思惟(觀)這一切。這就是我們修行的核心。

  在思惟(觀)之中去尋找佛陀,你應該去審視本質、因果、所有外塵的把戲、大小、黑白、善惡,如果有想,只要單純地視它為想。這一切都是無常、苦、無我的,因此,不要去執著它們。覺醒是它們的墳墓,把它們都丟到這兒來。接下來,徹見一切事物的無常與空性,你便可以結束痛苦了。繼續保持思惟(觀)和審視這生命。

  去覺察當好東西來到你面前時的情形,你高興嗎?你應該去思惟(觀)那個高興。或許有件東西你用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會開始不喜歡它,而想要把它送掉或賣給別人。如果沒人來買,你可能會試圖把它丟掉。我們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們的生命是無常的,不斷地傾向遷變。你必須去觀照其真實本質,一旦你全然地明了這些事件中的一件,你就會全盤地了解了:它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也許你不喜歡某些特別的形色或聲音。覺察這點──未來,你可能會喜歡它,你或許自對你以前感到不悅的感到喜悅。這類的事確實會發生。當你清楚地覺悟這一切都是無常、苦和無我時,你會把它們都丟棄,而且執著也不會再生起。當你視一切來到你面前的事物都是一樣的時候,生起的就只會是「法」。

  一旦進入了這道流和嘗到解脫味時,是不會退轉的,你已超越了惡行和妄見。心,會轉變,會進入這道流,而不會再掉回痛苦之中。它怎 可能會掉落呢,它已經捨棄了惡行,因為它徹見它們中的危害,而且不會瘋到去做惡事或說惡語,它已經全然地進入「道」,知道它自己的職責、知道它自己的工作、知道「道」、也知道其本然。心會放下需要放下的,而且毫無遲疑地不斷放下。

  我所說的到現在為止,都只是文字而已。但當人們來找我時,我必須說些話,可是,這些不要談太多是最好不過的。最好開始修行,不要遲疑。我就好像一位邀請你到他方的朋友,不要遲疑,只要繼續前進,你不會後悔的。

  樹葉將永遠在掉落

  每一天,都必須清掃散落在寺里廣場和道路上的落葉。因為範圍的遼闊,所以僧侶們會並肩合作,各持一把長柄竹編加長的掃把,像風暴般地清掃道路上滿地的落葉。掃地是如此地使我們滿足。

  在一切時中,森林亦不斷在給予其教導。樹葉在凋落,僧侶們清掃,然而,就在清掃繼續進行之際,道路尾端的落葉已被清除,但是,當僧侶們回顧他們已清掃過的遙遠的另一端時,會發現滿地的新落葉已經開始覆蓋在他們剛掃過的道路上了。

  阿姜 查說:「我們的生命猶如落葉,猶如成長和凋落的葉子。當我們對成長和凋落的葉子有了真實的體認之後,便可以每天清掃道路,在這個恆常變遷的地球上,我們的生活中,擁有無比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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