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行紀：彬縣和長武

07-23

太陽升起之後，車廂內熱了起來。如果這時候有乘客上車，車廂里的氣味是不大好聞的。道路兩側都是深壑，有幾分黃土高原的意思了。

自西漢起，這裡便是長安通往西域的重要驛站。至今仍是連接隴東、寧夏與關中平原的必經之路。它們遠離那些我熟悉的古代標誌：唐陵。永壽服務區居然有字畫店，這真是在關中，即便是附庸風雅也得有些技術含量的。

彬縣座落在涇水河谷，兩側都是低矮的塬，出城十公里就是我要去的大佛寺石窟。石窟緊貼西蘭公路，因為靠近煤礦，往來大車很多。石窟崖壁至今仍保存著抗戰時期的標語：「我們司機要有前方將士浴血苦戰的精神」。為了保護石窟，西蘭路比歷史上的道路向北後退百十米。

石窟的中心是大佛窟，窟內有一佛二菩薩石胎泥彩塑像3尊。大佛窟外有五層護樓保護。通常對遊客只開放二層護樓，在涼風中可以直視佛頭。大佛背光上有「大唐貞觀二年十一月十三日」的題記，為今人判斷大佛寺建成時間提供了依據。石窟因戰亂毀壞嚴重，除了大佛窟造像保存完好，只有其左右兩側的千佛洞和羅漢洞保存了上百通從唐至明清的題記。清末金石家葉昌熾在《邠州石室錄》有詳細記載。

大佛寺門口有去亭口班車。亭口位於涇河與黑河交匯處，古人西行必經的渡口。長武去西安班車從此經過。鎮上有煤礦，很繁華。長武鍋盔，三斤一個只要5元。

亭口鎮西有高聳入雲的黑河大橋，其上一溜兒梁背直通長武縣城。沿途村落沿坡而建，可見地勢之狹窄陡峭。

這座高地上的縣城規模不大，昭仁寺在東大街的盡頭。院內有「大唐豳州昭仁寺之碑」，碑后土坡上是縣博物館——關中諸縣博物館像長武這麼簡陋的還不多見。昭仁寺精華是大殿，為單檐歇山頂，用材規格不同於唐、宋，疑為五代時改建。昭仁寺是縣城內唯一有歷史感的建築，地勢偏僻如此卻連2、30年的建築都未能保存，陝西考古院的張建林老師每每談及唏噓不已。

長武五里酥肉鋪。酥肉有大、中、小份，可配饅頭或米飯。老闆是個肉吃得過多的中年男子，煙癮極大，穿著體面，燙過的頭髮向後攏起。我要了小份。酥肉和豆腐、菠菜一起，加了很多紅油，極宜泡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