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溫暖我的，只有你

07-23

圖片發自「心悅筆記」微信公眾號：xinyuebiji

「陳思文？」

李默眨巴眨巴眼，卻沒有表現得太驚訝：「你喜歡三班的陳思文啊？」

張亞鵬把食指貼住嘴唇，默默閉上眼睛。

「這沒啥的，喜歡一個人很正常。」李默叼著煙，拍拍他，「陳思文我認識，還算挺熟。是個活潑小學妹啊，不過有點凶哦。」

「凶？」張亞鵬一愣。

「也不是凶吧。愛玩，和男生女生都玩得開，像個講義氣的江湖一姐……」

「有點意思。」張亞鵬在粗水管上蹲起，抽煙，看著四樓。陳思文似乎更困了，直接托起了下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瞌睡。

「鵬子，你喜歡她多久了？」李默問。

「還談不上喜歡吧。感興趣。」張亞鵬莫名有點心虛。

「那行，你感興趣多久了？」

「上學期文藝匯演，第一次見她。那時候開始的吧。」

「哦哦，那你有沒有跟她說過話？」

「沒有。」張亞鵬瞥了他一眼，「所以我才找你幫忙。」

煙抽完了，李默隨手丟在地上踩熄：「搞了半天我算是明白了。要我幫你牽線對吧！」

「滾你的吧。」張亞鵬把煙頭朝他腳下丟，被李默嬉皮笑臉地躲開了。

「放心了！八年同學，這都第九年了，也看著你打了九年光棍，你這個忙，兄弟我幫了！」李默拍拍胸脯。

「謝你啊。」張亞鵬跳下水管。

「手機帶了沒，我有她微信。」李默說著在調通訊錄，「你掃一下她的……等會兒，我還不能給你。」

張亞鵬剛掏出手機，愣住了：「為什麼？」

「這……沒經過她本人同意，我把她微信告訴你，感覺不太好。」李默撓撓頭，「我還怕她打我呢。」

「說的也是。」張亞鵬抿抿嘴唇，稍微有些失望。

「沒事，我現在問問她，看她怎麼說。應該不會拒絕的，畢竟她也願意交些朋友。」李默飛快打著字，「不然等會大課間，咱倆下去當面說？我給你們介紹認識一下？」

張亞鵬突然緊張起來。是超級緊張，以前在校外干架都沒有這種感覺。他連忙擺擺手：「我……我還是不下去了。」

「哎喲，看不出來我們鵬哥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個小學妹倒是怕怕了？」李默笑著。

張亞鵬假裝生氣，咬著嘴唇要錘他：「少扯！」

「沒事，咱們就順路去小賣部買支水，過去打個招呼。不做得太明顯，她不會察覺的。」

張亞鵬抿抿嘴唇，覺得這個主意好像還不錯。他有點動搖了。

「當然，她也可能察覺到一絲異常……」李默眯眯眼。

「怎麼講？」

「那就是，她可能也在偷偷注意你。」

李默這句話一出，張亞鵬不自覺屏起呼吸，心跳卻加速。

「那就這麼決定了，大課間順路去看看她。」李默擅自決定了，轉身笑笑，「走，去上廁所。」

下課鈴響了，接著是眼保健操時間。

張亞鵬和李默在教工廁所呆著。李默又遞上煙盒，張亞鵬卻擺擺手，自己到隔間外望風，讓李默自己在裡面抽。

眼操音樂結束了，同學們出來活動了。李默也抽完了，一身煙味挺大。張亞鵬忽然想到了什麼，讓他跟自己保持一點距離。

下到四樓，初二小娃娃們都在走了做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有幾個鬧著玩卻真的動氣了，有幾個在玩阿魯巴，有幾個還在走廊踢水瓶。

真好啊。張亞鵬從他們身上，彷彿看到自己當年的身影。但初三一開學，好像沒有一點心情和精力玩這些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現在他更想把李默扁一頓。在天台上就是自己一時衝動，聽了他的什麼鬼主意「順路去樓下買水，來看看她」。

順路個鬼！小賣部在天台正下方的一層，這條走廊的對面！就不信誰會刻意跑到這邊建築，再繞回樓下去買水，順便鍛煉個身體嗎！

可是已經跟來了，已經走到二班後門，再有幾步就到了。真的……就這樣轉頭回去嗎？

但在他猶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目光越過李默的肩膀，他在走廊上看見了她，那個熟悉的卷卷馬尾。

陳思文。在她旁邊還有另一個稍矮一點的女生，兩人趴在欄杆邊聊天。

張亞鵬突然想當逃兵了，伸手去抓李默的衣領。李默卻好像後面長眼睛一樣，巧妙地向前走去躲開了，一邊走還一邊甩著劉海：「喲，好久不見啊。」

兩個女生轉過頭，也笑笑，招手：「嗨。」

「換髮型了啊，塗瑩瑩。」李默的聲音有點變調了，聽起來怪猥瑣的，張亞鵬真想一巴掌拍他後腦門上。

叫塗瑩瑩的小個子女生有點尷尬地嗯了一聲，笑笑，卻不自覺往陳思文身後退了一步。陳思文拍拍她的手，像個大姐姐。

張亞鵬開始有點懷疑，李默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說的一樣，和這些小學妹關係不錯。但他還沒來及細想，李默的魔爪已經伸向自己了。

「哎，這是我兄弟，張亞鵬。」

張亞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只知道自己表情僵住了。他有些顫抖著吸了口氣，低下頭，雙手插兜：「嗨。」

他慫了。

這還是自己嗎？曾經面對其他學校十幾號混子面不改色的自己，現在卻在兩個小學妹面前低下頭。

他甚至沒有勇氣抬頭，學妹的目光似乎要燒穿他的臉。

「嗨。」塗瑩瑩招招手。

然後有些出乎意料的，陳思文也招招手：「嗨。你就是張亞鵬？」

驚訝？緊張？竊喜？

一瞬間，張亞鵬頭腦一片空白。這種感覺，就像幹了壞事被老師叫出去，以為要挨訓，卻是表揚自己「你最近上課表現不錯繼續努力」。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聽見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張亞鵬茫然地抬起頭：「是，你認識我嗎？」

這一抬頭，就和她目光對上了。

烏黑的眸子似乎在閃光，那後面是什麼情感？

張亞鵬看不出來。光是這一下對視就讓他耳根子發燙，目光立刻彈開甩向旁邊的李默。

對啊，正好拿他撒撒氣。

張亞鵬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推了李默一把：「看你那猥瑣樣子！剛抽完一身煙味兒，離學妹遠點！」

「好好好！」李默作勢撞到牆上，「哎呀」一聲。

兩個女生都笑了。躲在後面的小個子塗瑩瑩投來感激的目光，看來是真不喜歡煙味。

張亞鵬依舊側著臉，雙手插回兜里，耳朵根子燒著。

這是第一次見她笑，也算是自己第一次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