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首發丨在午後翻一本老照片

在午後翻一本老照片文丨張悅

我喜歡老照片,翻閱它們,記憶的觸角就伸進了童年,彷彿還可以聞到照片上老房子門上的木屑味,下雨時漂浮在空氣中樹葉的綠色氣息,還有放晴後被浸潤的大地在陽光下升騰出來的泥土清香。這些事物似乎很久遠,但又很真切,那樣的悠然歲月,讓人覺得踏實。

那時候手機還不能拍照,膠捲里出來一張就是一張。屬於影樓的時代,去照相館必須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小孩子常被用口紅點上一顆眉心,同樣的照片背景十里八鄉不知道多少人都用過,為了更好得保存,還要加些錢讓人給壓上一層膜。除了照相館的照片,我最珍視的是騎著老式自行車,車后座位綁著郵差包的攝影師來到家裡拍的一些照片,因為背景是我們的老房子、菜園、自己喂的大狼狗、自己澆灌過的月季花,儘管有的照片表情生澀,卻更有生活氣息。如果說鄉間的貨郎是移動的小賣鋪,照相的師傅就是移動的照相館。

(圖為作者童年時與媽媽合影)

我照片很少,而且沒有一張全家福,小時候和媽媽也只照過一張合影,是在院子里,媽燙著頭髮穿著時興的健美褲,我站在她身旁,穿著有點巴洛克風格的公主裙,頭上扎了個小辮子插著一朵月季花,媽正襟危坐,我表情嚴肅。媽拿過影集看著總會感慨,年輕時很多照片,都因為吵架被爸爸全都剪掉了。「你不知道有多少照片,那時候我多好看,不像現在這樣」,她嘆息。歲月這把刀已經把一切雕刻變了樣,她沒了證據,她心存的很多閃亮日子只能寂寞得存放在記憶深處。

後來因為爸媽工作或者我和弟弟求學等原因,我們搬過很多次家,又遺失了很多照片,也不一定是丟了,只是搬來搬去都不知道放哪兒了。俗話說:好家經不起搬。我漸漸開始明白搬家搬多了,會缺失一種精緻生活的態度,缺失對共同構建的家園一種珍視感,而且每次搬家總會遺漏一些東西沒有帶走,因為住不長。

記得上次回到老家,我家的房子三面都建起了高樓,曾經的老平房此時矮小的突兀,後面是我一個叔叔家,他們搬走後不久,房子就塌了。我家小院里長久人氣荒蕪,小徑幽深,青苔上階,只有一朵一朵大白菜像盛開的綠色花朵,還有我曾經播下的花種如今長成了片,五顏六色的花瓣星星點點散落,甚是好看。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常常急急忙忙往前趕,卻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最終的故鄉家園。也許童年是一個人的根基,所以我總在漂泊無依的時刻透過這些照片來向老房子討一絲暖,因為那裡曾經住著所有愛過我的人,那時候我還小,還只知道玩耍,而大家都在身邊,矇昧中世界充滿安全。

珍視那些老照片,它會開啟那些久遠的記憶,讓舊日時光的溫熱綿延此生,讓我們覺得往事可追,歲月可依。

張悅,93年水瓶女,中文系讀書人,兼職網編工作

每一張老照片都蘊含著每一個故事

珍惜每張老照片,珍視每一份記憶

最後一首《陌上歸人》送給各位親

?本期編排丨Alb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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