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沙野大使接受新華社駐加拿大分社記者採訪實錄

2017年9月8日,盧沙野大使在使館接受新華社駐加分社記者李保東專訪。採訪實錄如下:   新華社:感謝盧大使就全球治理的相關問題接受我們的採訪。當前,中國的國際地位和作用日益上升,但在全球治理中,中國在話語權方面仍然面臨「西強我弱」的格局,話語權與國際地位不相適應。如何扭轉這種被動的局面,請大使結合自己的經歷和感受談談難點及如何應對的建議。   盧大使:話語權問題實際上涉及的是硬實力和軟實力關係問題。我們國家硬實力上升很快,GDP、綜合國力,包括科技實力、軍事實力,都有很大增強。但很多人感覺到,在國際體系中,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話語權仍然不足。說白了,這個世界仍是西方主導的世界。支撐他們的是硬實力,更有軟實力。話語權就是軟實力。為什麼中國硬實力上升,軟實力沒有跟上?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可以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主義原理很好地加以解釋。   第一,硬實力是經濟基礎,軟實力是上層建築。軟實力必須建立在硬實力基礎之上,先得有硬實力,才會有軟實力。我們正處於第一階段,把硬實力建立起來了。當然,接著要建立同經濟基礎相適應的上層建築,也就是說,軟實力要配合硬實力建設。既以硬實力為基礎,同時軟實力也要跟上。如果建設硬實力的同時,不注重把軟實力搞起來,那麼國家的發展是沒有後勁的。   第二,軟實力建設通常滯後於硬實力建設,不像硬實力那麼立竿見影。我們的硬實力建設,且不說建國後60多年,單論改革開放30多年以來,我們發展得多麼快,但軟實力發展這30年感覺效果不象硬實力那麼明顯。這也是客觀規律,說明硬實力變成軟實力需要一定的滲透過程。   第三,硬實力是軟實力的基礎,但同時軟實力具有反作用力,軟實力建設好了會促進硬實力的發展。從中國歷史來看,我們5000年文明就是軟實力,我們在歷史上曾長期引領世界的發展潮流,我們的文化對國家當時的經濟發展有反向促進作用。所謂漢唐盛世,就是既有硬實力,又有軟實力。   第四,軟實力建設雖然滯後於硬實力,但是一旦建立起來比硬實力更加持久。有時候硬實力衰落了,但軟實力不一定很快衰落。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現在軟實力方面「西強東弱」。西方的硬實力在下降,但軟實力還沒有很快衰落。   這就是軟實力和硬實力的四對關係,解釋了為什麼中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軍事實力等硬實力上去了,但是軟實力沒完全跟上,話語權仍然不足,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麼「東升西降」,西方在衰落,但在國際體系里仍有那麼大的話語權。   那麼如何建設軟實力,如何扭轉這種被動局面?雖然硬實力是軟實力的基礎,但是硬實力不會自動地轉化為軟實力。如果沒有主觀意識去建設軟實力,硬實力不會轉化為軟實力。在硬實力轉化為軟實力的過程中,要把握三個要素:   第一,實力是基礎。不能空談軟實力。我們成天把軟實力掛在嘴上,這是不行的,沒有硬實力的軟實力是空中樓閣。   第二,意願是關鍵。要有意願去運用硬實力,有意願把硬實力轉化為軟實力,有願意把中國的經濟實力、軍事實力、科技實力轉化為國際影響力,運用到全球治理中,轉化為對國際規則的制訂能力、議題的設置能力、輿論的引導能力。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有強烈的意願去構建中國軟實力。   第三,方法是保障。要有一個好的方法。構建軟實力,有實力、有意願,也不能胡來,打亂仗不行,沒有章法不行,要有戰略、有謀劃。朱熹講過一段關於學習的話,非常到位,「士之所以能立天下事者,以其有志而已。然非纔則無以濟其志,非術則無以輔其才」。一個人做大事首先要有志向,但如果沒有才能的話,志向是實現不了的。術就是方法,沒有好的方法,才能也發揮不出來。這句話運用到軟實力建設上很貼切,「才」就是實力,「志」就是意願,「術」就是方法,我們要把這幾點結合起來。這5年里,習近平主席在推進中國特色大國外交方面有很多好方法,代表中國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理念、思想、倡議、方案,其中有很多外交方面的理念和原則,比如周邊外交的「親誠惠容」,對非洲的「真實親誠」,正確義利觀,「一帶一路」建設里的「共商、共建、共享」,以及新安全觀、新發展觀等,這些都是方法。方法對了,路子也就對了,我們建設軟實力的目標才能順利實現。這是我的一些想法。   新華社:我們在這方面的人才比較少,您對這點怎麼看?   盧大使:我認為要有外向型人才,培養一批既了解國情、又了解世界的人,也就是雙向複合型、跨界型人才。對各個領域、各個門類都有所了解,對國內國外也都很了解,能夠起到國內國外的橋樑作用。我來加拿大後同媒體接觸不少,要說我對加拿大有多少研究,談不上,我過去從來沒有接觸過加拿大,來加拿大工作後才有接觸。當然,我來之後確實下了不少工夫,通過讀書了解加拿大歷史、文化。加拿大畢竟是西方國家,西方國家都有相通的地方。再通過直接的接觸、感受,與書本知識結合,關鍵還要通過自己的思考,把它們轉化為自己對加拿大的認知,這樣就比較準確、深入,和別人交流才能談到點子上。   我覺得,跟西方人打交道,要抓住他們的心理。西方人是比較講究理性、注重邏輯的。因此,可以和他們擺事實、講道理。雖然他有時講的道理你覺得不合理,但他認為自己是講道理的。你去揭破他不合理、不合邏輯的地方,他反而會認為你說得有理,或者對你比較認同。如果僅僅是一些套話,是打動不了他們的,他們比較信服能跟他們說理的人。西方文化來源於古希臘,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是邏輯學的鼻祖,是最講邏輯的。網上一些文章說,中國人、中國文化不太講邏輯。我不完全認同這個說法。邏輯就是概念、判斷、推理。中國人的確概念比較模糊。你說模糊是毛病,但有時候卻是優點。恰恰在概念這個問題上反映了東西方的差異。西方文化中丁是丁,卯是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對中國來說,這個東西既可以是,又可以不是。正是由於文化差異,導致中西方思維模式、思維習慣不同,造成雙方的文化碰撞、衝突。但要從正面去看,不要把它看成壞事,這實際上是好事,相互可以借鑒。中國人可以借鑒西方人的嚴謹、精確,西方人可以借鑒中國人的包容、含蓄、善於調和等優點。儒家思想里,我認真讀過孔子的《論語》,他裡面講到「仁」。如果亞里士多德講「仁」的概念,他肯定是給你下一個精確的定義,說明「仁」是什麼。而《論語》里講「仁」的地方有幾十處,每處講的都不一樣,但把幾十處對「仁」的表述加到一起,就是一個「仁」的總體概念。最簡單的比如「仁者愛人」、「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等,還有用兩個字、三個字、四個字、五個字表述的,很有意思。你能說中國文化對「概念」沒有說法、沒有研究嗎?我不認同。恰恰相反,中國文化里對概念的理解和研究比西方人豐富得多、深厚得多,這就是我們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虛懷若谷。現在講到全球治理,正需要中國這樣的文化去包容、去開放,而不是像西方那樣非此即彼、我贏你輸,主張二元論。所以做西方人的工作,要了解他的心理,發揮自己文化的優勢。我之所以同西方記者談話時一點不犯怵,從來不落下風,就是因為有中國文化底蘊支撐,有些學者把中西方文化比喻為中國的太極拳和西方的拳擊,確實是以柔克剛。   新華社:中加之間的問題很多是文化、宗教不同造成的。您剛才講了一些路徑和方法。從大的方面來看,我們有什麼可以做的?   盧大使:國內那麼多部門和機構在研究,我只能講一些個人感受。確實需要有一些人了解外部世界,知已知彼才能有效地做好對外宣傳。中西文化交流幾十年,且不說建國以前那種,改革開放後這種交流也很多。但這幾十年的交流,更多的是中國去了解世界,世界特別是西方世界到底了解中國多少,不好說。這就有一些高低落差。中國改革開放之初,我們處於比較低的水平,仰視西方,學習西方比較用心。而西方是俯視中國,了解中國是漫不經心、三心二意。除了少數學者、精英從專業角度出發,能夠認真了解和研究中國,多數西方人沒有用多少心思去了解中國,所以造成現在西方對中國了解的一種「赤字」。西方國家現在開始慢慢醒悟過來,知道要認認真真地研究中國。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也是中國實力和地位的上升,至少現在中國跟他們平起平坐了。它們過去是俯視,但現在開始平視中國了,開始下功夫了解中國了。所以西方對中國的了解還應該進一步加深,才能有效地減少或者消除雙方的隔閡、誤解或誤判。中國對西方有沒有誤解?可能也有。但相比起來少得多。因為我們當初是真心誠意地學習西方,我們希望西方國家現在也能拿出當年中國的真誠和虛心,來了解中國、研究中國、學習中國。我可以講,西方應該學習中國。這個「學習」不是學生向老師那種學,而是要看到中國好的地方,要客觀地評判,不能對好的地方視而不見,那對西方的發展是沒有好處的。特別是社會制度方面,西方國家老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覺得資本主義制度是最優越的。但中國的發展證明社會主義制度也很優越,可能再過一些時間會證明比資本主義更優越。馬克思主義理論已經做出了結論,社會主義制度比資本主義制度更優越。我們要通過中國的實踐來證明這個理論的正確。迄今為止,中國的實踐正在證明這一點。西方要不要學社會主義,要不要學中國?在事實面前應該向真理低頭。其實西方國家在二戰後,很多社會改良政策都是借鑒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社會福利這些東西,難道不是嗎?原始資本主義裡面是沒有的。但他們嘴硬、不承認。包括北歐所謂的民主社會主義也是這樣。   新華社:中加兩國歷史上無糾葛,現實中也沒有根本利益衝突,而且在國際事務中,兩國的觀點相近或相似,按理雙方應該能相互理解和支持。但現實情況是,加拿大主流社會,尤其主流媒體對華不友好,雙方也明白主要原因是價值觀、政治制度、意識形態不同造成的,這些短期內是難以改變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發出更多的中國聲音?如何讓更多的普通加拿大人聽到中國的聲音?   盧大使:鑒於雙方文化、意識形態的差異,我們與加拿大人打交道時,要注重把握三條:   第一,要自信。既然有差異,那就說明我們不同。我們要正視這個不同,我跟你不一樣,你跟我不一樣。中國話講,求同存異。首先正視雙方的不同,然後再去溝通,尋求共識。做到這一點,前提是自信,要敢於彰顯自己的獨特性。我來到加拿大,不是為了迎合你。包括中國的改革開放,中國改革不是為了改得像西方國家,而是要改得更好,自己跟自己比更好,更適應經濟社會發展,更具有國際競爭力,這是我們改革的目的。但有的人,包括一些自由化的學者,潛意識裡認為,改革的目標、榜樣是西方國家。錯!這就涉及到自信的問題。我覺得「四個自信」里文化自信非常重要,這是更深層的自信。要講底蘊,文化自信是最深厚的底蘊,沒有文化自信其他三個自信都談不上。我們有5000年文化,還不足以自信嗎?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都比不上中國,我們有自信的資本。自信了才能站穩立場,站穩立場了才能跟對方打交道,否則打著打著就站到別人那邊去了,那就失去了打交道的意義和初衷了。你本來是要跟對方交流,要對方接受你,結果被對方給吸收了,這就失去了交流的意義。   二是要真誠。我覺得人和人的交流,國家和國家的交流,真誠是最重要的。虛頭巴腦地誰願意跟你打交道啊?一次就夠了。你只有真誠才能交到真朋友,你講的話人家才會聽。誰都不是傻子,真誠不真誠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談到真誠,一是從心理上體現出真誠,我是真心實意地要跟你交流、做朋友。第二要說真話,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真話就是符合實際的話。其實說真話是最簡單的,有什麼說什麼。說假話還得編,為了圓一句假話得編十句假話,說真話就沒有這個煩惱,一句就是一句。我跟加媒打交道為什麼覺得不是難事,我接受採訪從來不打稿子的,我覺得一個根本原則就是說真話,有什麼說什麼,我知道什麼就告訴你什麼,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這是最好的。說真話還有一點,就是腦子裡要有一個意識:我要向加拿大人展示一個真實的中國。你現在看到加拿大媒體展示的不是真實的中國,那就要給他扭轉,通過說真話來展示一個真實的中國,來扭轉加拿大人對中國的一些錯誤印象。   第三,要理性。剛才也講到西方人的特點是比較講究理性,那就針對他的特點,以理服人,要善於運用辯證思維,善於運用邏輯思維。西方人很講邏輯,你就跟他講邏輯。但有時候他也把邏輯用歪了,西方人對邏輯很內行,門兒清,用的時候能把中國人繞進去。比如他有幾個手法——一是以偏概全,這實際上是邏輯上的一個謬論。他們介紹中國時以個別現象代表中國的全貌,把支流說成主流,或者把某個局部問題,比如經濟問題,上升到政治問題,上升到制度層面,諸如此類,這就是以偏概全。第二是偷換概念,同一個概念,你說的跟他說的,實際上意思不一樣,但他就用他說的替換你的,用他的概念講,你肯定說不過他。最突出的就是民主人權這類概念。西方就是先入為主,把民主人權概念貼上西方標籤,然後說你中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中國人講的不是你西方人界定的民主人權,我們拿一個中性概念講行不行啊?你要用中性概念講的話,那西方對中國的指責全都站不住腳。這就是偷換概念。第三就是他們很會給你設置一些話語陷阱。有一個著名的古希臘詭辯:「你已經不再打你的父親了嗎?」怎麼回答?你怎麼回答都是錯的,怎麼回答都處於道德下風。如果你說「對」,說明以前打過,如果你說「不」,那你就還在打。這就是西方人的思維,他們指責發展中國家時,往往就是用這種手法。加記者有時也用這種手法給我提問,我從不正面回答,就講道理。因此要理性,要善於用理性去講,體現強大的思辨能力,去壓倒他的狡辯。沒有思辨能力,壓倒不了他,就被他的狡辯搞糊塗了。魔鬼定律里有一條,你如果說服不了對手就把他搞糊塗。這就是典型的西方人。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你想攪和我,對不起,我直接跳出來。我們中國人也有自己的戰術,叫跳到外線作戰,不上你的圈套,不中你的計。就是這三點,自信、真誠、理性,這是我的一些個人心得。   新華社:大使來加拿大後,接受了數家加拿大媒體的採訪,坦誠地詮釋了中國對外交往的理念和價值觀,加拿大媒體也把採訪的內容基本全文發表,效果非常好,產生的影響也較大。請大使談談與加拿大媒體接觸的感受以及今後加強與其互動的想法。   盧大使:這個問題也很現實。我與加媒打了那麼多交道,到底是什麼感受?第一,必須重視媒體工作。信息化社會,信息傳播快,我們作為駐外使館,做外交工作不重視媒體不行。多跟媒體打交道,一可以了解當地國情,二可以了解輿論動向,知道當地人對中國是怎麼看的,不管是好的看法,還是壞的看法,都要掌握,才能有的放矢。   第二,加媒作為西方媒體,眼界既寬也窄。我十多年前在法國工作過。我曾跟加拿大人開玩笑說,現在加媒涉華報道比歐洲媒體落後十年。因為現在加媒報道中國的基調類似於十幾年前的歐洲媒體,負面的多。而現在歐洲媒體已不是這樣,既有負面的,也有正面的。而加媒正面的很少。之所以說加主流媒體眼界既寬也窄,說它寬,是因為加主流媒體十分關注國際事務,凡是發生大事都有報道,體現了西方大國媒體所具有的眼界和素質。說它窄,是因其觀點和看法較窄。好像中國人講的井底之蛙,他們的觀點比較嚴重地受制於自身的傳統思維,特別是體現在對中國的報道和看法上,總脫不出意識形態框框和文化層面一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沒有跟上時代潮流,沒有跟上中國的發展步伐,沒有與時俱進地觀察中國、解讀中國,導致眼界比較狹窄。他們對國際問題的看法也比較狹窄,在很多問題上都是從意識形態角度出發。但當今世界,再這樣看問題已經不合時宜,很容易導致認識的偏頗。   第三,對中國認識不足,觀點陳舊片面。加媒對中國的重要性沒有充分認識,這可能還是跟文化的深層因素相關,他們內心還是在居高臨下地看待中國。回溯到開頭的問題,中國的硬實力還沒有滲透到軟實力,還沒有從軟實力上體現出來。加拿大人比較後知後覺,感知世界比較遲鈍。只有少數精英以及跟中國打交道比較多的工商界人士,看到了中國重要性,而多數精英,包括媒體,還是在象牙塔里做文章,閉門造車。   另外,從現象上來講,加媒派駐中國記者太少,這也說明對中國不重視,除了《環球郵報》、CBC(加拿大廣播公司)等少數幾家,其他媒體都沒有。加那麼多報紙、主流媒體為什麼不往中國派人?《國家郵報》應該算是比較重要的媒體,但也沒有駐華記者。   新華社:像《多倫多星報》這樣的大媒體也沒有派駐華記者。   盧大使:這就反映出對中國不夠重視。   新華社:我曾問過他們這個問題,他們說想派,但預算有限。   盧大使:哪裡都可以不派,唯獨中國得派。   新華社:去的記者沒有幾個人能講中文的,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全面了解中國。   盧大使:所以他們大多是援引、轉載英美媒體報道和觀點,很少有自己的獨立的東西。另外在加主流媒體上發表涉華文章的專欄作家,到底去沒去過中國,我不太好下結論,但從他們的言論來看,顯然思維停留在二三十年前。   第四個感受是個別大報、主流媒體心胸比較狹窄,不願給中國發聲的平台。有時他們的報紙發表了有關中國的文章,使館問,我們寫一篇讀者來信,就某些觀點澄清一下、講一下行不行?答案是不行。不給你平台,小里小氣。小氣的背後體現出他們有嚴格的自我審查,有他們的一套標準,如果中國大使撰寫的文章不符合其政治正確標準,那是不行的。說到底還是一個政治問題。西方人總跟我們忽悠新聞自由、言論自由,都是騙人的,落到他們自己這裡,從來沒有絕對的自由。   關於今後如何加強與加媒互動,我也有三點看法:一要本著開放姿態,多接觸。走出去、請進來,來者不拒。迄今為止加媒採訪我都是來者不拒,因為他們來採訪實際上給我們提供了發聲機會。二要講好中國故事。既然有機會,就要把它用好。說實話,我接受媒體採訪,不是想跟他們吵架,主要還是要介紹中國。上次我接受加方媒體採訪時說,我講中國的好故事,加方有些媒體不給我報。但不管你報不報,我說我的。我說了,我自己去宣傳、去擴大。總之,我們的宗旨不是吵架,而是講好中國故事,讓加拿大人更好地了解中國,了解一個真實的中國。三是,我認為比較新的一個體會,要多走群眾路線。這裡借用一下黨的優良傳統。什麼意思呢?就是除了主流媒體、首都媒體、傳統媒體,還要重視地方媒體、專業媒體、新媒體。因為主流媒體代表精英階層,但精英階層人數畢竟少。地方媒體、專業媒體、新媒體代表的是大眾,我們要身子下沉、眼睛向下,多做群眾工作。我現在到地方上去,都有意識地接受一些地方媒體採訪。上次到薩斯喀徹溫省,薩斯喀徹溫大學校長的夫人正好是負責媒體工作的,她說當地一家電視台、一家報紙想採訪您,我說行。通過地方媒體,至少在這個地方,我可以把我們的聲音傳遞出去。還有專業媒體。一位前政要對我說,專業媒體政治敏感性低,你多講講,就把中國聲音傳遞出去了,比如中國的飲食、旅遊、風土人情,在專業電視台播出,能讓加老百姓了解了中國的這個側面。聚沙成塔,點點滴滴,最後匯聚成一個了不起的成果。另外還有新媒體。現在有多少人看加主流報紙?年輕人更沒時間看報紙,全在網上看,所以我們也要重視新媒體、網路媒體。使館也有推特賬號,我每次接受採訪,推特賬號也要轉發。加本地的社交媒體十分活躍,加華人也辦了一些新媒體賬號,我們都在關注,及時了解網路輿情。下一步可在這方面多做些工作。上升到走群眾路線的高度,我們工作的自覺性、主動意識會更強一點。   新華社:謝謝大使,您的觀點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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