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作文解密

話題作文解密

孫長江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話題作文」，便風行全國各地！有人困惑，有人釋然；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揮灑自如……真有點「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況味。

「話題作文」到底是什麼？筆者以為：「話題作文」好像是個很新很新的提法，其實，不過是以往的「給材料作文」的翻版罷了。但它確實有著強勁的勢頭——摧枯拉朽一般的勢頭，有著強大的生命力——任何人都不可輕覷的生命力！這是由它本身的適應性——因為它有著與全新的時代全新的生活全新的思維方式幾乎完全同步的一切特徵——所決定了的！「注重開放性，增強文學性」，「喊」了已有幾年了，真是再也找不到一種方式能比「話題作文」更能體現更能滿足這一原則的方式了！

以往，命題者拿出一個「材料」，讓大家讀，然後從中「悟」出點什麼來；繼而是由命題者對考生做出的硬性規定：寫一篇議論文。於是，考生們競相開筆，寫議論文。或者，由命題者給定一個材料，讓大家揣摩，揣摩出一個立意來，然後確定主題；接著還是由命題者對考生做出的硬性規定：寫一篇記敘文。於是考生們規規矩矩，寫記敘文……

「話題作文」中的「話題」就不同了，它既不是簡簡單單的「論題」，也非大而化之的「主題」。「話題」者，說穿了，它既可以是「論題」——作為考生，如果你選定了寫議論文這一體裁的話——它就是一個「論題」；它又可以是「主題」——作為考生，如果你決定了寫記敘文這一體裁的話——它就是你確立主題的依據！再說得明白一點，「話題作文」就是更具鮮活性更具靈活性也更能體現「開放性」的「給材料作文」！

——審題，照樣得深入；因為「開放性」並不意味著「東拉西扯」、「胡思亂想」！

前不久，筆者的學生們——一群勇於「吃螃蟹」也會「吃螃蟹」的新人們，在與下面的幾個「話題作文」碰撞的時候，碰撞出來的火花簡直令人陶醉，令人沉浸。

有這樣一個話題作文：

閱讀下面材料，按要求作文。

自生命萌動以來，你在人世間就有了自己的位置；到生命終結之際，你在大地上仍有自的位置，在整個歷程中，你一直在同位置打著交道。或許，你有一段關於位置的故事；或許，你有許多關於位置的獨到見解；或許，位置曾引起你的思索；或許，位置讓你產生無限的感慨……

請以「位置」為話題，寫一篇作文。文體不限，題目自擬，不少於800字。

「位置」，真是一個有趣也有味道的話題，一個「好寫」也難「寫好」的話題。尋找自己的位置，堅守自己的位置，超越自己的位置；平凡的位置上也會做出不平凡的事業來，高高的位置上也會有「不勝寒」之感，艱苦的位置上也會有人生的無盡樂趣……這就是這個話題「好寫」的地方，角度很多，「可寫性」很強。但「寫好」很難！容易「平」——平淡，容易「空」——空泛，容易「流俗」——隨便舉一些安守於自己平凡的崗位卻做出了不平凡事業的事例，如李素麗，如徐虎，如陳景潤（當然，這樣講，也並非是說這些例子再不可以寫進作文了，而是想說，決不可簡單地處理）演繹敷衍一下。

生活是一個大坐標系，在這個大坐標繫上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位置；而位置又總是與責任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如果說有不同的話，不過是有的位置平凡了些，有的位置似乎高貴一點；但平凡，並不意味著平淡、平庸，平凡的位置上照樣能夠讓自己的生命爆發出璀璨的光輝。於是筆者的學生楊小揚就著這個話題從容不迫地完成了一篇「現代童話」的寫作：

夏夜的童話

悶熱的夏夜，我沒有睡意。推開窗，撲面而來的是植物蒸騰發出的香氣。星河舒展著，像一襲綴滿鑽石的長袍。我認識一顆憂鬱的星，她不大，也不亮。她總是抱怨自己不是「小熊」尾巴上最亮的那一顆，總是羨慕北斗那煊赫的名望，還總是渴望成為人們頂禮膜拜的偶像。然而，她就是那樣平凡。因此，她一直悶悶不樂。一天，我對她說：「去旅行吧！看看其他平凡的生命怎樣生活。」

就這樣，她白天旅行，夜裡便給我講述她的見聞。

第一夜駱駝與蒼鷹的故事

我到過浩瀚的沙漠，伴著駝鈴前行。我問駱駝：「面對這樣單調的景物，你快樂嗎？」他抬頭望了望留下一聲清唳就消失在天邊的蒼鷹，平靜地回答：「為什麼不快樂。我不是蒼鷹，世界任他翱翔。但我就是我，我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我的位置，無人能夠代替，因此我快樂。若要我飛翔著唱蒼鷹的歌，我會苦惱。」

星星講完，眼裡含著淚水。

第二夜老鞋匠的夢想

我結識了一位老鞋匠，他無憂無慮地和我對話，一邊還忙著手中的活計。「我本可以成為一個作家，專給孩子們寫美麗的童話。」他說，「可由於許多原因，我成了鞋匠。可我並不遺憾，清閑時，我會在心中構思著許多童話，講給孩子們聽。更重要的是，」他驕傲地說，「我成了一名優秀的鞋匠，無論什麼鞋子，我都可以修好。每一雙鞋子里，都有我對這份職業的熱愛。」

我發現，星星那緊皺的雙眉舒展開了。

第三夜 深秋的野薔薇

星星這一夜來得特別晚。她歉疚地說：「我在遙遠的北國，為一位朋友送行。那是一株盛夏才發芽的野薔薇。她本來註定是要在開花之前被凍死的，可她下定了決心要開出花朵。我伴她渡過了有霜的清晨，刮大風的午後，下小雪的夜晚，守護著一天天長大的嬌弱的蓓蕾。就在剛才，她開放了，粉紅色的，有些柔弱，可在我看來卻勝過一切花朵。她輕輕地對我說，『作為一朵薔薇，我找到了生命的軌跡。』然後，她就靜靜地飄零了。」

我分明看見星星傷感的眼中透著些許希望。

我問星星，你一定了解了許多事情。她點了點頭，向我告別，說她要回到天空中那隻屬於自己的位置去了。

夜很靜，又是一個人了。回想著星星離別時寬慰的笑臉，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些東西。（楊小揚）

讀得出來，這是一篇用「心」寫出來的文章！只有心中充滿著陽光的人，才會有著如此高漲的熱情；也只有平時從難從嚴地進行著苦苦「修鍊」的學生，才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在紙上鋪展開這樣近乎精美的文字。

作為話題，就是這樣「隨心所欲」！可以寫記敘文——只要審題到位，只要確有功底；也可以寫議論文——只要確有見地，只要爛熟於心。

堅守自己的「位置」無疑是一種美德，是一種值得倡導的美德。但又有誰能因此就把超越自己的位置——越位，視為「大逆不道」呢？「百花齊放」，「奼紫嫣紅」才是真正的春天嘛！不拘一格，「海納百川」，也才是「話題作文」的真正胸懷嘛！筆者的又一個學生尹秋鴿也是在課堂上，從容不迫地寫她的議論文。「風來雨來，不動不搖」，不因他人寫童話成功了，於是棄自身之長；也不因他人寫抒情散文得了高分，於是不顧「己情」亂了方寸……「走自己的路」，她知道「話題作文」的胸懷就是這樣寬廣！還是讀一下她的《越位》吧！

越 位

浩淼宇宙，每一顆星都周而復始地運動著，脫離不了自己的位置。蒼茫大地，一花一木櫛風沐雨，生生不息，堅強守護自己的位置。茫茫人海，芸芸眾生來來往往，繁衍生息，匆匆找尋自己的位置。

天下萬物，各有其所，若悖，則必亂矣。月亮之所以還在天上大放光華，而沒有當空隕落，慶幸它堅守自己的位置；野草生長在路邊，而沒有侵佔良田，感謝它牢記自己的位置；禮樂征伐出自天子，而非出自諸侯，讚許他們甘於保持自己的位置。於是，我們感嘆一聲「天下有道」，繼而各守各位，休養生息，從未敢跨雷池半步。

然而，世上既然有兢兢守衛的人，便有那敢於「越位」的人。

有人口出「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的狂語，越了禮法之位；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越了君臣之位；有人出身佃農，揭竿稱帝，越了貴賤之位；有人與封建朝廷分庭抗禮，血濺黃花崗，越了古今之位……

這許多人在歷代的唾罵聲中並未就此倒下，他們的形象經過了風雨的洗禮，反而更加鮮明。何故？那是因為他們的思想里閃耀著變革的光輝，他們的血液中流淌著凌雲的壯志，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推動著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天下之物，的確各有其位，或高貴、或低賤；或出色，或平庸。然而我們一直堅守的陣地——我們那所謂的人生坐標，難道真是一成不變的嗎？抑或是為我們身上那種安於現狀的人生態度辯護的阿Q精神在作怪呢？

那許多人的「越位」，或者可以說是在歷史的長河中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正是這一次次驚世駭俗的「越位」，譜就了中華上下五千年光輝燦爛的文明詩篇！然而我們呢？真的甘於坐在原地，每天看同樣的金鳥出海，日落西山嗎？真的甘於守在自己劃定的圈子裡，親手編織著束縛的牢籠嗎？人生的真正價值，難道不是在不斷追求中實現的嗎？離開羈絆你的那個圈子吧，只要向外跨出一步，你將得到一個世界。

勸君莫守前人禮，勸君莫管閑人語。當「越位」時即「越位」，莫失良機空嘆息。（尹秋鴿）

這真是一篇好文章！「求異思維」、「逆向思維」，已不大有人提起了，似乎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其實作為人類的一種思維方式，大可不必「熱」就熱得到處泛濫，「冷」就冷如洪水猛獸……辛棄疾講得好：「物無美惡，過則為災。」凡事皆有「度」！把握好「度」，是永遠也不會過時的叮嚀與告誡！如果不顧及自己的實際情況，也不分青紅皂白，只要寫作文，就偏去擰它個勁，「求異」、「逆向」，到頭來只能是「見駱駝便說馬腫背」。駱駝永遠是駱駝，腫了背的馬也還是馬。筆者與同事們常開這樣的玩笑：「什麼『思維』都學會了，卻不會正常思維，世上沒再有比這更為可怕的事！」

「愚公移山」，決不應該被扭曲為「愚蠢的行為」，——「不就是大山擋住了家門嗎？『搬山』不如『搬家』！」——不懂得「求異思維」為何物者如是說。

「精衛填海」，也不能被說成是「徒勞無益之舉」，——「微不足道的力量竟然想要填平大海，太自不量力了！」——對「逆向思維」一知半解者如是說。

同樣，「鐵杵磨成針」，也不該被看成「耗費了時間，耗費了青春的荒唐行為」——「幹嗎要磨鐵杵為針呢？去商店買一包嗎！」——曲解了「多角度思維」真正內涵者振振有辭地這樣講……

如此「求異」，如此「逆向」，如此「多角度」，不僅要不得使不得，而且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此做法，對成長中的一代人來說，簡直就是對他們的心靈戕害！

無論到什麼時候，也無論生活發生了怎樣巨大的變化，人類精神世界中的優秀傳統都不會過時，它永遠都在放射著思想的光芒，照耀著一代又一代人從迷茫從蠻荒中走出來，走進晴朗，走進文明！

但是，在幾個條件均允許的情況下（就像尹秋鴿一樣），來上點聰明的「求異」與「逆向」，來上點機智而嚴謹的「標新立異」，卻不僅是明智之舉，更是求「新」求「深」的使自己的文章遠離平庸的必要手段！

——審題依然要審慎；「話題作文」無論具有怎樣的「開放性」，既然是作文，就不能沒有「約束」！「寫什麼」的問題，在動筆之初，總是必須先行解決的。否則，「下筆千言，離題萬里」的悲劇也還是會發生的！

不久前，筆者與他的學生們又「解剖了一隻麻雀」——一個很有思考價值的「話題」，一個幾乎可以說屬於「牽一藤而半山俱動」的話題材料：

氣象學家發現，全球氣候是一個十分敏感的複雜系統。一個地方很小的一點變化都可能在其他地方引起巨大的變化。例如在巴西的一隻蝴蝶扇動翅膀的氣流可能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有人把這種現象稱之為「蝴蝶效應」。生活中，這種「蝴蝶效應」比比皆是。請你以「生活中的『蝴蝶效應」為話題寫一篇文章。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各種各樣的「效應」撲面而來，讓人感到欣喜也讓人感到不安。「鯰魚效應」、「短板效應」、「馬太效應」、「溫室效應」、「火炭效應」、「皮格馬利翁效應」……這又冒出一個「蝴蝶效應」來！面對著如此之多的「效應」，如若沒有點必要的準備，到頭來「吃苦」、「受傷」的還是我們自己！退一步說，即便是高考沒有考到有關「效應」的話題，僅就思維訓練而言也是有著價值不菲的！

「蝴蝶效應」到底意味著什麼呢？我們可以這樣去分析：美國得克薩斯州的龍捲風，肯定不會是巴西的蝴蝶用翅膀「扇」出來的，一定是美國的得克薩斯州已經具備了掀起一場龍捲風的一切條件，此刻恰有一隻巴西的蝴蝶不經意地「扇」動了一下翅膀，於是，爆發。由此及彼，不由得就使我們與實際生活中的許許多多的現象發生了聯繫：

一項偉大的事業，已經接近成功，可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疏忽就釀成了失敗，甚至災難。美國的「挑戰者號」太空梭，升空後不久，一聲巨響，化為灰燼；其原因竟然是一隻「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一個小小的密封圈。新疆烏魯木齊挂面廠為了擴大銷路，花巨資在日本印製精美的包裝袋，不也僅僅是因為一隻小小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一點之差『烏』變『鳥』，十六萬元付水流」嗎？一個很優秀的人才去外企應聘，信心滿懷，躊躇滿志，可最終落聘，不也就是因為一隻小小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他竟然視而不見考場門前招聘者故意放倒的一把笤帚嗎？

以上是從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卻導致了「龍捲風」——失敗，甚至災難——的爆發的角度進行審題的。換一個角度，又會怎樣呢？「話題作文」也許就是這樣，「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在歷史的長河中，偏偏就有一些「不安分」的「蝴蝶」，他們在歷史的大花園中也許是為了采自己的蜜，也許只是翻飛於花叢追逐著同伴，各自「扇」動著翅膀，可是他們卻掀起了時代颶風，推動了歷史進程！他們也許並不想成名，也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成為歷史前進中的一個很重要的「力」，但人們的心中卻為他們樹立起永久的豐碑，青史之上卻鐫刻上了他們光輝的名字：陳勝、吳廣、斯巴達克、司馬遷、亞里斯多德、張衡、愛迪生、魯迅……不一而足。

審題永遠是寫好作文的第一步。魯迅先生曾經這樣告誡我們：「選材要嚴，開掘要深，爛熟於心，一揮而就。」這其中大概就包含著審題必須要「審慎」的意味吧？下面就是筆者的兩個學生在課堂上「一揮而就」的成功之作。

三幕 劇

Act 0ne:一片雪花的重量

場景：「告訴我一片雪花的重量。」知更鳥問野鴿。

「微不足道。」野鴿不屑地回答。

「好吧，讓我來告訴你：我飛落在一棵乾冷的樹枝上，緊挨著樹榦，這時下雪了，小瓣兒小瓣兒的雪花緩緩降落。我無事可做，於是就數起了飄落在我棲息的樹枝上的雪花，確切的數字是161453。當又一片你所謂的微不足道的雪花飄落在樹枝上時，枝條就折斷了。」說完，知更鳥飛走了。鴿子陷入了沉思……

畫外音：也許真的沒有人測量過一片雪花的確切重量，但是，當第十六萬一千四百五十四片雪花飄落之時，增加了的重量卻足以折斷整條樹枝。看似渺小，不經意的力量，就在它降落、積累、沉澱之時，給自然的心靈帶來了無限震動。這個道理，小小的知更鳥尚且懂得，而我們人類呢？

Act Two：電磁感應的發現

場景：物理實驗課上，教授奧斯特正在給同學們演示電流實驗，當他給導體通電時，放在不遠處的一個指南針的磁極卻偏轉了角度，這小小的偏轉引起了奧斯特的高度重視，他夾著包匆匆離開課堂，一頭扎進了實驗室。

畫外音：奧斯特的這一發現，使人類向文明進程又邁進了一大步，同行們在驚嘆之餘，又嫉妒起奧斯特的命好，認為他們自己沒有這種機會，這般幸運。然而，又有誰了解在這之前十餘年間，奧斯特一直苦心鑽研電與磁的關係而毫無結果。又有誰知道這成功背後雖有幸運，但更多的是艱辛，是不求回報的付出。現實中的人們往往如此，只看到了「蝴蝶效應」，而不知那也需要量的積累和時間的沉澱。

ActThree:辛亥廣州起義

場景：在東轅門，黃炎、林覺民率領著130餘人的敢死隊與清軍展開了激戰。一時間，槍聲、炸彈聲、火炮聲，震耳欲聾，寡不敵眾，敢死隊員們只得且戰且退。然而，這絲毫沒有減弱他們的鬥志，仍舊叫喊著、廝殺著。不知過了多久，喊殺聲和子彈的嘯叫都已停息，一切都不動了，唯有戰士們那原本潔白卻已被染得鮮紅的飄帶還在迎風飄揚……

畫外音：一百三十餘人全部犧牲了，收殮的屍首也僅有七十二具，面對著幾萬萬中國人，也許這百餘人的犧牲還不足一振，然而這黃花岡七十二烈士卻是革命的先行者，「則斯役之價值，直可驚天地，泣死鬼，與武昌革命並壽」，中國革命之聲望從此愈振，人心更奮發矣。（姚天驕）

審題是審慎的。從完成的情況看，姚天驕似乎並不想「出語不凡」，所以整篇文章中絲毫不見故作驚人之狀，朴樸實實地道來，卻富含著雄辯的力量；鑿鑿灼灼地說來，卻飽含著論辯的氣勢——審慎的審題就是這樣。構思是精巧的。總——分——總，傳統的結構方式，卻被她用來構思成了三幕短劇，三個小鏡頭，三段畫外音。小鏡頭中，既有童話的編織，又有歷史的回顧；三段畫外音，淡淡的，輕描淡寫般，卻顯示著畫龍點睛的功力！同樣筆者的另一個學生徐子菲也在審慎的審題後寫出了優秀之作。

蝴蝶夢·執著·坦然

每天，我們步履匆匆地走著，有誰知道哪一步踏在了歷史的脈搏上呢？就像南美一隻只振翅的蝴蝶，卻偏偏有一天掀起了另一個半球的颶風；又像山窮水盡的哥倫布，只沉浸於新生與新大陸之間，卻成為新生活與新時代的開拓者；還有日日畫雞蛋的那個頑童，竟然有一天畫出了文藝復興的高潮……執著的人往往不求垂青，而歷史總不忘記給他們機遇；人生之路看似周而復始，缺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自己的涅磐——世間大抵如此。

這就使我想起那個謙虛得有點自卑的年輕人，窮困得有些寒酸的年輕人。雖然做了安第斯山間的一隻小蝴蝶——印刷廠里的打雜工，可是他總是執著到有些古怪，他把每本有關電學的書都抄在筆記上，那筆記也竟厚厚的頗有成就感了。終於有一天，他使一個小磁針有力地偏轉了，同時整個物理學的目光也有力地聚焦、發出照亮了新紀元的一束光明。——我常常想，是法拉第的磁針轉動了歷史，還是歷史給了法拉第一個轉動的支點？只是，歷史是不會給碌碌者以這樣的機會的。

還有那個在家庭中幾乎要成為犧牲品、被迫漂泊孤島的松江女性。僅僅是為了安身立命，她的織機在黎族姊妹的織機帶動下，像蝴蝶一樣翻飛開來。很奇怪在那樣語言不通水土不服的地方，她是怎樣過來的？只記得，四十年後她活著回到桑梓，於是松江所有的織機都像蝴蝶一樣翻飛起來，一梭梭細美的棉布像小瀑布一樣瀉滿整個華夏。——黃道婆沒有苛求什麼，但是歷史卻不會遺忘這個給整個未來披上錦繡的普通姑娘。

還有許許多多的例子，說也說不完。可是我們的文明，就在弗來明徵服肺炎的決心中，在居里夫人對新元素的渴求中，在五四青年愛國的一片赤誠中……一次次掀起了巨浪，捲起了颶風，而那些真正妄想翻雲覆雨的、陰謀稱霸世界的，卻很奇怪地在時間的飛逝中化為無物。——幾乎說不清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哪一步踩得上歷史的脈搏，也許你也不知道你哪一次振翅就掀起了時代的颶風。但當我看到一個科研項目的成功，一批病人康復出院，一個迷路的孩子回到了家；當你看到你的桃李滿天下，你的顧客滿意而歸去，你的親人快樂的生活………我們都不再苛求歷史的垂青，我們都坦然了。生活周而復始，我們也都相信自己已完成了涅磐。也許我們自己也有幸會成為一隻蝴蝶，掀起華夏飛躍的颶風罷，即使不是————我們也始終微笑著，總會有著一隻蝴蝶！所以我們不必苛求。（徐子菲）

真是一篇好文章！大氣，從容；洒脫，激情。關漢卿曾在他的一首散曲中寫道：「一枝筆在手，敢和孫吳兵斗。」意思是說，長期的寫作已使他手中握著的筆具有了非凡之力，能夠和「將廣兵精」的孫吳軍隊作戰了！作為學生徐子菲雖尚未達到此種境界，但自有了「話題作文」這種說法以來，徐子菲的努力是刻苦的是卓有成效的。她始終以一顆平和而又包容的心，欣然地接受著新的生活給予我們的饋贈——話題作文，並且已經從「必然王國」進入到了「自由王國」。她與她的同齡人，在筆者的課堂上，活躍著自己的思想，凈化著自己的心靈，沸騰著自己的熱情，練就著自己的筆力……因為我們都知道一個淺顯的道理：愛它，才感受得到它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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