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才女們的「黃金時代」

許鞍華導演、湯唯主演的《黃金時代》，無疑是最近電影市場及文化界的一個熱門事件，《南方周末》、《三聯生活周刊》等主流媒體都做了深入解讀。雖然該片票房慘淡，投資七八千萬元，現在估計只能收回一半的成本，虧本已成定局，讓人直嘆其叫好不叫座。原因，正如有人所言：「蕭紅這個人物太另類了，電影表現形式也太實驗性了，沒有故事沒有高潮，還來個『對鏡頭獨白』。這樣的文藝片即使放在歐洲，也只有少數人能夠欣賞，更不用說文藝片市場幾乎沒有發育的中國。」

不過，由此引發了一股蕭紅熱，雖然此前蕭紅的知名度遠不及林徽因和張愛玲，但現在知道蕭紅的人肯定更多了，算是普及了一把，也把民國才女群再度推進了人們視野。

張愛玲、林徽因、蕭紅：先紅一步

個人感覺，近年來的民國熱，主要還是「大師熱」、「文化熱」，大都以男性和才情為主，而民國才女們，不僅有文學的一面，更多還是情感在吸引人。有人說，民國文藝女性持久受到大眾的熱捧，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觸電」。還沒有哪個時代像今天這樣著迷於那些民國文藝女性，張愛玲、林徽因、合肥四姐妹、蕭紅……她們的人生際遇被編成故事，在報紙、網路、微博、微信里被無數次閱讀、轉發、傳播。甚至，她們也不再只是生活在紙上的民國文藝女性，她們早已變成民國文藝女神，有擁躉、有粉絲，有許多人為她們的情感選擇爭得面紅耳赤，「根本停不下來」。

蕭紅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在民國熱的大背景之下，挖掘傳奇民國女性故事自然可以有更大的經濟與社會收益，影視圈自然要尋找「那一個」。

影視再熱，花邊再多，我們終歸還是要回到她們的作品，不然，她們就永遠只是花瓶，我們無法直達她們的思想，體會她們的風格。其實，這方面的書已經汗牛充棟，像蕭紅，自然要讀《呼蘭河傳》，幸運的是幾年前我就買了她的一套全集，四本，裝幀也精美。張愛玲、林徽因的書也多了去，我們多多少少都讀過一些。合肥四姐妹中，除張元和相對冷門，張允和、張兆和、張充和都是挺出名的，她們寫的書，或寫她們的書也不少。像張允和的《水——張家十姐弟的故事》《崑曲日記》《張家舊事》《天涯晚笛》等，還有《最後的閨秀》《曲終人不散》，還有不少她和夫君周有光的合著。張充和也有題字選集的《古色今香》、講曲界故事的《曲人鴻爪》等。張兆和的書也不很多，一本是小說精選集《湖畔》，不過，其丈夫沈從文實在是有名，作品更是層出不窮。

金安平的《合肥四姐妹》不容錯過。金安平是美國史家史景遷的太太，兩個人寫這種中國文化的書籍很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在遣詞造句以及對中國民情的了解上，金安平不輸其先生。書里描寫的四姐妹都很迷人：老大神秘，老二衝動，老三獨立，老四安靜，而且國學功底最深厚，並且最具有現代獨立女性的獨立意識。書的前半部分還講了這個家族的祖父、曾祖，都是那個時代的風雲人物。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這些民國女性來到我們的時代，參與我們的文化生活？至少應該往前推25年。以張愛玲和胡蘭成的情感為藍本的《滾滾紅塵》賺足了眼球，這部由三毛編劇，林青霞、秦漢、張曼玉主演的電影，只是喧嘩的開始。林徽因開始變成「女神」，或許是由10多年前的《人間四月天》起。這一次，是蕭紅。先是電影《蕭紅》，接著是《黃金時代》。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民國女性都會得到編劇、導演、電影投資方的青睞。選取哪個民國女性作為我們的文藝女神，使其贏得全民關注，由許多微妙條件促成。這個「她」，要有才華，要有知名度，最好長得美；其次，要有個性，我們需要獨特性，最好是有傳奇性、戲劇性。最為重要的，「她」要有非同一般的情感經歷，每一次的交往對象須是著名人物，名字說起來最好能如雷貫耳……

被埋沒的「五朵金花」

要說民國才女，除了以上這些名聲大噪的，還有被埋沒的「五朵金花」：廬隱、蘇青、丁玲、陸小曼、凌叔華。

蘇青作為上世紀40年代和張愛玲齊名的海派女作家，在當時並沒有得到恰當的評價。隨著海派文學、都市文學研究的興起和「張愛玲熱」的附帶影響，蘇青也逐漸受到關注，其代表作為長篇自傳體小說《結婚十年》和長篇小說《歧途佳人》等，當時人稱「上海文壇最負盛譽的女作家」。

在近半個世紀的歲月里，廬隱的名字鮮有人提及，直至近年才「剛出土」。然而比起她的作品，她那驚世駭俗的婚戀史，更讓人嘖嘖稱奇。即使在風氣日漸開化的民國，廬隱的兩段婚戀也堪稱驚世駭俗，她可能早已深知結局，卻要遊戲人間一把，只是沒想到，最後「被人間所遊戲」（廬隱語）。

丁玲，貨真價實的民國「女漢子」。1927年發表小說《莎菲女士的日記》，引起文壇熱烈反響。1933年被國民黨特務綁架，後逃離南京轉赴陝北保安縣，成為到達中央蘇區的第一位知名作家，毛澤東題贈詩言「昔日文小姐，今日武將軍」。丁玲是一個「五四運動「以後個性解放熱潮下哺育出的新女性，她的傲氣獨立，無人企及。1942年，38歲的丁玲與25歲的陳明在嘲諷聲中結婚。此後在丁玲被批鬥的漫長25年中，陳明一直陪伴她。晚年她回憶說：與胡也頻相愛，她投入真情；與馮雪峰相愛，留下無限遺憾；與馮達相愛好像一場噩夢；與陳明相愛是最成熟最深沉的情感。　

凌叔華上個世紀20年代登上文壇後便受矚目，魯迅、朱自清、沈從文、戈靈、朱光潛等均有評述。進入新世紀，這位真正的閨秀似乎被定格在了她的美文和美畫里，除了《凌叔華傳：一個中國閨秀的野心與激情》《高門巨族的蘭花》這兩本書名可疑的傳記外，凌叔華這位真正的閨秀，似乎很難進入公眾視線，如空谷幽蘭，寂寞地開在深處。

陸小曼，被繪畫拯救的一代名媛。從20世紀80年代算起，各類以陸小曼為主題的書籍和影視作品不勝枚舉。《陸小曼詩文》《一個真實的陸小曼》《圖說陸小曼》《陸小曼傳》《眉軒香影陸小曼》等十幾種書，或傳記、或隨筆、或詩集，真真要把陸小曼挖個底朝天。而2000年一部叫做《人間四月天》的電視劇，終於讓大眾對陸小曼有了部分的真切感知。近幾年，她的畫作市價不斷升級，陸小曼的特殊身份和傳奇經歷，都推高了她作品的市場行情。（文章來源：金華日報，文/葉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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