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民國大師經典書系》有感:煙花冷處,愛情溫婉如初

愛情是有溫度的,不似煙花那般易冷。再次捧讀徐志摩、戴望舒、劉半農、聞一多等民國大師的經典詩歌和愛情故事,我的內心驀地生髮出一種別樣的感觸。民國離我們並不遙遠,透過那些存留至今的詩歌和愛情故事,聰明如你,依然可以窺測到大師們心靈深處為人類所共有的一種稱之為情愫的東西。

知道徐志摩始於中學時期與他那首著名的《再別康橋》不期而遇。「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這一行行唯美而纏綿的詩句給其時正處青澀年齡的我一種如蓮的喜悅。不知不覺之間,我就喜歡上了徐志摩和他的詩,還有他那如詩般膾炙人口的愛情故事。通過徐志摩,我認識了林徽因、陸小曼,也知道他的《偶然》《愛眉小札》等許多詩作皆是為她們而寫。隨著對徐志摩的深入了解,我越發喜歡上他。在我心中,他是一個敢愛敢恨的風流才子。作為那個時代的名人,徐志摩做到了一個普通知識分子能做的一切,他在追求自身幸福生活的同時,也對民族命運有過深刻的思考。他與張幼儀的婚姻是那個時代的不幸,他與林徽因的淡淡情愫令人唏噓,他與陸小曼的婚姻熱烈而深情,卻又坎坷多舛。

煙花易冷,關於徐志摩的所有風花雪月早已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流轉飄逝。然而那些寫進詩歌和散文里的愛情,在穿越將近一個世紀的時空之後,依然溫婉如初——「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再別康橋》)「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沙揚娜拉——贈日本女郎》)「我是天空里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偶然》)——無需贅言,這字裡行間都透著暖意。事實上,徐志摩的詩,意境優美,神思飄逸;徐志摩的散文自成一格;徐志摩的愛情故事也別具風味。或許要真正讀懂他,還需我們走進他的詩歌和散文,在聆聽、品讀他的愛情故事的同時,如他自己在詩行里所寫到的那樣——「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畢竟,徐志摩在他的詩文里所抒寫、所表達的愛情皆為世俗所難理解的一種純情。

特別喜歡戴望舒的《雨巷》和雨巷裡那個「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意象中,「撐著油紙傘」的她,儘管「在雨中哀怨」,「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卻因為「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讓我依然對她的未來充滿希望,走出「雨巷」,也許就是晴空一片。這不?詩人在他的另一首詩作《不要這樣盈盈地相看》里就寫道「這一個昔日的希望,它已被你驚醒了。」《雨巷》是戴望舒的成名作。因為《雨巷》,戴望舒還有「雨巷詩人」之稱。我不知道《雨巷》是不是一首情詩,但一直以來都把它當作一首情詩來讀。詩中那位「丁香姑娘」,在我認為,就是詩人心中期待已久的美麗、高潔而憂鬱的姑娘。和徐志摩一樣,戴望舒的一生也與三位女性有不解之緣,他的初戀是施蟄存的妹妹施絳年,而他的第一任妻子是穆時英的妹妹穆麗娟,第二任夫人是楊靜。然而三位女性沒有哪一位能與他相持一生,最後只留下令詩人一生都難以釋懷的愛情悲劇。

有人說寫作《雨巷》是戴望舒的宿命,「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就預示著他愛情和婚姻的不幸。1927年,大革命失敗,戴望舒等人到松江縣施蟄存家避難。這個時期,戴望舒愛上了施蟄存的妹妹施絳年。《雨巷》就寫於這年夏天。然而兩人苦戀八年,換來的結局卻是「登報解除婚約」。後來的兩位夫人,先是仰慕他的才華與他走到一起,最後竟都毅然提出離婚。「雨巷」悠長,沒有盡頭,詩人卻「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著愁怨的姑娘」。這是寫詩人對人生理想的追求?還是寫詩人對愛情的渴盼?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詩人留在雨巷的足跡早已被雨水洗去,惟有那「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依然「撐著油紙傘」,款款向我們走來,給那些愛著與被愛著的人兒無限的遐思與希望。對劉半農與聞一多的了解,一開始都無關風花雪月。印象中,劉半農是新文化運動的先驅,主張「改良文學」,提倡白話文;聞一多則是特別有骨氣、有膽識的愛國知識分子與民主鬥士,且記得中學時期就背過他的《最後一次演講》。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讀到了劉半農的白話詩《教我如何不想她》,自忖此公寫起男女戀情來,一點也亞於以寫情詩著稱的徐志摩。事實上,許多人就把他的這首詩當作情歌來讀,儘管有人說詩人抒寫的是懷念祖國之情。我也更喜歡把它作為表白男女戀愛之情的情歌來讀。每每誦讀這一首傾注劉半農熾烈情感的詩作,我都有一種特別溫馨、幸福、羅曼蒂克的感覺。由此我猜度劉半農的愛情多半是幸福的。果不其然,他的妻子朱惠面白貌美,劉半農一見傾心。儘管結婚倉促,且有包辦之嫌,朱惠卻成為他一生最忠實的伴侶。

聞一多憧憬浪漫愛情,卻同樣接受了包辦婚姻。「熱情如火」的他較之劉半農走得更遠。他寫了許多充滿柔情蜜意的愛情詩。像組詩《紅豆》寫對新婚妻子的懷念;像《相遇已成過去》堪稱史上最銷魂的分手詩,等等。然而,在他寫的所有愛情詩中還是那首被徐志摩點贊為「三年不響,一鳴驚人」的《奇蹟》最為引人注目。《奇蹟》也的確是個「奇蹟」,它不但最深奧、最神秘,還與《憑藉》《我懂得》兩首詩一起,被稱作聞一多新詩創作史上意外的可喜的收穫,而且幾乎是聞一多新詩創作的絕響。有意思的是,當初便有人(梁實秋)指出三首詩中的「你」,指的是當時與聞一多在青島大學文學院共事的國文教授方令孺女士。然而,這段戀情在雙方的理智克制之下無疾而終。並且隨著愛情的結束,一代大詩人也停止了愛的歌唱。也因此,有人評價聞一多的愛情詩是「死水下面沒有爆發的火山」。信哉斯言!既然是火山,那肯定是有溫度的。而且時刻都有爆發的可能。理解了這一點,也就能理解聞一多後來何以能面對國民黨特務的槍口拍案而起。

民國大師不愧為民國大師。重讀他們的經典作品,與他們進行超越時空的心靈對話,是一種享受,更是一種難得的思想淬火與精神洗禮。民國沒有走遠。煙花冷處,愛情溫婉如初。朦朧中,我感覺大師原來離我們很近。

(作者為湖南省桃江縣灰山港鎮中學 丁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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