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千年男神：四位一體文人楷範

　　每日唐詩　　杜甫《戲作寄上漢中王》　　讀唐詩，怎麼又扯到東晉的謝安？　　事出有因。讀的唐詩慢慢多了，發現有幾個關鍵詞——謝安、東山——頻頻出現，屢被眾位詩人騷客所提及，仰慕之情溢於言表。　　比如，前面讀到李白的《憶東山》，「我今攜謝妓，長嘯絕人群。」你看，酒仙呼嘯山林而去，攜帶的不是「李」妓，而是「謝」妓。連這等事情都要冠之以「謝」之名，可見謝安老前輩影響之深。　　今日我們讀到杜甫老夫子的這首詩：　　謝安舟楫風還起，　　梁苑池台雪欲飛。　　杳杳東山攜漢妓，　　泠泠修竹待王歸。　　──二首之二

　　（圖：于右任作品）　　「東山漢妓」，即指謝安在東山居住時所養能歌善舞的女藝人，歌姬也。　　李杜之艷羨，反映出謝安之晉風備受文人推崇吟詠，何故也？　　無他，中國文人骨子裡的人生理想，終極目標，最佳境界，即以謝安為榜樣——基於能力基礎上的事業、受敬、高逸、情慾的四位一體的同構兼得。　　謝安，東晉人，少年即有盛名，才氣不凡，以清談知名。曾棄官攜妓隱居東山，玩姜太公的套路。後朝廷果然託命於他，遂東山再起，官至宰相，成功挫敗桓溫篡位，打敗了號稱百萬的前秦軍隊。

　　（圖：清蘇六朋《東山報捷圖》）　　軸，紙本設色，238×117cm，廣州美術館藏。 此圖取材於南北朝時「淝水之戰」的故事。東晉丞相謝安部署好戰鬥後，在東山松樹下與客下棋，胸有成竹地等侯捷報，遠處山間一騎兵急馳前來報捷。人物刻劃精細，神態生動。章法嚴謹，墨色濃淡錯綜，顯得清麗明凈。　　據統計，光李白一人贊謝安的詩就有20多首。如果說李白是中國古典詩歌的精魂，那麼這其中謝安的遺風佔有重要成分。　　事業、受敬自然是世間英雄的共同理想，而高逸則更是凸顯人格的重要一著妙棋。　　《世說新語》就記載有王羲之和謝安論「清談」的故事：謝安悠然超塵，老王有點看不慣了，跑去說，「夏禹勤治政務，手足生繭；文王晚上吃飯，白天不夠用。如今四周紛戰，人人都應自覺為國效勞。用空談浮辭來荒廢政務，恐怕現在不合適。」老謝鼻孔朝天，輕描淡寫的回道，「秦國任用商鞅也兩代就滅亡了，難道是清談所招致的禍患嗎？」　　你看，高逸之譜，就連王羲之這樣的大師也不是隨便能擺得出的。

　　（圖：明郭詡《東山攜妓圖》）　　縱123.8厘米，橫49.9厘米。台北故宮博物院藏。此圖是以東晉名士謝安棲隱東山的軼事為藍本。在此畫面上，謝安清須飄灑，氣宇軒昂；三妓雲發高聳，緩步隨後。　　西方現代心理學認為，性為人之本能。而中國古代騷客不提性字，儒家思想即使承認，也只是隱晦於文言之中。像謝安、李白這樣到處散發攜妓帖的少數派，不僅不被指責為傷風敗俗，反而被傳為風雅。可見風月之心，雖人皆有之，但標準卻不一。　　白居易就留下了證據。白老先生在《酬裴令公贈馬相戲》一詩中寫道：　　安石風流無奈何，　　欲將赤驥換青娥。　　不辭便送東山去，　　臨老何人與唱歌。　　裴度你雖然貴為宰相，但想要用馬換我的歌妓，可能嗎？我要是把樊素、小蠻二位美人兒都給你了，等到我年老體衰，誰來陪伴唱歌娛樂呢？所以，對不起，沒門兒！　　原題註：「裴詩云：『君若有心求逸足，我還留意在名姝。』蓋引妾換馬戲，意亦有所屬也。」你看，李白可以賣馬當酒喝，裴度卻不可以用馬換妓。珍之愛之，文人的心思。

　　（圖：傅抱石《東山絲竹》）　　紙本設色，41.3×46.5cm。圖中三人，謝安居其主，愴然撫琴，意在弦外；一妓伴笛其側後，一妓弄琵琶於側前。線描簡潔勁暢，神采生動，鬚髮運墨，尤見活潑蒼潤之妙。　　中國古代文人，既有入世之志，又有功名之心；雖有出世之意，終難捨柳眉蠻腰小雲鬢。　　糾結的情懷裡，謝安原來是男神。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