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巴赫《自然政治論》摘錄 關天茶舍

哪裡沒有自由，哪裡就沒有祖國　　 這話是從法國人霍爾巴赫《自然政治論》（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里抄出來的，引自第二卷第六講《論自由》第22小節。這是它的小節標題。　　　　 霍爾巴赫繼續闡述道：　　　　　　　　在自由被無限權力恣意消滅了的國家裡，大多數人既無休息，又無安全，更無幸福。只有在自由占統治地位的地方，社會才能強盛，也只有在那裡，人們才有祖國。　　　　奴隸處於屈辱的地位，腦子已喪失思考的能力。他們詰問道：「究竟有什麼理由叫我們愛祖國呢？我們處境如此，愛我們生於斯的土地豈不荒唐嗎？」愛祖國——這就是合乎情理的愛自己。這種愛教導我們高度尊重和愛護保護我們的政府，高度尊重和愛護保衛我們的人身和財產不受侵犯的法律，高度尊重和愛護保衛我們的社會，是社會勞動構成我們幸福的基礎。但是，只有自由能夠保證公民獲得這些權益，沒有自由就得不到這些權益，所以沒有自由就沒有祖國。愛祖國歸根到底無非就是愛自己。　　　　　　　　在自由社會裡，幸運的家長與家人共享和睦和豐裕之福。他從兒女少年時代起就教導他們愛政府，說在政府保護下他們的生活將更幸福。他向家人說明他們家的田產決不會變成不義盜賊的贓物。他教育兒女們勇敢、自豪和心胸豁達，從而使他們對本身權利產生自信心和安全感。在專制政體下，一切情況恰好相反。做父母的人心情時常惴惴不安，看到兒女誕生就憂懼萬狀，責備自己不該生育他們，耽心日後不公道的人會剝奪他們的勞動果實，害怕他們熱愛勞動會遭到課徵新稅的懲罰。專制制度向生而處於奴隸地位的人灌輸自暴自棄、膽小怕事、畏縮不前、逆來順受或盲目的自我欣賞思想，而自尊心則只能使他們更加不幸。期待這些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顯示才能，那是枉費心思的，因為受統治者鄙視的不幸的奴隸終歸會以自己鄙視自己告結束。　　　　總而言之，哪裡沒有自由，哪裡就不會有祖國。對於專制君主治下的臣民來說，國界就好比國王用以囚禁膽小畜群的欄圈，國王可以從中任意挑選犧牲品，以滿足自己的貪慾。國界只能保衛統治者以及那些同統治者一起分割奴隸血肉的人的福利。這些可憐的或者粗心大意的奴隸既沒有膽量，又沒有開闊胸襟，更沒有鬥爭精神。他們即使一時怒氣衝天，但一想起自己身上的枷鎖是多麼牢固，怒氣就立刻會煙消雲散。　　　　要使社會繁榮昌盛，就必須有一些精神高尚的勇士來保衛它。這些人的力量和志向都同公共利益思想連結在一起，他們的幸福也和社會目的的實現息息相關。可是對於那些瞻望未來就不寒而慄的人來說，難道也存在這種關係嗎？這些人對任何統治形式都不關心，在進行任何變革時都沒有什麼顧慮，因為幸福本來就同他們無緣。孟德斯鳩說過：在自由的民族中會出現解放者，在被奴役的民族就只能出現壓迫者。　　　　……　　我在書店逛的時候，看到了霍爾巴赫的書，猶豫了一下，是否要買。　　突然翻到我上面提到的一章，正好看到了這一節的標題，於是決定買了下來。　　我覺得，這句話其實說得很深刻，我們並不是不要我們的祖國，但當一個國家不能給我們愛，不能給我們自由，不能讓我們的心智張揚，而只是竭盡所能地給我們心靈施加枷鎖和壓抑，摧殘我們本應有的智慧和自信，使得我們的生命永遠沒有內涵，永遠只是行屍走肉的時候，那麼這個國家難道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祖國嗎？　　我覺得霍爾巴赫說得非常好，因此抄錄他的原話，以供大家一閱。他的書中還有很多地方都值得一讀。　　　　我不知道法文中，「祖國」與「家園」這兩個詞是怎樣定義的。上面有一個帖說，中國六十年前的抗戰如果按照沒有自由就沒有祖國的說法就顯得沒有必要，我想，有可能霍爾巴赫所說的「祖國」與我們抗戰中保衛的「家園」不是一個概念。　　霍爾巴赫：論服從的界限 　　 　　社會成員不服從社會同意的政權，這種社會成員是叛徒。社會成員不服從危害社會並且未得社會同意的不公道的政權，這種社會成員是忠於祖國的公民。在這種情況下唯一的叛徒就是暴君或篡位者。暴君抗拒公共意志，當然不許反對他的意志。同暴君勾結起來陰謀反對社會的人（他們本身也是社會成員）是不是像幫助盜賊搶劫父親財物的失去理性的兒童呢？　　這些原則能幫助我們懂得服從的合理界限。當最高統治者的意志完全表達社會意志的時候，服從就應該是沒有界限的。但是，如果篡位者暗中用自己意志代替社會意志，那末，對這種統治者的服從，就是盲目的、不明智的甚至是犯罪行為，因為臣民和社會之間的關係比臣民和最高統治者之間的關係，要神聖得多，也早得多。　　只有奴隸才會盲目服從。公民服從當局，只是在當局有權向他們發號施令的情況下。統治者從屬於社會，任何時候都無權下令去做那些傷天害理、違反社會康寧的事情。　　——摘引自霍爾巴赫《自然政治論》第一卷第四講，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 　　　　霍爾巴赫這樣的哲人在西方如恆河沙數，而中國呢？在註疏演繹幾個老夫子的典故中，千年一瞬，再沒有智慧的靈光閃現。可憐復可悲，今人尚不知。　　　　中國民間流傳一本書叫《增廣賢文》，其中有一句：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其糟粕在於無條件性宿命性和與身俱來性〔不管母親偷人養漢弒殺親夫多麼醜惡，也不管這個國家如何殘暴、專制對你如何囚禁〕，這種文化遺毒流傳之廣之深，非這篇文章而難醫治。記得具有自由獨立精神的文學家白樺因發表《苦戀》而遭被捕，小說通過主人公說出：我愛祖國，可是祖國愛我么？其未盡之語是既然你不愛我，我何以愛你。這種大膽的質疑不啻是晴空中的炸雷，於是以兩報一刊為首全國所有輿論工具都口誅筆伐批判其人道主義異化論。已徹底被改造和洗腦的張賢亮以御用文人的面貌登場，推出了《靈與肉》，82年改編成電影《牧馬人》。文中就虛構了一人「亡我奴」許靈均,是如何放棄出國繼承遺產而寧願留在草原,所謂愛國的滅人性、人慾的荒唐故事。文化朋友們〔我不說精英〕、愛思考的朋友們〔不說哲學思想家〕，當你想想你爺爺的爸爸在舊時代種了一輩子的地交了一輩子的租老了要你爺爺養，你說合情合理；可是到了新時代〔毛政權〕你爺爺種了一輩子的地交了一輩子的公糧，老了還得要你爸爸養，這新與舊有什麼質的區別嗎？這個新政權所謂的新中國連農村養老保險都不能保障，這個只是索取,極少回吐的國家,你讓我如何愛？　　樓主的觀點非常正確,愛國是自由精神的體現! 托馬斯.傑弗遜：在自由的土地上，處處是我故鄉。 【收錄者記】祖國不應該是某些人用來奴役民眾的幌子。抗戰十幾年，無數先烈是抱著擊退外寇奴役，實現民主和平的理想英勇赴義的。如果以為他們是為了保衛某個獨栽政權，那是對先烈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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