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翼鐵拳的傳承：揭秘閱兵三型武裝直升機

2015年9月3日，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紀念閱兵式上，近年來世界罕見的龐大空中受閱機群將會飛過天安門廣場前方。相信最令觀眾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密集隊形通過觀禮台上方的大群陸航直升機，這場景讓人不由聯想起著名電影《現代啟示錄》中美軍大群直升機伴隨著瓦格納《女武神的飛翔》出現的經典鏡頭。在受閱的直升機群中，除了9架直-8B運輸直升機之外，其餘87架均為武裝直升機，分為直-9WA、直-9WZ、直-10H、直-10和直-19五個型號。直-9WA和WZ有什麼區別？直-10H又是什麼型號，和直-10有什麼區別呢？直-10和直-19如何區分戰術用途？本文將一一為您解答。

直-9WZ武裝直升機編隊直-9WA/WZ，勞苦功高的小「海豚」在9月3日的閱兵式上，哈爾濱飛機公司生產的直-9WA/WZ武裝直升機組成了閱兵直升機方隊中前三個楔形編隊，顯示了其仍在陸航部隊中佔據著一定地位。眾所周知，直-9型直升機是我國與歐洲直升機公司合作的一款產品。這種直升機的原型就是法國AS365「海豚」，該機1978年加入法軍服役。1980年，我國決定引進這種具備當時世界先進水平的輕型直升機。「海豚」在當時確實是一種先進直升機，尤其是它的旋翼系統設計簡單又先進，即使放到今天也不顯得過時。可以說仿製直-9型直升機讓我國直升機技術一躍從50年代水平前進到了80年代先進水平。直-9打開了中國與西方國家合作的路子，中國全面接觸到了西方直升機技術水平。以直-9引進為標誌，1980年代中國展開一系列引進西方直升機及其技術的工作。如1982年，中國以每架600萬美元的價格購買美國24架S-70「黑鷹」高原型直升機，1985年，又邀請了包括法國「小羚羊」、美國MD500和西德BO-105三種攜帶反坦克導彈的輕型武裝直升機來華競標。最終選中了法國「小羚羊」直升機，但限於經費不足，只能採購8架。可見在國民經濟狀況這個主要因素限制下，中國陸軍航空兵並沒有隨著引進西方直升機迎來大發展。

中國陸航「小羚羊」武裝直升機機群具體到直-9項目，最初論證時國內一度認為今後軍民用直升機加在一起頂多也就200架的需求，因此引進「海豚」一個項目就可以。最初的直-9採用法國提供的零部件組裝，從1983年開始共生產50架，隨後開始以國產零件和法國零件混合生產，至1990年左右，200架直-9生產完畢並被瓜分一空。於是1980年時認為國內只需要200架直升機的想法立刻被證明嚴重估計不足。於是1988年起中國就開始直-9國產化工作，到1992年，國產型直-9A的國產化率達到了72%。後來我國在直-9A技術的基礎上，開始進行自主改進，首先有了供駐港部隊使用的國產化率更高的直-9B運輸型。事實上，直-9作為一種軍用通用運輸直升機，是有先天不足的，尤其是載重量小，且座艙狹窄。用來做民用通用直升機尚堪使用，但作為軍用運輸直升機的話，就非常局促。要運載攜帶數十公斤裝備的士兵的話，只能帶3-4名，這樣的運輸能力十分尷尬，需要兩架直升機才能運送一個班，只能執行一些滲透偵察任務。

直-9W型武直武器展示，可見掛載十分「寒酸」也正是由於這個問題，軍用型直-9直升機基本都被賦予了其他用途。其中最為著名的是直-9W，直-9WA、直-9WZ等武裝型。1986年3月，總參謀部、國防科工委批准了直-9武裝直升機戰術技術指標，代號直-9W，並列為「七五」 重點型號，於1986年11月開始設計，1988年10月31日完成首飛。直-9W相對直-9的主要改進有：將單駕駛體制改為雙駕駛體制並對儀錶板、中控台進行了相應改裝；採用抗墜毀吸能座椅；將後艙門改為滑動式；機身內取消後排座位，機身中段加裝了「扁擔」式掛架；將側垂尾的材料更換為碳纖維複合材料。直-9W的駕駛艙頂部有一個圓柱狀物體，那是紅箭-8反坦克導彈的觀瞄制導裝置，扁擔式掛架可以攜帶4枚紅箭-8反坦克導彈，或掛2具火箭發射器或2具12.7毫米、23毫米航炮吊艙。即使是這樣一款簡陋的武裝直升機，由於國內科技水平等多種原因，歷經近7年調整試飛後，直-9W部分指標仍難以達到最初要求，在調低起飛重量和飛行性能標準後才在1995年年底設計定型。1999年10月1日，作為我軍第一代國產武裝直升機，直-9W飛過天安門廣場上空，接受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檢閱。

直-9WA型武裝直升機發射AKD-8反坦克導彈直-9W雖然解決了我軍長期沒有武裝直升機的問題，但作為應急產物，該機不具備全天候作戰能力，總體作戰性能並不比「小羚羊」強到哪兒去。2001年11月30日，總裝備部批準直-9W改進型直升機立項，定名為直-9WA。2002年1月，總參陸航局與哈飛簽訂直-9WA的研製合同。2005年該機裝備部隊。直-9WA換裝了不穿透機艙的彎梁「海鷗」式武器掛梁，與簡陋的「扁擔」式相比，具有載彈量更大、拆卸方便的優點，可以掛載8枚紅箭-8/AKD-8型反坦克導彈。機頭下部增加了光電轉塔，配有白光、熱成像、激光等多個探測設備，可以實現晝夜觀瞄，可測距6-7km外目標，精確鎖定攻擊4km外目標。另外直-9WA裝有雷達告警裝置，並有干擾彈投放器，相比直-9W來說確實更加「專業」。

直-9WZ掛載AKD-9反坦克導彈受閱進入21世紀，國內與歐洲直升機公司的合作更加緊密，這也首先體現在直-9的發展上。於是名為武裝偵察型實為全面增強型的直-9WZ出現。該型直升機換裝了阿赫耶2C（國產型為渦軸-8C）發動機，起飛重量明顯增加，可以掛載8枚更重的AKD-9型反坦克導彈，機上的光電偵察設備也比直-9WA先進，具備較強的夜戰能力，是後續武裝直升機服役前的重要補充。直-9WA/WZ參加了2009年國慶閱兵，而在這次閱兵中，陸航也展示了一個楔形編隊的9架直-9WA和兩個楔形編隊的18架直-9WZ。直-10H/直-10：飛向未來的「霹靂火」中國的專用武裝直升機發展最早可以追溯到前面提到的80年代選型國外輕型反坦克直升機，不過之後中國長時間都只裝備很少量的法國「小羚羊」直升機。90年代研製的直-9W直升機實際上比「小羚羊」提高有限，而且武器攜帶量也較少，只能帶4發反坦克導彈。總體而言，直-9W只能算是解決了我國武裝直升機的有無問題。1990年代我國一度考慮引進俄羅斯米-24武裝直升機，但當時俄國開出的米-24出售價格高於我方預期。且當時考慮到已經引進了法國的先進發動機技術，俄制直升機的相關技術檔次也較低，因此我國就沒有引進生產或者測繪仿製。而是購買了大量沒有武裝的米-8和17直升機，再加裝我國自行開發的武器系統，成為武裝通用直升機。1990年代中期，在研製直-9W這種應急裝備的同時，中國開始設計國產武裝直升機，這個工作最初是由哈爾濱飛機製造公司負責的。在該機的方案研究階段，還曾與俄卡莫夫設計局進行過合作，這也就是近幾年俄羅斯一些媒體稱「中國的武裝直升機是卡莫夫設計局設計的」這一傳聞的由來。

專武1直升機方案模型哈飛公司當時的工程代號為「專武1」項目，今天在哈飛公司院內仍有專武1直升機方案模型。從該模型的特徵來看，基本已經具備了直-10直升機的大部分特徵，只是尾槳採用了哈飛更熟悉的涵道式結構。專武-1項目後來改為哈飛進行設計規劃，昌河飛機製造廠負責製造。部分的原因是在90年代到21世紀初，昌河只有直-8一種機型在生產，而直-8當時生產數量很少，讓昌河公司難以維持。直-10原型機在2003年首飛，此時該機使用的發動機是加拿大普惠公司的PT6C型，得益於較大的發動機功率，當時該機的起飛重量達到7噸，總體功率重量比很強。直-10研製之初開始就貫徹了解放軍特有的設計思路，傳統來說，武裝直升機的任務排序為：反坦克、對地火力支援、直升機空戰，而直-10的任務排序則是：直升機空戰、反坦克、火力支援。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直-10在整個設計過程中很重視功率重量比和隱身能力。但直-10在首批8架原型機和預生產型製造完成，並裝備第39集團軍陸航旅試用後，卻遇到了麻煩，這就是美國的禁運——無數次干擾我軍現代化建設的「魔手」。原定的加拿大PT6C-67C發動機無法再購買，只能修改設計，採用國產渦軸-9型發動機，功率比加拿大產品降低很多。

機頭光電轉塔等設備更為複雜的直-10H型這就迫使直-10進行重新設計，大幅度減輕重量，例如大幅度削減裝甲，機體結構減重，內部燃油也大幅度減少。直-10武裝直升機直到2013年才開始正式裝備部隊，量產型直-10的起飛重量比預生產型（預生產型後來也被稱作直-10H）降低了1噸，但功率重量比仍不可避免有所下降，不過該機的機動性仍然堪稱優秀；並非為直-10配套研製，臨時「救火」的國產渦軸-9發動機服役以來表現出的高可靠性更是得到了高度稱讚。在大幅度減重後，防護力上的損失通過降低直升機信號特徵來實現，直-10不僅具備雷達隱身外形，有降低紅外特徵設計，而且還專門設計了槳葉的聲學特性，可大幅度減少被發現的距離（非常安靜），從而提高了直升機的總體生存性。作為我國第一種專用武裝直升機，除了在機身結構、飛行性能等方面要滿足武裝直升機的特殊要求，直-10更重要的是擁有滿足要求的、完整全面的武器系統。除了機頭下方1門可以和飛行員頭盔瞄準具隨動的23mm鏈式航炮之外，更有多種專門針對直升機作戰需要而開發的導彈系統。尤其是AKD-10半主動激光制導反坦克導彈，可以說是為直-10量身定做的。該彈直徑170毫米，射程超過7公里，可以輕易擊穿當代先進主戰坦克的裝甲。直-10H具備攜帶16發該型導彈的能力，直-10則可攜帶8發空地-10和兩具90毫米火箭發射器。

為直-8護航的直-10機頭光電轉塔有簡化後來我國又開發了重量比AKD-10輕了一些的AKD-9導彈，讓直-10具備了攜帶16發反坦克導彈的能力，其射程比AKD-10稍近，威力也要小一些。但由於價格相對低廉，生產數量多，現在在直-10的導彈打靶演練中一般都是用AKD-9，而AKD-10導彈的照片反而比較少見了。除了AKD-10導彈外，直-10直升機的另一件主要武器則是天燕-90空空導彈，這是世界上第一種專用直升機空戰導彈，專為對付直升機優化設計。其射程和威力都大於一般國外武裝直升機所使用的「毒刺」、「針」等肩射防空導彈改裝的空空導彈，同時其尺寸體積又適中，讓直升機可以在短翼下攜帶8發導彈，而不是如美國海軍陸戰隊的AH-1Z使用原本為戰鬥機設計的AIM-9L導彈那樣，只能攜帶兩發。直-10的出現，改變了解放軍地面部隊在作戰中主要依靠空軍航空兵實施近距離火力支援的狀況。這不僅減少了指揮環節，讓空中支援更快地出現在地面部隊需要的地方。同時也是對空軍攻擊能量的一種「解放」，讓空軍可以將更多的攻擊架次投入到對敵人縱深目標的攻擊上，這也是現代戰爭的一個發展趨勢。正是由於體現了解放軍對武裝直升機的特殊要求，同時又實現了主要設備的完全國產化，直-10的生產裝備速度是很快的。從2013年正式入役至今，已經裝備了多個陸航旅，數量有數百架之多。同時最近網上流傳一張白色機身直-10的照片，據稱這就是為我國空降兵某師轉型空中突擊師而生產的新型直-10K型直升機，其電子設備會比陸航的直-10更加先進。今年的大閱兵上，護旗編隊的4架，「70」大編隊中的8架，以及楔形編隊中的18架，共計30架直-10H/10武裝直升機飛過天安門廣場，向全世界展示中國陸軍航空兵的新風采。

直-10編隊參加閱兵直-19：「黑旋風」絕不是「次等裝備」媒體經常把直-19形容為一種主要承擔偵察任務的直升機，稱其與直-10的關係類似美國OH-58D「奇奧瓦」和AH-64「阿帕奇」的關係。也就是說直-19是一種「次等武裝直升機」，它的火力沒有直-10強，機動性也沒有直-10好……故事還是得從直-19的研製說起。直-19研製工作始於何時目前還無法證實，但在2000年時，曾有照片顯示當時珠海航展上有一架武裝直升機展品，但在展會開始前一天撤展。這是一架採用並列雙座布局，在機體中部安裝一對短翼的直升機，其機身其餘部分則與直-9直升機基本類似。在其機首部分安裝有大型的光電設備轉塔，在兩側短翼下方各能夠攜帶4枚外形類似歐洲「崔格特」的重型反坦克導彈。有消息認為這個模型就是後來直-19的初期方案，然而如果考慮直-9WA型直升機和換裝渦軸-8C，性能大幅度提升的直-9WZ直升機的列裝時間，那麼這個模型其實更像是直-9WA的早期概念模型。回顧這個模型的真正意義在於，早在21世紀初，我國就已經提出了研製一種進行大改設計，減少死重的武裝型直-9直升機。

直-19武裝直升機這個概念在直-10直升機發展遇到發動機「瓶頸」，進展緩慢的時期終於開花結果。現在看來直-19應該是在2007-08年間開始研製，2010年首飛的，其研製生產速度非常快。而且與直-10主要由哈飛設計，昌飛負責生產相比，直-19的設計工作主要是由景德鎮的中航直升機研究所進行，哈飛主要負責研製生產。看得出，哈飛和昌河這兩家中國直升機主要生產企業之間的合作可以說是既有競爭，又有合作，相當「糾結」。直-19的研製工作很快完成，該機基本上可以視為在直-9WZ的後部機身基礎上重新設計前機身的產物，所以相比全新設計的直-10，是一個簡單、低風險的項目。而且直-19的價格也要比直-10低。正是因為直-10當時處於研製困難的狀態，直-19從研製之初就必須考慮萬一直-10研製失敗，它可能要承擔中國武裝直升機的全部重任。所以直-19的火力並不弱。該機可以攜帶8枚AKD-9反坦克導彈和兩具90毫米火箭發射器，也可攜帶同樣數量的天燕-90導彈去執行直升機空戰任務。當然，在空戰性能方面，直-19是要差一些的。但在直-10和直-19共同服役的情況下，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裝備桅頂毫米波雷達的直-19在測試現在看來，直-19更接近於主要執行反坦克任務的輕型直升機，它的首要任務依然是反坦克，其次也能執行火力支援任務。這與直-10將直升機空戰放在重要地位的設計思路是不同的。近年來，直-19攜帶桅頂毫米波雷達的圖片也出現在網上，經過這種改進的直-19任務重點才將更加側重於對地打擊和戰場偵察任務，從而與將來換裝新型發動機後空戰性能更好、攜帶重型反坦克導彈能力更強的直-10拉開一定距離，兩者將繼續共同裝備我陸軍航空兵，成為一對「最佳搭檔」。目前，直-19已經大量裝備我軍陸航部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兩種機型裝備部隊的數量幾乎相等，而且都是混合裝備。在9月3日的閱兵式上，同樣也有30架直-19直升機參加閱兵，空中組成「70」字樣的直升機中有12架，後續兩個楔形編隊中則有18架。

閱兵空中梯隊中由整整70架直升機組成的漫天機群總結在這次規模空前的直升機展示中，中國陸軍的10個陸航旅全部派出直升機參加閱兵，表明了陸航部隊相比2009年時已經稱得上羽翼豐滿，至少在突擊和反坦克作戰能力上有了長足進步，中國航空工業已經有能力為陸航提供不僅頂用而且好用的裝備。而陸軍航空兵下一步發展能否再次取得比上一階段更大的突破，就看以直-20為代表的新一代運輸直升機的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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