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淚?的?微?笑——歐·亨利短篇小說淺析

07-23

含淚的微笑

——歐·亨利短篇小說淺析

【摘要】歐·亨利是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大師之一（歐·亨利、莫泊桑、契訶夫），也是美國著名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有「曼哈頓的桂冠詩人」之稱。他的作品多立足於紐約市井生活，以貧富差距為矛盾衝突的中心來描寫具有濃郁美國風味的世態人情。在寫作上則以意外的結局而為人稱道，被稱為「歐·亨利式結局」，但因其作品多在幽默的筆鋒中凸顯悲哀，且結局在悲中透露著些許光明，因此作品又具有「含淚的微笑」這種獨特的風格。

【關鍵詞】短篇小說貧富差距「歐·亨利式結局」「含淚的微笑」

歐·亨利是20世紀初美國著名的短篇小說家，也是最為中國讀者所熟知的美國作家之一，他和法國的莫泊桑、俄國的契訶夫並稱為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大師，曾被評論界譽為「曼哈頓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國現代短篇小說之父」。歐·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 Porter）,出生於一個醫生家庭，因工作上一次管理上的失誤入獄，在獄中以「歐·亨利」的筆名創作幽默短篇小說，從而促成了他的命運的轉折，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雜誌專欄作家變成了一個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小說家。

歐·亨利的作品受其生活環境影響，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一類以描寫美國西部生活為主；一類寫的是美國一些大城市的生活；一類則以拉丁美洲生活為對象。這些不同的題材與作者幾個主要生活時期的不同經歷有著密切的關係。而這三類作品又以描寫城市生活的作品數量最多，尤其是紐約底層人民的生活。只是他的作品立足於美國本土，雖被稱為「美國生活的幽默百科全書」，卻只能是美國這塊土地上的產物，這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其在文學上的創作發展。

歐·亨利小說受社會及自身影響，具有通俗易懂的特點，也反映了當時社會貧富差距的問題：如《麥琪的禮物》中因為生活的貧困，女主人德拉不得已剪掉了自己的一頭秀髮給丈夫買錶帶作為聖誕禮物，而男主人吉姆則為了給妻子買一套髮飾賣掉了祖傳的引以為傲的手錶；又比如《剪亮的燈盞》中的兩位女主人公蘆和南希，她們為了生存來到了大城市裡，又為了過上富裕的生活而於不同的人接觸，雖然蘆有男朋友，但最終為了錢嫁給了一位富翁，而南希雖然開始抱著嫁富翁的心態接觸不同的人，但最終感受到愛情的真諦而和蘆的男朋友在一起，因此最終的結果只能是蘆為痛失愛情而悲哀，南希享受愛情的美好。還有《愛的犧牲》、《我們選擇的道路》等文章，雖然文章未必全部反映貧富的落差，但是文章中涉及到的必不可少的一個中心便是金錢，以及人與人之間在金錢生活上的差距。這些作品的人物都生活在社會底層，而錢財必然成為其生活的一個重要因素，但通過這些作品也不難看出作者對於這類人的了解，因此反映在作品中便著重突出了貧富問題。

除了作品中所能體現的反映社會現狀問題這一點，歐·亨利的小說在結構、藝術特色上的一個重要特點便是「意外的結局」，往往是我們在閱讀作品時，情節似乎是往我們理所當然想像的那個方向發展，但結果卻來個出其不意。只是不同的是作者筆下的這些意外總是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彷彿瀕臨絕境，卻又絕地逢生。在作品《警察和讚美詩》中，蘇貝為了有「尊嚴」的生存而決定「犯罪」去溫暖的島上避寒，但是無論他怎麼做「壞事」卻始終不能如願以償。但當最後他翻然醒悟，決定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憑自己的努力生存時，警察卻莫名的讓他在他原先所希望的那個島上監禁三個月。這一切既在意料之外，卻彷彿又在意料之中。同樣，在《生活的陀螺》中，一對夫妻蘭西和艾里勒因為對方的漠視而離婚，卻又因贍養問題而在第二天再次出現在法官面前，但是這次卻又因對方的關心而再次結婚。這是一個意外，但是這篇小說的妙筆就在於在意外中穿插意外，因為蘭西缺少支付給妻子艾里勒的贍養費而將支付給法官的離婚費搶了過來，但是法官最後以結婚需要重新收費為由，再次得到了「新」的結婚所收費用——5塊錢，所以最終在這出鬧劇中，得益的還是法官，這是諷刺的一點。但是收穫則是蘭西和艾里勒感情的修復，這也是令人欣慰的一點。諸如此類的結局幾乎在歐·亨利的每篇作品中都可以見到，因此也被稱為「歐亨利式的結局」，而這類結局帶給人的則是「含淚的微笑」。

幽默可以說是歐·亨利成功的很大一方面原因。在歐·亨利的作品中，幽默始終是貫穿全文的，有些略帶悲傷的作品甚至也被烙上了幽默的烙印，如《供應傢具的房間》、《女巫的麵包》，即使故事是充滿悲劇色彩的，但是在歐·亨利式結尾的影響下，還是會使人忍俊不禁。可是正如作者在《幽默家獨白》中所寫的：「我的笑話的性質是和善親切的，絕不流於諷刺，是別人生氣。」他創作的初衷只是為了供人開心一笑，使他的作品成為別人快樂的來源，哪怕他創作的緣由中也帶著生存這一絲理由。所以即使確實存在對某些現象、某些人物的嘲諷，這也是一種善意的諷刺，諷刺不是歐·亨利創作所要達到的目的。《幽默家獨白》可以說是作為作家自傳在寫的，這裡將他創作的起點，創作中所遇到的困難，以及最終的解脫方式都完整的展現出來，所以即使是歐·亨利本人的一生都可以說是「含淚的微笑」，他帶給我們微笑，但是自己的生活卻是落魄潦倒。

另一方面，歐·亨利短篇小說的成功之處很大程度上也在於對人物的塑造上，寥寥數字就將人物形象勾勒出來，而這些充滿血肉的人物一方面在善惡方面並沒有絕對的界限，另一方面驅使人物行動的慾望及動機相對單純。這既因為歐·亨利在捕捉和把握人物時能抓住其本質，挖掘人性最本真的善，同時也是因為他對於美國本土文化的了解，所以在其作品中也帶上了美國式幽默的痕迹，比如在階級與貧富方面。這幾點從《幽默家獨白》中都有所體現。

對於歐·亨利短篇小說，因為純粹的幽默，作者也會遇到才思枯竭的狀況，所以很多作品中帶有很多相似的成分，而且由於題材及生活環境的限制，作者的幽默在一定程度上有思想不夠深沉之意。但是正是這一點才成為歐·亨利小說的獨特之處，而且幽默對於悲劇性人物也有淡化作用，能使讀者更容易接受。所以對待作品，我們不能一味的吹毛求疵，要善於挖掘其最深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