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蓋世太保反對羅姆
作為最高頭目的黨衛隊首腦希姆萊和作為總局領導人的保安處首腦海德里希,完全把蓋世太保掌握在黨衛隊手裡。一九三四年春天,希姆萊鞏固了他的權勢,長期以來,由於他與羅姆不和,競爭日益尖銳。從理論上講,希姆萊總還是羅姆的部下,因為「黑衫隊」僅僅是衝鋒隊的一個特別分隊。但是實際上羅姆根本支配不了黨衛隊。然而,希姆萊還是迫不及待地想完全擺脫他。看來蓋世太保有可能使他達到這一點。當時蓋世太保完全隸屬於他,何況羅姆對它的領導根本連瞟上一眼的權利也沒有。戈林再次等待時機,因為他想一勞永逸地把他的宿敵打倒在地。羅姆和衝鋒隊參謀部不斷受到監視。希姆萊、海德里希和他們眼前的同謀者戈林取得一致意見,收集一份過硬的檔案材料使他們能夠向希特勒索取這個傢伙的腦袋。羅姆雖然荒淫無恥,但畢竟是希特勒最老的朋友並且曾經給過他最有效的支持。
羅姆同戈林和希姆萊一樣,也是巴伐利亞人,出身於市民階層。當時他是一個血氣方剛、身強力壯的人。他身軀笨重而結實。羅姆不象戈林那樣肥胖,但是他在宴會上用食過多,雖勤於騎馬,也不能抵消。他那胖而結實的身體支撐著—個人們想像中的野人似的頭顱。他那長著雙下巴、豬面頰的幾乎滾圓的紫銅色的臉上布滿許多呈紫色的微細的靜脈網。在寬闊的低低的前額下面,閃露出一對很活潑的、深凹的、在豐滿面頰上幾乎看不見的眼睛。一道很深的傷疤更加深了他那粗魯的表情。
這傷疤象一條很寬的溝從左面的顴骨處橫跨過鼻子,幾乎把鼻子分成兩半。塌鼻樑,圓圓的紅鼻尖孤零零地突出於臉部,臉上稍有點不安的神色,就會顯得滑稽好笑。
一撮修成三角形的亂蓬蓬的小鬍子遮蓋著那張闊嘴上的薄薄的上唇。他頭髮剪得很短,而且經常仔細地梳理。兩隻大耳朵,耳輪上部尖角似地突然向外彎,使他的臉看上去有點淫蕩好色。
羅姆挑選了一批體形健美的青少年,同他們混在一起,頗有自娛炫耀之意。他小心謹慎地同他們進行同性反常行為。與他發生同性戀愛的還包括司機和傳令兵。
羅姆沉醉於軍隊里的這种放盪生活。一份民主報發表了羅姆給他的一個「朋友」——一個前軍官的私人信件。希特勒惱怒地要他作進一步解釋。羅姆獰笑著回答說,他是「兩性的」,最後,希特勒對此事不了了之,因為羅姆把他的衝鋒隊擴大成為一種愈來愈使人可怕的力量。他建立了三十四個「地方衝鋒隊」和十個衝鋒隊分隊。一九三一年年中,這些隊發展到四十萬人受他指揮。儘管他滿腦子是納粹思想,但還是深深地印著職業軍官的烙印。有人想促使希特勒成為「凡爾賽條約的天然孩子」,這個定義用於羅姆更為恰當,因為在他的所有行動和計劃的背後,軍國主義的復仇思想彷彿象幽靈那樣時常出現,而希特勒卻受到反革命思想的支配,受到反對「紅色者」的思想支配,也就是說受到反對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的思想支配。
在此期間,羅姆把德國陸軍中的老人馬一腳踢開;他懷疑這些幹部,認為他們是無能的,因為他們不能帶來勝利。
雖然他無意識地被某種傳統主義所束縛,但他還是堅持這個思想:如果他掃除一切傳統的東西,就能重建德意志軍事大國。
戈林和希姆萊都監視著他。只要一奪取權力,衝鋒隊完成封鎖大街的任務,他們兩人就可以在元首身邊施展陰謀詭計。當時已經搬入總理府的希特勒把他的主要注意力放在國際輿論上。一九三三年夏天,他真想到外面去向人們大聲疾呼:德國要有紀律。許多憤怒而粗暴的衝鋒隊員變得令人討厭。他們與黨組織領導人施特拉塞完全一樣認真地對待納粹綱領中社會主義的一面,並且高談什麼國有化、土地改革以及諸如此類的事,忘記了格利戈爾·施特拉塞在一九三二年十二月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而被迫辭職的,他們控告希特勒「出賣了革命」。對羅姆說來,奪權只是第一步。那時,衝鋒隊的口令濃縮成為一個警惕的號召。「決不解除武裝!」衝鋒隊不是唯一想起納粹黨的社會主義原則的組織。一九三三年五月九日,上西里西亞的議長勃魯克納在比托姆激烈攻擊大企業家,說他們的活動是「一種不斷的挑釁」。
他因而被撤去職務,開除黨籍並於當年被逮捕。
勞工陣線的克勒在柏林強調說:「資本主義沒有理由要求以它自己規定的條件給予工作的專有權。這種統治地位……
必須予以粉碎。」七月份普魯士邦議會納粹黨團主席W.庫貝告誡容克地主:「納粹政府必須迫使那些大地主把他們的土地劃成小塊,把其中最大的那部分交給農民使用。」
這些天真幼稚的人忘記了指示必須從上而來的元首原則。但是事實上,這些指示與那些振奮人心的演說可說是牛頭不對馬嘴。希特勒著手「按照新思想」改革德國工業時,任命古斯塔夫·克虜伯·馮·波倫——哈爾
所有這些空談使希特勒深為不安。重新恢複製度那是容易的。但是羅姆叫他傷透腦筋。希特勒自信可以擔任衝鋒隊的最高首腦。但它的最高長官羅姆已經把它變為自己的私人軍隊。衝鋒隊是強有力的,甚至比德國陸軍還要強大。因此必須把註定吞噬希特勒和他的忠誠者的革命扼殺在萌芽之中。
同時要求這些長官注意,不要讓黨組織採取任何經濟措施;經濟一事先生由德國經濟部負責。
羅姆受到了警告。工業界的一位人士施密特接替德國經濟部長休根堡的職務。
這一事實充分說明新指示的重要性。不屬於黨報的那些大型報紙象《十字報》和《德意志總彙報》詳細地登載了好多篇元首的演說,並且對希特勒把那種「結局」放到德國革命之後的做法表示歡迎。當時只有這樣,要麼服從,要麼與得到大企業組織支持的希特勒展開鬥爭。
然而,羅姆認為這些警告信號可以置之不理,他泰然自若地注視著同希特勒衝突的可能性。他想像得出這一衝突很可能成為黨內的一場爭奪戰。在黨內,希特勒還沒有佔優勢。如果大批納粹黨人在同希特勒發生意見分歧時擔任仲裁人,那麼可以肯定,希特勒不會獲勝。
但是羅姆似乎忽視了一種力量:希姆萊指揮的那支雙重軍隊。黨衛隊那時建立了一個可怕的警衛團。它在數量上雖然大大落後於衝鋒隊,但在一九三四年初,它至少也有二十萬人,而且由他們組成的八十五個團又是精銳兵團,在戰鬥力方面遠遠超過衝鋒隊。
此外,羅姆沒有考慮到希姆萊的那支隱蔽的軍隊——蓋世太保。他相信他的實力,因此掩飾不住自己的心情。他渴望在希特勒第一個內閣里得到國防部長的職務,這是事實。他竭力想得到這個職務,但是得心應手的唯一手段就是要建立一支他所夢寐以求的軍隊,一支傳統的國民軍,一支由具有政治素質的士兵組成的軍隊,它將統治這個國家。
為了獲得這個職務,他應元首的召見從波利維亞歸來。他不甘心一個名叫瓦爾納·勃洛姆堡的將軍佔去「他的」位置。
他把衝鋒隊的大本營建立在慕尼黑。每當他來到柏林總是下榻在夏洛滕堡的「法扎嫩飯店」,在那裡接待一些或多或少公開批評希特勒政策的人的時候,他不採取任何謹慎的措施。他也邀請這些志同道合者到他經常去用餐的萊比錫大街上的肯平斯基飯店進餐。每個人可以在那兒暢所欲言。羅姆定出調子:「阿道夫卑鄙下流。他出賣了我們大家。而且仍和反動派打交道,他的老同事壞透了。那時候他把這些東普魯士的將軍爭取過來。現在,這些人成了他可信任的人。阿道夫在我這裡學習過。他所知道的軍事知識都是從我這兒學到的。儘管如此,他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藝術家』,一個胡思亂想者。他想讓我安靜些。如今他想最好獃在山上發號施令,而把我們這些人遺棄在一旁,不讓發揮作用(注)。」引自赫爾曼·勞希寧的著作。
羅姆很惱火,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奪走他的勝利果實。
希特勒本來想通過
一九三四年初,羅姆採取了公開敵視的態度。蓋世太保對他進行嚴密的監視,發現他同許多右翼政黨的反對者保持接觸。幾乎每天有報告向希特勒指出,羅姆在批評他。
這些報告使他產生不安的感覺。羅姆是希姆萊和戈林的頭號敵人。他的言行受到嚴格的「審查」。甚至連衝鋒隊也受到監視。衝鋒隊隊員生性好酒,在街上高唱下流和粗魯的歌曲,來粗暴地詆毀教會和霍亨佐倫王室。他們的這種行為使希特勒很擔憂。因此,他很生氣。他竭盡全力要使人相信,納粹黨人是尊重公共設施和宗教的。再說那位年邁的元帥顯然要保持對霍亨佐倫王室的一切尊敬。
羅姆對這些責備置若罔聞,依然同社會上的小青年一起沉湎於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那車輪戰式的宣傳經常出洋相,放肆行為全城聞名。他的「心腹」著手干一些臭名昭著的骯髒交易。例如從前當過麵包師學徒的卡爾·恩斯特,從電梯駕駛員上升到服務員,最後為了報答他干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而被任命為柏林衝鋒隊隊長。他曾經把公家募捐來的錢任意揮霍在大吃大喝上。有人小心謹慎地把這一切報告了希特勒。對此,戈林感到十分高興;羅姆揶揄他驕矜作態,針對他以藝術保護人自詡,與他開了個毫不留情的玩笑。因此,戈林就在這上面大做文章進行報復。然而,這一切不足以促使希特勒作出抉擇。希特勒對公開反對羅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他也許對羅姆還有點感激之情,因為羅姆為他做過事;希特勒有一種見不得人的自卑感和留在這個前上等兵記憶中的對羅姆上尉的敬意,所以,儘管有蓋世太保的報告,但這一切還是阻礙著他把羅姆交付給他的敵人。
一九三四年初,一個威脅性的緊急信號使羅姆陷入危險境地。希特勒知道,軍隊是敵視新政權的。他曾經撫慰過工業家和容克地主,現在他想來撫慰陸軍並且願意把衝鋒隊的指揮權交給陸軍。但是軍人們認為,這是一件危險的禮物。他們並不懷疑,羅姆的那些「街頭頑童」(注)將會打入到陸軍的守舊分子中去。(注)指羅姆手下的衝鋒隊員。——譯者。
希特勒憑經驗得知,一個政體沒有武裝力量今後是不會太平的。在反對黨中,除了一個機構以外他攻擊了共和國的一切機構;他已經停止對軍隊的煽動。正象共和國同軍隊進行討價還價那樣,希特勒也想同他們進行較量。政體更替的唯一犧牲品是同施萊徹爾保持友好關係的陸軍總司令馮·哈麥施坦因將軍,他於一九三四年一月辭職。同年二月份,他的職務由一位觀點接近興登堡的傳統主義的將軍瓦爾納·馮·弗立契男爵接替。這種良好意願的表示在軍官中贏得了信任,而國防部長勃洛姆堡偶爾也故作姿態,表示信任。
希特勒壓制將軍們使用新的國家原則。自發形成的第三帝國種族原則早在
軍隊的清洗工作進展迅速。阻礙它完成任務的障礙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叫羅姆。那時,此人深感不安。由於希特勒和軍隊相互接近,相互勾通,他不得不請求黨內社會主義的派系給予幫助,同時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以示反駁。
但是蓋世太保保持著警惕,按時向元首彙報。嚴重的局勢一觸即發。四月初,春季演習前夕,希特勒在基爾登上裝甲艦「德國」號的甲板與那裡的勃洛姆堡會晤。勃洛姆堡乘此機會要求幹掉羅姆,取締衝鋒隊參謀部。為了一勞永逸地爭取到這些將軍,希特勒同意作出任何犧牲。這只是一種假設。無論如何有一點是肯定的,即幹掉羅姆的想法當時在希特勒的頭腦里已經迅速增長。儘管希特勒受到將軍們、戈林,赫斯和黨組織以及希姆萊和他的蓋世太保的壓力,但在作出決策之前還是猶疑不決,經過長期的思想動搖之後突然作出了考慮不周的決定,希特勒把這項決定稱為「直覺」而且帶有他「天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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