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能否解開彼此懷疑的心結?

中美之間的相互猜疑,這是客觀存在的現實,但雙方又很真誠的希望能夠從戰略互疑走向戰略互信,要想做到這一點,解開彼此懷疑的心結就顯得尤其重要。

多年以前,中國人認為美國「亡我之心不死」,美國人也認為中國將是對其世界領導地位的「最大挑戰」,由此帶來兩個大國之間沒完沒了的磨擦,中美關係始終沒有擺脫從緩和走向新緊張的惡性循環。

最近幾年,中美關係顯得穩定多了。儘管台灣問題、「人權」問題、貿易問題以及西藏、新疆等問題,仍然會在中美之間引發風波,但雙方都能把持好大局,沒有造成重大反覆。這其中的重要原因,就在於雙方都注意到顧及對方的重大戰略關切,儘可能不在各自認為敏感的問題上惹麻煩,從而為相互增信釋疑創造了有利條件,也為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營造了良好氛圍。

但是時至今日,中美相互懷疑的心結並未解除,即便中國多次強調決無挑戰美國之意,美國也反覆重申並不尋求遏制中國,然而雙方的猜疑卻依然很大,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是戰略文化和傳統存在差異,相互不易理解。中國的戰略歷來具有「內斂性」,尤其對外戰略習慣上不搞公諸於世,即使現在每年發布《國防白皮書》,涉及對外戰略的東西也不多,這就讓美國人始終認為「不透明」。相反,美國倒是很公開,無論全球戰略還是地區戰略,都要讓世人知曉,但在內容上卻不乏危言聳聽和誇大其詞,經常讓中國感到緊張。這種差異性,短期內很難改變,這也就使得中美相互懷疑的心結無法很快消除。

二是戰略活動範圍有著很大不同,彼此很容易產生戰略誤解。中國的戰略重點在周邊,加之與鄰國存在一些歷史遺留的領土爭端,因而對「家門口」的事情格外在意。美國作為一個全球性大國,世界沒有他不去的地方,而近年來對東亞地區愈發重視,這也讓中國更多的看到美國晃悠的身影。中國對域外大國插手的事情有著與身俱來的警覺,而美國卻對自己涉足東亞感到理直氣壯,尤其是美國捲入的許多糾紛都與中國直接相關,這就難免會產生「打上門來」和「拒人千里」的不同感受,這樣的戰略互疑也往往不易釋懷。

三是戰略行為方式有著明顯區別,雙方很難避免相互戒備。中國信奉不結盟、不稱霸,處理對外關係以和為重,使用軍事力量尤為審慎,因而對一切強權和霸權保持警惕。美國則不然。不僅公然謀求霸權,堅持軍事結盟,而且始終把實力威懾擺在重要位置,其在東亞地區更是如此。在這樣的情勢下,中國的「防人之心」是很正常的,對美國的結盟政策和大規模軍事部署,也不能有所防範。反過來,美國對此卻是習以為常,同時對中國發展軍力的正常舉動又往往會反應過當,甚至毫無根據的渲染所謂「中國威脅」。如此不協調的戰略行為方式,無疑增大了雙方互信的難度,懷疑和防範情緒則很容易滋長。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近年來中國在維護領土主權問題上,加大了維權力度,也增加了一些軍事色彩,這其實是被逼出來的,是長期忍讓後的不得已之舉。儘管如此,這些卻成為美國懷疑和責難中國的「證據」,其對中國今後的意圖和行為表現出更多的「憂慮」,也就是說,戰略上的懷疑更加嚴重。

由此看來,中美要建立戰略互信雖然是共同需要,但雙方要解開懷疑的心結又並非易事,這期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還將面對很多麻煩和挑戰。解決這一問題,當然需要中美兩國共同努力,短期內相互防範儘管很難避免,然而儘可能做到防範有「度」,不要搞得爭鋒相對甚或劍拔弩張,卻又是應該做到和可以做到的。

中美兩國領導人確定的不為敵、不對抗的方針,無疑是處理中美關係的長遠和重要的指針,也是雙方從戰略互疑走向戰略互信的根本保證。對於雙方存在的差異和分歧,只能採取多對話、多溝通的辦法來解決,逐步做到加深相互理解和彼此主動關照,真要到中美解開懷疑心結的時候,那就距離雙方實際構建新型大國關係的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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