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的中國經濟

摘要:這些年中國存在的一個大問題，就在於只顧經濟增長而不致力於任何制度建設，因此，經濟的泡沫是全面性的，不僅僅只是房價泡沫，而且，貨幣泡沫、財政收入泡沫、製造業泡沫、外匯儲備泡沫等等一起泛起，構成了人民幣資產的全面泡沫，似乎沒有一場驚心動魄的經濟危機的爆髮根本就不可能消除泡沫。

這個世界並不缺乏優秀的經濟學家，她們可以比較成功地預測到各國、地區以及一系列經濟體危機前的預兆，可以相當有把握經濟活動跳動的脈搏。可是，面對一個有史以來格外獨特的新興經濟體——中國，恐怕大多的經濟學家都會大跌眼鏡。彼此間對立的見解，預言屢屢落空的窘態，致使許多行家無法洞察中國經濟模式的最終利弊所在，以致出現了有21世紀領導世界的中國經濟和2013年中國崩潰論（魯比尼）這樣嚴重相左的觀點。中國本土的經濟學家也不例外，有興趣者不妨可以去看看郎咸平和林毅夫的財經觀點。 觀察一個國家的經濟狀況，可以有許多切入點，如貨幣收支的平衡、股市的經濟晴雨表、百姓的生活指數對比等等，只是這些在國際上通用的手段，在中國卻是嚴重地水土不服，在這方土地上，存在的是一套搞不懂的異常經濟！ 我們先拿經濟晴雨表的股市來說。就在美國股市距離歷史最高點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病態的中國股市，卻在9月26日破了2000點，最低到了1999.48點，創三年半來的新低。而這三年以來，中國經濟和西方相比，一直是世界公認的最具活力的、最少受世界經濟波動影響的經濟。 股市不折射經濟，那麼，中國的股市究竟是什麼呢？股市原本就是經濟的產物，所謂中國股市不反映經濟，僅僅是在股市創建初期，規模小易人為操縱的情景之下的一種說法，經20多年的摸爬，還一再老調重談，只能說明我們今天面對的是一個失敗的股市。 目前，中國股市上市公司的數量已飆升到近2600家，美國股市到現在200多年了才總共上市了3600多隻股票。其中美國股市掛牌股票達到800家用了100年的時間，而中國股市僅僅只用了8年。在過去的10年里，我們以超常規的速度，建立起規模名列世界前茅的股票市場，股市市值擴大已達10倍，（1.5萬億——17萬億）但尷尬的是，與這種「雲計算」或者「追風速度」不相匹配的是，中國股市長期未給公眾投資者帶來回報，股市的低迷已讓A股股東賬戶每戶平均虧損數萬元，即社會公眾的財產性收入嚴重縮水，盲目的大躍進式的擴張使市場陷入「越窮越生，越生越窮」的死循環。特別是進入新世紀以來，「十年股指歸零，從終點又回到原點」，這個市場已是寒風瑟瑟，危機已不請自來。與此同時，「四年大熊市，投資者虧損累累，但A股市場67%富豪卻在這四年中造就。在前1000名富豪中，主板279人，中小板496人，創業板225人，平均財富20億元。股權分置改革的成果被篡奪成為豪門盛宴。制度的最大受益者是富豪。」（韓志國）2008年以來，在複雜的國內外環境下，中國的經濟增長仍維持在8%以上，這是不低的經濟增速，但中國股市卻連續數年熊冠全球主要經濟體。 有人認為中國股市的經濟特徵已完全變了樣，「當股市成為權力鬥爭的工具，股市已經不再是股市，它被賦予了更多的內涵。這個時候，一些人關注的不再是股市，而是通過股市要達到的效果。」（時寒冰）即是如此，今天的股市仍然還不失為經濟的晴雨表，它呈現的是股市既得利益者瘋狂變現的特徵，這包括超規模的IPO、大小非和高管減持。它折射的是「中國經濟『財富耗干型』危機」正日漸逼近。現在幾乎只差最後一擊——中國樓市價格崩盤了。 中國股市其實並不怕圈錢，它恐懼的是圈錢後立馬「逃錢」，和吳英集資案相比，區別僅僅在於它是合法的而已，就如同賭博和彩票一樣。中國股市我們看不懂，華爾街的經濟學家照樣看不懂。 中國的房地產也是一個讓人看不懂的經濟。中國的房價，自1998年房地產市場化改革後，一路上漲。特別是2003年後，房價更是猛漲，房地產已成為中國最暴利的大產業，在房地產暴利、快速發展和預期價格上漲的情況下，房地產吸納了大量資金。房地產吸納資金，一方面吸收了外匯占款快速增加等導致的貨幣泛濫，減緩了其他行業的價格上漲水平；另一方面，房地產大量吸金則直接減少了其他產業的資金，同時提高了利率，大為加劇高利貸問題，這無疑提高了其他產業尤其是製造業的資金成本，讓利潤很薄的製造業雪上加霜。 這場發生在中國的全球經濟史上最大的房價泡沫化運動，處理不當必然會引發中國經濟的崩潰。中國的「房地產經濟是一種典型的石像經濟，屬於對國民財富的一種瘋狂的掠奪行為。用華爾街的話來說，這是一場龐氏騙局，註定玩不下去。中國的土地財政和土地金融是以政府的信譽在背書，房地產的危機說穿了是政府的信用危機，繼續往下走，中國社會將會發生歷史性的變革。」（牛刀）財經作家陳思進把中國的高房價歸納為有七宗罪： 首先，由於高房價帶來的房地產暴利，吸引了大量的資本進入房地產行業，阻礙了其他產業的發展和就業崗位的創造，損害了實業； 第二，高房價挫傷民眾的購買力，大幅降低內需； 第三，高房價增加了國家的市政、住宅建設，及企業擴大再生產的成本； 第四，高房價拉大了貧富間的差距，其高成本阻礙了中下層收入家庭致富的機會； 第五，高房價阻擋了人才的自由流動，妨礙了城市化的進程； 第六，高房價消耗了人們寶貴的體力和精力，將導致未來人口的大衰退； 第七，高房價妨礙了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日前，中國社會科學院曹建海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分析2012年房價走勢，曹建海表示，經濟放緩使房價失去上漲基礎，即使到年底房價還會有上漲，但這只是崩盤的前奏。年內房價未必有下跌，但一旦再出現下跌，恐怕就沒人能救了。在明年宏觀經濟可能會更加嚴峻的大背景下，房價超前回落的趨勢，幾乎不可避免。 對於中國高房價之原因，最核心因素大約有三條：土地制度，廉租房不足和政府打擊高房價不力。透過這些原因，我們可以明顯看到：中國房地產業走到今天這一步，起主導的主要是政府行為，正因為如此，才會讓你看不懂，也不會讓你懂。 中國經濟還有一個看不懂的方面，就是人民幣濫發經濟，說濫發比較難聽，我們也可把它稱為貨幣超發經濟，何況現在仍有不少經濟學家還在鼓吹「適度通貨膨脹的種種好處」。 貨幣超發就意味著通貨膨脹，2008年以後，政府採用「適度通脹」刺激經濟。吳敬璉為中國貨幣算了一筆帳：中國1990年的貨幣總量為1.53萬億，2011年89.56 萬億，21年間翻了58.53倍。而美國貨幣總量同期只增加了1.99倍。不要忘記：美元在全世界流通，而人民幣主要在國內流通。所以說今天國內通貨膨脹的罪魁惡首就是超發的人民幣！ 據中國人民銀行數據：2012年4月中國M2接近90萬億，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一貨幣發行大國——這表明中國的通脹已經超出「適度通脹」的臨界點。到了這個程度，無論是政府還是批評者，都知道中國經濟發展是依靠超發貨幣來推動，央行的吳曉靈直言：「過去30年，我們是以超量的貨幣供給推動了經濟的快速發展。」 我們以2009年、2010年兩年的數據來作進一步的解釋，中國GDP平均每年增加不到3萬億元（2008年是30萬億，2009年33萬億，2010年為36萬億元），貨幣發行量平均每年增加12萬億元，貨幣發行量的增加遠遠超過GDP的增加，竟是GDP增加量的4倍有餘！經濟總量的增加和貨幣總量的增加如此不平衡，不知如何看得懂。 貨幣也是一種商品，要服從於供求關係，超量的貨幣發放，顯然不是出於對貨幣的需求增加，而是用增加貨幣來刺激市場需求，這就解釋了這兩年來全世界房地產市場萎縮，唯獨中國房地產市場瘋漲的原因。這無疑是一場賭博。如此濫發貨幣，實在令人震驚！ 超量的貨幣供給首先得到好處的是政府。政府用通脹的方法讓政府擺脫至少20%以上的債務，並享受鑄幣稅的好處。據計算，2010年中國鑄幣稅總額為41326億元人民幣，而同年個人所得稅總額僅為4800億元左右（劉加百博客，《中國鑄幣稅世界第一》）。粗略一點說，中央政府收穫的成果是經濟仍然保持快速增長，避免了「硬著陸」的風險；地方政府則保證了財政收入。通脹使得中國財富大洗牌，有錢人通過投資房地產實現了資產大增值；普通百姓的口袋被掏空，被迫承受著全世界最昂貴的房價，以及居高不下的物價，還背負沉重的房貸。 有意思的是如此大量貨幣的超發，放在任何一個國家早已是災難深重，而中國又為什麼會扛得出？ 央行的吳曉靈認為過去30年相當超量的貨幣都被新增商品(資源、土地等等)的市場化吸納。這裡的相當不知佔有多少的百分比。不過還有一塊佔有可能是某些人不願提起的，因為它見不得陽光，那就是貪官經濟，確切地說是不合法收入，相信這一塊數量絕不會少，從現在所暴露的貪官動則幾億、幾十億的現象大致可端摸出來。遺憾的是這塊貨幣無法被統計，中國還沒有人能處理這項工作。任何事物都有其二面性，沒有絕對好的也沒有絕對壞的，貪官是十分惡劣，不過也能找出好的一面，有人因此寫出「貪官的功績」文章，筆者不敢苟同，不過一定要找出好的一面，那就是他們將大量的錢財深藏不露，不參與流通或存銀行死期不動，不然的話，中國的貨幣市場早就崩塌了。這可能也是我們的銀行行長日夜加班印錢，卻不見貨幣大樓倒塌感到莫名的原因吧，他不會想到超發的貨幣很多部分轉眼間已被塞進狗洞里去了。 這塊見不得陽光的錢財一部分經置換變成了外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將通脹的壓力向整個世界轉移，這無疑是改革開放以來最看得到的好處，只是動作如果太大，臆想和美國較勁，未來的後果很難估量。 另一部分會被深埋，這裡摘錄《貪官五花八門的藏錢高招》部分內容「 近年來落馬的一些貪官，其藏錢手段是五花八門，令人『嘆為觀止』：將錢或存單放在花盆裡、席夢思內，埋在院子內的泥土裡、院外的垃圾山下，密封包裝後放在抽水馬桶里，有的乾脆是隨身攜帶，如將存單放在特製的皮帶內等等。貪官們為何如此絞盡腦汁地藏錢，原因無外乎以下兩點：首先當然是怕盜賊。這些錢是其「辛辛苦苦」貪來的，倘若便宜了小偷，豈不讓其氣得吐血。平常人家倘若被盜，一般都會立馬報案；可這些貪官被偷，就只有吃啞巴虧。這些錢來得不明不白，就算被偷又怎敢去報案？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因此，只有自己加強防範。其次是怕露富暴案，辛辛苦苦貪來的錢沒有了不說，還得把人賠進去。」 設想一下，將這部分錢分給老百姓用，日子是否會好過點？告訴你實際結果可能是一場災難，這就是貪官經濟讓人費解之處。 隨著國內的政治環境變的越來越複雜，近些年很多富豪有錢人開始對國內市場失去信心，他們開始投資外匯等易於轉換的資產，而不是像中國房地產之類的固定資產。他們抱著這樣的想法：一旦大事不好，抓緊時間跑路。這是這些人防範國內政治和經濟不確定性的一種手段。在目前貪官泛濫的情況下，有錢人和有權有勢的人通常親如一家，如果中國真的陷入衰退，很多有錢人可能會決定跑路到時大家就會看到許多人去樓空的景觀。 這些年中國存在的一個大問題，就在於只顧經濟增長而不致力於任何制度建設，因此，經濟的泡沫是全面性的，不僅僅只是房價泡沫，而且，貨幣泡沫、財政收入泡沫、製造業泡沫、外匯儲備泡沫等等一起泛起，構成了人民幣資產的全面泡沫，似乎沒有一場驚心動魄的經濟危機的爆髮根本就不可能消除泡沫。 為什麼我們的經濟會存在那麼多的看不懂，這可能又得歸納到我們所津津樂道的特色方面去了。從本質上來說，有特色社會必然就會有特色經濟。正確理解的特色，應該是對常態的超越，否則就應該努力改變自己，去適應普世的原則。也就是說，中國模式的經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特色經濟，所以出現看不懂實屬正常。然而，中國模式是否實現了對現實世界經濟的超越？從經營數十年來，後面並無隨從來看，應該是否定的。恐怕不會有這樣的國家，為了百分比內的GDP，將本來人能喝的水搞成魚都養不活；將豐富多樣的地表層搞成清一色的黃土層；將原本較好相處的群體製造出新的階級成份……。 「不要走得太快，請等等你的靈魂！」任何社會的進步，首先要取決於社會的主體，人的思想觀念的進步，只有新的思想觀念，才會意識到哪些是舊的，需要我們捨去的東西，才能騰出我們的雙手去擁抱新的。思想觀念的進步集中反映在社會政治制度的成熟程度，政治制度的創新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靈魂，脫離這一點，任何經濟的、教育的、軍事的等等制度，都不可能走的太遠甚至走錯方向。所以出現搞不懂的中國經濟，是因為我們還存在搞不懂的思想觀念，我們渴望擁有新的，又不捨得放下舊的，我們把對物慾的滿足當成了幸福快樂的主要尺度，這和動物有什麼兩樣。依靠藥物和器具延長我們的生命，應用電玩帶給我們的快樂，運用權力和金錢滿足我們的性慾，而我們的精神、思想卻時時處於緊張、恐懼、煩惱之中，這些難道就是我們所追求的幸福？ 人不可能在精神的荒漠中找到真正的幸福和快樂，物質方面的過度追求只會讓我們和大自然日漸分離，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在人類已擺脫了基本的生存困境以後，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到精神世界的建設，人類如果早意識到這一點，就不會有今天的原子核武器，不會存在國家間如此嚴重的對立，我們的經濟活動，也會變的更加活潑、健康，有助於人類精神境界更進一步的提高！

2012.10.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