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百年系列採訪之一:北京人藝滄桑

話劇百年系列採訪之一:北京人藝滄桑 ◎孟靜 2007-04-28

83歲的鄭榕佝僂著身子為記者開門、找資料,無論做任何事,他的腰只能保持90度的彎曲,日常散步要推著輪椅,為的是支撐住傾斜的身體。這次接受採訪,他準備了小紙條,密密記下哪齣戲、哪一年、哪一日、哪個人,防備自己忘記,彷彿當年寫演員日記一般認真。「藝術人生」的錄製現場,朱軍曾問他退休工資有多少,他回答:「2000多元。」觀眾嘩然。可值得慶幸的是,他在前年還登過台,雖然坐著輪椅,還可憶往昔崢嶸歲月。而比他小3歲的于是之,早已喪失了語言和行動能力,別說舞台,就是正常人的天倫之樂,也已經離他遠去。年紀更輕的林連昆就住在鄭榕樓下,他半身不遂後不願再見人,鄭榕說:「演員嘛,總是想把好形象留給觀眾。」

老演員藍天野說:「1992年人藝40周年院慶時,我數過,有92個元老還活著;50周年時,恐怕不到一半了。」15年後的今天,「話劇百年」能夠找到的可以交流的人藝老演員不過10餘人,導演僅餘下93歲的歐陽山尊,他總是把採訪者逗得啼笑皆非,100個問題在他那裡只能得到一個答案——他只記得自己是如何參加革命的這段。70歲的編劇梁秉18歲就進了人藝,他對記者說:「如果我死了,人藝的歷史就斷了。我想多給你講點,哪怕留點資料也好。」鄭榕說:「其實平時沒這麼忙的。」因為話劇百年,媒體排著隊找他講兩句,也許等到下個百年,才會有人想起:找他們講兩句。可他們在哪呢?

人藝初創與《龍鬚溝》

1942年起,鄭榕在重慶的國民黨演劇十隊開始了話劇生涯。這10個隊是共產黨的地下黨,由周恩來、田漢一脈領導。《雷雨》中的「四鳳」胡宗溫是老隊員,後來加入的有「繁漪」朱琳和她的愛人、號稱「演劇之王」的刁光覃。因為「國民黨」這3個字,鄭榕在解放後的歷次運動中都要被揪出來,為此他非常感激保護過他的副院長趙起揚。趙在「文革」中被批為「招降納叛」,「降」即鄭榕這類歷史不夠「清白」的外人,「叛」是不服管的黨內專家。

到了解放時,這10個演劇隊只留下了3個,演劇二隊駐北京,是人藝的主體,有藍天野、蘇民這些進步學生;演劇九隊是上海人藝的前身;六隊組成了湖南省話劇院。演劇二隊人很少,後來被叫做「老人藝」,主要領導都來自於延安,院長是長征幹部李伯釗,她也是楊尚昆的妻子;副院長是金紫光和歐陽予倩。1950年鄭榕到老人藝時,正在排李伯釗的劇本《長征》,劉少奇、周恩來、陳毅、賀龍都來視察過,北京衛戍區司令員派專人幫助演員軍訓,于是之在裡面是有一句台詞的「毛澤東」,他也是第一個扮演毛澤東的演員。為了這個龍套角色,于是之還跟著軍樂團「混」進中南海,「看望」了一下毛澤東本人的舉止。

1950年,老舍寫出了《龍鬚溝》,送交北京市文化局。演員葉子是演員隊的副隊長,她找到了時任北師大外文系主任的焦菊隱。所有人都知道焦菊隱在國外學話劇且才華橫溢,他在重慶期間非常潦倒,和左翼聯盟關係不佳,沒人找他排戲。同為大雜院長大的焦菊隱看到《龍鬚溝》非常激動,他隱隱覺得建立一個像莫斯科劇院那樣的中國話劇院的機會到了。可邁出這一步,也意味著失去大學教授的安穩工作。反覆思考後,他看了演員名單,發現都是新人,更加堅定了決心,只提出一個要求:演員必須體驗生活。李伯釗一口答應,說:「趕緊的,龍鬚溝馬上就要填了。」

第一天,鄭榕、于是之他們集體坐著公交車被帶到龍鬚溝,遠遠地看見漫天黃土地和地平面低矮的小房子,掛著西染廠的破爛布條。第二天導演說,自己下去找人談,每人準備兩本日記,一本交上去,一本發下來,導演就日記和演員溝通。兩個月的體驗後,焦菊隱的實驗成功了。這個成功背後有無數劇目的失敗墊底,解放初期要求政治和藝術相結合,各省市紛紛大建話劇院團,可實際上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話劇為何物。四川作者劉滄浪有兩出話劇,以紡織廠女工為主角的《紅旗歌》和寫知識分子思想改造的《思想問題》紅遍全國,演得正熱乎時被批評了,定性為「用小資產階級思想演工農戲」,類似挨批的戲不可勝數。在這個背景下,政治與藝術都正確的《龍鬚溝》彌足珍貴。所有的中央領導都觀賞了這部劇,這個戲也成為了老人藝的資本,在與華大三團(中央戲劇學院話劇三團,團長曹禺)合併為現在的人藝時,對方的規模要大上許多,但因為老人藝有《龍鬚溝》、有焦菊隱,焦當上副院長,還有一位副院長就是從歌劇院調來的趙起揚。

人藝的第一任院長是曹禺,他也是唯一的終身院長。除了藝術成就之外,重要原因之一他是周恩來南開中學的學弟。當時曹禺身負20多個兼職,從中戲副院長到中蒙友好協會會長,根本無暇劇院事務,院務都由常務副院長趙起揚處理,此後成為人藝的隱性規則:可以長期沒有院長,常務副院長就是院長。

不久之後,曹禺、歐陽山尊、趙起揚和焦菊隱在香山召開了四巨頭會議,研究人藝往何處去。曹禺後來堅持說要搞中國自己的劇院,不過當時的目標確實是莫斯科劇院,一切規則模仿蘇聯。他們還分析了劇院成員怎麼培養,每人的優缺點是什麼。還規定演員演幾個主要戲之後要跑龍套,防止驕傲自滿,最重要一條承認了焦提出的生活問題,焦菊隱想把中國傳統戲的形式主義去掉,主張要從生活出發。體驗生活於是作為制度確立下來。香山會議後,人藝推出了4個獨幕劇《夫妻之間》、《喜事》、《趙小蘭》、《麥收之前》,均來源於生活,避免了跟著政治指揮棒,明確了藝術目標。這個傳統一直保持到50年代末,終被摧毀。

解放初實力最雄厚的其實是青藝,副院長金山是「話劇皇帝」,總導演孫維世是周恩來的義女。青藝花高價從上海等地請著名演員,從各地解散院團優先挑人。人藝之所以後來聲名蓋過青藝,就是由於人藝抱團,青藝從延安來的副院長吳雪和國統區大明星金山有矛盾,缺少凝聚力。青藝曾請過趙丹演《屈原》,這樣的強大陣容,服裝按照那時最流行的敦煌風格設計,效果卻很差,演員在台上舉步維艱。當時身為國務院副總理的郭沫若也不滿意。而焦菊隱在排郭的另一部戲《虎符》時,大膽提出民族化改革。蘇聯專家剛來北京辦過表訓班,焦菊隱提議把斯坦尼與京劇的表演方式融合在一起,讓演員學雲手、念道白、配鑼鼓點,除了沒張口唱,其餘都和京劇一樣。許多演員由此炸了鍋,覺得太過荒唐,聯名上書抗議,趙起揚搬了把椅子坐鎮排練廳,說:「有意見可以提,但是黨委的決定還得執行。」在趙起揚支持下,《虎符》得以演出,無論反對還是支持者,看後都不得不承認焦的改革是成功的。郭沫若非常興奮,連軸請客,邀請大伙兒去逛植物園。

周恩來喜愛話劇,人藝漸漸成為他的後花園,幾個大戲他看了無數遍。聽到朱琳說錯一句台詞,他會讓鄧穎超打電話說:「好戲的台詞一個字也不能改。」歐陽予倩復排30年代的《潘金蓮》,周恩來說「這戲影響不太好」,于是之當面敢和他爭辯。戲決定不排後,周恩來吩咐不讓消息見報,怕「歐陽老身體不好」,看了難過。

有一年除夕也是周恩來和大家一起度過的,誰和誰是一對他都門兒清。他會出其不意地訪問演員宿舍。有一天去了,只有林連昆在睡覺,正緊張著,周恩來笑說:「快把窗戶打開,味道不好。」歷屆北京市長都只管給人藝撥款,生怕這塊名為北京、上達天庭的牌子出點紕漏。

《茶館》的「紅線」

在植物園吃飯時,老舍說自己寫了一個戲,于是之聽在耳中記在心裡。那個戲名為《人同此心》,是為了歌頌第一部憲法公布的,當時的現實情況是每部藝術作品都得配合點什麼。老舍有個習慣是給大家讀劇本,看到有人皺眉就拿回去改,先給黨委成員讀,再擴大到全體成員。讀這個劇本時,大家都覺得其中一幕寫得極為精彩,可也就這一幕精彩。焦菊隱建議:能不能把這段茶館裡的一幕放大成一部戲,用茶館作背景一樣可以反映出中國的變化。為了顧及老舍的面子,領導讓梁秉去和老舍講。他那時很年輕,每天跟著老舍進出,老舍拄著文明棍,梁幫他拎包。老舍聽後,喃喃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那就配合不上了。」他的預見驚人地準確,這部沒有配合上的劇目成了他的罪狀之一,20年後《北京日報》上逐條台詞批《茶館》。

可聽到這個意見,老舍又十分興奮,他說:「茶館那場里的每個人我都能給他們批八字。」這是他最熟悉的生活。他3個月後交出了劇本,又採納了各方意見。為了「配合」,原稿結局是王掌柜保護暴動學生被打死。演王利發的于是之提出:能不能改成3個老頭共話滄桑?老舍「嗯」了兩聲,于是之惴惴不安。過了幾天,老舍拿來了改後本子,于是之大吃一驚,老舍不但加了他說的部分,還把王利發改為上吊。於是,藝術性增強了,「政治正確」又減弱了。《茶館》在1958年演出了48場,3月29日,文化部副部長劉芝明跑到人藝「越級」開會(當時人藝由周恩來直接領導),措辭嚴厲地講:「劇院不是黨在領導,是資產階級牽著鼻子走!」當天由於梅蘭芳請了蘇聯專家照常演出,從次日開始禁演。9月12日,周總理來看戲,上台握手時問于是之:「《茶館》怎麼不演了?」于是之非常為難,躊躇未答。周恩來明白了,說:「那個戲改一改還是可以演的。」于是之連夜向黨委彙報,組了改劇本小組,由於是之、英若誠、林連昆、童超組成,老舍當然不能參加。那會兒把加革命元素叫加紅線。原劇中只有童超飾的大學生和革命有關,後來加進常四爺給暴動學生送水這一段,主角終於算和革命扯上了邊。

1963年4月7日,《茶館》二度在京劇院的人民劇院重演,連演53場,報紙上一點宣傳沒敢發。演出頭天老捨去了,以往他都會到後台和演員見面,這次一句話沒說就走了。第二天,周恩來陪老舍夫人一起看戲,周說:「這是個好戲,青年人沒有經過舊社會,《茶館》讓青年人知道人吃人的舊社會,三座大山壓迫下是多麼可怕。」「文革」降臨後,老舍數罪併罰,在京劇院里和馬連良等人一起跪著,看造反派燒戲服,那場面和電影《霸王別姬》一個模樣,那天他們都挨了打。紅衛兵到老舍家抄家,砸了他心愛的花,他去攔,又被揍了一頓。沒等趕上周恩來簽發的保護令,他就投了湖。

「又紅又專」到「文革」前夕連「專」字也沒了。1965年,英若誠、蘇民和梁秉受命寫《剛果風雷》,以配合支持世界革命的需要。這是外交部布置的作業,那時各部委都可以派任務,藝術完全被政治需要取代。這個戲被要求一周寫完、一個月後演出。

焦菊隱與曹禺

焦菊隱與曹禺是兩種個性的代表,曹禺總想誰都不得罪,最後誰都得罪了。劇作家吳祖光說他:萬家寶的最大毛病就是聽話。他住在鐵獅子衚衕,他禮數周全,哪怕是小字輩去看他,他也會恭敬地送出門口。對周恩來更不必說,一定要目送他的汽車遠去,還要對著車尾鞠一躬。

在女兒萬方的筆下,曹禺一直沒有快活過,他痛苦地掙扎,總覺得自己還能寫出大作,掙扎的結果還是寫不出東西。他創作生涯的前10年,從23歲到33歲,寫了7部傳世大戲,而人生的後47年,只寫了兩部半:《明朗的天》、《王昭君》,《膽劍篇》是與于是之、梅阡合寫。在那凝固的空氣里,曹禺身為院長卻謹小慎微地活著。趙起揚安排梁秉和于是之作為曹的助手,進駐科學院,寫一部以科學家為原型的戲。臨行前趙起揚囑咐兩個年輕人說:「好好學習,戲出來後你們不署名。」他們都理解趙的苦心。體驗了一年多生活,曹禺對寫出的東西永遠不滿意,他斥責那些是「中學生水平」,拿起來就撕,最後一事無成。

好不容易寫出個比較滿意的《膽劍篇》,許多刊物要求發表,平素好說話的曹禺一概婉言謝絕。直到著名劇作家、當時《人民文學》主編陳白塵提出發表,他才同意,原來他對劇本視若拱璧,不捨得給無名刊物糟蹋。

劇院里的小孩都管他叫「曹頭兒」,「文革」時搞部隊編製,「歷史清白」的梁秉當了連、排、班的班長,曹禺是班員,他管梁叫「老班長」。寫交代材料時,他不會給自己扣帽子,總過不了關。梁秉幫他寫,從《紅旗》雜誌上抄口號,把自己罵得不是人。關總算過了,曹禺回家難受得打自己的嘴巴。

焦菊隱以脾氣臭、好損人著稱,多次在排練場訓哭演員,他曾被當作天才呵護著。他的壞脾氣有個故事可以說明,50年代末,外地來人調查劇組某成員的歷史問題,干擾了正常排練,焦菊隱拍案而去,撂了挑子。趙起揚去家裡請他,焦裝睡,但是肌肉還是很緊繃的狀態。趙起揚一眼看出來,也不戳穿,悄聲對焦的愛人說:「我改日再來。」這樣反覆了三次,焦菊隱終於不好意思,回去繼續排練。本來焦菊隱就是重點統戰對象,屬於要幫助的人士,再加上他的鋒芒,1957年他被定了右派。趙起揚找到北京市長彭真說:「焦菊隱是可以改造的,他有才。」焦菊隱於是倖免成為右派。

「文革」他就逃不過去了。1961年,周恩來主持的新僑會議上,文藝界有過一陣鬆動,向「右」靠攏了一些。這次會上有一幕戲劇化的插曲,文化部部長周揚走到趙起揚面前,深深鞠躬:「你是文藝界的好書記,我感謝你。」「文革」中這成為趙起揚的罪名,有人說:「什麼人說他是好書記?周揚!」周揚彼時作為重量級人物被批判。失去了保護的他們,被關在燈市口製作工廠的牛棚。6人一排,常常十幾排並肩走在大路上,蔚為壯觀。處境和坐牢差不多,每日寫交代材料,從小窗口遞飯。「自己買了煙不能抽,交給管教,表現好的話再發給你。」發煙的器皿是搓衣板,板上的橫溝寫著人名,可能一根沒有,也可能有兩根。走資派被分為三等:一等是劇院領導,失去人身自由;二等叫半走讀,適當圈起來,像蘇民、藍天野都是這種;三等普通員工,由群眾監督,是小組幫教的重點。

焦菊隱從這時失去了和舞台的一切聯繫,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在台上揮斥方遒。江青派人送來一張字條,上書:「焦菊隱是個王八蛋!」掌控他命運的人是劇院的實權派、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隊長,焦菊隱死時,軍宣隊長宣布:只能給他買最便宜的7塊錢的骨灰盒。臨終前,焦菊隱拉著下鄉的大女兒的手說:「戶口落下了么?」女兒點頭,他才鬆了手,閉了眼。

于是之的病

「話劇百年」的紀念節目里,採訪了人藝5位生者和10位逝者的親屬,唯獨沒有于是之和林連昆。作為生者,他們失去了表演能力,可他們也不能當作逝者被悼念,輕輕地就被省略了。沒有于是之的人藝是不完整的,不僅因為他常務副院長的行政職務。作家過士行說過:「于是之在時沒有感覺,可他離開了這個位置,那種感覺那麼強烈!」

于是之自己說,副院長這8年,他的身體徹底散了。不到70歲時,他就患上老年痴呆,被迫離開了舞台,與他同齡的演員10年後還活躍著。1992年,誰也沒想到這是老版《茶館》的最後一次演出。于是之已經有了預感,他對同台的藍天野說:「今天你給我兜著點,我可能會信號中斷。」這是忘詞的委婉說法,他果然中斷了,愣在台上,觀眾沒有察覺,藍天野迅速補了漏。但是于是之明白,他再也不能登台了。散場後,觀眾久久不肯散去。于是之說:「感謝觀眾的寬容,過去覺得觀眾的厚愛是肯定我的成績,現在才明白,他們的厚愛是寬容我的錯誤。」後來他一次次地努力過,1996年還在《冰糖葫蘆》里演過只有十幾句台詞的小角色,這也是他人生最後的一場戲。人藝的工作為什麼難做?一兩句話很難解釋,許多藝術家都有背景,受了委屈至少要到彭真那裡反映,或者告到更高的領導處。用李龍雲的說法:「人藝這一鍋,太難弄了!出一回國,打躺下倆;分一回房子,送醫院仨。」于是之在外面行事謙和,內心又相當暴躁,受了氣回家摔茶缸。

藝術家的脆弱、敏感遠甚常人。于是之不太得罪人,可也有不少人恨他。他住在12樓,多少次向人複述他想從陽台上跳下去。他在80年代「縱容」林兆華搞先鋒話劇,激起大部分老同志的抵觸情緒。這些反對意見又爛在了于是之肚子里,愈發使他痛苦。林兆華就從不背思想包袱,永遠有小孩心性。上面領導來送關懷,林在下面偷偷和同事說:「等著瞧,過會兒我提個問題,讓他下不來台。」同事好說歹說給勸住了。這種事萬萬不會發生在於是之身上。

人藝的早期被看做中國話劇的黃金時代,而一些行內人並不這麼認為。中國話劇的兩條線:歐陽予倩從日本帶回的春柳社和脫胎中國戲曲的文明戲,那時有一半劇目都改編自國外。在重慶的短短几年,大話劇排了170多部,小劇本有70個,絕大多數是原創劇本,真正做到了百花齊放。人藝成立後的大部分作品,無論精品或是劣作,都是為了配合宣傳需要。它已不僅僅是北京市屬的一家劇院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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