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一盞燈光，靜候你歸來

2008年，爸媽結婚的第二十個年頭，我十九歲，妹妹才六歲，十三歲的差距讓我們經常打起來，吵鬧的聲音不和的關係常常母親發火也沒有緩和，但是也給這個家唯一的生氣。

就在前兩年，日子安穩之後，什麼手機電腦互聯網都裝上了，甚至wifi溢滿整間屋子，拿出手機信號滿格無處不在。

此時的生活挺好，是啊挺好，可惜，家沒有了。

它喪失了它應有的靈魂。

我十七歲那年，我的母親第二春—婚內出軌了。

聊天工具的使用，先是讓母親的精神出軌，接著，肉體也出軌了。

剛開始，父親還會把網路給斷了，換來的是電話開始頻繁了，母親的話費開始破百了。

家裡開始冷清了，剛開始我還不懂，但也知道察言觀色，漸漸的父母的交談少了，吵架卻日增不少，母親不歸家的次數慢慢多了，絕望開始了.......

多次的爭吵卻說無果，父親心寒了，看著母親毅然決然的態度，我恐懼極了。

妹妹歲才四歲，但也知道欺負人，媽媽的流淚，她將這個因記在了父親的頭上，報著他的大腿，咬了好久，我看到父親的臉都開始皺了，於是上前拉開她，我捲起父親的褲腳，牙印很深，透著色紅。

「啊!」我抓著父親褲腳的手上有血，緩緩的從我的手上滴下去，很艷麗的紅色，落地開花，刺痛了我的眼，我無法想像，這一刀，母親抱著怎樣的心情捅上去，看著母親手中的刀具，刺眼的液體，我拚命想要堵住那猶如無止盡的泉涌，驚慌顫抖麻木了我的意識，直到父親攔住要衝上去攔住母親的我時，他捏著我的手腕的勁讓我回過神來。

「讓她們走吧。」

母親也並未回頭。

父親沒有什麼危險，母親許是留情，並未刺太深，住院幾日，出院了。

家裡就剩我和父親了，更是冷清。

四間屋子，兩個人。

父親總是將自己關在房間里，除了吃飯三急，我很難見到他，許是傷心難過自尊心受挫，我識趣的不去打擾，只能寄希望與時間，讓他舔抵傷口自己痊癒。

這件事之後，我搬回家住了，高中的生活本就忙碌，每天晚上下課，我回到家，都會看到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著燈光，有時候我起夜，都看到他睡著了，我把燈關了。

「別關。」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

他坐在燈光上，最耀眼的光芒落在他身上，照明了那麼落寞、失敗、難過、頹廢。

「以前我和你媽媽吵架，每次她跑出去，我找不到就灰土土的回來，不久，她就會氣勢洶洶的跑回來對我咆哮『你為什麼不去找我，你就不怕我不回來了。』」

父親笑了一下，許是想起了很有趣回憶，接著說：「我說我找不到。」

「你猜猜，她說什麼？」

我搖搖頭。

「她說，你傻啊，這是我的家，不管我跑多遠還是會回來的，你呢？下次記住，我要是再跑出去，你就把燈亮著，散發的光亮無論多遠都指引我回家的方向，這是一種信仰，而燈光下，你頭頂著最耀眼的光亮。」

父親沖我微笑，那是一種釋懷之後的理解吧。

可是父親，這不是以前的家，你頭上最耀眼的光亮也被這世界的繁華燈紅酒綠所掩蓋。

我走回房間，躲進被子里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

誰也不能回答我無數遍的為什麼。

過了一年又三個月，我看到母親拿著那個大大的行李箱，拉著妹妹，還是離開時的那個模樣，只是妹妹長高了，她走上前，眼淚鼻涕蹭在父親的衣服上，猶如孩童，放聲大哭。

她說，還是你頭上的光最亮。

父親笑了，開一盞燈光，靜候你回來。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誰的輕聲呢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