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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的石榴樹尚在否?

飛檐下的中國④四合院的石榴樹尚在否?——古民居到底該如何保護《 光明日報 》( 2013年11月04日 09 版)

福建土樓 CFP

安徽宏村 CFP

深秋的清晨,走進安徽宣城涇縣桃花潭鎮,白牆灰瓦、精緻樸素的古民居錯落有致,不遠處群山綿延,恰似一幅山水畫。

這樣的景象美得讓人沉醉。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城市化進程加速,像徽派民居、北京四合院、山西大院這樣承載著鄉土中國千百年歷史記憶的古民居,大多荒棄或被拆毀,被保護下來的寥寥無幾。

「一個古老的文化傳統延續下來,一個久遠的文化記憶保持下來,這是非常可貴的事,這是文化愛國主義與文化軟實力的體現。我們要尊重我們的歷史,我們要愛惜與保存我們的文化遺產,現在是時候了,應該明確這一點。」著名學者王蒙說。

古民居到底該如何保護與開發?如何將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有機結合?恢復古民居的尋常生活,路在何方?

現狀堪憂被保護的只是「冰山一角」

在北京工作的楊小芸,對一戶一院自成天地的四合院很感興趣,寬敞的院落,可以植樹栽花,飼鳥養魚,疊石造景,別有一番風味。她時常有意尋找四合院的蹤跡,可令她吃驚的是,現在為數不多的四合院也大多跟電視里、書里看到的不一樣,房屋破舊不說,生活極不方便,還有些髒亂,庭院里也沒有往日的風景。

如今,北京四合院大部分已經被高樓大廈所取代,僅存的一些也處於尷尬境地:一方面,社會各界呼籲留住「北京的根兒」;另一方面,這些四合院面臨水電、治安、消防等隱患,在那裡居住了數十年的老北京也盼著住上小洋樓……

不光北京,西北、西南地區的古民居保護形勢也相當嚴峻,很多老房子長年沒人管,沒人修,或倒塌,或摧毀重建,被保護下來的只是「冰山一角」。「留存下來的古民居,並不是因為村民的文物保護意識高,而是地處偏遠山區,經濟極度落後,居住在老舊的古民居是因為沒錢蓋新房子。」山西臨汾某縣幹部告訴記者。

「隨著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在全國展開和不斷深入,人們逐漸發現古村落所具有的獨特文化價值。這種文化自覺意識的覺醒,來自慘痛的教訓。」中央民族大學教授、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委員陶立璠說。改革開放以來的城市化進程和「危房改造」,使得城區的古民居絕大多數已蕩然無存。如今保存較好的古民居多屬村鎮型,也仍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困境重重古民居保護意識仍不夠

去年6月通過微博發起「山西古建搶救之旅」活動的木建築專家唐大華對記者說,當地政府部門對古建築的保護意識仍然不夠,很多地方只掛牌,不保護,大部分古木建築因長年失修被損毀。

山西文物局官方回應,專業修繕人才的短缺阻礙山西木建築維修保護。對此,唐大華說:「古村落的村民大多是住著木結構屋子,傳統技術在民間傳承,很多村民都會自己修葺房子。如果政府盡職盡責保護好古建築、古民居,對這方面人才需求增加了,也會促進相關人才的培養。」

資金短缺也是古民居保護的「瓶頸」。據相關統計,目前僅清代以前的皖南古民居就有1.4萬多幢,一幢按60萬元保護費計算,就需要120億元。而國家對古民居的維修保護資金相當有限,社會資金吸納得也較少,古民居的擁有者,大多收入有限,古民居保護面臨資金難題。

古民居的價值判斷缺少標準;缺乏具體細緻的維護模式、實施規範和規章制度等,也嚴重影響現有古民居的保護與開發。中國民族建築研究會副會長李先逵指出:「雖然國家有《文物保護法》,但每個地方還要制定自己地方性的法規,在《保護法》指導下,制定真正科學的法律法規,這也是很艱巨的一項任務,要不斷完善健全相關的保護法規,並制定詳細的政策。」

路在何方讓古民居充滿生活氣息

讓古民居「起死回生」,安徽黃山「百村千幢」古民居保護利用工程如今已取得顯著成效。此舉不僅讓這裡吸引社會投資24億多元,而且讓「老房子」成為徽文化景點的重要部分。

「但這僅限於地理位置好、有文化旅遊開發價值的古村落。對於一些偏遠的古村落、古民居,這種方式的局限性很大。」唐大華倡議,建立民間公益基金,專門用於古建築、古民居的維修保護。

什麼才是真正的古民居保護?「古民居的基本功能是滿足人的居住需求,要讓古老的屋子裡充滿生活的氣息。」安徽黃山世界文化遺產宏村提倡讓居民在自家的古民居中生活,政府出資和居民一起修繕保護古民居。

「在城市建設中『千城一面』是很糟糕的,如果我們農村也變成『千村一面』就更糟糕了。」中國文物學會名譽會長謝辰生很贊同「要把保護優秀的鄉土建築的文化遺產作為城市化戰略的重要部分」。他認為,我們要吸取過去城市化進程中的教訓,農村發展切忌把文化傳統丟失。在新農村建設中,要反映新時代特徵,更要展現傳統的本土風貌。(本報記者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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