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二 (3)
亥二、顯差別(分二科)天一、定受攝(分二科)地一、標決定
又諸種子未與果者,或順生受、或順後受,雖經百千劫,從自種子一切自體復圓滿生。
這一段上一次講過;但是還想要再講一遍。
從第二卷開始是「一切種子識」,這一科裡面分三大段。
第一段是「種類分別」。「種類分別」,就是有的人具足了無漏的種子、有的人不具足,有這樣的差別。
第二個是「受果差別」。受果的差別裡面分三科。第一科是「名相續」,第二科是「顯差別」。一切種子,種子生現行就是受果了;受果,可是有相續不斷的流轉生死,是第一段。第二段顯示他的差別,就是這些種子:有定受果、不定受果的差別;有定受報的、有不決定受報的,有這樣差別。「定受」這裡邊,第一個是「標決定」;第二個,是「釋別名」。現在是這個「標決定」。
「標決定」是:「諸種子未與果者」,就是沒有給你果報,沒有給果報,不是不給果報,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有的是順現法受,就是現在的五蘊中得果報,得了現在得果報了,在現在的五蘊法裡面得果報,這是有這樣的順的意思,是第一種。這第一種因為已經成為事實了,就不提了。
現在沒有成為事實的是:「未與果者、或順生受、或順後受」,分這麼二種。這個「順後受,雖經百千劫,從自種子一切自體,復圓滿生」,這比較容易明白。順後受就是第三生;現在是第一生;就是第三生以後得果報;或者是經百千劫才得果報,這都是順後受。順後受,這麼長久的時間,他還一樣的會令你得果報。「復圓滿生」,不會因為久了,那個種子或者全部的腐爛了,或者一部分不對了,不是的。還是圓滿的得果報,這是「順後受」。
「順生受」也有這樣情形,也是要經百千劫,也有可能會這樣子。為什麼呢?因為順生受是第二生得果報的。但是第二生得果報了,假設一個人,他以前做了功德──我們從經論上看到一些因緣。譬如他供佛、他供養辟支佛、供養大阿羅漢,他很誠懇、很恭敬的,他這樣功德得果報。譬如說第二生他得果報了,得果報時候,第二生在人間、或在天上得了果報,這叫做「順生受」。但是第二生假設做人就是做了一百歲、或者是二百歲就死了;死了,又來做人享福,或者升天享福;但是若做人享福的時候,有時候有問題,什麼問題?就造罪了。福報大的人他造罪也造得很大。那麼第三生、第四生,因為罪大,這個業力很厲害,到地獄去了。可是人的果報還沒有完,他那個功德還沒有結束,那就得要從地獄出來以後再去做人、再去享福了。
這樣說他那個業力本來是順生受,那麼也有可能經百千劫,所以這句話應該是接連上面二句話:「或順生受,雖經百千劫,從自種子一切自體,復圓滿生;或順後受,雖經百千劫,從自種子一切自體,復圓滿生」,這個地方有這樣的意思。
地二、釋別名(分二科)玄一、已受果
雖余果生,要由自種。若至壽量盡邊,爾時此種名已受果。
這是「釋別名」,解釋這個受果報的別名。什麼別名呢?就是不同的名字,就是「已受果」和「未受果」的不同,有這樣的不同。
「雖余果生」,這是我們從無始劫以來,熏習的很多的很多的種子,很多的名言種子、很多的業種子,很多很多。有一個種子它是順現受、順生受、順後受,或者其中一個種子他得果報了,而其餘的也會有果報出現的,也會得果報。得果報當然是「要由自種」,它決定是要由它自己本身的種子為因緣,才能得果報的。可是他不可以──因為這個異熟果不是當生的,一定是順生、順後的,所以「若至壽量盡邊」,他要等到現在這個果報的壽量結束的那個時候。「爾時此種」,那個時候,那個成熟的種子才可以起現行得果報,得異熟果的。這個異熟果,一定是前一個果報結束了,後一個果報才能出現;說是他能得果報,但是不可以隨時得果報的,不可以那樣子。這樣子,那個果報出現了,經過多少時間,得那麼多的果報,這就叫做「爾時此種名已受果」,已經給你一個果報,給你享受享受,或者是樂的果報、或者是苦的果報。
玄二、未受果
所余自體種子未與果故,不名已受果。
已受果其餘的、剩餘的,已受果那個揀除去。所剩餘的這個自體種子──這個自體,就是果報,得果報自體的種子──沒有給果報的,所以不名為已受果。就分這麼二種差別。
天二、不定受攝(分三科)地一、舉種類
又諸種子,即於此身中應受異熟,緣差不受。
「又諸種子,即於此身中應受異熟,緣差不受,順不定受攝故;然此種子,亦唯住此位」,這是第二段「不定受攝」。前面是說定受,決定要受果報的,屬於那一類的。現在是不決定得果報所攝的一類。這一科裡面先舉出來這個種的類別。
「又諸種子」,又一切種子識裡面的種子,很多的種子。這個種子他得果報的時間,是「即於此身中應受異熟」,就是現在的五蘊身裡面──這應該是順現受,不是順生受、順後受,所以即於此現在的生命體裡面,就應該得果報的,那麼這當然就是屬於別報。「緣差不受」,但是他的因緣有一點不足、不圓滿,就不能受果報。他是應該現在受果報的,但是不受、不能受。什麼原因呢?
地二、明所攝
順不定受攝故。
因為他是屬於不決定這一類的,所以就不一定得果報。這個原因在那裡呢?就是最初你創造這樣的業力的時候,你內心的問題、或者外境的問題,就是你所造的業力是屬於輕的業力,不是重業。譬如說是你都是好心腸去做一個功德,譬如說一個平常不認識的人,你對他去有一點幫忙;但是你若對你父母去恭敬供養,這個功德不同,功德就大,孝順父母的功德、這個業力是很大的。
譬如說阿羅漢──得滅盡定的阿羅漢,你若供養他,和對沒得滅盡定的阿羅漢,這個業力不同,是不一樣的;這是在境界上說。在內心上說,你的動機這方面,或者是特別的尊重,或者是平平淡淡、平平常常的這樣子,那也不同。或者是你有般若波羅蜜的智慧,能夠迴向實際,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那又不同。你有所住的布施、無所住的布施那也不同,各式各樣的情形。現在這裡說「緣差不受」,就是你做的這個業力不是那麼樣的強大,不是強有力的,微弱了一點;但是他是屬於順現受的,但是力量不夠,就「順不定受攝」。
假設你做這種功德,做的不是那麼樣的有力量;但是第二次又重做,不斷的重複做,喔!改變過來了,變成一個強力的、有大力的一種功德,那就是決定定受的業力了,而不是不定受了。現在這是說「不定受」,那麼就不一定受果報,就不能受。譬如說是應該是發大財的,但是沒發財,它就是不夠;應該是得阿羅漢果的,但是沒得。就是有不同。
地三、簡受果
然此種子,亦唯住此位
就是沒有受果報,那麼這種子又怎麼情形?這種子壞掉了嗎?不是!此種子他也是一樣的安住在原來狀態,它不變;它並沒有說是沒有受果報,它的力量就損減了,沒有。它還是原來的樣子,它不壞的。這是說不定受。
亥三、結染凈
是故一一自體中,皆有一切自體種子。若於一處有染欲,即說一切處有染欲。若於一處得離欲,即說於一切處得離欲。
這是第三段「結染凈」。這個受果的分別,一切種子識裡面的種子,得果報是有這樣分別的,得果分別有「相續」和「顯差別」。這第三段,是「結染凈」,有染、有凈的不同。「是故——自體中」就是前面相續不斷的流轉生死而有定受果報、不定受果報的不同。
「是故——自體中,皆有一切自體種子」,所以每一個眾生他的果報體裡面,就是五蘊身裡面、或者是阿賴耶識裡面。「皆有一切自體種子」,普遍的都是有一切的自體種子,一切果報的自體種子,這前面講過了。
「若於一處有染欲,即說一切處有染欲」,「一一自體中,皆有一切自體種子」,就是普遍三界以內:欲界的六道眾生、色界天、無色界;色界十八天,無色界有四空處,有這麼多類眾生的自體種子都是具足的;但是有染凈之別。「若於一處有染欲」,若是這一個眾生──不管你是在天上、或者是在人間,在那一處,有染污的欲的話,這個染污欲,在《披尋記》上講就是我愛。這個我愛是通於俱生的我愛、通於分別所生的我愛。那麼第七識愛著自我,這個第六識也一樣是愛著自我。這其中差別,第六識的愛著自我是自己覺知到的,自己知道;第七識太微細了,我們不知道。有這個的染污的愛,其實當然愛著自體,也是愛著一切境的──境界愛。當然一般的凡夫什麼愛都是有的。你有了這個染欲,「即說一切處有染欲」,那就是說,你可以決定你在一切處都是有染欲的。只要你內心裏面有這個我愛,你到地獄去也是有我愛,到餓鬼、畜生,來到人間、天上,乃至到非非想天也還是有欲,到任何地方都是有欲的。
這個地方有個問題,譬如說是到地獄去也是有我愛,這在《攝大乘論》上有說,因為愛著這個自我,這個第七識的我愛,它不是向外攀緣的,愛著自己的明了性,執之為我。那麼第六識對地獄是不愛。那麼若來到餓鬼界、畜生的世界,也有大福德的境界,那人間、天上那更不要說了,當然是有愛。這樣說,若第七識的我愛,是普遍一切處。第六識的我愛,不是普遍的。但是你根本的第七識的愛若在的話;第六識的我愛,雖然有時候不出現,但還是有的。譬如說到了非非想天,它把欲界的愛也消除了,色界天的愛也消除了,但是並不表示你決定就是清凈;因為你從無色界天的壽命盡了,你還有可能會回到色界天,有可能回到欲界來,那麼你那所有的愛又重新都出來了。所以從根本上說,「即說一切處有染欲」,一切處都是有的。
「若於一處得離欲,即說於一切處得離欲」,這就是佛教徒了。若是你是佛教徒,你能修四念處,對一切境界也不愛、對於自我也不愛,你這件事做成功了,你在人間是沒有這種染欲,那你到天上也是沒有欲,到非非想天也是沒有欲,那這和外道不一樣了。所以若於一處得離欲了,即說於一切處得離欲,這可見佛教徒修四念處的厲害,究竟圓滿;外道可能也可以修不凈觀,他也可以得四禪八定;但是因為沒有修無我觀,他的那個我愛還是在,所以就是到了非非想天還是不成功,他還是有我愛的。所以從這些事情看,這個無我觀在佛法裡面是太重要了。我不修無我觀,我只是令一念心叫它不動。不行!你不修無我觀,這個我執還在,我執、我愛、我慢都在;在,你就不能解脫生死。所以從教義上的學習,才知道修行方法的對不對、正確不正確。我不看經,我就是這樣子。就這樣子吧!那好!你就那樣子。
戌三、所依分別(分二科)亥一、染依攝(分二科)天一、釋粗重(分二科)地一、辨品攝(分三科)玄一、煩惱品
又於諸自體中,所有種子,若煩惱品所攝,名為粗重,亦名隨眠。
這是第三段「所依分別」。這「一切種子識」這一大科裡面,第一科是「種類分別」;第二科是受果的分別,得果的分別;現在是第三科,所依的分別。這個所依,就是有染依、有凈依這樣不同;也就是分兩類說:一個從凡夫說,一個從聖人來說,這樣意思。
「又於諸自體中,所有種子」:「又於」,又在這個很多很多的果報中,所有的種子,就是阿賴耶識裡面很多很多的種子;這個種子是有類別的,有一類一類的。現在先說這個染依,就是有漏的阿賴耶識,從這個染污的依上來說。現在說這個屬於粗重的這一類的種子,粗重的種子裡面又辨別它的品類。這品類裡面,一共說出三類:第一個是「煩惱品」,第二個是「異熟等品」,第三個是「善法品」。現在說這個「煩惱品」。
「又於諸自體中」,在很多的眾生的阿賴耶識裡面,每一個眾生的阿賴耶識裡面有很多的種子。很多的種子裡面,現在先說「煩惱品」。「若煩惱品所攝,名為粗重」,若是煩惱這一類;品者,類也;屬於煩惱這一類所攝,所屬。若是這個種子是屬於煩惱這一類的種子,那麼它可以給它個名字叫做粗重,給它安立個名字叫做粗重。「亦名隨眠」,也可以給它個名字叫做隨眠,可以給它這樣的名字。
這個「粗重」什麼意思呢?這個「粗重」就是無堪能的意思。「無堪能」,下面有這個字。堪能,就是有能力叫做堪能;沒有能力叫做無堪能。什麼能力?當然就是有修集功德的能力。譬如說我們靜坐時候,用這些方法來調心,調的很好。我要奢摩就能奢摩他;要毗鈴舍那就毗鈴舍那;我要修無我觀就能修;要修不凈觀、要修數息觀都可以。那就表示你有這個堪能。但是,我一靜坐的時候,數息數不來;修不凈觀也修不來;修無我觀也修不來;但打妄想可以,有這個堪能。那麼這個事情就看出來:這叫做粗重,就是無堪能。這個種子不行,它沒這個能力,「名為粗重」,屬於煩惱品的它就是叫做粗重。有了貪心來了,瞋心來了,疑惑心來了,什麼都修不來,所有這個善法的功德修不來,就是名為粗重。
「亦名隨眠」,也名字叫做「隨眠」,還可以給這個名字。「隨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隨眠這句話,在小乘佛法裡面說,就是煩惱的名字,它就是指煩惱說。這個「隨」,就是隨逐,常隨著你,你到那兒去,它隨著你到那兒去。像那個太陽光的影,有了影,這影老隨著你,如影隨形,它不和你分離,隨逐不舍。這個「眠」是什麼意思呢?令你糊塗,令你迷迷糊糊的,就是這個明了性的智慧不具足。這個煩惱一來了,那有智慧呢?你告訴他,他還是不覺悟的呀!這個「眠」也叫做「隨增」,本來你的心是明明了了的,而這時候就糊塗,貪心來了就糊塗了。我又想起來梁武帝。梁武帝信佛那麼誠懇,佛法的智慧也很高,想要發兵去打仗,要統一中國,這個貪心就來了,結果引來很多的不如意。所以這叫做「隨眠」,就是煩惱。它給你引來很多的苦惱,能令你增長一些煩惱,增長一些苦惱,所以叫「隨眠」。
現在約大乘佛法來說,也具足小乘佛法的這個義;但是另外有一個不同的義。「隨」,就是隨逐阿賴耶識,就是儲藏在阿賴耶識裡面,隨逐不舍。「眠」伏藏識:就潛伏在阿賴耶識裡面,就好像人在那兒睡覺了,在那兒休息了;他若一醒覺,就去做事了。就是在種子位的時候,在那裡不動;等到有因緣的時候,它不睡覺了,就是發現行了,就發生作用了,是這樣子。
說我們通常說業障,業障這句話應該怎麼說呢?譬如說是我們勸他去參加念佛七、勸他去打禪七、勸他聽經、學習佛法;「我沒有時間!」但是去看電影去了、去遊山玩水了,那件事那就是業障──他去辦那件事,而就障礙了去學習佛法,這就是障。說是我做了很多罪過的事情,就是造成了種子了,這個種子就是在阿賴耶識裡面,隱藏在那裡;但是它若不發生作用,你還能修行的,它還不障礙。雖然是造了罪,但是這個罪若是沒有發生作用,它沒有障礙作用,還有這件事。另外說是造了五逆十惡嚴重的罪過的時候,那又不同,心不安。如果造了一種罪,老是心裡不安,你想修行困難,那也叫做業障的。我們通常說有病,我們這身體有了病苦的時候,不能修行,這叫做報障;這在人來說。不過,人有盲、聾、喑、啞,眼睛沒有用了,耳朵也不行了,那麼想要修行,恐怕有困難。我眼睛也沒有病,耳朵沒有病,身體也健康;但是不能夠修行,一用功的時候就不對。我若是去用用功,把經書本打開看看,閱讀經書,頭疼,這就是報障,這個果報不容許你做功德;但是若其他的事情可以。所以這就很明顯的是自己有罪在障礙自己。在三惡道的果報,修行也困難,它也是報障。
現在這裡說「煩惱品所攝,名為粗重」,就是屬於「煩惱品」的種子,它一動了的時候,你不能修行,無堪能。「亦名隨眠」,就是它在阿賴耶識裡面隱藏著,所以叫做「隨眠」。
玄二、異熟等品
若異熟品所攝,及余無記品所攝,唯名粗重,不名隨眠。
這是第二段「異熟品」。「異熟品」就是:這種種子是得果報的這一種種子,屬於這一類的種子。
「及余無記品」,前面說過「異熟品」就是:譬如說是阿賴耶識是無記品,是個果報。那麼「余無記」,就是其他的前六識。前六識也不全是善、也不全是惡、也有無記的──「及余品」。這樣的屬於無記性的:「唯名粗重,不名隨眠」,它就只能叫做粗重,就是無堪能性,也不能夠修學善法,他不能夠名之為隨眠,因為這種無記性他不是煩惱,他不令你生煩惱,所以不名隨眠。
玄三、善法品(分三科)黃一、標
若信等善法品所攝種子,不名粗重,亦非隨眠。
說是異熟品、煩惱品的種子沒有能力修集功德;那麼異熟品也不能;那麼誰能呢?就是「信等善法」,你有「信」這種種子,無貪、無瞋、無痴、慚、愧這些善法的種子,他能做善法。能修學善法是這些力量,而不是無記,無記是沒這個能力的。所以唯識的經論它說出來的這些事情說的微細,說得明明白白的,不是說:「啊,不可思議!」不是那麼說話,他都給你說的清清楚楚、說的有道理。
「若信等善法品所攝」的這些「種子,不名粗重」,你不能說它是粗重,它是有堪能性的,所以不名粗重。「亦非隨眠」,它是能對治煩惱的,它不是生煩惱、它不是令你苦惱的;它是令你安樂自在的,有這種能力的,所以「非隨眠」。
黃二、征
何以故?
這底下就加以解釋。是什麼原因「信等善法品,所攝種子,不名粗重,亦非隨眠」呢?
黃三、釋
由此法生時,所依自體,唯有堪能,非不堪能。
由於這個信等善法的種子,他若發生作用的時候,你的這個自體──你的色、受、想、行、識這個生命體,它有能力、有堪能性。「非不堪能」,不是沒有能力。而這個種子生起的時候,就是最好這個時候修行、學習佛法;它若不生起,你修行是困難的,發心是難,發心就不容易。
地二、結行苦
是故一切所依自體粗重所隨故、粗重所生故、粗重自性故,諸佛如來安立為苦,所謂由行苦故。
這是第二科「結行苦」。前邊是「辨品」,辨別這個品類:這麼多的種子裡面有煩惱品、有異熟等品、有善法品的品類。現在以行苦來結束這一段文。
「是故一切所依自體」,所依的自體,這個一切是很廣了。一切種子所依的自體,說是阿賴耶識、或者說是五蘊身,自體。「粗重所隨故」,這個自體就是令人不滿意,他是一切粗重的這個煩惱品、或者是無記品的種子所隨,常隨逐它,依附在那裡面,使令它不清凈。「粗重所生故」,而這個自體也是這些粗重的力量所引生的,這些煩惱品、無記品的種子所引生的。「粗重自性故」,而它的體性還是個粗重,就是這是屬於無記性的,像阿賴耶識是個無記性的、無記性的種子,它有這麼多的問題附在那上面,隨時都會出來問題。「諸佛如來安立為苦」,不是一般人安立的,是佛所安立的,佛就為它安立一個名字,叫做苦,稱之為苦。怎麼叫苦呢?「所謂由行苦故」,就是我們平常所講的『行苦故苦』。有的是『苦苦故苦』、有的是『壞苦故苦』;而現在這裡說的「所依自體」,是指行苦,就是也不苦、也不樂的這種境界,我們通常說這個叫『五取蘊苦』。這個『五取蘊苦』我上一次是講過了。聖人才知道『五取蘊苦』是苦;凡夫自己不知道。凡夫如果是也不苦、也不樂的時候,感覺這個身體還蠻好,還很自在,沒有什麼事情啊!但是乃至到色界天上的果報,非非想天的那個果報體都在這裡面,都是行苦。因為他有什麼問題呢?他裡邊還有「粗重所隨」、它是「粗重所生」、有「粗重自性」,隨時有因緣的時候,會生很多的煩惱、會生出來很多的苦惱,所以這才叫做行苦。所以前面說是「觀唯是苦」,唯獨聖人觀察這個五蘊,它唯獨是苦而不是樂。當然這是深一層的說法,不但是從表面上看問題的。所以「所謂由行苦故」。
天二、廣種名(分三科)地一、標
又諸種子,乃有多種差別之名。
前邊這個是解釋粗重。這底下第二段「廣總名」,廣說這個種子的名稱。第一科,是「標」。「又諸種子,乃有」很「多種」的「差別」的「名」稱的。這是標,底下是列出來。
地二、列
所謂名界、名種姓、名自性、名因、名薩迦耶、名戲論、名阿賴耶,名取、名苦、名薩迦耶見所依止處、名我慢所依止處。
這種子有不同的名稱。第一個名稱就是「所謂名界」,叫做「界」。我們通常說十八界:六根界、六識界、六塵界,十八界。在唯識上說十八界這個界,界者,就是當種子講。十八界各有各的種子,它引起現行,就名為十八界,這麼講。這和五蘊、十二處是不同的,解釋法不一樣。那麼這裡說「界」,就是當作種子講,也就是種子的意思,一類一類的種子。
「名種姓」:這個「姓」,他姓王、他姓張、他姓李,就是各別的種類叫種子。但是在《成唯說論》上有提出到、很多地方有提到、在本論上也有提到,就是:『本性住種姓』、『習所成種姓』。這個『本性住種姓』,就是不是由熏習而有的,不是由自己努力創造而有的,你的本性本來就有這種種姓的,這是當然就是無漏的種子。『習所成種姓』,就是後來遇見好因緣了,我能夠努力的創造,我能修學戒、定、慧,修學六波羅蜜廣度眾生,栽培了很多很多的良好的功能,那就叫做『習所成種姓』,當然這是指清凈的善法說。但是這個『本性住種姓』,如果在時間上來說,由這一剎那以前,由現前的一剎那以前,以前已經有的,叫『本性住種姓』;這一剎那以後重新創造的,那就叫做『習所成種姓』,也可以這樣說。或者說是我前一生,從前一生以前所創造的,都叫做『本性住種姓』,就是本性裡面已經有了,你以前創造的,在你本性里已經有了;從現在、從今生以後重新努力栽培的,那叫做『習所成種姓』。那你等到第二生後,你現在的『習所成種姓』又變成『本性住種姓』了,又再重新創造。這樣講,也應該講的得過去;但是和唯識的經論上的含義可是不同了,就不一樣。所以這個種姓,前面說「所謂名界」,還是通於清凈的、染污的。若說「種姓」,那就是屬於清凈的了。三乘的種姓;無種姓的,那就是一般的人天、一般的眾生了。
「名自性」:這「自性」是體的意思,每一法的自體叫做自性。色法、量無邊的色法,無量無邊的心法、心所法,每一法有它的自體,而這一切的自體,都有是由種子來的,那麼就是以種子為一切法的自性,那麼種子也名為自性。
「名因」,種子也叫做「因」。「因」是對「果」說的,這個因就是什麼呢?窺基大師解釋:『建立果義』。它能夠建立種種的果。這是誰?就是因,能建立種種的果,所以叫做因。也就是它能給你果報,有這種功能的,名之為因,這樣說。
「名薩迦耶」:這個「薩迦耶」,就是我見,薩迦耶見就是我見。前邊都說的各式各樣的種子,現在這是我執種子,就是或者是俱生的,或者是分別起的,這個執著有我:『我執、我見、我愛、我慢』。『我執』,不知道是沒有我,叫『我執』。『我見』,就是執著有我。『我愛』,愛著這個自我。『我慢』,自己高慢起來了。這四種煩惱就是俱生的四種煩惱、或者分別起的四種煩惱,這就叫做薩迦耶。這是指我執的這種種子。
「名戲論」:這個種子又名之為「戲論」,這就是名言種子。雖然這個名言種子是見煩惱、愛煩惱,這一切都叫做戲論;但是主要還是指分別說的,分別言說,種種的分別言說、言論,那叫做戲論。因為用這個無明相應的、執著心相應的分別,都是戲論,都是與諸法實相不相應的,那麼這就是指名言種子說。薩迦耶,這是我執的種子。
「名阿賴耶」:「阿賴耶」是「愛著處」,愛著處叫做阿賴耶,所愛著的意思叫做阿賴耶。這個「所愛著」這句話,有我們自己明了的、有自己不明了的,分這麼兩部分,其實這也是種子。你心裏面愛著,就熏成了種子;這個種子一現行又是愛著。我們貪心是愛著、瞋心也是愛著、也是著;你一著,因為有愛著,就出了個不愛,那麼就是愛也好、不愛也好,都是執著。
「名取」:這個種子也叫做「取」。這個「取」其實也是執著。這個「取」,《披尋記》上解釋,已經滋潤了的種子,由煩惱滋潤了的種子叫做取。愛緣取,你先是愛,而後更數數的愛,愛執著的重了,就叫愛名為取了,是這個意思。
「名苦」:「苦」,是逼迫的意思。這個種子它生現行給你苦了,給你苦惱的時候,這時候轉名為「苦」。
「名薩迦耶見所依止處,名我慢所依止處」:這個薩迦耶見他以什麼為依止處?就是種子,這阿賴耶識與一切法所熏習的種子不一不異──這個《攝大乘論》上說了──和阿賴耶識融合為一了,執著阿賴耶識是我,所以叫做「薩迦見所依上處」。執著阿賴耶識,阿賴耶識就是種子,執著阿賴耶識有我、也就有我慢,所以它也是「我慢所依止處」。
從這個話來說,印順老法師不同意護法菩薩的解釋。護法菩薩說是:這個『末那識執著有我,是執著阿賴識的見分為我』。那麼這樣看,阿賴耶識緣一切法,就是緣種子、根身、器界,這是阿賴耶識的所緣境。這樣說,這個阿賴耶識的種子是統一的,執著阿賴耶識的見分,也就是執著種子了,這也是也有道理。
但是你若去觀察『種子如瀑流』,不可能執之為我的,若是種子與阿賴耶識融合為一了,那就等於是和見分統一了,也就執著這個常恆住不變異的我,不變異的這個明了性為我,所以護法菩薩說『執著見分為我』也不能說不對。
但是這句話,若是印順老法師看見這句話,那就更明顯,這就是個根據,所以護法菩薩說的不圓滿,也可以這樣說。
「名薩迦耶見所依止處,名我慢所依止處」,這個種子,種子是薩迦耶見的依止處,種子是我慢的依止處,它的依止處就是種子,而這個種子是與阿賴耶識融合為一的,所以執之為我。
這是解釋這個種子的名稱,有這麼多的名稱。
地三、結
如是等類差別應知。
「如是等類差別應知」,有這麼多的不同,你應該知道這都是種子的異名。
亥二、凈依攝
又般涅槃時,已得轉依諸凈行者,轉舍一切染污法種子所依。於一切善、無記法種子,轉令緣闕,轉得內緣自在。
「又般涅槃時,已得轉依諸凈行者,轉舍一切染污法種子所依」。前面說這個「染依攝」,就是沒有來到佛法裡面修行的人,他還是貪、瞋、痴在活動的時候,這種境界,屬於這一類的叫做「染依攝」。
現在這以下是「凈依攝」,單指佛教徒說的。「單指佛教徒」,這話也是很難分別。說是這個憍梵婆提尊者前生是個牛;還有純陀比丘,就是舍利弗尊者那個徒弟:純陀比丘,七歲家得阿羅漢果,前生是個狗。所以我們說佛教徒是凈依攝,這事情也是很難從表面上說的。一切眾生,在佛法裡面有栽培的,都是佛教徒,可以這麼說。
又,般涅槃的時候,「已得轉依諸凈行者」,這是佛教徒努力的修行,他般涅槃時,入涅槃的時候。《俱舍論》上說出一句話來,說:入了滅盡定,然後從滅盡定里出來,這就等於是從涅槃裡面出來。有這個話,這樣講。不過,這句話說得我認為很有意思。不過本論──我們現在學習這個《瑜伽師地論》說是:定性聲聞,他入了涅槃以後再不出來了,就是真如的境界:不生不滅了。可是這個《俱舍論》上、說一切有部、就是《大毗婆沙論》,都是一個部派,就好像是從涅槃裡面出來。這話的意思:入了涅槃以後還能出來,還有這種可能,有這種可能,那當然,這也可以說這是不定性的種姓的這些阿羅漢、辟支佛,所以他們入涅槃以後還能發心。
在《大智度論》上,龍樹菩薩說:已經入了涅槃,他還能發心,這件事不可思議。若是從我們一般──如果你不學習唯識,不學習唯識的經論,也就是那麼一句話就過去了,說是:「入了無餘涅槃,將來還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句話就是這麼一說就過去了。但是從唯識的經綸上說:有種姓,是因為有無漏種子,然後修行入涅槃,入涅槃以後,這裡面下文有說到:『入於不生不滅,離一切有為相』,就是完全是真如的境界,從這個境界裡面還能生出分別心來,這是不能思議,你就會想到不可思議。
所以,支那內學院的這些學者對於《起信論》沒有信心,這是有原因的。支那內學院的人對《楞嚴經》、《起信論》都沒有信心,打筆仗。法尊法師有一篇文章反駁歐陽竟無,這篇文章現在還在,我們能看見這篇文章。但是和《楞嚴經》打筆仗的文章,我現在看見的少,就是頭多少年在香港的時候,有個伙頭僧,他對於《楞嚴經》沒有信心,說出一些貶斥《楞嚴經》的話,這《楞嚴經》的學者就反對他,這個文章現在能看見;但是在抗戰以前,仁山老法師、守培老法師,他們維護《楞嚴經》寫出來的文章和支那內學院的打筆仗,這個文章現在看不見。你們誰能看見啦?是看不見。不過,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學習唯識的人,他的理論說得微細,就是像那個木匠做桌子,就是分毫不差的這樣子做。就會有這個問題。
所以「般涅槃時,已得轉依諸凈行者」,「已得轉依諸凈行者」,這當然就是出在佛世的,就是一個聲聞行者、一個大菩提心的行者,這些人用功修行成功了,都是「轉依諸凈行者」。轉變了這個依止,就是轉變了阿賴耶識,把阿賴耶識轉變了,阿賴耶識原來就是很多的有漏的種子在裡邊,現在經過戒、定、慧的熏習,把裡面轉變了。這些清凈行者,有德行的人,有無漏的功德莊嚴的人,「轉舍一切染污法種子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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