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與收益

文|富捷

　　雪友問，要是我們的收益跑不贏一個簡單公式，是不是表明學習無意義了？還是學習方向有誤？難道學習與收益真沒啥相關性？

　　好問題。不過，要說清，得先明白，投資人追求的，從不是跑贏一個簡單公式，而要戰勝市場。簡單公式如黑猩猩擲飛鏢，人類確實多半跑輸黑猩猩，簡單公式也一樣，但這隻證實，我們輸給了恐懼與貪婪。

　　要戰勝人性弱點，你就得學習，唯學習，可明智，提升意識層級，一覽眾山小，才能反人性。現在，你讀本文，明白這是人性弱點所致，本就已是學習之結果。

　　那麼，到底要咋學，才能戰勝人性弱點？巴菲特講，百分之九十九的股民當遠離市場，買指數基金，我也說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股民應遠離市場，買指數基金。學懂這話，明白指數基金之奧義，一路踐行，則，不但可戰勝人性弱點，戰勝隨機性，還早勝遍全球幾乎所有公私募基金。

　　投資，從來是無盡的馬拉松，我們不是比誰最先撞線，不存在這條線，我們是比誰最後倒下。你以為每季、每年的所謂公私募排名有意義？不，那套東西無非迎合人性弱點。大多人的智力壓根不足以展望十年，二十年，半世紀後的成果，故而，短視，只爭朝夕。

　　事實上，短期成績，與黑猩猩擲飛鏢、簡單公式，並無二致。所謂實力，沒有歷經至少兩趟牛熊，豈能下定論？現實世界，過了兩輪牛熊，還跑贏市場的公私募基金，可明確講，所剩寥寥，大抵全軍覆沒。

　　不信？不信便是沒有大數據，沒做過大樣本統計，暴露了還不懂如何用自己的智慧辨明真偽，尚處在從他人之口學習投資的真相，那當然，人性難違。

　　明確講，這就是學習的意義。你真搞懂了，自然理解，買指數基金是廣大股民最好的選擇，沒搞懂，那永遠沒法抑制人性弱點。當然，即便搞懂了，還是會有朋友惑，不是說投資人追求的是戰勝市場么？指數基金只能與市場同步。對，確實如此，但這也確是眾股民的最佳投資路徑。眾多股民本就不該做投資人，只適合把投資作為理財手段。

　　地球上，大部分股民，分布在各行各業，多是業餘操之，並非以投資為生，那麼，權衡利弊、機會成本，選擇指數基金當然就是最明智之舉，此乃帕累托最優。

　　不過，也可能是我多慮了。或許問者早已傾向有效市場假說，全然不信人類可戰勝市場，故而，以簡單公式作例，那麼，我也要鄭重講，發克學院派。

　　不管多少經濟學家談論有效市場假說，不管是否由此奪得諾貝爾獎，不管此理論是不是主流，這都同投資人無干。倘你真認定你是那百分之一，萬分之一，統計學上的小概率，願意以投資為生，誇下海口，立下壯志，誓言戰勝市場，那你務須清楚，你要做投資家，不是經濟學家。

　　經濟學家，很容易被偽統計學欺騙。發覺全球大批公私募基金時間拉長皆跑輸大盤，便以為市場不可戰勝，這是很幼稚的。他們當然也發現巴菲特很成功，可大多人皆把巴菲特劃為隨機結果，視作統計學上可忽略不計的個例，於是，繼續高枕無憂，捍衛有效市場假說。

　　真投資人看來，這是很捧腹的。經濟學家，從來多是紙上談兵，大多不懂如何使用大數據，指望他們看清真相，純屬緣木求魚。也有經濟學家看清了，可品性不端，明知有效市場假說不成立，還欲蓋彌彰，那更可鄙。譬如，經濟學泰斗，薩繆爾森。

　　他以有效市場假說的思維，判定巴菲特所以成功，是有信息優勢。即，可掏錢買到內幕，先於散戶一步下手，於是，成神。可是，果真如此，巴菲特與蓋茨關係從來甚好，巴菲特還捐錢給梅琳達蓋茨基金會，蓋茨還年年參加伯克希爾股東大會打乒乓，為何巴菲特不投資微軟？要曉得，當年蓋茨還主動慫恿巴菲特投資微軟，為此親自花去一天時間科普計算機常識，可就是如此勞心勞力，巴菲特仍巋然不動。最後，只象徵性購入一百股，聊表謝意。

　　所以，薩繆爾森這種級別的經濟學家怎麼可能不知實情？你以為檯面上所講的東西都發自內心？事實上，私底下，他老早偷偷摸摸介入伯克希爾股票，一路持有，真做到死了都不賣。其死後，兒女才發現他賬上有伯克希爾，且唯有伯克希爾。生前，知情人問他為啥購買，他反倒始終沉默不語。

　　不止薩繆爾森一人，泰斗也不是統計學上可忽略不計的個例，還有眾多經濟學家雷同。嘴上宣揚有效市場假說，私底下，拿出稿費，出場費，購入伯克希爾，好不愜意。我不想再點名，要判別真偽，可自行搜集資料研究，這便是學習的意義。投資水深，任何領域皆水深，要不受人惑，唯有學習一條路。不學，只可能圖利券商，圖利基金，圖利經濟學家，圖利眾多明星鍵盤俠，圖利媒體平台。

　　不過，你可能又會惑，那為啥巴菲特能成大師，大批公私募難成？散戶難成？緣故簡單。要答此問題，你又得明白一個真相，即，經濟學家多是知識結構狹窄，且不自知的庸眾。

　　巴菲特老師是格雷厄姆，這是價投者皆知的事，但眾多經濟學家多全然不曉。現在，你務須清楚，格雷厄姆不但自己底子過硬，帶出巴菲特，還有諸多學生，成績皆傲人，只是，巴菲特太奪目，光環蓋過了太多優秀投資人。

　　卡恩，施洛斯，甚至奈夫，博格，普萊斯，都可算得格雷厄姆的門徒，哪裡只有巴菲特一人？眾多經濟學家所以忽視，是壓根沒搞明白價值投資，還未習得使用統計學的正確姿勢。事實上，要看清真相，不要太容易，只消把視線拉遠，顯而易見，要是那麼多人師承格雷厄姆，不辭勞苦學習，博採眾長，去偽存真，雪球越滾越大，你能說巴菲特是個例么？能說學習與收益無幹麼？

　　不管多少人能醒悟，我還是要同巴菲特一樣，反覆炒冷飯，告誡廣大股民，買股票就是買入上市公司的一部分，無非你得在股價低於內在價值時下手。此話毋庸置疑，不可辯駁。格雷厄姆這麼干，巴菲特也這麼干，眾門徒皆如是。

　　巴菲特，當然技高一籌，青出於藍。這也恰恰表明學習之重要。太多格雷厄姆門徒，只懂盲從，無反思，無自己的東西，而巴菲特身旁卻有好基友，好基友一點撥，習得新思維，當然從猿變人，超越老師。

　　芒格算得巴菲特背後最偉大的男人。生平露臉不多，一輩子到今，僅有十來次公開演講，但慶幸，場場精彩。其所講核心，便是宣揚普世智慧，格柵思維，跨學科思考。按中國人的話解讀，即是功夫在市外，集百家所長，觸類旁通。那麼，可想而知，倆人一生求學，知行合一，活到老，學到老，豈有不成神之理？

　　太多人不成，是心力不足，意志缺失，純真消逝。巴菲特反倒偏執過度，甚至達到不合理的地步。事業成老婆，老婆成小三，蘇珊離他而去，都這樣了，你說能不鑄就偉大？

　　偉大，算是對偏執的補償。實際上，偏執本身，也情有可原，畢竟巴菲特大半輩子活在效率低下的互聯網前文明。在我看來，其實就是不偏執過度，不誇大地講，眾機構、個人，也遠不及也。

　　散戶們，朝九晚五工作，學習時間匱乏，試問，何以擠得充裕閑暇，閱盡經典，參悟大道，戰勝市場？看看那些優秀投資人，格雷厄姆，巴菲特，卡恩，施洛斯，哪個不是以投資為生？十年前，我國企辭職，便是深切體會又工作又操作之愚蠢，故而，二選其一，放棄國企工作。

　　作為過來人，我只講真相。現在，流行萬小時定律，倘你真以投資為生，一天研究十來小時，不要太正常，可是，業餘操之，能抽出多少時間對付投資？抽出一小時就不錯了。那麼，達成萬小時，前者三年，後者就需三十年。事實上，你懂的，投資這事，要常勝，勝一生，何止得行萬小時？你須永不止步，終身學習，那顯然，巴菲特五十年所學，普通人就得行五百年。

　　公私募們，更可悲。雖是專業人士，但不論中國，還是華爾街，基金業皆有制度缺陷，無法解決，也不可解決。這行業，搞公募的，註定永生考核短跑成績，眾機制與價投背離。想踐行價投的私募們，又會發覺，大批申購產品的股民是小白，於是，倒逼機構為娼，迎合散眾，求短利。

　　散戶，以卵擊石，基金，破罐破摔，這便是為何沒法戰勝市場的本因。世間，障礙太多，誘惑太多，人生又太短暫，以致，我們輕而易舉便自己奪了自己的心智。可是，要想做投資人，也別無它法。就是買指數基金，也須學習，否則，怎麼曉得巴菲特講的話，我講的話，是真是偽，是黑是白？

　　學習與收益的關係，毋須再多言。關鍵，得照照鏡子問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熱愛投資。真熱愛，便可踏平障礙，成不了巴菲特，也可定投指數基金，跑贏大批基金經理，不熱愛，則無可能在股市獲益，更別提戰勝市場。因為，你絕屄不可能碰指基，只會選擇一路投機，直到投無可投，棄無可棄。

2017年8月4日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