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夭折、英國脫歐、右翼上台，全球化時代結束了？

【俠客島按】

對於世界來說，2016這一年可不太平。

英國脫歐，全球一體化程度最高的區域出現了裂痕；美國大選，兩黨候選人互相攻擊撕裂了美國社會；歐洲政治動蕩、右翼運動崛起，義大利總理倫齊因公投失敗宣布辭職、法國總理奧朗德宣布不謀求連任，法國國民陣線黨、義大利五星運動黨等紛紛獲得更多民意支持，意欲推動各自國家退出歐盟。

這一年，是民意憤怒的一年，全球反建制運動聲勢浩大，失業等社會、經濟問題也讓人民對全球化產生了疑問，一些國家出現了逆全球化、反全球化的運動和潮流。

那麼，我們該如何看待這些逆全球化的現象，又有怎樣的應對措施呢？

近日，俠客島（xiake_island）的好朋友中國與全球化智庫（CCG）發布了《客觀認識逆全球化，積極推進包容性全球化》與《亞太自貿協定：後TPP時代的最佳選擇？》報告，報告內容較多，島妹進行了摘錄編輯，供諸君參考。

大事件

今年以來逆全球化思潮和行動一個接一個，比較突出的像六月份的英國脫歐和明確反對貿易全球化的美國總統候選人特朗普上台。還有前幾日的義大利修憲公投，總理倫齊宣布辭職，明年義大利會提前進行選舉，如果右翼政黨五星運動上台的話，就會提出脫歐公投。

但是，所有的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現象和行動，比如貿易協定、貿易政策抑或是英國脫歐，都是上層建築的行為。然而全球化是基於生產力發展，形成跨境分工、交換和投資，乃至全球價值鏈的客觀規律，不以人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

我們再來細看這些逆全球化大事件。

英國脫歐不是去全球化，因為歐盟並不是全球化的標準，脫歐的直接原因是難民問題。難民問題是由地緣政治引起的。大量的難民湧入，在英國人看來對他們的就業和福利造成了威脅。同時，歐盟僵死的財政紀律嚴重束縛了生產力的發展，這是歐盟本身需要改革的問題。

而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的言論雖說是反全球化的，但是沒有多大的科學依據。首先，特朗普說，美國在WTO里吃大虧，中國佔了大便宜。但從2002年到2015年美國對全球出口增長速度超過進口增長速度，出口增長116%，進口增長93%，對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國，美國的出口增長都快於進口增長，所以不能說它是輸家。其次，特朗普聲稱中國奪走美國人的飯碗是不正確的。事實上，即便是貿易順差增長，也會造成就業減少，美國航空航天工業是美國最大的外匯賺取者，但是在貿易順差和產量增長的情況下，就業卻減少了。而這是因為生產技術進步和生產率的提高。

歷史上也曾出現過貿易政策等上層建築嚴重干擾過全球化發展進程的先例，那就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大蕭條時期。美國出台了的《1930年關稅法》，大幅度提高了890種產品的關稅，提高貿易保護主義的程度。然而這只是延長和加劇了大蕭條。最後二戰結束後建立布雷頓森林體系，貿易方面成立了關貿總協定就是為了糾正上層建築的錯誤，適應全球的發展。

問題和趨勢

但是，上層建築不是憑空出現的，特朗普也不是憑空產生的思想，一定有它的社會基礎和經濟基礎。這裡就要提到全球化伴生三大問題，即資本運動帶來的技術進步影響就業、勞資收入差距日益擴大和金融風險巨大。然而這三個問題是資本運行的規律，不可全部歸因為全球化，全球化也只是載體而已。

除去這三大問題，全球化還有七個新的趨勢，即可能既加速全球化，又分割全球化；世界貿易的規則將相應發生重大變化；跨境投資增長的主要指標不僅是規模和金額，更是技術等無形資產投資；傳統跨國公司面臨全球全要素的重新布局和配置；人工智慧、機器人和無人駕駛等技術的廣泛應用，將帶來眾多失業；各國之間，一國內部不同群體之間收益差距將進一步拉大；支持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金融創新將層出不窮，大規模工業革命將帶來世界資本市場的巨大發展，從而帶來新的全球金融風險。

對策和方法

針對前面提出的三個全球化伴生的問題，應該採取三個相對應的措施。第一，採取包容性全球化，貿易政策應該和就業政策相配套，在推進貿易開放的同時要推進積極的就業政策。第二，節制資本扶持勞工，通過稅收政策，限制富人收入，一部分收入轉化給社會所有，再轉化為貧窮階層的福利。通過社會的稅收和其他福利政策減少貧富差距。第三，全面長期的治理國際金融體系，防止金融體系的風險。

我們應當堅定地順應現代化大生產和全球化的客觀規律，科學推進全球化，走在潮流的前頭。以發展生產力為中心，維護多邊貿易機製為中心，包容各類區域性自貿安排，但 WTO必須與時俱進，否則將被自己邊緣化。要與聯合國 2030 議程融合，推進包容性全球化，並嚴格治理全球金融體系。

此外，進一步組織政府和智庫力量，對逆全球化和全球化趨勢，進行今後 5 年、15 年和 35 年的前瞻性研究。在國際上高舉維護和推動全球化的旗幟，爭取發揮更多主導作用。提出「包容性全球化」口號和「共同但有區別的貿易投資自由化」主張。在國內，堅持全面深化改革，建設高標準開放型經濟。

出路

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提出要在就任後全面否定《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那麼在後TPP 時代，全球化該如何推動呢？

一些人認為或許我們可以轉向推動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但是正如美國缺席的TPP將不再具備成為「21世紀貿易規則」的潛力，雖然TPP的「擱淺」會使RCEP在短期內成為亞太地區的首選超級自貿區，然而RCEP並不足以取代TPP，缺乏美國參與的RCEP也是不完善的。

近日，習主席在秘魯出席亞太經合首腦會議（APEC）時提出亞太國家要共同推進建設亞太自貿區（FTAAP）。根據美國的彼得森經濟研究所模擬結果：FTAAP所帶給中國的收益是RCEP的2.7倍，FTAAP帶給美國的收益是TPP的2.5倍。FTAAP可以說是涵蓋了TPP和RCEP，利益更高、涵蓋面更廣，是後TPP時代繼續推動全球化、加強各國貿易往來的最優選擇。

要推動FTAAP的建設，要重新書寫21世紀全球經濟規則，肯定離不開世界第一、第二大經濟體美國和中國的共同參與。具體來說，我們可以通過擴充RCEP、合併TPP和RCEP、或者率先達成《中美雙邊投資協定》（BIT）以此為切入點。

中美兩國在全球經貿治理領域的合作與否，將直接決定世界經濟是轉向更開放、更一體化的未來，還是走向以鄰為壑的孤立主義。在中國尋求經濟結構轉型和新一屆美國政府重新布局經濟戰略的歷史性時期，只有中美就未來全球經濟規則達成一致，共同推動建立一個亞太自貿區（FTAAP），才能為亞太地區全球價值鏈的整合進一步釋放紅利，從而為區域和全球經濟提供更大福祉。

編輯/百里明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