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的一首原生態淫詩

《詩經》中的一首原生態淫詩

2014-08-22 06: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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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傑

相對於後世的一些迂腐的道學先生們，儒家的祖師爺孔夫子可是率真多了。比如，他在編輯《詩經》的中「國風」部分時，就絕對不戴「有色眼鏡」，更沒有一絲道學氣，而是本著事實求是的精神，原原本本地收錄了多首來自民間的不事雕琢的原生態詩歌。

這其中《詩經》中的《鄭風·褰裳》就是最為典型的一首詩。

《鄭風·褰裳》描寫了一位少女等待情人來幽會而不得時的惱怒心情。全詩一共兩段——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思我，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關於這首詩的解釋，其實只要是不戴「有色眼鏡」，那是相當簡單的。但由於後世的大部分學人都屬於「正人君子」，或多或少地染上了那麼一點道學氣，所以再解起這首詩來，就不免荒唐走板了。

在這裡，我且轉引江西師範大學劉松來先生的翻譯如下：

你倘若真心愛我，就提起衣裳渡水前來相會；你若是不想念我，難道會沒有其他中意的人嗎？你這個壞小子！

劉松來先生還進一步解詞說，詩中的「也」和「且」都是「語助詞」，云云。（見劉松來/編著《詩經三百首詳註》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01年8月第1 版）

像劉松來先生這樣來解釋《詩經》中的這首詩，相信還有很多人，其間恐怕也絕少不了一些「國學大師」的身影。但是，這樣子的解詩法，如果不是作者故意在隱藏什麼的話，那就完全是無知的主觀臆斷而已，與這首詩歌要表達的意思差之遠矣。

就說這首詩中的「也」和「且」字的解釋吧。「也」字在古漢語中最早的意思不是別的，正是女人的生殖器，也就是現在的俗字「屄」也。這一點，台灣雜文家李敖先生在他的相關文章里已經分析得比較透徹了。但由於李敖先生偏重於從甲骨文的字型來分析「也」字的意思，所以，他洋洋洒洒寫了那麼多，儘管也提到了漢代許慎的《說文解字》，但卻並沒有引用《說文解字》中的具體解釋。

在《說文解字》里，提到「也」字，許慎毫不含糊地解釋道：「也，女陰也。」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也，就是女人的「屄」也。

「也」之外，還有一個「且」字。這個字在古漢語中讀「JIU」（家屋切），根據《說文解字》的解釋，這個「且」字，正是「男根」，也就是俗語中所說的男人的「屌」的意思。

實際上，理解了這首詩歌中「也」和「且」的意思，只是第一步。要正確地解讀這首詩的意思，還必須弄懂詩歌中「褰裳涉溱」、「褰裳涉洧」的象徵意義。

這裡牽扯到「裳」在古漢語里的意思。在古漢語里「裳」字，其實就是「小衣」，也就是「內衣」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麼，這位鄭國的女子為什麼要在詩中反覆提到「褰裳涉溱」和「褰裳涉洧」呢？其實，這裡的「涉溱」也好，「涉洧」也罷，完全是一種意象，乃是「做愛」的一種象徵，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情人「提起下衣渡河來幽會」。渡河完全可以依靠舟楫，提起「下衣」是不管用的。提起「下衣」只能是在某一種生理現象到來之前的必要動作。

鑒於以上分析，這首《鄭風·褰裳》的正確的現代漢語譯文，本人的翻譯應該是這樣的——

小夥子啊，要是真的想念我，就趕快來溱河邊和我爽一次吧。

如果你不想我和爽一下，難道沒有別的小夥子了嗎？

你個毛頭小夥子，你狂個屄和屌啊！

小夥子啊，要是真的想念我，就趕快來洧河邊和我爽一次吧。

如果你不想我和爽一下，難道沒有別的官人了嗎？

你個矛頭小夥子，你狂個屄和屌啊！

只有這樣子的翻譯，才能真正地再現出《鄭風·褰裳》這首詩的意蘊來。同時，也只有這樣理解這首詩，也才能理解孔子為什麼樂呵呵地評論說「鄭聲淫」（鄭國一帶的民歌有點過分啊）。當然，直接把《詩經》中的這首詩歌定性為「淫詩」，也並非在下我的發明。同為山東人的漢代大儒鄭玄老先生早就明白地指出來了。我在這裡饒舌這麼多，無非是想「為往聖繼絕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