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樹 | 虛構,一場激烈戰鬥擊漏《芳華》

馮小剛在電影圈入道、上位,無疑以寄居王朔早期的戲謔、反諷的風格,在文化市場百廢待興的好時代,他抓住了發達的商機。

後來的賀歲片,一部不如一部,但終歸是重複循環「王朔式」的京味笑點。勉強,可看。

在王朔娛樂思想武裝下,拍攝老北京市井生活的馮小剛當年確實成色不錯。

到了現在,王朔寫的作品少了。

王朔早期的諸如《動物兇猛》和《空中小姐》類小說,似乎不存在什麼文學性。

王朔擅長把伏尼契的《牛虻》和瓊瑤小說劇情,嫁接到趙樹理的《小二黑結婚》上,再糅合若干的北京俚語,市井名堂,倒也別出心裁,「狠」得當年讀者青睞。

難為那一代被文革漂紅的孩子們了。

滿腦子裝滿語錄、鬥爭,階級鬥爭這根弦,到現在後來一個賽一個,都說自己當時想方設法排除「四人幫」干擾,努力學習。就算如此,像王朔這樣一口氣看完伏尼契、瓊瑤、趙樹理等人小說,再苦創作出自己的作品的人,確實寥寥。

五零後為歷史作弄,在文化上,確實呈現不可諱言的傳承上的斷缺。藕斷絲連,王朔即為一絲。

當然,現在看著王朔以前的小說,大多就忒俗氣了——小二黑和於小芹自由相愛、結婚,在當時就是時尚。

時代,終於是要進步的。

標榜過去如此唯美,甚至再以現在的唯美的人、物與技術去渲染那種過去的,並不存在的唯美的文學、電影,其本質,不是懷舊,而是想不開。

混在娛樂「文化」圈的人們,只要急切希望別人認同自己有文化,一般想不開,一跺腳,就會玩這個名堂。

王朔現在的文字,不再談著「文化了」。睿直,冷漠的文風,使得王朔現在的文字有一種站立著的立體即視感。

我小時候,喜歡王朔的小說。另外,還有老鬼的小說。等到我自認不輕易被別人的文字感動了,回過頭再看,我明顯認同王朔現在的支離破碎的散筆。

中國,起碼有數以千萬計的詩人,有難以計數的詩歌。幾乎無一例外,他們都被無情漠視,並且集體憤慨中國文學土壤貧瘠。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這樣的詩歌,淺淺鄉愁,若大胸懷。如要說寫詩,沒有這等心境和語境,奢認詩人,豈不惶恐。

所以,當我在王朔支離破碎的字詞背後,讀出一番另外的味道,對他自然重新有了欣賞之意。為文如此,不必屈膝,才堪為士。

至於馮小剛,近年來最大成就,莫過於他用比較純粹的「文革樣板戲」風格,澆灌出2014馬年春晚一番欣欣向榮的文革樣板戲「風采」。

那一年,久別的樣板戲,詭異還魂。這種文化現象到底是當今文化的進步?退步?不敢恭維,尚需觀察。

不過,如是《以人民的名義》這樣的熱播劇,無論清官貪官和姦商,都非常熱衷樣板戲。要說樣板戲是一種「厚重」的文化,想來,都是讓人啞然的笑事。

當然,在文革沒有文學、美術、音樂和自由思想的大環境下,王朔這樣的人,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現在還在層面上混的人,居多的,還是深受文革洗禮的文化「馮褲子」流。

最為彆扭的,是他們本質也嚮往文化——往往扭曲的文化觀使得他們都堅信文化可以速成。

為孩子買家教,為自己出書拍電影。無非用錢去成就。

沒有過程只有結果。——他們力量大,終於確定了現在文化的最大特點。

既然花錢做了「文化」,再靠「文化」去賺錢,必然是當務之急。所以,馮小剛一說拍電影不是迎合而是「情懷」,我就知道,這丫,昨晚一準和他媳婦又偷偷摸摸在床頭數了一宿的鈔票了。

馮小剛是一個有才的人。但絕不是一個有文化的人。如果非要給他在文化上定位,他是一個在文化邊緣吆喝叫賣「情懷」,混得風生水起的抽中了「生活福彩」特等大獎的幸運兒。

在拍攝《非誠勿擾》和《私人訂製》後,馮小剛電影無一例外以夢遊的姿勢,行走其以前若干賀歲片的模式化劇情、橋段、甚至台詞——製片、導演、演員連帶觀眾懵逼著,倒也賺得不菲的票房。

私人訂製,典型的馮氏滑頭炒剩飯。

所以,有名的馮小剛肯定忒在意打造自己的文化厚度。2014的馬年樣板戲春晚不過才是剛剛開始。

離開了王朔娛樂思想指導的馮小剛,以錢包厚度即為文化厚度的見識,曾經拍攝了不遑樣板戲多讓的「文化」內質電影。

由《天下無賊》、《集結號》、《唐山大地震》,再到《一九四二》。

本來馮小剛為了表現自己也是有內涵有追求有遠方有詩意拍攝的這些電影,卻終於一步步把馮小剛倒逼踏上「馮褲子」的崗位上。

這麼多年了,不說與時俱進,起碼,你不能說你的後退,是為了尋找昨天的美好吧?

這幾部電影我只在影院看了《天下無賊》。

那一年,這部純雞湯電影和百家講壇的于丹雞湯「孔子」,梳理著紛亂、懵懂的各類文化消費情緒。當然,我由此徹底失去對馮氏電影好感。

偶爾,對馮氏電影,一般都是在網頁隨點隨看。偶爾也看到馮小剛義憤填膺批罵大眾不花錢去電影院而甘於墮落成「盜版者」的幫凶。這份正義,滑稽地注釋了「戲子」背後最黑色的笑話。

我看過陳佩斯同樣的對「盜版」的譴責。同樣的話,陳佩斯先生說的是人話,而馮小剛說的,則是一副唯恐賺錢沒賺夠的急眼的狠話。

當然,馮小剛說狠話固然夠狠,但是,他一旦脫離王朔為他規設的電影模板自行其是,其作品也不太討人喜歡。

比如,戰爭題材的《集結號》,這部電影看似恢弘、壯烈。骨子裡卻透露著「馮褲子」式的市井檔次的看不開。

骨子裡的小家子氣,是暴發戶用再多的錢,也無法洗卻的生命刻痕。

對於一場遺憾的兄弟內戰,馮小剛並沒有必要的人文的思考。他取的視角,依然沉迷於「向我開炮」的戰爭謳歌式的戰爭兒戲化的重複。

這種電影,我小時候看的太多了。現在都在努力忘卻。偶爾也回顧一下,也僅僅為了尋找一下當年「童話」的滋味。

畢竟,一輩子活在昨天的童話里,並且想方設法讓觀眾與之分析這些老掉牙的童話,實在是一種市井的不厚道。

拋開現代化科技和投入,這部電影甚至不如《小兵張嘎》來得意味深長。尤其該片涉及中國內戰和朝鮮戰爭的場面,其漏洞,完全是被機槍打成的蜂窩煤。

至於《一九四二》亦然。

假設《天下無賊》可以看成馮小剛最早露出的烏黑賊亮的煤炭本色,《集結號》是這團煤炭被機槍打成的蜂窩煤。那麼,《一九四二》這部所謂「歷史真相」的電影,可謂被一團虛火燃燒的蜂窩煤。

1942年,抗日戰爭時期。因為日本全面侵略中國,中國中原腹地爆發曠世饑荒,為之死難軍民眾多,流離失所者更是無法計數。

這部《一九四二》,作者劉震雲,和馮小剛同屬五零後最革命的「一代」。劉震雲掛了著名作家,以及人大教授的招牌。著名作家,在現在有什麼含金量,純粹調侃。但是,人大招牌確實夠重。

我的一位老大哥,便是與劉震雲差不多一批的老資格的人大畢業生。相距千里,經常為我文章提出創作看法。言簡意賅,往往機察在先。鑒於此,劉震雲算不算文化人另當別論。

《一九四二》是馮小剛嘗試散筆式創作的開始吧。

中國的導演和中國的文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全能。天文地理,星象八卦,軍事歷史,人情世故,體育科教,隨心隨意,隨意滲透,為所欲為。

可是,是人只有一個大腦。誰有資格說自己就是全能?

一九四二,這部電影對中國近代史嚴肅性進行了傷筋動骨的拷問。

自媒體出現之前,我最大的習慣就是不看書。因為,很多時候的書與電影,都被類似「馮褲子」的藝術家壟斷了。

比如,武俠、歷史、都市、情殺、驚悚、冒險、戰爭、法律、生活,只要想得出來的行當,一旦出現「人氣」、「商機」,不出意外,都在這類文人或者藝術家們「從容」的涉獵之中。

喜劇、悲劇、正劇輪番著,「優秀作品」層出不窮,獎盃和鈔票拿得手軟——無疑,這是社會公認的成就。

當然,這個時代也不是輕易就被辜負的時代。有點話語權的朋友,都喜歡把自己豎立成一根無所不知,頂天立地之棍。俗稱:神棍。

我看過司馬南公眾號,他有360°全方位專業涉獵的嗜好。

偶爾一想,如果把馮氏與司馬南換一個時代,那麼,今天在互聯網上風雷激蕩,戰天鬥地排在第一的,恐怕不簡單就是司馬南了。

但是,請相信我,天下,沒有一個婦科醫生會做心臟搭橋手術。

同樣,一個擅長滿漢全席的廚師,就算超水平發揮,他也拉不出地道的蘭州拉麵。

所以,當以拍攝北京市井生活出道成名的馮小剛大起膽子要拍歷史劇,我知道,最起碼在職業操守上,他比起一個專業的蘭州拉麵師傅,尚有太大的距離。

對比真實的歷史,《一九四二》是一部非常劣質,甚至飄蕩著反歷史,反人文,甚至反抗戰的氣息的電影。

抗戰時期河南大饑荒事件爆發,無論當地堅持抗戰的湯恩伯部全軍省下口糧賑災,災區共產黨組織也為賑災努力。這是抗戰諸多大事件之一,河南,當時因為地處抗戰戰場中樞,河南軍民為抗戰犧牲者眾多。這次災難,也並不如《一九四二》陳述這般單純。

至少,所謂「皇軍」賑災一說,於情於理於邏輯,純粹謊言。

劉震雲原作嫁接了太多白修德調查元素。馮小剛在拍攝之時,似乎也僅不過再炒剩飯。

可是,這類反歷史、反人文的所謂「求真相」電影,能夠大搖大擺行走江湖,還可能得到被認可,可謂群眾,確實群眾,創造了馮小剛。

這部電影據說非常成功。馮小剛拉得一手好大幕的手藝,立刻升華到人文的高度。

人文之火焰,在蜂窩煤上燃燒。

馮小剛現在欠缺的,就是捏一個牙籤,踩在烈焰滾滾的蜂窩煤上,繼續後來的戰鬥。

不得不承認,腳踩熊熊燃燒的蜂窩煤的手執牙籤的戰士,他也是戰士。

九月份,隨著《芳華》的預備上市,馮小剛終於帶著劇組涕淚齊下,不明不白的各路媒體混沌分析,原來,疑似電影涉及中越戰爭,而被「無辜」下架。

誰信呢?我最厲害了的祖國,信的人絕不在少數。

實際上,拍攝《芳華》時的馮小剛,已經有了《天下無賊》這塊烏黑賊亮的本色煤炭。而且,在《集結號》里,這團煤炭已經被機槍打成的蜂窩煤。再到《一九四二》,一團虛火燃燒的蜂窩煤已經被馮小剛踩在腳下了。

現在,他需要的是牙籤,是可以供三頭六臂一起招呼使用的牙籤。

5月4日,電影《芳華》發布首款「青春」版預告片 。

5月22日,電影《芳華》在北京舉辦「素顏鑒面會」,導演馮小剛率六位少女演員出席活動 。

6月17日,電影《芳華》亮相上海國際電影節開幕式紅毯,並首度公布「姿·色」版海報。

8月28日,片方發布「偶像版」預告和「血色青春」版海報 。

8月23日,電影《芳華》片方在海口舉辦「談情說愛」發布會 。

9月13日,影片公布終極預告片 。

9月15日,片方在北京首都電影院舉行了「省親觀影場」 。

9月17日,導演馮小剛攜編劇嚴歌苓,主要演員在北京大學舉行觀影及見面會。

上映前如此緊密的節奏,再加上九月的炒作——什麼是天橋下面耍把戲的手藝,馮小剛露這一手,希望靠文化賺錢的,你得認真地學!

最後,當然得回到《芳華》這部電影。這部電影很多海報畫面一個套路,那就是,九零後的青春美少女,劈叉舉起一雙雙五零後的腳。

來自遙遠的,朦朧的,馮小剛對「女兵」執著的風格化的「藝術」痴迷吧。

芳華類似的舉腳電影海報,以90後少女,舉起沉重的50後文革少女的往事,可委屈這批孩子了。

去除「文工團」編製,是軍迷叫好的軍改內容。鑒於以前在文工團一嗓子,就嚎啕成竹排上的李雙江將軍的往事,在文化層面上,現在說文工團,應該是大家互相瞪眼,都感到尷尬的話題。

當然,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這個時代下每一個小人物的大背景。

不過,為了顧影自憐回憶自己年輕時可能根本就沒有存在著的「唯美」,而非要以現在的科技、物力去為霉澀往事堆積錦華,藉以炮製璀璨的劇情,以強調自己青春的可歌可泣——這個套路,十來年來,頗為流行。

不少唯美的關於知識青年支援邊疆,知青上山下鄉的影視劇。

這是很多「馮小剛」們的嗜好。

平心而論,我如果回顧我的童年,我絕不會把我尿炕類似糗事,如此津津樂道。

因為,藝術的基礎,源自人類的羞恥。

所以,看到這次馮氏「為爸爸媽媽」拍攝的電影,有那麼多主流的點贊,也有那麼多的自媒體批評,我就不再重複。

閑話說到這裡,前面已經是事實上的主要內容。當然,作為對中越戰爭頗為略知的橡樹,當然就此,轉入《芳華》的戰爭場面評論的正題。

1979年中越戰爭,以及延續到1990年的中越邊境戰爭,是開啟中國「改革開放」的重要戰事。

在重大事件上掛鉤走私自己的「青蔥歲月」,自梁曉聲等前輩開始,便成為中國文學最常用套路。

所以,對1978年參軍,然後到文工團主要負責拉大幕,再到現在已經財名雙收的馮小剛來說,這個傳統已經爛市的套路,如果加上光胳膊大腿,加上常人不太熟悉的大幕後面的秘聞,不愁找不到商業炸點。

馮小剛以雞賊聞名電影界。拍攝之前,他絕不會擔冒後來傳媒所謂爆料的「下架」風險。

比如《老炮兒》,馮小剛說了地痞、流氓、富二代之後,畫龍點睛拉出主題:找紀委告狀。

在老北京,當年四九城的頑主,再苦再累,可真還沒有玩不贏就去告狀的。你丫都學會告狀了,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文革時代的「老炮兒」。

——我一個北京的兄弟,北京邊作君,邊爺的粉絲。就為這點,我誇他有眼力。

邊作君,電視劇《血色浪漫》裡面,那些大院子弟人人談之色變的北京頑主小混蛋周爺的左膀右臂。

他們曾經三五個人,在北京鬧市,削上百的大院子弟望風披靡。

最開始,我也不信。但是,多看馮氏電影,我信了。大院子弟,那是一群雞賊的人精啊。打起架來,那還不是吼聲越大,跑得越快?!

所以,《芳華》戰爭場面曝光,馮小剛花費人民幣700萬,精細設計6分鐘長鏡頭《芳華》的戰爭場面,還是把馮小剛雞賊的製片動機暴露得淋漓盡致。

影片1小時15分鐘左右,我軍運輸馱隊遭到越軍襲擊,隨後,有10分鐘左右戰爭場面。槍林彈雨中,死亡、哀嚎、叫罵、衝鋒,扣人心弦。

這不是火焰噴射器的正確使用方式。甚至不是武器的使用方式。

然而,出於對中越戰爭的一貫的熱情,我看到這段電影,卻毛骨悚然——造假如此,馮小剛可謂雞賊至極。

這又是一段把「文革戰爭片」的元素,純商業嫁接到美韓戰爭片的套路。

有的軍迷甚至為之吹噓,稱之為馮小剛的導演生涯中又創造了一個新高度。

然而,馮小剛為保《芳華》上演的雞賊高明之處,就在這次戰鬥的拍攝。

1979年2月、3月間,中越戰爭,我軍主要以火炮壓制,實施穿插和大兵團平推鉗擊,很快以佔據作戰地圖的主要據點、要地,控制了戰爭節奏。

同樣,越軍並非完全敗退。越軍和越南民軍分散的游擊、狙擊、伏擊幾乎一直都在。

這期間,越軍採取游擊、狙擊、伏擊,給我軍造成超過正面戰場戰損的巨大影響。

在以戰略平推實施作戰的我軍來說,這些戰術性戰事,在戰後,可提,也可不提。

只是,在對這次戰爭了解頗深的人們看來,現代戰爭中,大兵團作戰和戰術性特種作戰密不可分,中越戰爭便有著至深的教訓。

越軍發起游擊、狙擊、伏擊,主要以高射機槍、重機槍、狙擊步槍和迫擊炮,甚至高射炮等武器。

八十年代,唱「血染的風采」的徐良,便是中了高機子彈,最後截肢,保住了生命——在那場殘酷的邊境作戰中,越軍以小部隊使用高射機槍、重機槍、狙擊步槍和迫擊炮,甚至高射炮等重武器,實施戰術襲擊,危害頗深。

至於,靠幾把衝鋒槍,就敢伏擊一個運輸隊,這是把越南人當成橫店影視劇的「八路軍」。人家不會那麼傻。

每次發起攻擊,越軍一般以火力組三、五人,偵察組三、五人,選擇植被茂密,山巒起伏,道路蜿蜒之處。

在馮小剛的這部電影里,你看不到這些場面——這是一場誰也說不清楚,完全沒有1979年中越戰爭痕迹的戰爭。而且,在戰鬥場面,我甚至看到了飛機。

誰說這是寫給1979年的老戰士們看的懷舊片?

不信,你看,戰爭場面的地貌植被,以及列裝全自動和鋼盔的解放軍戰士,和中越邊境1979年戰事,有半毛錢的關係?

全自動衝鋒槍,在1979年一線部隊尚少配備。在後勤部隊更少。此外,早期援阿爾巴尼亞鋼盔,後來的80鋼盔,在1979對越作戰中,只有師屬、軍屬火力(炮兵)才配備。一線戰士沒有配備鋼盔是那場戰爭最明顯的特點。

好了。電影通過了。毛病也就出來了。

伏擊戰大致有待伏伏擊與誘伏伏擊兩類戰法。顧名思義,懸殊不大,誘伏;懸殊太大,待伏。

《芳華》劇情設計的伏擊戰,按照電影表述,無疑,屬於待伏伏擊戰。

在一馬平川地形,就算植被茂密,但失去地勢。然而,事實上,1979年中越戰爭那個戰場離得開山地?

這種態勢下伏擊,如果第一次急襲的火力不能夠給對方予以毀滅性殺傷,那麼,發起襲擊一方除非都是沒玩過槍的新兵,否則,傻子才會幹這樣的蠢事。

在這般地勢,搞如此近距離待伏伏擊,伏擊者還以衝鋒槍等輕武器為主要武器襲擊,似乎真沒把我中國人民解放軍當成解放軍。

此外,彈道凌亂——這就暴露打伏擊的,並不是諳熟以火力實施斷阻、包圍、急襲的越南兵。這種橫來去的兒戲打法,一看,就是老北京軍隊大院的孩子們兒戲套路。

不信,各位可以查閱一下現在大院子弟出身的影視劇編導拍攝的戰爭題材電影。

一旦短兵交火,在射界、地利、植被同等態勢下,伏擊戰立刻就轉化為遭遇戰。明知是死,也要衝鋒,那不是越南人,那是太平洋諸島上負隅頑抗的小鬼子。

最後,坦克來了,戰鬥結束。運輸隊37人中有16人陣亡,5人重傷,只剩16人還能戰鬥。男主右臂中彈,動脈被打斷,血流不止。他讓副指導員帶領運輸隊繼續任務,自己也不肯隨坦克去救護所治傷,留在原地,守護那些犧牲了的戰友。

看似感人。實則又是漏洞。

在中印、中越戰爭時期,中國軍隊在掩護己方傷亡人員,日趨成熟。

中越戰爭最艱苦的448團突圍戰,解放軍尚有攜帶己方傷員突圍回國的記載。在《芳華》里,大家說走就走,留下男主一人,面對敵軍可能的襲擊,有一點戰場經驗的人,也不會如此狂想。

最起碼,馮小剛在這部電影,可能為了利潤最大化,甚至沒有延請一位哪怕是排長、班長的戰爭指導。

憑藉文工團拉大幕的手藝,馮小剛敢吹噓自己炮製了一段6分鐘的長鏡頭的戰爭場面,還是乾脆利落把懈於了解戰爭,卻又無限憧憬戰爭的那一代「老文工團員」們,征服了。

時代,終於是要進步的。

但是,雞賊的馮小剛居然學會在後退的道路上,尋找到了曾經的詩與遠方,也尋找了如今綻放在諸多城市廣場舞人們永遠的綻放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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