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思念,只為你
早晨匆匆在路上往學校趕,突然就想到了你,才意識到你曾經疼愛的孫女都快完全把你遺忘在另一個冰冷的世界了。大二的那個下午,接到你去世的消息的我,怎麼樣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家裡人怕我受不了,讓外婆來陪我一起回家,一路上流著淚,外婆一直勸我看開,可是,我的靈魂已經不在我的身上,我無法想像家中是什麼樣子,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錯誤的消息。到了家門,跪在門前,怎麼也不肯進去,我真的接受不了,是媽媽啞著聲音,費力地把我抱進家門,讓我給你行最後的禮。媽媽的那句撕心裂肺的話我永遠忘不了「我的孩子以後再也沒有奶奶叫了。」那一刻,我真想把你搖醒,讓你睜開眼睛給我一個笑容,問我想吃什麼,強迫我吃你做的東西。我真笨,在那之前的很多次,你總是用盡努力地想做好吃的給我,而我,卻從來沒有體會過。你那麼瘦小,卻那麼堅強,到最後一刻,都沒有說過一聲痛,其實,我們都知道,那是鑽心的痛啊。我真的好後悔,最後那一刻,我沒有能夠呆在你身邊,給你一個關切的臉龐。那天早上,我習慣地打電話回家問你的情況,你卻讓媽媽告訴我說你很好,不需要我回家探望。可是,那麼短暫,半天的時間,我就失去了你,再沒能見到你為我做出的任何一個表情。
想起小時候,你對我的溺愛,心裡真的難受。那時候幼稚的我喜歡釣龍蝦,你總是給我準備好5支杆,上面紮好蚯蚓,無論我帶了多少只蝦回來,你總是歡天喜地地接過來,煮好給我吃。那時候我是多麼調皮,放學後總是玩到很晚才會想到回家,是你黑著天到處找我,在我受到媽媽的責怪時護著我。長大後,我漸漸地遠離了你,而你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只是一味地關照我要照顧好自己。那一天,我有了新的照相機,興奮地要給你拍照時,你沒有了平時的推辭,大方而認真地讓我給你照了兩張,誰也沒有想到,這竟定格成了你的遺像。聽了你的話,我照顧好自己了,而你呢?只留給我一個月,讓我有機會照顧你,讓我跟你朝夕相處,你滿足了,可是我做的還不夠,我內疚。為你擦背時,觸著你那瘦瘦的身體,我時常淚流滿面,卻從沒讓你看到過。那一個月,任性的我因為你的脆弱,向你發了好幾次火。我不知道,你會離開得那麼匆忙,不然,我怎麼忍心!可你從沒放在心上過,你告訴別人,我是照顧你最好的人,我是最孝順的女孩,可是,誰知道你的委屈?知道我的不是?外婆說,她要是有我這樣的孫女就滿足了。真的嗎?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是你,把所有的好,都留給了我。你知道嗎?這讓我更無地自容,更加愧疚。
奶奶,你的離開,已經讓人想不起,我,包括你最貼心的女兒,我們,那麼多人,都快忘記你了。多麼殘忍的事情,那一段時間的傷心與難過,說過去就過去了。活著的人,那麼殘忍!奶奶,你呢?在那個我不知道的世界裡,會孤單嗎?會想起我們嗎?或者,會經常在我身邊庇護著我,而我卻感覺不到?這一切,我怎麼才能知道?奶奶,你能讀懂我現在的心情嗎?
奶奶,這一刻的思念,我只為你。
我真的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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