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中唯一的海戰

老薩談抗戰中唯一的海戰

文章為薩沙原創，如果轉載請務必註明

抗戰中唯一一次海戰，發生在中國五大巡洋艦之一的肇和號上。而肇和號卻並不是民國時期購買的軍艦，而是早在清末從列強手中買來的，是晚清艦隊的一份子，下面就聽老薩說說。

窮國買小艦

自從甲午戰爭北洋水師覆滅以後，福建水師早被法國人幹掉，南洋水師實力太弱，剩餘的滿清海軍實力尚且不足北洋水師的五分之一。雖然中國軍方的有識之士，諸如愛新覺羅.載洵和薩鎮冰等人，一再提出務必重視海軍，重建海軍。但滿清政府已經病入膏肓，財政也陷入崩潰，顯然不可能再建立一支強大艦隊了。

1895 年至 1911 年滿清僅採購了5艘巡洋艦，總價值僅相當於北洋艦隊一年的軍費開支。

這5艘軍艦在當時來說還算先進，海籌、海琛、海容號排水量均為2950噸，是所謂的主力艦。而海天和海圻號排水量高達4300噸，更為強大。

不過這5艘軍艦比較老久，都為1900年前在德國或者英國完成建造。

而同一時代，日本聯合艦隊飛速發展，短時間內壯大數倍。僅僅1905年的對馬島海戰中，日軍就出動了4艘戰列艦，25艘巡洋艦，5艘炮艦，21艘驅逐艦的龐大艦隊。最終日軍僅以損失3艘魚雷艇的代價，贏得了壓倒性勝利。俄國波羅的海艦隊幾乎全軍覆沒，8艘戰列艦僅有大名鼎鼎的阿芙樂爾號和珍珠號靠脫離編隊逃跑得以保存，其餘6艘戰列艦全部被擊沉，另外還有10艘軍艦被擊沉，6艘重傷自沉，被俘7艘。連艦隊司令羅澤德斯特凡斯基海軍中將，都被俘虜！

強大的俄國艦隊尚且如此下場，顯然，滿清海軍只有這區區5艘巡洋艦肯定不夠。只是，海軍大臣愛新覺羅.載洵所謂1800萬兩白銀重建艦隊，也屬於荒誕不經的亂談，實際上連180萬兩也不見得能拿得出來。

滿清政府在最後的10年內，從牙縫中擠出點錢，購買了兩艘新型的英國巡洋艦，這就是肇和號和應瑞號！

1909年海軍大臣愛新覺羅.載洵和總理南北洋海軍兼廣東水師提督薩鎮冰，趕赴歐洲考察海軍。期間，他們代表清政府向阿姆斯特朗（Armstrong）造船廠訂購肇和號巡洋艦，單價21萬英鎊。

應瑞號和肇和號基本一致，卻是向英國維克斯造船廠訂購的，造價20萬英鎊。

肇和號和應瑞號於1912年於英國完工，相比之前的5艘老軍艦遲了近15年的時間，是當時最先進的軍艦之一。

肇和號最大的特點是，它採用了最新型的發動機，也就是六座Yarrow燃煤鍋爐四部Parson式透平主機（也叫做蒸汽輪機）。

何為透平主機？簡單來說就是：以高壓蒸汽吹動渦輪中的扇葉片帶動主軸旋轉，而不是以往的往複式蒸汽機的運作方式。

所謂往複式蒸汽機，是當高壓蒸汽從鍋爐進入汽缸中就推動活塞，活塞帶動下方的曲軸轉動飛輪就產生動力，當活塞再度上升時就把舊的蒸汽排出迎接新的高壓蒸汽進入汽缸如此循環動作，因此稱做往複式蒸汽機。

海籌、海琛、海容號等五艘老艦，全部使用往複式蒸汽機。

肇和號和應瑞號，則是中國第一批使用這種先進主機的軍艦。

透平主機的優點很明顯，它的功率輸出遠遠大於往複式蒸汽機，這使得它重量輕，卻能產生很高的速度。同肇和號同級別，只是使用主機不同的英國軍艦鑽石號，藍寶石號的輸出功率只有9000多馬力，而肇和號卻有12000馬力。

所以透平主機出現以後，很快就淘汰了老式的往複式蒸汽機，雄霸了世界海軍主機長達30多年時間，直到二戰後燃氣渦輪機的出現

在中國，應瑞號和肇和號也是絕對先進的發動機，甚至30年代生產的三大巡洋艦寧海號平海號逸仙號還是使用老舊的往複式蒸汽機，不如它們先進。

應瑞號和肇和號航速可以達到20節，這在當時已經相當不錯了，續航能力也很強大，為5000海里。

按照當時的標準，肇和號的武器裝備也相當不錯。

主炮為2門150毫米口徑阿姆斯特朗式炮，還有4門100毫米口徑阿姆斯特朗式炮，也就是100毫米以上火炮共6門。以它的2000多噸的排水量來說，6門這種大炮已經相當不少了。

另外，它還有6門47毫米機關炮，用於應付較近距離的威脅。2挺馬克沁機槍用於掃射岸上和水面近距離目標！

自然，作為巡洋艦，它還有2具魚雷發射管！

同級別的軍艦中，這種武器配備是很可怕了，肇和號具有很強的攻擊力。

防禦力也是不錯的！一般來說，2000噸左右的軍艦基本沒有裝甲防禦，因為軍艦不大，沒法負擔沉重的裝甲。中國30年代建造的逸仙號輕型巡洋艦雖然也有近2000噸的排水量，卻沒有裝甲保護。如果發生炮戰，逸仙號的防禦力太弱，基本是頂不住多久的，甚至可能極端時間就被敵人摧毀。

肇和號卻不同，它有一定防禦能力。它的船殼為鋼製船殼，船身有裝甲。因為畢竟是一艘輕型巡洋艦，它採用的不是鐵甲艦那種整體防禦，而是採用了穹甲防禦。

所謂穹甲，是一種特殊的防禦方式。簡單來說就是一種穹（隆起）型的防禦，裝甲對著上方成一個弧形。

普通軍艦的裝甲甲板是平的，比水線略高。而穹甲的裝甲甲板改成中間平、兩邊坡。中間部位的平甲提升到了水線之上，而兩邊的斜甲落至水線下4英尺處。因為中央部位高出水線，這樣即使水線處中彈而破損進水，一時也很難淹沒高出水線的裝甲甲板，軍艦仍能保持較大的浮力；而斜延至水線下的裝甲甲板的兩邊，成了防彈效果很好的斜面裝甲，加之船外水的阻力，對軍艦水線附近舷側起到了較好的保護作用，以斜度拒彈，以穹面界隔漏水。

這種防禦方式在當年來說，是很先進的！

自然，這種穹甲和鐵甲艦的全面裝甲來比，相差極遠。尤其它主要用在輕型軍艦上，因為考慮到減輕重量，早期軍艦上運用穹甲，往往只是覆蓋軍艦中部的機艙等要害部位，並不能保護全艦。

換句話說，穹甲只是一種輕型裝甲防禦，略勝於無而已。肇和號的穹甲為20毫米到50毫米，防禦能力總體還可以。尤其艦橋指揮艙裝甲額外增加到近80毫米，這才算不錯。

肇和號的姐妹間應瑞號更大一些，排水量多了區區100多噸，其他基本一致。

其實，兩艦還有一艘同級別的飛鴻號輕型巡洋艦，是從美國訂購的。

只是因為滿清於1911年覆滅，繼任的中國政府實在沒錢，連孫中山都靠向日本人化緣借錢來付清公務員工資，只得允許美國人將完工大半的飛鴻號輕型巡洋艦，拍賣給希臘海軍。

2艘軍艦訂購後的第3年，也就是1912年，終於在英國完工。

由於英國港口煤炭運輸工人大罷工，國民政府財政緊缺，餘款難以及時支持等緣故，兩艘軍艦一直到1913年才回到中國。

有意思的是，肇和號下水時候懸掛的是滿清的龍旗，但開回國的時候，懸掛的卻是北洋政府的五色旗了。

回國之前，由於歐戰突然爆發，英國人認為應瑞號和肇和號軍艦性能還是不錯的，希望將它們轉賣給英國的盟友小國，以提升他們的海軍實力。

好在中國政府還是有眼光的他們斷然拒絕，堅持付清餘款20萬英鎊（其實是打白條）拿回了兩艘軍艦。

如果不是這樣，恐怕整個民國初期的10多年內，中國連一艘新型軍艦都沒有，全部是庚子事變之前製造的老舊軍艦了。

讓人哭笑不得是，肇和號和應瑞號居然是中國在後來25年內，除了1931年從日本購買寧海號以外，最後外購的2艘大型軍艦。

肇和號交付中國海軍以後，就進入民國初年。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經濟也逐步崩潰，不可能有錢再去購買大型軍艦。同時由於國際社會對中國進行了長達10年的武器禁運，外購軍艦也成為奢望。

肇和號和應瑞號作為中國最新購買的巡洋艦，就這樣頂了20年時間，直到1931年寧海號輕型巡洋艦服役。

雖然不算是什麼厲害的軍艦，因為矮子裡面挑將軍，肇和號還是作為中國海軍主力，參加了民國時期眾多事件。

--------------------這是在1911年在英國試航的肇和號，大家注意它的尾部還是滿清的龍旗。就當時來說，這艘排水量2000多噸的輕型巡洋艦還算是比較先進的，也有很不錯的航行能力，禁得住大風浪！

蔣介石的第一次敢死隊生涯---就是肇和號起義

大名鼎鼎的蔣介石，就曾經參加過肇和號起義。

1913年，袁世凱刺殺國民黨實際領袖宋教仁，挑起了國內的大規模內戰，試圖武力消滅國民黨。依靠北洋軍的強大力量，袁世凱打垮了國民黨的二次革命，隨後他宣布解散國民黨，解散國會，變內閣製為總統制，開始獨裁統治，最終於1915年12月12日，他宣布恢復帝制，做了中華帝國的大皇帝，全國震驚。

1915年12月，已經得知袁世凱就要稱帝的革命黨人怒不可遏，決定武力推翻新的封建王朝。陳其美和蔣介石決定，在中國最重要的城市上海發動起義。但上海除了陸軍兩個師以外，還有海軍的主力部隊。陳其美和蔣介石研究認為，如果不能爭取海軍的支持，起義不可能成功。

黃浦江上停著肇和號，應瑞號，通濟號等三艘大型軍艦，陳其美派人一一接洽，宣揚革命思想。肇和號艦長黃鳴球是個曾經留學英國學習海軍的知識分子，早就對北洋政府的腐敗落後反感透頂，他立即同意陳其美的提議。

黃鳴球還盡量遊說另外兩艘軍艦的艦長，一同起義。但這兩艦的艦長都是舊官僚，害怕跟隨起義會導致仕途盡毀，甚至丟掉性命，猶猶豫豫，始終沒有果斷答應。

而袁世凱也不是草包，他很快發現上海要出事。12月3日，袁世凱下令立即調走已經被陳其美策反的部隊，其中就包括肇和號，同時命令周邊海陸軍主力向上海高速開進。

陳其美無奈，只能改變計劃，倉促提前發動起義。對於海軍方面，陳其美兵分兩路，一路負責登上肇和艦，協同黃鳴球和年輕的革命黨軍官陳可鈞，穩住軍艦局勢（當時艦上還有相當一部分軍官反對起義），另一路則以偽裝成肇和艦軍官登上應瑞號和通濟號，伺機奪取軍艦控制權。

結果沒想到，起義爆發的時候，只有一路登上了肇和號，另外一路乘坐的汽艇被英國巡捕的水警借故攔住，導致不能登上應瑞號和通濟號。

此時路上起義已經打響，肇和號也應該立即響應。

12月5日下午4點，革命黨領袖楊虎率領30名革命黨敢死隊員，先登上肇和號。但因為計劃提前，準備非常倉促，他們並沒有和艦長黃鳴球聯繫上。而黃鳴球前一日離艦去司令部處理事情，此時並不在艦上。這樣一來，楊虎他們就無法得到黃鳴球的協助，無法指揮軍艦上大部分的官兵，這為後來的慘敗埋下了伏筆。

好在，他們聯繫上了年輕軍官陳可鈞！在陳的幫助下，30名革命黨人很快控制了肇和艦，將軍艦上不可靠的官兵全部關在甲板下的船艙里。

根據計劃，肇和號應該立即開炮，作為起義發起的信號，同時威懾上海的北洋政府陸軍部隊。

沒想到，艦上彈藥倉管理的軍官已經被袁世凱收買，他帶著鑰匙提前逃走了，楊虎他們一時間拿不到彈藥，無法開炮。

2個小時後，也就是晚上6點，楊虎他們才砸開鋼製的艙門，取出彈藥，打響了第一炮。陸地上的戰鬥同時展開，戰鬥相當激烈。可和肇和號近在咫尺的應瑞號和通濟號，卻按兵不動。楊虎相當緊張，也不知道派去奪取艦隻的孫祥夫的幾十人有沒有成功！

肇和號嚮應瑞號通濟號發出一同起義的信號時，兩艦表示正在準備，但請給一些時間。楊虎認為孫祥夫正在交涉，估計很快就要成功，就降低了晶體。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孫祥夫他們已經被擋在碼頭，根本無法登上軍艦。那個年代沒有手機，一時間根本無法通知到肇和號。兩艦之所以拖延，其實是正在談一筆交易。

袁世凱派來的交涉員楊晟和海軍元老薩鎮冰已經登上兩艦，給予封官許願，同時進行威嚇。

楊晟說目前海軍其他主力軍艦正在趕來，如果兩艦參與叛亂，一定將他們擊沉，參與者一律槍斃。但如果不和肇和號一起叛亂，兩艦都賞10萬大洋，軍官一律陞官。楊晟甚至將20萬銀元直接帶上了軍艦，就放在甲板上。

威逼利誘下，應瑞號和通濟號艦長都覺得起義是以卵擊石，不可能成功。更加上重金陞官誘惑，他們最終站在了袁世凱一方。

6日凌晨4點，應瑞號和通濟號悄悄靠近肇和號，然後突然開炮。因為之前兩艦已經同意參加起義，肇和號並沒有戒備，頓時被擊中左舷和主炮台。

艦上負責指揮的年輕軍官陳可鈞頓時被達成重傷，船也開始向左傾斜。

肇和號震驚之下急忙還擊，但畢竟對方是兩艘軍艦，雙拳難敵四手。尤其姐妹艦應瑞號，比肇和號還要更大一些，戰鬥力也相差不大。

通濟號雖然較差，是1895年下水的老艦，排水量好歹也有1900噸，擁有150毫米大炮1門，120毫米大炮5門，57毫米機關炮7門，47毫米機關炮8門，攻擊力也很強。

除了戰鬥力不如敵人以外，大部分肇和號水兵還被關在船艙里，甲板上人手不足，連火炮上都嚴重缺人。30名革命黨雖然勇敢，卻不懂軍艦的操作，只能幫著搬運炮彈而已。

激戰了一個小時，肇和號又被擊中數炮，30名革命黨人傷亡過半，情況非常危急。艦上一些本來就不堅定的水兵見狀，紛紛跳水逃命。楊虎見招架不住，試圖將肇和號開到近海暫時躲避。沒想到負責起錨的水兵都已經傷亡或者逃走，軍艦根本無法開動。就在這時，應瑞號一發150毫米炮彈又擊中肇和號鍋爐，導致爆炸起火。

楊虎無奈，只得命令剩餘革命黨人跳水游泳逃走。而陳可鈞等10多個重傷無法移動的起義官兵，後都被北洋軍抓去殺害。艦長黃鳴球因為在海軍中非常有名，在眾多同僚求情下免於一死，但也被解除所有職務，監禁起來。

有意思的是，隨後接任肇和號艦長的軍官，就是後來抗戰中大名鼎鼎的海軍一級上將陳紹寬。

陳其美蔣介石陸上作戰更是不利。他們力量本來只有敵人十分之一還不到，主要依靠海軍火力掩護。現在肇和號被打成重傷，海軍火力掩護也就無從談起，陸上起義經過一段時間激戰也就失敗了。

蔣介石當時還是一個無名之輩，他跟著陳其美參加了起義，也冒了極大的危險，險些送命。蔣介石傳中寫道：蔣介石參加了攻擊警察局的行動，在聞得肇和艦的炮聲響起後，沖入警察局，受到警方密集火力的狙擊，只能退了下來。製造局處也因各部聯絡不周，行動不齊，兵敗撤退。當夜，陳其美和蔣介石躲在起義總部機關，正在商議應對措施，法租界當局的十餘名巡捕根據袁世凱特務的密報，找到了起義總部機關，破門而入。當時，陳果夫等人在樓下，立即遭到逮捕。陳其美、蔣介石等人在樓上，尚未察覺敵情，情況十分危急。這時，陳果夫急中生智，故意大聲抗辯：「你們為什麼亂抓人？我們犯了什麼罪？我要去告你們！」其他人心領意會，也隨之大喊大叫。故意喧囂，吵鬧聲傳至樓 上，陳其美、蔣介石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先後跳窗外逃。待巡捕制服陳果夫等人再上樓，已是人去樓空。陳其美、蔣介石撿了一條命！肇和之役雖然失敗，但在全國反袁鬥爭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孫中山給了客觀的評價，「肇和一役，事雖未集，然挽回民氣，使由靜而動，實為西南義軍之先導。」 在此影響下，1915年12月25日蔡鍔在雲南組織「護國軍」通電反袁，宣告獨立。不久，貴州、廣西、廣東等地也先後獨立。

隨後肇和號參加了很多軍事行動，像牆頭草一樣左搖右擺，一會效忠孫中山，參加護法艦隊；一會又背叛孫中山，加入陳炯明叛軍；一會又脫離陳炯明，加入北洋軍閥直系的渤海艦隊；隨後又投靠奉系，加入最強大的東北海軍；後來又投靠陳濟棠的廣東海軍，最後歸屬了蔣介石的中央海軍。

其實這不難理解！

現代海軍不是古代的北歐海盜，它無法孤立存在，巨大的物資補充讓它必須歸屬於陸地上的某個軍事力量。

簡單來說，海軍必須依賴政府，如果沒有政府存在，海軍不要說作戰，連淡水和燃料食品也無法補給，連水兵也要全部渴死餓死。

所以肇和號的左搖右擺，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迫於無奈而已。

1933年，因為奉系軍閥的垮台，肇和號又脫離東北海軍，全部南下投靠了廣東軍閥陳濟棠，被編入廣東海軍。而他的姐妹艦應瑞號，則歸屬蔣介石的中央海軍！

姐妹由此兩分開了！

廣東省雖富裕，畢竟區區一個省而已，財力有限。廣東海軍實力不強，肇和號就是僅有的主力艦了。連和肇和號長期搭檔的第二大艦海周號，只有1250噸排量，製造於1916年。本來是英國人製造的花級小型護衛艦，主要用於掃雷，甚至偽裝成商船誘捕德國潛艇。

一戰後的1920年，海周號被英國人卸下武器作為商船出售。在一家船運公司將其買去，用了10多年時間，船名也改為萊娜號。

後來陳濟棠圖便宜，於1935年以30萬港元的低價將這艘貨船買下，自行裝上武器作為海軍緝私軍艦使用。

它的航速僅有17節，原本裝備2門120毫米火炮，都在英國拆卸掉了。到中國以後，由於技術力量不夠，僅僅在艦首裝了1門100毫米阿姆斯特朗式主炮而已，艦尾裝了1挺20毫米機關炮湊數，攻擊力很弱。

海周號是一戰時期的老式小型軍艦，作為緝私艦倒是合格的，也可以用於鎮壓叛亂。但無論攻擊力，防禦力，航速都太爛，根本無法和日軍任何主力艦正面對抗。

陳濟棠在1936年因為發動反蔣的兩廣事變，試圖利用日本人的援助，卻打著反日的旗號。而部下廣東海軍官兵發現日本軍艦就停在廣州港外，準備隨時支援陳濟棠，都極為震怒。他們紛紛說：難道日本人會支援中國人去打他們自己嗎？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在中日大戰就要爆發的情況下，廣東海軍拒絕和中國人作戰，紛紛將軍艦駛出港口。陳濟棠瞬間成為光桿司令，隻身逃到香港。

由此，廣東海軍大體歸屬中央。因為廣東是一個經貿省份，貿易大部分通過船隻運輸，所以蔣介石沒有動廣東海軍，讓他們仍然駐守原地，負責守衛港口和珠江口。

------------------這就是著名的穹甲。穹甲其實保護能力有限，主要是保護水線下的輪機艙。只要輪機艙能正常運行，船就能夠保持動力，而且浮力也會保持，最低程度不會沉沒。但並不能保證軍艦的戰鬥力，其實甲板以上還是等於沒有裝甲，一樣非常脆弱。換句話說，戰爭的海軍炮戰中，穹甲的軍艦的水線以上部位一樣會打的粉碎，失去全部的戰鬥力，僅僅保證不會沉沒，能夠僥倖逃回港口而已。下圖是肇和號的主炮，150毫米，威力在當時還是很大的。

血戰虎門---抗戰中唯一一場海戰

七七盧溝橋打響以後，百分之八十的進口物資都通過廣州港運入中國，其中就包括大量軍火物資。日本人對廣州港口恨之入骨，試圖盡一切力量將其摧毀。

而廣東海軍卻沒有能力和日本艦隊對抗，肇和輕型巡洋艦就是它最大的戰艦，服役已經超過25年，老舊不堪。

而第二大海周號炮艦，各方面比肇和號還要差了一半。其餘都是一些小型軍艦，大排水量僅有幾百噸，甚至五六十噸，恐怕連日本人的魚雷艇都打不過。

同江陰阻塞線一樣，1937年8月，廣東省艦隊江防司令部鑒於淺水艦艇難以防阻敵艦入侵，首先採取堵塞封鎖的辦法，將珠江三角洲「六門」虎門、模門、蕉門、磨刀門、虎跳門、崖門以及泥灣門、潭州口等口各主要航道，用廢艦船158艘和鹿角、山石等加以沉塞，以阻滯敵艦由口外侵入。

同時，還將各式有線水雷，布置於於虎門、崖門、獅子洋及汕頭的馬嶼口等五處，並派出艦艇分赴各處警戒，日夜對空進行監視，準備迎敵。

其他軍艦太小，無法和日軍正面對抗。只得以肇和號和海周號編隊，以兩艦巡邏珠江口，協同虎門要塞防止日軍軍艦進入珠江。

為了切斷援華補給線，日本海軍從1937年9月開始向廣東發起進攻，試圖尋機佔領廣州。

而如果要佔領廣州，務必佔領虎門要塞。

虎門要塞是廣東的瀕海門戶，也是廣東海軍當局海岸防禦的核心。以舊有炮台為基礎，此地共設置了三道防線：最外端的沙角炮台為第一線，下轄上游、下游、大角三個分台，火炮30門，炮兵600餘人；長洲炮台為第二線，下設長沙路、牛山、魚珠三個分台，火炮30門，炮兵600人；威遠炮台為第三線，下設威遠、上下橫檔三個分台，火炮30門，炮兵600餘人。

其中沙角炮台裝備150毫米維克斯重型海防炮，用於對付敵人的大型軍艦。

虎門又是廣州港所有向外水路的必經之處；只要攻佔扼守珠江咽喉的虎門要塞，整個廣州港就會被完全封閉。

由於北方話別和上海都在爆發幾十萬規模的大會戰，日軍難以抽調大部隊到廣東來。但日軍仍然認為，只要佔領虎門要塞，就可以有效封鎖廣州的對外運輸，所以必須佔領虎門。

1937年8月8日開始，日軍陸續轟炸虎門要塞，同防禦的2個高炮連激戰。8月中旬開始，日軍不斷派艦炮擊沙角炮台。炮台堅固，日軍沒什麼戰果，同時肇和號和海周號協同炮擊，搞得日軍很狼狽。日軍艦隊攻擊炮台就被肇和號打，打肇和號又被炮台打，顧此失彼，始終沒有得逞。

鑒於此，日本海軍認為，想要佔領虎門要塞，必須首先殲滅肇和號和海周號，然後從側翼繞道要塞背後襲擊。因為虎門要塞正面防禦火力很猛，以現有兵力是突破不了的。

一旦虎門要塞炮被擊毀，海軍陸戰隊立即登陸。虎門要塞被日方佔領，隨時可以進攻廣州，更可以有效切斷廣州的對外航運。

9月6日，日本海軍陸戰隊佔領了東沙群島。13日，日本海軍在大鵬灣登陸。為了配合陸地進攻，14日拂曉，一支日本海軍艦隊向虎門方向襲來。

9月14日，肇和號和海周號例行巡邏。按照巡航慣例，海周在前，肇和在後。他們從大虎出發向大角炮台航進，然後左傳至沙角炮台，再又左轉至威遠炮台，最後返回大虎。

沒想到剛剛由大角向左轉，兩艦就突然和日軍艦隊遭遇，雙方展開激烈炮戰。這也是整個抗戰中唯一一次，雙方大型軍艦之間的炮戰。

與此同時，在江蘇江陰長江江面上，中國最先進的寧海號和平海號輕型巡洋艦，正在和日軍空襲的飛機纏鬥。

最終這兩艘軍艦和第一第二艦隊幾十艘軍艦，先後被日本空軍擊沉擊傷，卻沒有海戰交火記錄！

為什麼廣東反而會有軍艦之間的炮戰呢？其實很容易理解！

第一， 日軍集中兵力在華北和上海和國軍交火，無力使用大量兵力同時進攻廣東。那麼，顯然日軍沒有必要使用大量軍艦和飛機攻擊廣東！

第二， 日軍在這一線沒有空軍基地，飛機最近也必須從台灣越海飛過來，難以提供及時的空中支持。

第三， 廣東海軍力量太弱，依靠日本一個小型分艦隊就足以搞定，用不著勞師動眾調動大部隊。

攻擊肇和號的是日本第29驅逐艦戰隊的2艘主力艦，疾風號驅逐艦，追風號驅逐艦。

由於怕實力不能佔據絕對上風，他們還緊急從第5水雷戰隊調來了，強大的旗艦夕張號輕型巡洋艦。

疾風號驅逐艦，追風號驅逐艦都屬於日本神風型第二代驅逐艦，為日本二次大戰之前建造的新型驅逐艦。兩艦都是1925年建造完畢的，排水量1300噸左右，比海周號還大。

它們的性能不錯，攻擊力很強大，全部裝備4門120毫米主炮，還有3座530毫米魚雷發射器，戰鬥時速高達40節。

顯然，疾風號驅逐艦，追風號驅逐艦雖然排水量較小，看來對付肇和號綽綽有餘，海周號更不是對手。

單就攻擊力來說，雖然肇和號有6門主炮，包括2門150毫米大炮，4門100毫米大炮，但畢竟都是早於日本驅逐艦10多年前的老古董，性能絕對不如他們的4門120毫米主炮。更別說日軍驅逐艦，還有可怕的530毫米魚雷。

沒想到，日本人還不滿足，又調來了夕張號輕型巡洋艦。

讀了老薩的《寧海號平海號》文章的都知道這艘夕張號。它雖然只有3000多噸排水量，卻有著5000噸大型巡洋艦的攻擊力。它有6門140毫米主炮，軍艦還有普遍25到38毫米的裝甲，有著相當的裝甲防護能力，戰鬥時速也高達35節。

夕張號是1925年生產的新式軍艦，比肇和號年輕了10多歲。

由於性能很優秀，這三艘軍艦後來都有不俗戰績。其中夕張號輕型巡洋艦擊沉過，排水量數倍於己的美軍重型巡洋艦

所以這三艘日本軍艦編隊的總戰力，相當肇和號和海周號之和的三倍有餘。

日本軍艦無論攻擊力，防禦力，速度都有絕對優勢。一旦開戰，中國軍艦不但打不過，怕是連跑也跑不了！

更可怕的是，肇和號因為使用超過25年，很多部件已經老化。以主機為例，由於國內無法仿造這種先進的主機，只能依靠香港來的英國工程師修理維護，到了現在已經老舊不堪，經常出故障。

1933年7月，海圻、海琛、肇和三大艦因為內部矛盾脫離東北海軍，南下投奔廣東陳濟棠。陳濟棠隨後安排自己親信，試圖掌握這三艘軍艦的控制權。1935年4月，為防止被陳濟棠吃掉，海圻與海琛又北上南京，歸屬中央海軍轄，但肇和號卻沒走。為什麼呢？因為它的主機又發生故障，正在維修，根本無法開動！

火炮和裝甲也是類似，因為老化和多次參加戰鬥，戰鬥力有著極大降低。諸如蔣介石他們進行的肇和號起義，軍艦當時就被打成重傷，好不容易才修復。

以火炮為例，由於炮太老舊，列強早停止生產這種炮彈，只有一些20年前的炮彈儲備，到此時早已過期。

之前實彈打靶中，就出現過多發炮彈不能爆炸的情況。

巡邏隊列是海周號在前，肇和號在後。結果在前面的海周號，還沒看清敵人到底有幾艘軍艦，就被兩艘驅逐艦的炮彈迎面擊中。海周號剛拉響戰鬥警報，炮手還沒有跑到炮位，軍艦就中了一彈，水兵在劇烈震動下紛紛摔倒。

雖然非常意外，但海周號和肇和號官兵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不是菜鳥，他們立即開炮還擊。

日軍以兩艘驅逐艦對付海周號，夕張號輕型巡洋艦則對付肇和號。

日軍認為疾風號驅逐艦，追風號驅逐艦對付海周號非常輕鬆，可以在短時間內將其擊沉，然後連同夕張號，3艦一同攻擊肇和號，這樣就穩操勝券了。

於是，兩艘驅逐艦以高航速和絕對優勢的火炮，對著海周號猛打。海周號僅僅是一艘20多年前建造的掃雷艦，根本就沒有裝甲防護，哪裡經受的了如此打擊。

在很短時間內，機艙，主炮炮塔，駕駛台被120毫米大炮連續擊中三次。由於沒有裝甲防護，中彈部位都被炸得粉碎，成員傷亡慘重。主炮的十多名水兵更是非死即傷，無一倖免。尤其駕駛台官兵幾乎被炸光，6人死亡，余者幾乎全部帶傷，軍艦失去控制。

海周號中彈之時，正在加速準備機動作戰。但由於軍艦很快失去控制，該艦居然高速對準日軍編隊正面沖了過去。這下輪到日軍艦隊吃了一驚！

他們誤認為海周號拚命了，試圖用軍艦撞擊他們。雖然三艘軍艦比海周號厲害好幾倍，但如果被撞到的話，也會是重傷甚至沉沒。

三艘軍艦慌忙分散躲避，日軍編隊由此被海周號意外衝散，這樣就打亂了整個作戰部署。本來準備先短暫炮擊幹掉海周號，再合力對付肇和號。現在卻莫名其妙被海周號突破，只得分頭追擊兩艦。

這邊夕張號很快穩住陣腳，開始和肇和號炮戰。肇和號也不示弱，艦長方念祖下令還擊。兩艦主炮紛紛開火，激戰的炮戰立即開始。

--------------------上圖是夕張號輕型巡洋艦，它是按照5000噸級巡洋艦配備的武器和防禦能力，代價是續航能力大減，只有2000多海里。顯然，2000多噸的肇和號，絕對不是年輕10多歲的夕張號的對手。夕張號在著名的薩沃島海戰中，擊沉了排水量萬噸的堪培拉號重型巡洋艦。下圖是神風2型驅逐艦，都是日本20年代建造的新銳的驅逐艦！日本驅逐艦無論攻擊力還是航速都很厲害，遠非一戰時期服役的海周號炮艦可以對付的！其實說一千道一萬，日本的軍艦比中國的先進一代以上，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就沒法正面對抗。

炮戰中的勝負，自然沒有懸念。各方面都佔優的夕張號，沒有幾分鐘就佔據上風。它的6門140毫米炮彈，連續擊中肇和號。肇和號雖然有輕型穹甲的保護，卻也無法承受140毫米口徑火炮的打擊。薄弱的軟鋼船殼很快被撕裂，船艙，彈藥倉，機艙都被損壞，甲板也中彈多次。甲板的水兵基本處於沒有防禦下，每發炮彈爆炸，就有一片水兵炸的血肉橫飛。

不過，肇和號卻還是非常頑強的。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他們仍然用自己的2門150毫米和4門100毫米老式主炮拚命還擊。

艦長方念租人品不咋地，經驗卻很豐富。他見敵人炮火遠比自己厲害，果斷下令橫船，使艦首尾及傍炮一齊集中射擊，得以發揮所有火炮的威力。當然，這樣艦船的目標更大，更容易被對方擊中。

肇和號水兵都是老兵，炮擊也比較準確，第三輪炮擊就擊中了10000米外的夕張號。

這發炮彈，準確擊中了夕張號的煙囪！日本軍艦煙囪靠近艦橋，一旦炮彈爆炸就會造成夕張號指揮軍官的慘重傷亡。

沒想到，由於炮彈時間過久，這發炮彈居然沒有爆炸，只將煙囪打了一個大洞。

夕張號僥倖逃過一劫！

經過約30分鐘炮戰，形勢一面倒，肇和號連續中彈，軍艦開始傾斜，逐漸無力還擊。

艦長方念祖見情況危急，顧不得請示，下令肇和號立即撤退。

可是海周號還在被日軍圍攻，如果肇和號撤退，海周號怕是跑不了，肯定要完蛋了。

不過，方念祖卻沒有為海周號著想的意思。他本人不是廣東海軍嫡系，是從東北海軍叛逃過去的，和廣東海軍將領本來就沒什麼交情。他認為此時自身難保，哪裡能管得了別人，堅持下令撤退。由於肇和號噸位較大，無法進入珠江，只得沿著江邊加速撤走。

夕張號哪裡能讓你跑掉，他的戰鬥航速高達35節，而肇和號只有20節，所以夕張號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了肇和號。

方念祖見撤不了又打不過，無奈下令搶灘擱淺，避免沉沒。於是重傷的肇和號向江岸上開過去，終於擱淺在淺灘。

日軍記載：該艦（肇和號）中彈後傾斜並轉舵逃離戰場，而夕張號的炮彈依然繼續命中。這艘巡洋艦負傷後向淺灘擱淺……另一艘巡洋艦（海周號）也被擊傷擱淺。

這邊海周號沖亂日軍編隊以後，陳天得艦長很快恢復了對軍艦的控制。預備炮手趕到主炮位置，發現炮並沒有嚴重損毀，還能夠發射。於是該艦一邊用僅有的1門100毫米火炮還擊，一邊向虎口炮台靠近，試圖得到炮台的支援。

2艘驅逐艦緊追不捨，他們40節的航速讓海周號根本沒有突圍的可能。隨後夕張號也追了上來，3對1，看來海周號凶多吉少了。

經過35分鐘的追擊戰，千瘡百孔的海周號唯一的100毫米主炮又中彈，徹底被炸飛，舵機也被炸碎，兩條鐵錨被炸的脫落。軍艦等於下了錨，停在沙角炮台附近。

疾風號驅逐艦，追風號驅逐艦猛追了上去，試圖將海周號徹底擊沉。

沒想到就在驅逐艦靠近的時候，沙角炮台的150毫米英制要塞炮突然開炮。本來沙角炮台都是100毫米以下小炮，因為要塞司令陳策估計日軍可能要從側後迂迴，臨時將重炮運到這裡。

日軍驅逐艦沒想到沙角炮台，還有這麼大口徑的重炮，差點就被擊中。與此同時，搭載1000多名海軍陸戰隊員，準備登陸的日軍運輸艦甘丸號，也被150毫米大炮擊中，受了傷。

日軍2艘驅逐艦雖然攻擊力強大，防禦力卻弱，經不起150毫米要塞炮的近距離炮擊。如果被擊中一炮，恐怕也會重傷或者沉沒。

他們顧不上追擊海周號，慌忙轉向走了。甘丸號由於下錨，一時間動彈不得，惶恐之下他們將鐵錨鏈鎖斬斷，倉皇向海中逃走。

這邊海周號大量進水，在沙角炮台附近沉沒。好在這裡水深非常淺，僅僅算是擱淺。

而夕張號輕型巡洋艦的裝甲較厚，他趕到以後，一面朝著海周號繼續開炮，一面和虎門要塞炮戰，試圖掩護陸戰隊員登陸。

但廣東海軍的4艘魚雷艇突然高速衝出來，向日軍艦隊發射魚雷。夕張號他們措手不及，緊急機動躲避，驅逐艦也趕忙開炮攔阻，艦隊一片混亂。不過魚雷也都沒有擊中，只有一發魚雷擊中了甘丸號運輸艦，讓它傷上加傷，燃起大火。

魚雷攻擊剛剛結束，廣東空軍僅有的3架霍克式戰鬥轟炸機趕來，對準日軍軍艦猛烈掃射投彈。這就是日本艦隊最害怕的事情了！炮台是死的，日本軍艦不怕；中國艦隊太弱，日本軍艦也不怕；但中國海軍相當厲害，日本軍艦也不見得能夠對付。

果然，受過嚴格訓練的廣東空軍飛行員，攻擊非常猛烈。

3架飛機連續四次俯衝攻擊，一枚炸彈扔在夕張號輕型巡洋艦的左舷，將其炸傷。只是因為炸彈太小，夕張號的傷勢不重。

日軍艦隊看到虎門要塞防禦如此頑強，尤其是畏懼國軍空軍的襲擊，再也不敢戀戰，全部高速後撤，離開珠江口。

已經在虎門登陸的幾百海軍陸戰隊被要塞炮一頓好湊，沒死的倉皇登上汽艇，追趕運輸艦去了。

---------------------------肇和號到了1938年已經服役了27年之久，早已屬於老爺艦，可以退役了。至於下圖的海周號，乾脆已經改成商船用了10多年，又被陳濟棠買來改為緝私艦湊數。海周號僅有1門100毫米（一說127毫米）主炮，這對於1000多噸的炮艦來說也是太小，所以炮戰中幾乎沒有還擊的能力！

難逃一劫，最終沉沒

肇和號和海周號已經分別擱淺，其中海周號幾乎全毀，根本無法修復，只得將火炮拆卸下來，用於增強虎門炮台的炮兵。

肇和號傷勢相對較輕，抽水堵漏恢復了部分動力，自行退回黃埔河面錨泊，加緊維修。

沒想到，幾天後的30日。日軍調動華南地區原有的第一航空戰隊（航空母艦龍驤、鳳翔），又增掉了第一聯合航空隊（飛機79架），發動對廣東的大舉空襲，主要是打擊中國空軍和海軍。

此次大轟炸中，炮艦海虎、海強、江大、堅如、舞風，運輸艦福游先後被擊沉，還在維修中的肇和號也中彈多發，徹底損毀。本來就很弱的廣東海軍主要水面艦艇基本全部毀滅，只有執信、仲元等淺水炮艦及時退入珠江上游。

虎門炮台配合少量的魚雷艇，仍然堅持到1938年日本發動廣州戰役，徹底佔領廣州為止。

需要說明的是，為了守衛虎門要塞，司令陳策自己也失去了一條腿。

讓人意外的是，肇和號被擊毀以後，艦長方念祖於1937年11月15日被解職監禁，隨後被槍決。

海軍認為，方念祖屬於臨陣脫逃。在肇和號傷勢不算非常嚴重，還可以作戰的情況下，方念祖放棄作戰。在沒有得到上級允許下，方擅自撤退，而且不顧被圍攻的海周號，實屬該殺。

宣判資料中寫道：翌日平明，海周號向大角海面巡邏，正在左轉沙角時，日艦出擊，雙方展開激烈海戰，沙角守軍發炮支援，但後巡的「肇和」艦長方念祖畏懼不敢抵禦……

由此，方念祖被槍斃。其實客觀來說，方念祖死的有些冤枉。因為老爺艦肇和號真的不是夕張號的對手，搶在全艦重大損失之前撤退也可以理解。

關鍵在於，全國海軍那時都下達了死戰的命令。江陰那邊第一艦隊司令陳季良負傷以後，居然躺在逸仙號甲板上用手槍對空射擊。虎門要塞司令陳策，為了抵抗日寇，自己一條腿都被炸沒了。你趕在這個時候擅自撤退，也算是尋死了。

更有甚至，在軍艦修復後，方念祖明知道黃浦海域容易遭到日軍轟炸，卻拒絕上級命令，不將肇和號開走，最終導致軍艦被炸毀，也屬於嚴重瀆職。

老賬新帳一起算，小命自然就難保了。

話又說回來，方念祖此人的人品確實也不太好。早在1932年嶗山事變時，他是海圻艦艦長，因為918失去東三省地盤以後，海軍軍費減少。他居然和海防第一艦隊長凌霄聯手將老上級沈鴻烈囚禁，然後試圖奪取青島、煙台、威海、登州、龍口等地的行政權實現海軍軍閥割據，解決經費問題。

沒想到此舉引起官兵極大憤慨！因為凌霄方念祖等人平時生活奢侈，海軍軍費很多被他們挪用，現在為了錢居然把老上級沈鴻烈司令抓起來，實屬大逆不道。

結果海圻艦的下級官兵自發營救沈鴻烈，將正在打麻將的方念祖等人全部抓了起來。好在沈鴻烈倒是講義氣，將他們全部釋放。這裡面的凌霄在抗戰中叛變投敵，曾任汪偽政府海軍部部長，日本投降後被判死刑。

沈鴻烈獲救以後，經過和張學良的協商，成為青島市市長，也解決了經費問題，可謂皆大歡喜。隨後沈鴻烈不念舊惡，還啟用了方念祖等人，但後來他又率部叛變投靠陳濟棠的廣東海軍。

需要說明的是，在肇和號被炸沉的同時，他的姐妹艦應瑞號1937年10月27日在安徽馬鞍山的采石磯被日軍飛機炸沉。應瑞號建造的1912年，空軍連雛形都沒有，該艦自然無法考慮防空。所以應瑞號防空能力很弱，被飛機擊沉也不難理解。

至此為止，中國海軍的10艘巡洋艦已經全部沉沒。

寧海號，平海號，逸仙號，應瑞號巡洋艦均在江陰長江水道一線被炸沉；而清末購買的老爺軍艦海圻，海容，海琛，海籌號自沉於江陰阻塞線；肇和號又在珠江口被炸沉；剩下的海天巡洋艦早在1904年，就因為霧中行駛觸礁沉沒！

所以開戰僅僅3個多月時間，中國海軍大型軍艦就全軍覆沒了。

所以很多無腦憤青，尤其是鐵血論壇和無恥中華網花錢僱傭的水軍經常指責 中國海軍為什麼如此窩囊，不敢正面和日寇炮戰，而是搞水雷，搞阻塞線，搞魚雷艇！

道理很簡單，如果把中國海軍拉出來和日寇決戰，怕是一周之內就全部完蛋，要知道強大的北洋水師的黃海海戰也不過打了幾個小時而已，艦隊就基本完了。

--------------方念祖是抗戰中第一個被槍決的海軍艦長，他的字倒是不錯。下圖則是肇和號的姐妹艦應瑞號在安徽馬鞍山水域，被日軍飛機炸沉的場面。應瑞號是一次大戰之前的老爺艦，設計時候沒有考慮過，自然也沒有什麼防空的能力！

肇和號和海周號的虎門海戰，也就是最好的例子。要知道，夕張號在日本聯合艦隊頂多算是三流軍艦，日軍還有大量的戰列艦，重型巡洋艦，輕型巡洋艦，航空母艦蓄勢待發呢！

事實上，中國海軍在抗戰中的戰略大體正確，阻塞線和水雷戰都給日軍造成極大的威脅。

以自己的薄弱面去碰敵人的強大面，天下只有腦殘才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