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靈魂的守夜人——南鷗詩歌漫談

靈魂的守夜人——南鷗詩歌漫談

作者/宮白雲

  

只有居住在深淵,我們才能仰望  除了去死,誰能把道路修到天堂  ——南鷗  (一)不可複製的精神原像    在當下詩學主張多元格局而詩歌文本又高度同質化的詩歌現場,如假花般缺少靈魂的虛偽和矯揉造作的詩歌之作俯首皆是,詩歌的贗品招搖過市。但我們依然可以看到一些詩質純正而又洶湧著力量,撼動我們靈魂的詩歌文本。諸如剛剛榮獲「中國當代詩歌獎(2000-2010)」十年大獎的著名詩人、批評家南鷗,在他二十多年的創作生涯中,始終把個體生命的圖景投放在歷史的大幕之上,始終以靈魂的良知作為藝術的內核與出發點和終結點,堅守和捍衛著一個時代的詩歌精神。他首次把「信仰、價值、尊嚴、道德、情感和美學意蘊」概括為詩歌精神的六個基本元素,將「揭示、指認、承受、讚美、命名和引領」敘述為詩歌精神的六個向度,並在詩歌文本中踐行著自己的詩學主張。他賦予文本揭示、指認、承受的天性,又命令其釋放出力量和溫暖。    中國當代著名詩歌評論家、詩人楊遠宏,早在1993年為南鷗的詩集《火浴》撰寫的序言《深入血流與生命》中這樣評價南鷗:「在當代中國青年詩人中與狄蘭?托馬斯如此接近地孤懸、險絕走在同一條路上,對死亡作如此集中、廣闊、高絕地反覆深入、徹悟的,南鷗幾乎是獨一無二地令人震顫和眩目……詩人始終在與真理、聖靈對話並與之親近,這堅實地提升了他的人格和精神,並使之吐出與神性對應的光芒。」

在我的閱讀視野里,沒有一位評論家為一位依然健在的當代詩人作出如此高潔的評價。縱觀南鷗的詩歌文本,他的詩歌獨立、博大,精深,往往觸及那些具有形而上意味與色彩的主題,修辭誇張而奢華,獨特的話語方式和美學特質,構成了他的詩歌文本深刻、沉鬱、絢麗的詩學特徵。    南鷗的抒寫所截取的奇異的視角是他文本的又一個重要特徵。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他完成的《收容》中,就體現出對詩性的高度敏感和高超的捕捉技藝。他由自我身陷囹圄而生髮的人類命運終極走向的絕妙洞悉就是一個經典例證。而這種以個人經驗抒寫人類共性經驗,對精神世界的深刻洞悉和獨到發現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啟示,這樣的文本,無疑是個體命運切入群體命運的典範之作。而在他最新的詩歌《渴望時間最後的修飾》中,他渴望黃昏的修飾、渴望海嘯的修飾、渴望鱷魚皮鞭子的修飾、渴望一把古劍的修飾、渴望烈焰的修飾,甚至渴望病毒、渴望一張死者的臉的修飾,讓人膽寒的同時,不得不為詩人忘我的自絕意識和強大的忍耐力肅然起敬,不得不為詩人孤絕、詭秘的藝術手法和奇異的表現力拍手叫絕。

    南鷗的詩歌拒絕平面,拒絕平庸,追求立體化效果和對於生命終級意義的追問。在南鷗的筆下,尋常的、不尋常的,隨意的、不隨意的;歷史的、當下的,時間的,空間的;細節的,破碎的;瞬間的、永恆的,都在他的詩歌里被撫摸,被疼痛,被完整,被深刻……在面對夢想,慾望,痛苦,勇氣,抉擇,心理,意識的時候,不躲閃,不迴避,而是直面迎擊,以忘我的激情,警拔的語言,多維的凸現,飛動的意象,合奏為眾多聲部的繁弦急響和恢宏氣度,把詩歌推向極端。    縱觀南鷗的詩歌,它文本的一個重要的亮點就是賦予詩歌神性的光輝,徹照生存、超拔苦難與死亡。在對信仰、價值、尊嚴、道德、情感、美學意蘊和死亡等命題的哲思之中,使得他的詩歌具有一種罕見的與當下的麻木、庸俗和無序極不相宜的精神品質,並由此誕生了他不可複製的精神原像。      (二)生命意識的主體性釋放      展示生命意識,應當是南鷗詩歌的核心內容之一。他的詩歌不但具有生命本質的追問,還包含生命之意義及生命之虛無的考量。在這個向度間,南鷗可謂大顯身手。    我捧著大把的雪放在胸口  在時間中砍斷時間,在生命中停止生命  我把身體倒立,用頭行走  日月,在一朵雪花上凋落    我用鋼刀充饑我用鐵水洗手  太陽照耀白骨,誰能否認不是一種壯麗    ——《我被舉到比太陽更高的地方》(1990年4月)    一條河流,在我的血管中蜿蜒  千年的出口在一個夜晚突然下落不明  一夜的大水捲走了我的土地  一夜的眼淚滴落了我的村莊  ——《一條河流在血管中蜿蜒》(1989年11月)    「我用鋼刀充饑我用鐵水洗手/太陽照耀白骨,誰能否認不是一種壯麗」。讀這樣的詩句不僅僅只是讓我們的心縮緊、疼痛與驚悸,而其中的壯懷激烈,彷彿讓我們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看著「一條河流,在我的血管中蜿蜒」這樣的詩句,我們不知道這是一條什麼樣的河流,但我能領悟這條河流在南鷗詩歌中的象徵意義,它也或許是民族之河也或許是歷史之河,承載著悠遠和蒼茫,彰顯的是詩人一種植入骨髓的與生俱來的愛。    而當看到「千年的出口在一個夜晚突然下落不明/一夜的大水捲走了我的土地/一夜的眼淚滴落了我的村莊」這樣的詩句時,我彷彿看到了南鷗那盛滿憂患意識和深刻反思而卻千瘡百孔的永遠的詩心。

    南鷗是一位有著自己鮮明詩學主張的詩人,揭示,是他所倡導的詩歌精神的一個重要向度。他的血刃不僅扎向自己的心靈煉獄,也刺向荒謬、卑劣、無恥的現實。他對當下深切關注的情懷以及現實經驗都被吸附到語言飽滿的枝葉中而內化為豐盈的靈魂的血花,藉助於語言的猝然爆發,升騰為一種富有衝擊力的語感或語勢。這在他的《河灘上躺著一艘空船》尤為突出。    「一位天使,手捧鮮花被打入地獄/一位魔鬼,手持利劍被抬進天堂」。這是南鷗最早的寫於1984年的詩句,從外在上看他揭示的是真善美的模糊,其實深層的是揭示價值的倒塌、萬物的錯位。讀之感到有激烈和悲愴的力量迎面撲來。這些詩句讓我們領略到南鷗極度靈敏的深入事物內部的感知力、深刻的洞察力和概括力,而這樣的思維活力就使得他的詩歌具有厚重的質感,擁有一種非凡的向內凝聚和向外透射的力量。同時他的每一個字或詞,都似乎灌注了一些能夠辯識的氣息或密碼,讓語言的維度在詩行內部構建了立體的空間,使得文本的意象系統變得強大而獨立。如他的詩《殉葬》。    只有居住在深淵,我們才能仰望  除了去死,誰能把道路修到天堂    ——《殉葬》——獻給我的祖國(1992年6月於浙江嵊州)    看著這樣的詩句,我在想,是什麼力量讓南鷗早在1992年就寫出飽含自絕、勇於擔當而又閃耀理想稟賦的詩句?或許只有經歷了苦難、痛楚、掙扎、吞噬、絕望甚至是死亡才能寫出如此震撼的詩句吧。痛逝的,是永生的自己,無力承擔卻要死命撐住,個體生命的悲劇被推到了無以復加的境地。短短的兩句,就讓我們真正認知到詩歌的力量——裂變的精神在現實的境遇中轟然作響。      (三)精神的「斷碑」

 南鷗的博客以「午夜的斷碑」命名,而新世紀以來他的一部重要長詩力作同樣命名為《斷碑,或午夜的自畫像》。看來「斷碑」是南鷗為自己精神造型的自我命名,我相信南鷗獨異於當下眾多詩人的奇特的生命歷程和他這二十多年的詩歌文本,已經對「斷碑」作了精神性闡釋和哲學概括。

  南鷗獨特的生命經歷,使他的詩歌呈現出別樣的面貌。他詩寫的極致,在他的詩歌《北京,我的青春被攔腰斬斷》中最為淋漓。    其實,黑夜藏著我的舞台  我就是自己的主角。一個人獨步的傳奇  在詞語間策馬而行,狂醉的身影  穿越古今。我敲打著鍵盤  所有的漢字都是我  滿朝的文武    其實,我的胸脯起伏著疆土  我就是自己的國王。我的書房是皇宮  沉默的書卷浮動五千年的暗香  我睜開眼睛,所有的山河都是春天  我入夢,五千年的歷史  晝夜遷徙而來    這樣氣勢恢宏,大氣磅礴的詩是奔流的熱血、是力的心跳。撇開現實境遇對其靈魂的錘鍊與澈悟不說,但就其語言來看,「所有的漢字都是我/滿朝的文武」。試問誰可以有這種王者風範的抒寫?

「我睜開眼睛,所有的山河都是春天/我入夢,五千年的歷史/晝夜遷徙而來」,如此極盡鋪陳之能事,把想像力拓展到了極致。我相信這樣霸氣而奢華的表述一定與詩人天生的氣質有關。

詩人海嘯說:閱讀南鷗是需要勇氣的。當他火一樣的激情在海岩上凝固,你可能會看見那隻精衛正泣血而行,往返在暴雨和風波之間。一旦海平浪靜,他又像盤旋於餘霞中的鷗鳥,靜靜守候著黑夜的降臨。他以詩歌,為他自己,也為他所經歷的一個時代矗立起一座精神的「斷碑」。    我像一根肋骨,刺進午夜的  喉管,隨著它的血液在體內肆意漫遊  從一個午夜到另一個午夜  肋骨卡住了時間,在體內生鏽  午夜蠕動著太平間的胃  天空,像死蛇退下的皮  …………  舞台的光影,總是虛幻命運  沉默者繼續沉默,他將卸下  一生的重量;而表演者仍在表演  他在虛構時間的方向    ——長詩《斷碑,或者午夜的自畫像》(2006—2007)    而這樣的詩句讀著讓我驚訝,不僅是它的駭人的異質,還有這種凌空高蹈的語言敘述,帶給我強烈的衝擊。《斷碑,或者午夜的自畫像》全詩分為15節,每一節都驚心動魄,其奇特的生命歷程,詮釋著一個詩人全部的精神力量。「我像一根肋骨,刺進午夜的/喉管,隨著它的血液在體內肆意漫遊/從一個午夜到另一個午夜/肋骨卡住了時間,在體內生鏽/午夜蠕動著太平間的胃/天空,像死蛇退下的皮」,這樣挖掘得像死亡一樣神秘而高不可攀的揭示,讓我們看到了生命的力量,看到了靈魂的質地與光澤和一位詩人的詩歌之血。而「舞台的光影,總是虛幻命運/沉默者繼續沉默,他將卸下/一生的重量;而表演者繼續表演/他在虛構時間的方向」,又讓我們在現實的況味之中,品味到詩人渴望遠離喧囂,蔑視「表演者「虛構時間的方向」的高潔的靈魂。      (四)刀刃上舞蹈    南鷗曾多次在他的詩論中提到:詩歌既是高貴的又是樸素的,是高貴與樸素的集合體。詩歌的高貴性首先在於她的純粹性,具體來說就是獨立、自由、責任的天性。同時詩歌也是樸素的,它的樸素就是詩人晝夜把自己的頭顱俯向大地,用自己的舌尖,晝夜蜷舔時代發綠的傷口。正是詩歌獨立、自由、責任的天性這三個向度構成了一位真正意義上的詩人。    無疑,靈魂層面的東西細微並且隱秘,用詩歌來表達就好像在刀刃上舞蹈。詩人南鷗就是這樣的舞者,他的詩歌除了對信仰、價值、尊嚴、道德、情感,美學意蘊等種種命題進行深度審視之外,還在於它對人性的微妙和幽暗深長的不懈挖掘,引領讀者進入本質和核心。在具備了藝術形式的同時,還具備了靈魂的力量。讓我們看看他的《白晝與黑夜的距離》    黑白之間,一片遼闊的音域在翻卷音符音節音調音階和節奏,連著所有的想像無法攀爬的音區,藏著斷崖上的風景令你一生痴迷一生流浪。它們在對峙中燃燒在燃燒中對峙,它們不寒而慄的眼神正剝光最後一件內衣。    玄學。不可知論。二元對立連著  所有的陷阱。你的眼睛枯竭,頭髮回到千年  它是一個幽深的裂縫,寒氣逼人  降落的雪花,如同一張張死亡的文書  他的天賦深不見底,暗藏的風暴  吞噬所有的船隊    其實黑白之間藏著兩條平行的鋼軌  幽光燃著永不熄滅的火焰,晝夜描繪生死的細節  也許,只有一位盲者在一路前行  只有一位啞巴在登高遠眺。他們是王  是卑微的王,只有盲者和啞巴  能說出真相    這是一首構思精妙、視角奇異、內儲力量的詩歌。詩人精妙地把紛繁的世界簡化為黑與白之間的距離,而這個距離看似簡明,實則變幻莫測、寓意叢生。    詩人首先把這種變幻和寓意精妙為一片遼闊翻卷的音域。當人們在無法攀爬的音區,看到藏在斷崖上的風景時,詩人卻煽情地告訴人們:黑與白在對峙中燃燒,在燃燒中對峙,令你一生痴迷一生流浪,正在剝光人們最後一件內衣。    當人們還沒有緩過神來,詩人跳出音域的線索,敘述玄學、不可知論、二元對立是寒氣逼人的陷阱、是幽深的裂縫,降落的雪花如同一張張死亡的文書,深不見底的「天賦」暗藏太平洋的風暴,吞噬所有的船隊。    如果此時詩人的情緒戛然而止,也給詩歌留下遼闊的思想與審美空間。但詩人非要把已經裸露的傷口徹底撕開。歷史總是被虛構,但歷史又反過來馴化人們的心靈。那麼誰能一路前行?誰能說出存在的真相呢?

「也許,只有一位盲者在一路前行/只有一位啞巴在登高遠眺,他們是王/是卑微的王,只有盲者和啞巴/能說出真相」。儘管這種荒謬的劇照讓悲劇的疼痛無以復加,但這樣的揭示就像關羽手中那把青龍偃月刀,以無法躲閃的刀鋒,剖開「白晝與黑夜」隱秘的內核。無疑,持久的悲愴,帶給讀者奇異的震撼。我深信正是這種觸目驚心的揭示,才讓「白晝與黑夜的距離」這首短詩釋放出力量和溫暖。      (五)真正意義的詩人      到底什麼是詩性,詩人曾在他的《詩學夢語》中這樣闡述:「在我看來,詩性是詩人的語言與心靈、思想相互輝映所展示的一種奇異的光澤和精神的力量,它既體現在詩人對語言的自由駕馭之上,又體現在其人文精神的開掘與引領之上,既是詩人的一種語言冒險,又是一種心靈與思想的穿越與飛翔,一種對存在的高度主體性的語言自覺和精神演繹。」讓我們再看他的《收容》:      夜空破舊,英雄如同閃電  英雄把黑暗打扮如同白晝  燈火稀疏,時間搖曳。我始終看不清祖先的臉  始終無法知道自己的姓氏  天天回家的路,突然倒掛在天上  我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頭  在什麼地方    我的頭被一位英雄掛在腰上  英雄的頭被一位神提在手裡  陽光普照。神降落群山、森林和閃亮的河流  神撒下大片的泥土和螞蟻般的人群    夜空傾斜,亂石穿空  我活在一把古老的劍上    ……  看著這首短詩,我幾乎是以自由落體的方式陷落萬丈深淵。    熟悉南鷗奇異人生經歷的詩人都知道,該詩南鷗寫於上世紀90年代初的流亡途中。從語言風格上看,這首詩歌的抒寫極為誠懇、樸素。但當我們把夜空、英雄、閃電、黑暗、燈火、時間、祖先、姓氏、頭、神、群山、河流、森林、螞蟻、泥土、亂石、古劍等意象糾合在一起時,這些樸實的從骨髓里滲透出來的原生意象相互碰撞所生髮的巨大衝力,如同強大的震波震憾著我們的心靈,迫使我們再度深思我們從哪裡來,我們在哪裡,我們將到哪裡去等最為錐心的命題。其展開的詩性空間就像一個浩瀚的深淵,時刻都在消解我們,吞噬著我們,讓我們一生空茫……    姓氏是個體生命最基本的標記,祖先是個體生命血液的上游和文化背景的原生形象的標識。儘管英雄如同閃電,把黑暗打扮如同白晝,但是搖曳的時間裡,燈火稀疏,人們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依然看不清祖先的臉。而這種對姓氏和祖先面孔的不可知,其實是心靈淪陷,生命主體性被喪失、被剝奪的悲情揭示。當詩句推進到「天天回家的路,突然倒掛在天上/我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頭/在什麼地方」,心靈無枝可依,個體生命永遠沒有家園的宿命被推到了無以復加的悲情之中……    緊接著詩人近似於直白地寫到:「我的頭被一位英雄掛在腰上/英雄的頭被一位神提在手裡」……原來詩人揭示的是「天地神人」的一種存在關係,揭示的是人類命運的一種終極走向。隨著情緒的推進,詩人又把「英雄」和「神」具化為「一把古劍」,因而詩人不得不寫下「我活在一把古老的劍上」這浩嘆千古的詩句。詭異而狂野的想像力所開掘的形而上的思考和追問,直指人性致命的死穴。    我驚嘆於詩人深刻的洞悉,驚嘆於他將樸實的意象糾合發酵的藝術才華。詩人將思想隱藏在樸實的意象背後,經過語言和思想的反覆發酵形成一種詩性幽深而飛揚的力量,讓詩歌獲得一種穿越時空的光芒。    著名詩人黃翔早在1993年閱讀南鷗的詩集《火浴》時這樣評價南鷗:你是本世紀最後一位英雄主義詩人,最後一位理想主義詩人,最後一位歷史主義詩人。你一個人站在潮頭,足以喝退大片偽詩人捲起的偽詩潮。無疑,這樣的評價南鷗是當之無愧的,他在精神的王國里,就像一位靈魂的守夜人,用詩歌文本守著黑漆的夜海。手中燈盞一路延伸,越來越接近宏大,也越來越接近無限。  2011-5-10

南鷗博客 http://blog.sina.com.cn/nan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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