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調消費稅或推遲 安倍經濟學陷困境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近日接受 《金融時報》採訪時，對於未來是否提高消費稅表達了謹慎的態度。

「如果提高消費稅使經濟脫軌或者減速，國家的稅收收入就不會增加，使這個舉措變得毫無意義。」安倍說。《金融時報》認為，安倍是在暗示他可能推遲上調日本的消費稅。

今年4月，日本政府將消費稅從5％提升至8％，此後，4月到6月日本經濟摺合成年率萎縮了7．1％。分析人士預計，安倍將在12月參照日本第三季度經濟的復甦勢頭，就明年是否繼續增稅作出最終決定。

不過，早先發布的數據都令人失望。10月20日，日本經濟財政大臣甘利明稱，日本經濟三季度復甦或許並不強勁，最好儘快對進一步上調消費稅做出決定。

消費稅讓日本百姓壓力大

在日本國內，進一步上調消費稅似乎「不得人心」，因為日本消費者已經在第一輪上調消費稅後承擔了巨大的壓力。10月18日至19日，日本《每日新聞》進行的一份民意調查顯示，表示反對提高消費稅的民眾比例達73％。而針對「自4月以來消費稅提高至8％後，生活是否有所改善」的問題，45％的民眾認為 「生活水平下降了」，僅有1％的民眾認為「有所改善」。

接受中國經濟時報記者採訪的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陳虹表示，此次日本增加消費稅對消費者的影響要大於上一次（1997年）增稅的影響。而上一次日本上調消費稅恰逢亞洲金融危機，直接造成了首相橋本龍太郎的下台。

據陳虹介紹，日本瑞穗綜合研究所使用了消費綜合指數來衡量消費者全面消費能力，並以此縱向比較日本1997年和2014年兩次增稅的影響區別。結果顯示，若以增稅前消費能力為100％來計算，則1997年增稅後消費者綜合指數仍高達101％，而本次增稅後已經降至96％，顯示本次增稅對消費者消費能力的打擊更大，消費者的餘力更加有限。

原因何在？陳虹表示，第一，此次增稅的幅度大於上次；第二，由於經濟不景氣和日元貶值，日本民眾的實際收入降幅很大，而物價的漲幅又大於上次；第三，增稅前日本民眾為了規避物價上漲採取的提前消費行為大大壓縮了當前的消費能力；第四，受到7—8月份日本天氣的影響。

而最新數據顯示，9月份日本消費者信心指數連續第二個月惡化，環比下滑1．3點至39．9點，顯示4月1日消費稅提高3個百分點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仍然嚴重困擾著日本經濟。

「消費稅從5％提高到8％，日本各界的反應已經超出了政府的預期，假如提高到10％，影響會更大。」陳虹說。

對於消費稅問題，安倍政府將作何選擇？陳虹表示，安倍政府將主要審視第三季度的日本GDP數據，而決定是否按原計劃增稅的關口大約是4％的GDP增長率。因為達到這一增長率才能彌補消費稅增長給人們開支帶來的增幅影響。

「安倍經濟學」進退兩難

一方面是經濟復甦的不景氣，另一方面是未來繼續增稅可能打壓消費信心的擔憂，安倍政府著實進退兩難。日本經濟觀察人士指出，一方面民眾反對繼續提高消費稅率，包括安倍智囊在內的許多經濟學者也主張凍結增稅計劃，以免「安倍經濟學」破產；但另一方面，推遲提高消費稅率某種程度上相當於承認「安倍經濟學」失敗，動搖市場對日本財政前景的信心。

陳虹表示，安倍當前希望通過其施政，千方百計地擺脫消費稅問題對經濟造成的陰影。

除消費稅問題外，安倍近來還對日元貶值表達了謹慎的態度。安倍表示，日元貶值是一把雙刃劍，既有積極影響——對日本出口商和在海外展開業務的日本企業而言，但也存在負面影響——推高進口成本。安倍表示，他會密切觀察日元貶值對小企業和區域經濟的影響。相比之下，他和始終致力於達到2％通脹目標的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分歧明顯。

陳虹認為，事實上，日元貶值的作用對不同的企業和消費群體效果不同。銀行和金融業收益最大，其次是出口產品市場主要在海外的企業。而百姓和中小企業的壓力卻很大。安倍起初支持量化寬鬆，並從對出口的促進中嘗到了一定的甜頭。但一段時間後，其他的負面效應顯現後，安倍又變得有所顧忌。

安倍漸趨保守的態度也是緣於安倍政府目前承受的巨大壓力。由於經濟復甦前景不明朗及近來內閣醜聞等因素的多重影響，10月19日的調查顯示，安倍內閣支持率跌至48％。

「安倍經濟學」三支箭中的前兩箭已後勁不足，第三箭結構性改革中的措施也磕磕絆絆，受到廣泛質疑。降低企業稅至30％以下的政策，由於與平衡財政預算的努力相矛盾，存在很大爭議。而安倍女閣僚經濟產業大臣小淵優子、法務大臣松島綠的醜聞對於安倍的女性地位提升計劃又是一個最新的打擊。

但「安倍經濟學」停步不前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作為「安倍經濟學」第三支箭的一部分，日本政府退休金投資基金（GPIF）資產配置改革近日也傳出了消息——持有外國債券和股票的比重準備從23％提高至30％，而國內股票的配置比重則從12％提升到25％左右。這一舉措未來將引起怎樣的波瀾仍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