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不吃轉基因嗎？

07-22

我們可以不吃轉基因嗎？

　　□鄭渝川

　　估計很多人看到《明日的餐桌》(帕梅拉·羅納德、拉烏爾·亞當查克著，蔣顯斌譯，上海譯文出版社)這本書，就想把它從手裡扔出去，因為這是一本闡述推動有機農業與基因工程相結合，以改善食品供應質量和數量，證明轉基因食品具有合理性和無害性的作品。作者強有力地回擊了對轉基因妖魔化的相關言論，直指這股妖魔化言論潮流源自美國等國家的國民科學素養低下——因為人們科學素養不高，因而無法從科學、保護生態、有益健康等多個角度看待轉基因和有機農業。

　　不同於其他許多談論轉基因話題的作品（特別是妖魔化轉基因的網文、新聞報道）出自非專業人士，《明日的餐桌》這本書的兩位作者很具權威性，一個是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植物病理學教授、國家著名的植物抗病研究專家帕梅拉·羅納德，另一個是從事有機農作物種植三十年的美國加州有力農業認證機構的總裁拉烏爾·亞當查克。這兩位作者是一對夫婦，通過長期共同生活和交流，對於有機農業與基因工程結合的必要性、有效方法等已達成共識。

　　2004年12月，國際水稻基因組測序計劃完成了水稻基因組序列的測定。穀類作物的基因情況被掌握，目的是確定每一個基因的功能，增強對水稻基本生物學作用過程的理解，提高產量，起到增強防禦病蟲害、耐淹澇等作用。

　　工業國家20世紀後期開始興起有機農業，謝絕化學合成的農藥和化肥，減輕食物污染殘留，保護土壤和環境。但有機農場不可避免遇到的一個問題是，無論作物輪作、機械翻耕、除草等工作多麼徹底，仍然難以解決產量不足的問題。有機農場只能使用綠肥，事實上，綠肥足以替代化肥的主要作用，也不會產生抗藥性，會增強栽種者對土壤、作物的理解，卻依舊不能實現高產量。當然，在短期而言，將現有農地轉換為遠離有毒農藥和化肥的有機農場，會創造出更為安全、價格更高的有機農產品，可以使得農民、農場主和工人獲得更大收益。

　　書中回顧指出，有機農業的起步發展史，事實上每一步都與植物科學的進展密切相關。科學家早就意識到，在生物防治中利用細菌才能控制和減少害蟲，植物抗病育種、雜交技術，就是不折不扣的轉基因技術，而今的大多數所謂非轉基因農作物，也都帶有因植物育種、基因調整而賦予的抗性基因。如果追溯到更早，可以發現，在農業史上，農民從野生和栽培植物中刻意選擇及改良具有理想特性的植物，是一種慣常做法，例如將栽培小麥和小麥野生種雜交，成為現代麵包小麥的祖先；同樣，今天人們所吃到的大米，也是經過了很多代的水稻改良，實現了頻繁的基因遷移、改良、重組。

　　基因工程的應用範圍而今越來越廣，其安全性和效益在非食品領域（包括藥品領域，如人胰島素）受到了普遍確認，並不存在可核實的轉基因藥物對環境或人體健康造成不良副作用的案例。

　　書作者認為，根據目前的趨勢、消費者的需求和有機研究的結果，有機農業的確有助於解決傳統農業的環境污染，卻不足以養活世界人口——理論上，如果在全球，將所有農場、作物農地改建為有機農場，養活世界人口是可能的，包括讓所有的有機廢棄物回收到農場，以確保其營養物質被利用；減少肉類消費，讓更多的糧食給人類而不是動物消費；將更多的農田轉為有機耕作，等等。但這些舉措的推行難度極高，且依舊無法面臨農作物受乾旱、病蟲害、洪澇、低溫、鹽鹼等環境脅迫而大量減產的威脅。

　　基因工程的發展，讓科學家加深了對植物和微生物相互作用的了解，轉基因與有機農業相結合在技術上已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障礙，目前的問題是轉基因被認為是人工合成過程，人們擔憂其食用的安全性，並且，轉基因技術多由大公司持有，這不能不讓人擔憂一旦任由兩者結合，食物安全乃至於基本的供給，將受到大公司的操縱。

　　有意思的是，最恐懼轉基因的人，甚至對食物含有微量的轉基因成分也表示不能接受，恰恰是已經遠離農業的人，原因其實只是轉基因不符合傳統的耕作觀念，他們對鄉村生活、傳統農業方式抱有嚮往。這些人根本想不到，糯米就是大米經基因處理的品種，在大約1100年前，中國、東南亞的農民通過「誘導突變」，為大米注入了更多的糯性。

　　這本書指出，當代人應當具備的價值觀包括：自由探索、自由思想、自由言論、透明、寬容、願意基於證據解決爭議。書作者認為，這是辯論應用轉基因技術培育植物新品種所需要的素質。實際上，在轉基因食品的討論中，充斥著意識形態謊話、幼稚的反科學論斷，書中也為此給出了辨別轉基因論斷（無論是贊同還是反對觀點）的幾項標準：信息的來源是否可靠、是否在科學研究上擁有良好口碑、是否有其他已發表研究報告的獨立證實、是否存在潛在的利益衝突、作者的聲譽如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