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冒險是愛一個人——由馬斯克回收火箭想到的

《境界》獨立出品【新年隨感】

馬斯克可以回收火箭掌控任何物，卻很難穩定婚姻。三次婚姻6個孩子。第一任妻子6個孩子的母親賈斯丁形容馬斯克這類取得非凡成功的人士：「他們有孤獨症，他們有注意力缺失症，他們是圓孔里的方頭釘，他們把別人惹毛，跟人吵架，把平靜的地方攪得雞犬不寧。」

文|劉陽、郭為

2015年到了年末你會發現，火箭上天了不是新聞，火箭又回來了才是新聞！

2015年12月21日，美國太空探索公司SpaceX發射的火箭將衛星送上軌道後實現一級火箭回收，這是人類首次成功回收軌道運載火箭，堪稱航天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要知道，太空探索公司的老闆不是美國政府，而是伊隆·馬斯克——這位電影《鋼鐵俠2》的原型、被美國時代周刊稱為「當今最偉大的創新者」說：「我要讓人類移民火星。」馬斯克的夢想是在火星退休，死在火星。火箭回收的成功，讓他離火星又近了一步。

其實，2015年想要逃離地球上火星的中國人應該更多吧。霧霾中的北京人想過嗎？泥石流中的深圳人想過嗎？被反腐的大小官員也有足夠的理由發夢吧？歐洲的恐怖襲擊和美國接連不斷的槍擊案，有富裕的中國留學生放棄學位跑回老家，中國人比往年更願意擱置對地球上另一個國家的移民衝動，轉而同意馬斯克的意見，「總有一天，人類將不得不移民到地球以外的星球。放眼望去，適合生存的星球就屬火星了」。

至於馬斯克的移民理由，也許要去他的童年找。8歲時父母離異，被母親帶著不停搬家，轉過七所學校，經常受人欺負。因為從未交到朋友，他要麼和兩個弟弟妹妹玩，要麼每天讀書10小時。慘淡童年裡最愛的是《蝙蝠俠》、《鋼鐵俠》的漫畫和托爾金的《指環王》、阿西莫夫的《基地》，幻想成為小說中拯救世界的英雄，在心理上補償現實中躲在角落裡的孤獨無依，撫慰自己缺乏父愛呵護的心。

讀大學時，追尋生命意義的他迷上了尼采和叔本華，「自我的精神，自我主宰。失去世界的人，統治世界」。超人的影子，已經從漫畫進入思想。

然而，技術天才顯然誤讀了文學天才的苦心孤詣，托爾金筆下《指環王》中的英雄，其成敗的關鍵不在於能力，英雄不是意志的結果而是恩典的產物；英雄在拯救時，自己也需要被拯救。這與尼采筆下宣告「上帝已死」然後挺身而出的超人迥然有別。

帶著孩子般的英雄情結，馬斯克大聲說：「我想改變世界，希望能夠盡我的努力，創立一個新世界，使人們享受生活，這是我想做的事情。」大學時他曾對母親說：「創新，是我活著的原因。改變世界，是我活著的理由。」在馬斯克的傳記里，很容易找到這類天才的記號。

換個角度，天才就是有資本在錯路上走得更遠的人，天才就是那個更晚發現自己在智商之外的缺陷的人。目睹中東爭奪石油帶來的災難，馬斯克想用電動車避免更多因石油引起的戰爭，於是他創立了研究電動車的特斯拉公司（Tesla），創立了太陽城（SolarCity）作為美國最大的屋頂能源生產商，為特斯拉汽車提供能源電池。看到地球被搞得烏七八糟，就啟動太空探索，「人類的未來依賴於我們對其他星球的探索，否則我們將永遠困在地球上」。

移民太空、清潔能源、互聯網是他一直以來不懈努力的三大領域。他建立的Paypal公司開創了網上第三方安全支付的先河，徹底改變了全世界的購物方式以及資金的流動方式，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網路支付公司。

在馬斯克的世界裡，似乎只要有一件「新玩具」就能解決原來的老問題。新能源、新星球、甚至一個新老婆，英雄就是那個為饑渴的需要和被玩壞掉的心情找到新滿足的人，讓一切可以繼續，「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這同樣是完美主義者的招牌方式。馬斯克聲稱自己是完美主義者。每個完美主義者身後，都有一個爛攤子。因為完美是反熵的，與這個世界的規律相反，幸運的話，會有一個女人或男人站在破洞上用自己的肉身生抗著，不幸的是，這個人通常堅持不了太久，因為替完美主義者遮羞補漏太消耗心力，你替他做事他還會挑你的毛病。

最終，或者是婚姻，或者是子女，總之他們似乎可以完美地掌控任何物，但無法掌控有親密關係的人，完美主義者靈魂里的破口就像青春痘一樣直接暴露在面上。

馬斯克也不例外。三次婚姻，6個孩子。他的第一任妻子，6個孩子的母親賈斯丁如此形容馬斯克這類取得非凡成功的人士：「他們有讀寫障礙，他們有孤獨症，他們有注意力缺失症(ADD)，他們是圓孔里的方頭釘，他們把別人惹毛，跟人吵架，把平靜的地方攪得雞犬不寧。」

當他們的大兒子在不到三個月時因意外猝死，孩子的死亡讓馬斯克悲哀困惑，他明確地表示不想聽妻子每天談論兒子的死，他拒絕將自己帶入「黑暗地帶」，天天自顧自地用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和命運交響曲來療傷。

在特斯拉公司流行一句話，「無論你多晚離開公司，都有一個人比你還晚」，這個人就是CEO馬斯克。妻子曾經抱怨：「我們的生活必須改變。我不願只是富有丈夫生活中的旁觀者，我要平等。我需要愛，也需要被愛，就像以前你還沒有賺到很多錢的時候那樣。」妻子感覺他成了一個「只顧改變世界」，根本不顧家的人。

終於也只有分手。因為非凡的成功少不了「家庭變故，與伴侶感情不好、很少見面，靈魂的黑夜……少眠，失眠」，賈斯丁認為，找到某種超越自身的東西去痴迷，並瘋狂地工作，是馬斯克這類人與世界的相處之道。

或許，更深層次地說，也許正是他孩提時代缺乏被愛，他才成了一個工作狂，把工作當成愛的代替品，這是魔鬼的謊言。而如今，他的5個孩子在幼年時也經歷了父母婚姻的破碎，正如他8歲時父母離異。

去火星幹什麼呢？相愛、刷屏或者互相傷害？千江有水千江裡面都是同一個月，老我不死人心不改出了地球，罪染火星不算多。上火星，改變不了人內心自私自我的犯罪傾向，改變的只是人的犯罪場所。

常有人把馬斯克和喬布斯相比，喬布斯曾經敗得更慘，被自己親手創立的公司掃地出門，最後又身患癌症，這位科技帝國的王者因失敗能讓自己的視野跳脫出來：「我們不能以一種偏激的態度來看待這些技術，認為技術能夠改變一切。如果這樣想的話，就很危險。」

喬布斯改變的是我們看待世界時所使用的工具，他使我們可以躺著看世界、走著看世界、隨時看世界，馬斯克或許將改變我們看世界的地點和角度——在火星上，但真正決定人們看待世界方式的，是技術背後的價值觀。

回首過去的2015年，儘管技術的更新讓人眩目震驚，但世俗媒體提供的新聞幾乎充滿了人性之罪的各種POSE，人無法抵擋、被毀壞、被轄制早就已經不是新聞。在我們身處的世界，勝過罪惡才是新聞，舍己愛人才是新聞，對未來不憑眼見的信心、同舟共濟的擔當、定睛不變的盼望才是新聞。這種新聞，在耶穌基督的福音里。

喬治·麥克唐納說：「一個人無論做什麼，若沒有神，他不是悲慘的失敗，就是雖然成功，卻變得更悲慘。」

馬斯克家族有著開拓者和冒險家的基因。他的外曾祖母是第一個從美國踏入加拿大的女醫生；他的外祖父母是駕駛單引擎飛機從南非飛到澳大利亞的第一批探險家。伊隆喜歡把自己愛冒險的本性追溯到外祖父，並以此為榮。

推崇冒險精神的馬斯克，作為一個真正的冒險家其實是失敗的。因為最大的冒險是愛上一個人，把自己交給他/她，共同面對失去、面對傷害，甚至不是外來的傷害，而是彼此帶來的傷害。在傷害中死去的愛，將有機會經歷復活再來。

而獲得這種舍己而沒有懼怕的愛，需要神的介入。

在時光拍岸的濁流聲中，這個認為「唯一有意義去做的事，就是努力提高全人類的智慧，為更高層次的集體文明而努力一生」的馬斯克，提醒我們仰賴人的成就和智慧，與上帝失聯，彷彿現代版的巴別塔再現。正如路易斯說，站在「道」之外的創新，事實上是站在「空虛」之中。

這個想要離開地球的馬斯克，他身上的不怕失敗和勇敢奮起也提醒我們，如果能將這份精神不只用在向外太空征戰，也能永不言敗地攻克己身，對付人性的軟弱，不怕破碎自己，愛到成傷仍然勇敢地去愛，更是美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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