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權已經過高了」是個偽命題
「中國女權已經過高了」是個偽命題
女權主義其實是在替很多不那麼女權的女人背鍋——她們試圖在性別關係的傳統規則之中為自己謀取更多利益時,直接觸犯了男性的利益,也招致另一些女性的道德批評。這些人,應當被稱之為「女利主義者」而不是「女權主義者」。
文/呂頻(女權主義者)
一、「中國女權已經過高了」是偽命題
一段時間以來,輿論場開始出現一種微妙的現象,那就是,一提女權很多人就反感。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中國的女性權利狀況真的已經到了很好的地步,所以需要用反感來糾正已經「過高」的女權?
當然不是。提女權招人煩,肯定不是因為中國的女權狀況已經很好。
女性地位高必然伴隨女權意識普及和主流化,表現應該是許多人,包括擁有話語權的人,普遍支持女權而不是相反。
本人曾到北歐某國訪問,聽聞那裡有個女權主義黨,表示很新異,翻譯卻淡淡說:「基本上我們這裡的政黨都會標榜是女權主義的呀。」所以可知這樣的差距說明了什麼。
但是,如果女權意識甚不發達,那女權也不致於成為話題。越來越受爭議的前提,必然是女權意識的成長和擴散。所以我們正處在一種動態過程中的節點上,此時有前所未有的性別異見。
也就是說,有比以前更多的人,主要是女人開始認同女權並且用女權主義的語言解釋生活、批判現實、表達意見;而這讓另一些人不以為然和反彈。
當試圖深入理解這種對立,就會發現,根源並不在於誰不了解事實。
就事實而言,2016世界經濟論壇《全球性別差距報告》中國排名僅99位,這一類的信息是很容易被獲取的,但是就我的經驗而言,卻並不能有效改變一些人「中國女權已經過高了」的執念。
二、女利主義者招致的道德批評,不應讓女權主義背鍋
實際上,人幾乎總是基於不同的利益位置而固守不同的事實。再深究下去,會發現女權主義其實是在替很多不那麼女權的女人背鍋——她們試圖在性別關係的傳統規則之中為自己謀取更多利益時,直接觸犯了男性的利益,也招致另一些女性的道德批評。這些人,應當被稱之為「女利主義者」而不是「女權主義者」。
這些人被指為在向男性提高「要價」,卻不做所謂相應的「付出」。這就是「女權讓女人只要好處卻不承擔義務」的說法的真相。「鍋」要女權來背的直接原因,可能是後者確實十分警覺女性的無酬勞動。另一個潛在的原因是,當現實境遇令一些男性失望無力,話語權不強的女權和女人是他們比較容易轉嫁歸咎的對象。
我讚歎有些女性活得更精明,懂得在人生僅有的這短暫紅利期內爭取利益最大化,她們的計較很理智很真實。所以,女權主義即便為了爭取支持,也不能和這麼廣泛的女性群體(女利主義者)切割。號召大家無怨履行被派定的性別義務不是女權主義的工作。
至於那些厭煩被女利者拖累的正直自強的女人,可能要警惕一不小心掉進「好女人」陷阱:面對時刻都在覬覦著剝削女性的男權社會,我們或許應該慎重於爭相證明自己無所求。
女權主義的實踐:個人覺悟之外,尋求公共政策與治理的轉變
女權主義的功能不是在此替男人女人裁決利益的平衡點,它的格局之大是很多批評者意識不到的。我的意思是,解綁這種零和遊戲式的,交易與相互索取式的性別關係才是真正的出路。
所以,要放下那種「男人理應如此,女人理應那般」的定見,承認性別紅利所在,停止宰制他人的貪婪——這樣一說好像又是紙上談兵,因為幾乎沒有人會主動放棄特權。
但還有另一條不再訴諸個人覺悟的路徑,那就是政策與治理的路徑。如果中國女性的收入不再與男性有那麼大的差距,那麼她們生活方式的自由選擇與多樣性一定會提高。
但糾正收入性別比不斷擴張的趨勢,卻需要市場模式的深刻調整與負責任的反歧視政策,實際上在這一路徑上的倡導,才是許多女性權利工作者真正致力之事,雖然文化改造與公眾教育也很重要,但不能流於沒有問責指向的漫談。遺憾的是,由於種種原因,這方面的努力並不為大眾所知,甚至當有所成就之時也得不到歸功。
總之,要想走出就當下性別爭議的困局,還是要回到那句經典斷言:婦女的解放就是全人類的解放。在爭取女性權利的路上堅持走下去,女權主義的女性與男性的支持者一定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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