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藉助於芳草萋萋,顯示它自己的殷勤好客|泰戈爾

在西方國家,泰戈爾一般被看作是一位詩人,而很少被看做一位哲學家,但在印度這兩者往往是相同的。在他的詩中含有深刻的宗教和哲學的見解。對泰戈爾來說,他的詩是他奉獻給神的禮物,而他本人是神的求婚者。他的詩在印度享有史詩的地位。(文字來源|維基百科 圖|Gaganendranath Tagore)


印度詩人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1861-1941)因英文本詩集《吉檀迦利》而獲得1913年諾貝爾文學獎後,他的詩名開始譽滿全球了。作為一個孟加拉族人,泰戈爾一生用孟加拉文創作了五十多部詩集。用著名翻譯家、上海譯文出版的泰戈爾作品譯者吳岩先生的話來說,泰戈爾「寫詩如行雲流水,如繁星滿天閃爍」。

1913年泰戈爾成為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來自歐洲以外國家的作家

泰戈爾同時又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寫詩之外他也譯詩,主要是把自己的孟加拉文詩歌譯成英文。此外,他還畫畫、作曲、作詞、親自擔綱歌手演唱,甚至在哲學領域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泰戈爾畫作,創作於約1929-1930年

泰戈爾畫作,創作於約1934年

泰戈爾畫作,創作於約1929年

泰戈爾畫作,創作於約1931-32年

泰戈爾畫作,創作於約1930年

為紀念泰戈爾誕辰150周年而設立的「泰戈爾獎」,第一次頒獎就把這項文化殊榮頒給了印度西塔琴大師Pandit Ravishankar。泰戈爾在音樂領域的影響力也可見一斑。

在中國,泰戈爾的詩歌深受青少年們的喜愛。上海譯文出版的《泰戈爾抒情詩選》和《心笛神韻--泰戈爾詩集》收集了上千篇泰戈爾的詩歌作品,均由已故著名翻譯家吳岩(孫家晉)先生根據泰戈爾親自翻譯成英文的本子迻譯過來。

孫家晉先生曾翻譯過《克雷洛夫寓言》、托爾斯泰《哥薩克鎮》、萊蒙特《農民》四部曲、紀伯倫《流浪者》等。他傾注心血最多、最為人稱道的還是泰戈爾的譯作。

孫家晉老先生不僅給世人留下了豐富的泰戈爾譯作,上世紀八十年代他在擔任上海譯文出版社社長期間,還組織翻譯出版了《傲慢與偏見》《斯巴達克斯》《簡愛》等一批影響力巨大的外國文學名著,流傳至今已成為經典。

鮮為人知的是,這些優美深邃的泰戈爾散文詩,卻是孫家晉先生每天利用上下班擠公共汽車的時間,在擁擠的公交車車廂里反覆琢磨推敲而成的。

孫家晉先生是蘇州人,蘇州古代稱吳,因此他給自己取筆名「吳岩」,意為吳地的一塊石頭。老先生一生在翻譯事業上的付出,似乎也正體現了他筆名的寓意:堅定,樸實。

《心笛神韻》2013年精裝版

孫家晉先生在《心笛神韻》的前言中曾有這樣的論述:

「至於這書所收的《飛鳥集》和《流螢集》,都是詩人觸物起興,以抒情的彩筆隨時寫下的他對宇宙人生的哲學思索,雋永清新,形式上有點兒像日本的俳句或中國的絕句,但另有它自己的特色。西方的評論家不大提起這些小詩,中國的讀者,特別是青年,倒是很喜歡的,也許是由於它們從內容到形式都具有十足的東方風味和情趣吧。」

前輩季羨林先生則分析泰戈爾詩歌的風格有兩個方面,一是「光風霽月」,二是「金剛怒目」。前者可以說是泰戈爾一生(特別是早年和中年)詩歌的基本風格,而其早期詩集《新月集》則完美地體現出這一風格。

那時的泰戈爾風華正茂,思想敏捷活躍,感覺豐富多彩,寫下了眾多思想價值和審美價值都很高的、耐讀的詩篇。《新月集》雖然語句清新而簡練,但卻富含哲理,想要譯得出彩並非易事。想要體會原詩純凈而深邃的哲思,吳岩先生的譯本實在是不可不讀。

今天,我們就一起來讀一讀吳岩先生譯筆下的泰戈爾詩作。


Stray birds of summer come to my window to sing and fly away.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 which have no songs, flutter 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h.

夏天的離群飄泊的飛鳥,飛到我的窗前鳴囀歌唱,一會兒又飛走了。

而秋天的黃葉無歌可唱,飄飄零零,嘆息一聲,落在窗前了。

O troupe of little vagrants of the world, leave your footprints in my words.

世界上的一群小小飄泊者啊,在我的文字里留下你們的足印吧。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世界面對它的情人,脫下了它廣大的面具。

世界變小了,小得像一支歌,像永恆的一吻。

It is the tears of the earth that keep her smiles in bloom.

大地的淚水,使她的微笑永不凋謝地開花。

Her wistful face haunts my dreams like the rain at night.

她那有所思慕的臉,猶如夜間的雨,縈迴在我的夢境里。

Listen, my heart, to the whispers of the world with which it makes love to you.

我的心,靜聽世界的低聲細語吧,它以此向你求愛。

My wishes are fools, they shout across thy songs, my Master.

Let me but listen.

我的主啊,我的願望都是傻裡傻氣的傢伙,他們大叫大鬧著越過你的歌聲。

讓我只是側耳靜聽。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你微笑,對我默默無言,可我覺得,我為此情此景,已經等待很長久了。

My day is done, and I am like a boat drawn on the beach, listening to the dance-music of the tide in the evening.

我的白晝已經完了,我像是一隻拖到了海灘上的小船,靜聽著黃昏漲潮的舞樂。

Chastity is a wealth that comes from abundance of love.

貞操是產生於愛情充沛的一種財富。

The great earth makes herself hospitable with the help of the grass.

大地藉助於芳草萋萋,顯示它自己的殷勤好客。

Power said to the world,

「You are mine.」

The world kept it prisoner on her throne.

Love said to the world,

「I am thine.」

The world gave it the freedom of her house.

權力對世界說道:「你是屬於我的。」

世界把權力囚禁在她的御座下。

愛對世界說道:「我是屬於你的。」

世界給愛以出入她宮室的自由。

The music of the far-away summer flutters around the autumn seeking its former nest.

遙遠的夏季的音樂,餘音繚繞著秋季,在尋訪它的舊巢。

The sun has his simple robe of light. The clouds are decked with gorgeousness.

太陽穿樸素的光明之袍。彩雲衣飾華麗。

Dream is a wife who must talk,

Sleep is a husband who silently suffers.

夢是個非說話不可的妻子。

睡眠是個默默容忍的丈夫。

The night kisses the fading day whispering to his ear, 「I am death, your mother. I am to give you fresh birth.」

黑夜親吻逐漸逝去的白晝,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是死亡,是你的母親,我要給予你新生。」

Time is the wealth of change, but the clock in its parody makes it mere change and no wealth.

時間是變化的財富,然而時鐘拙劣的模仿,卻只有變化而毫無財富。

My thoughts shimmer with these shimmering leaves and my heart sings with the touch of this sunlight; my life is glad to be floating with all things into the blue of space, into the dark of time.

我的思想隨著閃爍的綠葉而閃爍,我的心隨著陽光的愛撫而歌唱,我的生命樂於隨同萬物浮游於空間的蔚藍里,時間的墨黑里。

The water in a vessel is sparkling; the water in the sea is dark. The small truth has words that are clear; the great truth has great silence.

杯中的水閃閃生光,海里的水是黑沉沉的。

小道理可用文字說清楚;大道理卻只有偉大的沉默。

The evening sky to me is like a window, and a lighted lamp, and a waiting behind it.

在我看來,黃昏的天空,好比一扇窗子,一盞點亮的燈,燈下的一次等待。

The burning log bursts in flame and cries, 「This is my flower, my death.」

燃燒著的原木,爆發出火焰,大聲叫道:「這是我的花朵,我的死亡。」

附贈一張魔性的泰戈爾像

(完)

最後感謝編輯劉歲月

為本文詩歌選摘、文案整理所做工作

其中詩歌譯本選自上海譯文出版

吳岩先生所譯泰戈爾作品

如需轉載先請私信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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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笛神韻:泰戈爾詩集》

[印度] 泰戈爾 著

吳岩 譯

由十個單集組成,是詩人從其五十多種孟加拉文詩集中優中選優,然後親自翻譯成英文。

《吉檀迦利》《園丁集》《新月集》《采國集》《飛鳥集》《情人的禮物》《度》《遐想集》《流螢集》《集外集》,這些作品早已為中外詩歌愛好者,文學評論家,乃至普通讀者所熟悉與珍愛。十多年前,吳岩先生將其全部翻譯成優美的中文,並集結成《心笛神韻》一書出版。

如您對這本《心笛神韻:泰戈爾詩集》感興趣,

試試長按下圖二維碼或戳文末「閱讀原文」吧

《泰戈爾抒情詩選》

[印度] 泰戈爾 著

吳岩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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