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狗狗那麼多，原來竟是一家親！

數萬年前，在人類還沒有經歷工業革命，沒有發明金屬冶煉，甚至還沒有開始農耕生活的時候，我們的祖先就已經和灰狼形成了一種互惠的關係。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個種族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影響著彼此。漸漸的，狼的身體構造和脾氣秉性都發生了改變。它們的頭骨、牙齒、爪子都變小了，耳朵垂了下來，不再具有極強的攻擊性，不再令人恐懼，和人類更加親近，甚至開始能夠識別人類的面部表情，最終進化成了今天的狗。

而對於人類，今天，狗已經變成了生活中最熟悉，甚至最親密的一部分。微博、微信、各種社交平台上隨處可見各種關於狗狗的帖子。狗是第一個被人類馴化的物種，比貓、禽類、各種大型牲畜都要早很多年^[1]。可以說，狗見證了人類的崛起，見證了人類走向文明的過程。

從灰狼到土狗，狗子一路和人類走來，見證了人類歷史的發展，並且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圖片來源：參考文獻^［2］

雖然知道狗是從狼進化來的，但是對於什麼時候，在哪裡，以及，怎麼進化的這些問題，科學家卻爭論了很多年，直到現在也沒有定論。有人說狗是3萬年前被馴化的，有人說是1萬年前；有人說狗起源於歐洲，有的人說狗起源於中亞或者東亞；有的人認為是人類首先將狼群馴服，然後一點點地馴化了它們，有的人則認為狼幫助人打獵，然後得到食物作為獎賞，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地被馴化。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說法呢？原因是狗被馴化了很長時間。在這個過程中它們和狼，還有不同的狗的品種之間，進行了數不清次數的的雜交（狗子你是有多亂啊）。所以現代狗的基因組中很多基因有著完全不同的來源。至於每一個基因是什麼時候被添加進狗的基因組裡，又是怎樣被添加、以什麼順序被添加進去的？研究人員卻完全沒有頭緒^［3］。

愛爾蘭東北面有一個源自新石器時代的史前墳墓，叫做紐格萊奇墓，是愛爾蘭最為著名的史前墳墓之一。距今大約4800年前，生活在這裡的人類已經開始了農耕生活。科學家在這裡發現了一隻狗的顳骨化石。或許，那個時候，狗就已經成為著這些人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顳骨是哺乳動物頭部的一塊骨頭，也是身體中最堅硬的一塊骨頭之一。因為堅硬，顳骨可以很好的保存動物體的DNA。如果用身體其他部分的骨頭化石提取DNA的話，因為大部分基因組DNA已經被細菌分解了，所以最後只能分離到很少的化石樣品DNA。但是，如果用顳骨提取DNA的話，儘管經過了這麼多年，能夠分離出來的DNA里有80%都來自顳骨的主人，並且，都是保存完整的DNA。

2016年，牛津大學的進化遺傳學家勞倫特·弗朗茨（Laurent Frantz）就從紐格萊奇墓里發現的這塊顳骨里，提取出了完整的狗的DNA，並且測序了整個基因組。勞倫特還從另外59隻狗的化石樣品中提取了線粒體的DNA。這59個樣品來自距今3000年到14000年的歐洲狗化石樣品。通過對比化石DNA樣品和現代狗、現代狼的基因組，勞倫特提出，現代狗可能有兩個起源^[4]。

勞倫特的假說是，距今數千年之前，在歐亞大陸的西端，人類開始馴化灰狼。漸漸的，灰狼演化成了狗。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歐亞大陸的東端。不過兩端的人們都並不知道另一端發生了什麼。後來的青銅時代，一些生活在歐亞大陸東部的人類開始向西部遷徙。當他們到達歐洲西端的時候，也帶去了來自「神秘東方」的狗。這些來自東方的狗似乎有著異常強大的基因。在和西方狗長期雜交過程中，東方狗的基因變成了主流基因。

但是這個說法也遭到了一些質疑。最主要的質疑的是這個假說缺少相關化石的證據。另外，支撐假說的整個實驗分析，都建立在一個化石樣品的基因組上，模型的確定性需要更多的樣品來支持^[4]。

狗子們到底是怎麼從狼進化來的，似乎還是一個沒有結論的爭論。圖片來源： 參考文獻^［5］。兩條德國的古代狗又講了另一個故事

出於對這個問題的好奇，來自紐約斯托尼布魯克分校的研究團隊做了進一步的研究。這一次，研究人員增加了實驗中化石樣品的數量。除了囊括之前愛爾蘭紐格萊奇墓的樣品之外，這次的研究還包括了兩個在德國新發現的化石樣品。其中一個樣品來自德國賀斯亥茵，屬於距今7000多年的年早期新時期時代；另外一個樣品來自德國櫻桃樹洞穴，屬於距今4700年的晚期新時期時代。對兩個樣品的基因組進行測序之後，科研人員發現，這兩個樣品的基因組和現代狗的基因組有著高度的同源性。也就是說，經過7000多年的時間，遺傳信息很好的從狗的祖先（化石標本）延續到了現代的狗的身上。

左：德國賀斯亥茵狗化石樣品中的顳骨；右：德國櫻桃樹洞穴狗化石樣品中的頭蓋骨。圖片來源：參考文獻^［3］

所以科學家們推測，生活在歐洲的狗只有一個起源，而不是之前說的兩個起源。實驗人員還推測，狼和狗大約是在4萬年前出現的分化。而距今2萬年前，出現了生活在歐亞大陸東端和西端的狗的分化^［3］。

通過將愛爾蘭和德國發現的化石樣品與全世界的狗化石樣品比較，科學家發現歐洲的化石樣品在基因組層面有很高的相似性。7000多年的時間裡，狗祖先的基因得到了很好的傳遞。圖：參考文獻^［3］

雖然還是不知道狗到底是什麼時候從狼分化出來，但是，隨著測序技術的進步，隨著全世界更多化石樣品被發現，科學家一定會越來越接近問題的真相。（編輯：明天）

1. The Origins of Dogs:http://discovermagazine.com/2016/dec/the-origins-of-dogs
2. Finding the Origins of Domestic Dogs:https://beautifullybony.wordpress.com/archive/bone-of-the-month/the-domestic-dog/using-genomes-to-find-the-origins-of-domestic-dogs/
3. Botigue et al. (2017) nature communication DOI: 10.1038/ncomms16082
4. Frantz et al. (2016) science DOI: 10.1126/science.aaf3161
5. Origin of the domestic dog:https://en.wikipedia.org/wiki/Origin_of_the_domestic_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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