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隨感（9）—原來，我們真的可能來自非洲

背景音樂《走出非洲》，是80年代一部著名影片《走出非洲》的配樂，也因此，我成了曲作家約翰.巴里的粉絲。"走出非洲"，正在成為偉大的預言。 大約半年前，我的中學同學在群里轉發了幾篇文章。是關於一批科學家採取顛覆性的手段，在世界範圍內大規模的提取10萬份現代人和先人遺骨的中DNA發現並繪製出人類遷徙路線圖的文章。讓我目瞪口呆的結論是：我們來自非洲。不但是我們，還有全世界的白種人、棕色人和一直留在非洲大陸的黑種人，都來自於一個老祖母。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夏娃，原來黑人真的曾經是我們的兄弟。當然，一些自豪的日耳曼人、凱爾特人、盎格魯.撒克遜等白種人，可能一時難以接受自己和有色人種同根同源的事實。那麼，人類何時、又是如何從非洲高原走出來的？為什麼說，外形差異如此大的人種是宗親呢？ 人類遷徙遺傳地理圖譜計劃"在全球範圍內收集10萬份人類DNA標本，用5年時間描繪出史前人類遷移的路線。 轉發的文章都是以採訪個人、摘錄等方式寫的。即不是科學論文，也不是很正式的新聞報道。顯然，人類遷徙路線圖的工作還沒有完成，也沒有正式結論，更沒有得到史學界考古界或科學界的廣泛認同。但是，我相信科學，相信在大量科學調查取證基礎上的推斷，相信人類遷徙路線圖的基本內容和基本結論。 由於有關文章比較冗長和龐雜，我把人類和中華民族的遷徙路線，以我理解的方式描述出來。希望沒有大的出入和偏差。 聽著約翰.巴里渾厚悠遠的音樂，一起尋找我們的根吧。

（一）五千年前中華民族的祖先在哪裡？他們從哪裡來的？ 首先，從中國的文明史起源說起。國際上歷史學家比較一致的看法是：中國文明史從商朝開始。理由是，迄今為止考古發掘的出土文物只能證明殷商為文明史的開端。當然，大多數中國史學家和絕大多數國人堅信中國的文明史絕不是3500年，應當是5000年。中國正史之首《史記》就把黃帝奉為華夏第一位君王。我相信堯舜禹夏的傳說，深信我們是炎黃子孫。但是，從黃帝再往前看呢？真有點像當年樣板戲裡說的：看不見了。因為，無論是考古發掘還是古代史書、甚至神話傳說，都擋住了科學和證據的眼睛。盤古開天地、伏羲、女媧造人等神話故事，只能看做是美好的傳說；《史記》、《呂氏春秋》《淮南子》中大量上古人類的記載，也是半神半人，難以科學考證。 關於中國人的祖先，雖然50萬年前的北京猿人被中國的大部分教科書推斷為中國人的祖先。但是,史學家和考古學家拿出北京猿人與現代中國人類有關係的主要證據，只是頭骨上有三個特徵的相似。至於170萬年前的元謀人和60萬年前的藍田人等其他猿人類，好像沒有什麼靠譜的與現代人有關係的證據。令考古學家和史學家們困惑的是：距今大約2萬前的山頂洞人（也在周口店發現)，居然也找不出與北京猿人有多少聯繫。 好在基因遺傳科學家們通過大量採樣比對研究後，開始向我們講述了5000年之前中華民族的祖先，以及黃帝的祖先的故事。 大約兩萬年前，一群漢藏語系的原始部落人從東南亞地區出發，沿著雲貴高原西側向北跋涉，他們最終在1.5萬年前到達了河套地區，黃河中上游的盆地。基因遺傳研究者認為：這裡可能就是中華文明的起源地。（這個結論和以往不少歷史學家的推斷是比較吻合的。但我認為在時間上仍然存在一些疑點。在河套地區出土的河套人骨和一些石器、骨器等，距今大約有4-5萬年。也就是說，在我們的祖先從東南亞跋涉來到河套地區之前就有人類在這裡生活居住了。當然，也可能他們就是同一批人，只是在時間上有待進一步考證。）在這一片適合農耕的地域，我們的祖先學會了農耕種植。經過大約數千年的盤桓，一部分人開始向東部擴張，一直到達黃河渭水流域。時間大約是6000年前。中國的遺傳基因學者認為：這些人就是華夏族（漢族）的起源。這和中國歷史學家們的觀點也是基本一致的，與這片土地上大量有關黃帝、炎帝、蚩尤等傳說故事也是比較吻合的。看來不止《史記》，包括《呂氏春秋》、《淮南子》等史書，甚至《山海經》等奇文古籍，有關上古歷史的不少記載和描述還是挺靠譜的。 除了這支主脈，另外還有兩隻同樣是黃種人的原始部落也先後進入中國。一支是大約3萬年前從珠江流域北上，進入中國大陸，他們就是後來澳泰語系的越人。另外一支是從雲南和漢藏人一起進入中國大陸的部族，後來又獨立沿長江往下遷徙，這個人群在洞庭一帶形成了苗瑤語系。後來苗瑤人東進和南下的漢人同化後形成吳人。所以吳人的遺傳結構是變化多而複雜。 那麼，漢族和藏族是何時開始分道揚鑣的？研究者們作出的答案是:5000年前藏族的祖先或是戰敗、或是尋找食物離開了黃河流域，向西向南遷移，最後在喜馬拉雅山脈南北居住下來。在遷徙的過程中，這個群體就像細胞在不斷裂變，分化出了藏、彝、景頗。華夏族擴張很厲害，他們向四面掠奪土地和糧食，藏族的先人-羌族這時候不再被他們認做是同類，被稱其為"西戎"。（實際上，漢人和藏人共同的祖先就是先羌。） 那時東部的廣泛地區已經被"三苗"佔領，這是和漢藏同一祖先而更早遷移到此的族類。（蚩尤可能就是他們的部落聯盟的首領） 在中國華北、華東、華中、西北廣泛地區諸部族的擴張和大規模爭鬥中，產生了一統華夏的英雄—黃帝。

（二）中國少數民族的祖先到底是誰？ 中國那麼多少數民族的祖先是誰？來自哪裡？其實，這與華夏族的祖先是誰一樣，過去一直是未解之謎。基因遺傳工程研究者們正在努力找出全部答案。實際上他們認為已經找到大部分答案。 首先，他們把先秦的西戎、北狄、南蠻、東夷等華夏族之外的民族，都歸根於前面所說的2—3萬年前從東南亞分別從雲貴高原西側和珠江流域進入中國的黃種人祖先。 不僅如此，基因遺傳工程研究者們也把當今中國56個民族的絕大多數民族，也都歸結於兩萬年前分兩路從東南亞進入中國的黃種人先祖的後代。 那麼，先秦前後，北方和東北地區的胡人以及後來的匈奴、突厥、女真人、蒙古人等的祖先是誰呢？推論讓人甚感意外。 基因遺傳研究者們雖然沒有很明確的答案。但綜合他們的表述，大致可以有以下推斷： 1.一部分是從珠江流域進入中國的黃種人先民，他們朝東南方向遷徙，距今兩萬年前在南方的北部灣形成了澳泰語系祖先。後來又分離出一支部落，沿著海岸線繼續往北遷徙。他們幾乎就沒有留下沿途停滯的痕迹，一直到東北遼河流域才停留下來。這部分先人就是阿爾泰語系的核心。之後阿爾泰語系的先民又朝周邊遷徙，往西分化成蒙古、突厥，往東進入朝鮮、日本……。他們是中國北方和東北部匈奴、突厥、女真人、蒙古人等民族的先祖之一。 2.另外，根據遺傳基因研究者推斷，中國北方和東北部少數民族還另有兩個更古老的淵源。 第一個是：大約10萬年前，棕種人先於黃種人5萬年，從非洲走出來。他們從北非進入歐亞大陸，數萬年後其中一支進入南亞和東南亞地區，他們比黃種人早了近5萬年。後來，他們後代主要分布在印度南部、北亞東部、日本、澳大利亞、太平洋諸島。 第二個是：和棕種人幾乎同一時間走出非洲的還有一個比較獨特的人種即D-YAP基因的矮黑人種。 在現代蒙古人、突厥人、滿人等北方少數民族中發現了部分棕種人和矮黑人的基因。 據此，可以大致推測：當年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北方和東北部的少數民族以及他們的後代，成份是比較複雜的。這些民族主要由黃種人、棕種人和部分D-YAP矮黑人組成。 更意外的是：通過DAN比對，在部分日本人、韓國人中，居然也有棕種人和小黑人基因（文章沒有提供詳細數據）。

（三）北京猿人去哪裡了？ 一直認為北京猿人是我們的祖先。然而，我們可能錯了。 現在我們的教科書和史書上，基本上把北京猿人論述或推斷為中華民族的祖先。當然也沒有排除中國大陸發現的藍田、元謀猿人等在中國大陸發現的猿人類，也是中國人的祖先。同樣，世界其他地區的歷史學家們大多也傾向認為，在當地發現的原始人類是當地人的祖先。 然而，全世界大多數可能都錯了。全人類都來自一個地方—東非高原。這不是神話，是最現代的科學。 那麼，50萬年前的北京猿人到哪裡去了？遺傳基因學者指出：北京猿人都沒能度過10萬—4萬年前最近一次冰川時代，那時，整個地球大部分陸地被冰川覆蓋，顯然，他們在嚴酷的環境都慢慢滅絕了。不僅是中國大陸，整個地球的猿人，除了生活在東非高原的原始人類，都沒能在漫長的冰川時代生存下來。在東非高原的人類的祖先們，擠在還比較灼熱的高原上熬過了那個時期。

（四）我們的祖先從哪裡、如何來到東南亞的？ 前面已經提到：中華民族的祖先來自於東南亞。也就是說，我們和東南亞人有密切的親緣關係。那麼我們的祖先又是從哪裡遷徙到東南亞的呢？ 人類基因研究者畫出了比較清晰的路線圖。大約6萬年前，黃種人的祖先從東非，通過北非進入了歐亞大陸。雖然黃種人比棕種人走出非洲晚了近5萬年，但他們遷徙和擴張的速度很快，並且不斷攻擊棕種人，把他們趕跑。他們拿著舊石器和尖木叉，沿著印度洋海岸線遷徙，後來在大約3萬年前到達東南亞地區。在這裡繁衍生息了一萬多年，之後他們中的一部分進入中國，最終分化出現在的漢族。

（五）全人類的根都在非洲 我們曾一直把伊甸園當做美麗的神話。然而，分子人類學家驚世駭俗的宣布：世界上真的有夏娃和亞當。 1987年，美國夏威夷大學的瑞貝卡·坎恩破譯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婦女的線粒體DNA，發現現代數十億女性的線粒體DNA都來自一位婦女，她大約生活在15萬年-20萬年前的非洲。和"夏娃"同時代當然還有其他女性，但是她們的"血脈"都沒有能生生不息繁衍至今。 隨後，分子人類學家再次成功破譯了男性遺傳密碼的Y染色體。通過研究，他們得出結論，現代男性都有一個共同的父親，他生活的年代也應該在大約15萬年前的東部非洲。"DNA中的遺傳密碼讓亞當、夏娃離開了神話世界，變成了有血有肉的非洲人。他們成了包括中國人在內的所有人的祖先"。 英國牛津大學人類遺傳學家經十幾年的DNA研究發現，全世界的現代人分別繁衍自36個不同的、被稱做"宗族母親"的原始女人。當然，她們都是"夏娃"的後代。 此後，在東非繼續分化出了很多人種與部落。其中包含了現在的黑、棕、黃、白四個人種的祖先。（其他人種後來想必基本在歷史長河中消失，但仍存在極少數還沒有發現的可能。）他們在非洲大陸上一起生活了數萬年以上。（那時，估計我們祖先的外形和膚髮應當是差不多的，根本也不分什麼黑白黃人種，也分不出來。） 10萬年前，棕種人首先從北非進入歐亞大陸。大約5萬年後，黃種人也走出非洲，碾轉到達南亞和東南亞地區。我們的祖先們走出非洲，分散到世界各地後，由於當地的氣候環境、食物和生活方式的差異，經過數萬年，才出現了現在的所謂黑白黃棕外形膚色特徵不同的人種。而這種差異，就遺傳基因而言只有遠不到10%的實質性差異。區別不同種族最常用的特徵，如皮膚和眼睛的顏色、鼻子的寬度等，是由相對而言極少數的基因控制。人的外表不同反映出的基因組的差異，僅占基因總圖譜極小極小的一部分。

（六）簡略描述中華民族的遷徙路線圖 大約15-20萬年前，全人類的母親—夏娃在非洲大陸誕生了。也大約在15萬年前全人類的父親—亞當也出現了。 後來，在非洲大陸出現了很多部落和人種。其中也包括黑種人、棕種人、黃種人、白種人，他們共同生活在非洲大陸。後來由於氣候變化他們又集中到非洲東部高原上生活了數萬年。 大約10萬年前，棕種人首先走出非洲，然後以非常慢的速度沿海岸向歐亞大陸遷徙，並擴散到南亞、西亞、東南亞和太平洋諸島。大約同一時間，矮黑種人也走出非洲，進入歐亞大陸，並碾轉擴散到亞洲。 5萬年後，黃種人走出非洲。他們的擴散速度很快，只用了棕色人1/5的時間，大約在3萬年前到達東南亞一帶。 2萬年前，一部分漢藏語系的先人類從雲貴高原西側進入中國，碾轉向北在1.5萬年前最終到達黃河中上游的河套地區。這裡可能是中華文明的起源。大約6000年前他們到達黃河渭水流域。他們應當就是華夏族（漢民族）的起源。黃帝就是這些部落中產生的傑出領袖。

（七）人類遷徙路線圖雖驚世駭俗，但仍大量存疑 經過13年的共同努力，全球科學家們聯手完成了"人類基因圖譜"的偉大工程；又從2005年起，多國科學家們通力合作，開始在全球範圍內調查取樣研究繪製《人類遷徙遺傳地理圖譜》。通過文章中科學家們的描述，可以看出這項龐大的系統工程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進展。 但是，這個對人類歷史文化將有如此巨大影響的發現，為什麼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呢？一方面是科學家們的嚴謹，另一方面也說明，仍有不少未能解釋的疑問和難題。 比如：有科學家在提取現代人的DAN中，發現個別人的DAN不屬於任何宗族母親。這是科學家們難以解釋的。 以我一個外行角度，也有一些存疑。比如：被發現的北京猿人頭蓋骨，在抗戰期間在轉移過程中已不慎被遺失，至今下落不明。斷言北京猿人不是中國的祖先好像不算是鐵證如山。還有，在中國不同地域出土的大量2—5萬年前的新舊石器交替時期的古人類遺址，他們到底是滅絕了？還是演變成了現代人？或也是從非洲南亞遷徙來的？例如"河套人"遺骨和大量遺址文物，以前被很多考古學家判斷為生活在大約4-5萬年前，與"路線圖"在時間上有3萬年以上的差距；還有2.5萬年前的山頂洞人，已經開始進入新石器時期。他們在時間上與路線圖的先祖也有一萬年左右的時差。他們也滅絕了？還是生存下來繁衍在現代人中？或者就是從東南亞遷徙而來的先祖？另外，不知研究者對20年前在北京王府井附近發現的2.5萬年前的舊石器末期的人類遺址如何解釋？ 再比如，對中國的少數民族特別是北方少數民族的遷徙路線和先祖，還沒有比較清晰確切的描述。 當然，網路的文章中，也有個別明顯的差錯，估計這並非科學研究者的失誤。

（八）結語 遺傳基因技術在人類歷史方面的研究，其實才剛剛開始，卻已經取得顛覆性的成果。正在填補中國和世界文明史和遠古人類歷史的巨大空白。 遺傳基因技術描繪的人類史前遷徙路線圖，肯定會有很多缺陷和不足，還可能被未來的新發現和更新的科技找出一些錯誤。但就它的基本原理和嚴謹的科學、邏輯性看，似乎找不出根本性的錯誤。所以，我認為： 遺傳基因技術，很可能對未來人類走向產生深刻影響。為消滅種族歧視、消滅戰爭、人類走向大同， 提供了根本性的依據（可能只是美好理想）。在這方面，不可否認，美國走在了前面。希望產生首位黑人總統奧巴馬只是一個開始。 遺傳基因技術，不但將大大改變人類過去認知的的歷史，更將改變人類的未來。在未來的遺傳學、醫學、生物學、生命科學、自然科學、人類的政治、經濟、文化、乃至人類文明產生極為深刻的影響。

人類都是"夏娃和亞當"的後代，我們的根都在非洲，我們的祖先為了生存走出非洲。未來人類能夠停止歧視、自私、戰爭、自我毀滅，回歸和實現人類社會的大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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