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千古風流天下聞（文學新觀察·四大名著在「一帶一路」）

泰文字幕的一九九四版《三國演義》電視劇光碟

印尼文《三國演義》

帕納秀克俄文版《三國演義》在中國四大名著中，《三國演義》的世界影響是最大的。據筆者依據OCLC資料庫在2015年底檢索，迄今依然在世界圖書館流通的翻譯語種為15種，版本多達243個（如上表）。表中有9種語言為「一帶一路」國家的語言，版本為99個。越南語有38個版本，泰語有31個版本，印尼語有13個版本，馬來語、俄語各有5個版本，愛沙尼亞語、波蘭語、寮國語各有2個版本，蒙古語有1個版本。在周邊國家成為文學範本《三國演義》在「一帶一路」國家的傳播，最初也是在華人和華裔群體中流傳，此後逐步用當地語言進行改寫和翻譯，走跨語種傳播路徑，這以在東南亞國家傳播最為明顯。據考證，《三國演義》一書，最初是隨著出國謀生的中國閩粵地區移民步伐來到南洋諸島上的。據記載，福建高甲戲三合興班曾於1840—1843年到今馬來西亞、新加坡一帶上演過《三氣周瑜》等劇目，觀眾多為華人移民。華人在當地經營的刻書鋪、租書鋪中，《三國演義》是常備書目，19世紀末20世紀初出現華人經營的現代報刊業時，《三國演義》常在報紙連載，成為報紙的一個主要賣點。馬來半島的第一部《三國演義》馬來語譯本，由華人後裔翻譯家曾錦文翻譯，該譯本在1892至1896年分30冊在新加坡出版，逐漸傳播到馬六甲和檳城等地區，迄今仍不斷再版。《三國演義》在印尼最初也是在華裔族群中流傳，1859年出現第一個爪哇語節譯本。最著名的馬來語全譯本是由錢仁貴、李雲英兩位華裔翻譯，1910年前後出版，是印尼100多年來最優秀的《三國演義》譯本，並成為近百年來印尼不斷改編、出版的參考範本。後世改編者也都是華人後裔，如李春生，自己改編、印刷、出版。李春生還把《三國》贈予當時的蘇哈托總統和高級陸軍將領，並召開新聞發布會。他在1985年至1988年歷時3年改編的印尼語版《三國演義》出版後經久不衰，於2002年、2003年、2005年、2009年4次再版。今天印尼各大書店仍能見到他的改編本。在泰國拉瑪王朝期間，宮廷中曾有潮汕劇《三國演義》片段上演的記錄。1802年，在皇室支持下，泰文版《三國演義》全集面世。三四人合力翻譯此書，華裔是主力，翻譯採用譯述的方法，與印尼語、馬來語逐詞逐句翻譯不同，因此文辭優美，被稱為「最佳散文小說」。泰譯《三國演義》所用的辭彙、表現風格成為泰國文學的標準範本。直到1932年的100多年間，《三國演義》泰文版以節本、選本等各種形式在泰國社會上下流傳，深深影響了泰國文學的起源，學界甚至將這段泰國文學史稱為「三國演義」時期。僅「赤壁之戰」一集，在1935年至1940年5年間，就印了25萬冊。迄今泰國所有出版社差不多都出版過各種節譯、縮編本《三國演義》，且常銷不衰。1933年柬埔寨學者奴肯依據泰譯本《三國演義》轉譯成柬文，陸續發表在《柬埔寨太陽》雜誌上。1978年，寮國出版了從泰譯本轉譯的《三國演義》寮國語譯本。關羽、劉備、張飛等人的精彩故事在曾經使用漢語的越南早已深入人心。越南有許多地方建有關帝廟，不少家庭還圖影供奉，稱為「關聖」或「德關聖」。《三國演義》越南語譯本最早是刻於1908年的字喃觀南堂藏本。學者顏寶發現，20世紀初在越南發行的一批中國翻譯小說書目有316種，其中9種為《三國演義》，出版者是法國殖民政府的官員和商人，多為華裔。《三國演義》在蒙古的廣泛傳播，始於蒙、漢、滿族文化交流較頻繁的清朝。據內蒙古大學聚寶博士研究，《三國演義》至少有4種蒙古文譯本，特睦格圖譯本在蒙古先後出版了15575部、62300冊之多。《三國演義》在蒙古民間的傳播，以蒙古說書影響最大，有血有肉的歷史人物、有聲有色的戰爭場面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由於三國故事在東亞、東南亞國家廣泛傳播，中央電視台拍攝的1994版《三國演義》和2010年版《三國》在亞洲周邊國家電視台播放時，每一輪都得到了觀眾熱捧。《三國演義》成為中國大陸電視劇進入日本、韓國、泰國、印尼、越南、馬來西亞等國電視市場第一波。《三國演義》這部文學經典，已深深紮根在亞洲周邊國家人們的文化生活中，成為亞洲人民精神家園的一個組成部分。地緣相近，文化相親，無縫傳播，人際為主，是中華文化在亞洲周邊國家的主要傳播特徵。在中東歐英譯本流傳很久《三國演義》在俄羅斯、波蘭、愛沙尼亞等中東歐國家的傳播，文本翻譯起到了橋樑作用，有些語種直接從影響較大的《三國演義》英譯本、德譯本轉譯。目前在世界上流行的《三國演義》英譯本全譯本有鄧羅1925年譯本和羅慕士1994年譯本；節譯本有楊憲益、戴乃迭所譯《三部古典小說節選》、加拿大張亦文譯本。在西方，羅慕士譯本影響最大。據王麗娜考證，俄文版最早出現在1921年，哈爾濱出版的《中國的傳說》書中，收錄了「借東風」「空城計」等10篇故事譯文。此後直到1954年，中國與蘇聯建立了全面合作關係，中國四大名著差不多都是在這時期在俄羅斯翻譯出版。據高玉海研究，1954年俄羅斯漢學家帕納秀克翻譯了120回《三國演義》，印數30000冊。1959年和1984年出版了節選本和縮寫本。蘇聯解體後，帕納秀克譯本多次再版。漢學家於爾納根據帕納秀克俄文譯本轉譯成愛沙尼亞文，題為《羅貫中：三國》，1959年出版，為第一個蘇聯時期的120回民族語言全譯本。波蘭文《三國演義》，由翻譯家娜塔利亞·比利據英譯本節譯，1972年在華沙出版。在阿拉伯世界，目前僅有外文出版社的阿拉伯語版《三國演義》，翻譯者為阿巴斯·卡迪米。中央電視台2010年的新版《三國》獲得首爾國際電視劇大獎、東京國際電視節大獎、美國休斯敦國際電影節獎，購買版權的除英、美、德等國之外，還有土耳其、羅馬尼亞、摩洛哥等歐洲國家。在羅馬尼亞播放時，獲得許多觀眾好評，一些觀眾還指出了電視劇與英譯本的不同。2013年李克強總理訪問羅馬尼亞時在主旨演講中提到這一點。這表明《三國演義》通過英譯本已經在中東歐國家流傳很久。在「一帶一路」國家的64種語言中，《三國演義》據學者考證有20多個翻譯語種，但筆者僅查閱到有15種在流通，還有40多種語言為空白。在南亞大陸、阿拉伯世界，迄今尚未出現印地語、烏爾都語、孟加拉語譯本，這些語言的使用人口都是以億計的。影像傳播儘管被人喜聞樂見，但文本翻譯卻可以流傳持久，深入人心。讓不同國家、語言的人民早日閱讀和欣賞到這部中華經典，是我們這代人責無旁貸的歷史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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