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取笑中醫人中黃,美國研究出大便藥丸

老太醫凝神把脈後稱「娘娘有喜了」，曾是許多古裝片中的橋段。於是，微博名人、北京積水潭醫院燒傷科醫師「燒傷超人阿寶」發起了對中醫「脈診驗孕」的挑戰。10月11日，阿寶再次通過微博發表對「脈診驗孕」的聲明，稱「挑戰賽」的資金問題已解決，同時繼續廣發「英雄帖」，希望更多中醫參與。目前除了北京中醫藥大學教師楊楨應戰外，成都老中醫呂即來也通過微博報名參加，後者稱其願意出20萬作為獎金，擺一個中西醫擂台賽。「不但要驗孕，還要挑戰通過診脈來判斷還有幾天來月經。」這場挑戰的初衷是，欲以現代科學手段驗證中醫診療手段。儘管中西醫之爭在中國延綿近百年，但中西醫也許有某種殊途同歸的東西，即「普世原理」或通用原理。要論證這種普世原理，就應當在科學原理得到令人信服和符合事物客觀規律的解釋。無論「脈診驗孕」挑戰有無結果，看看另一場牽涉中西醫藥物原理的事件會更有啟示。人中黃是中醫治病的一種藥物，被人們視為是用人的大便來治病，但實際成分並不完全一致。現在，在西醫為主流的美國，也出現了一種類似人中黃的藥物，稱呼更直白——大便藥丸。如今，美國有些人患上了艱難梭菌感染，主要表現為腹瀉，每年導致約14000人死亡。由於這種細菌耐受抗生素，幾乎所有的抗生素治療都不湊效。於是，此前美國一些研究人員提議移植健康人的大便到患者腸道進行治療，而且證明大便移植是緩解艱難梭菌感染的理想方法。但是，該法讓人產生厭惡，而且安全性並不能保證，於是大便藥丸便應運而生。哈佛大學醫學院兒科感染性疾病專家楊斯特（Ilan Youngster）等人把健康人的冰凍大便做成1.6克的膠囊，對20名確診為艱難梭菌感染的患者進行藥物試驗治療。對患者的要求是，至少有3次中度艱難梭菌感染的癥狀，使用萬古黴素6-8周治療無效，或者至少有2次嚴重艱難梭菌感染的癥狀，並需要住院治療。糞便來自健康志願捐贈者，經過攝氏零下80度到112度低溫凍存。患者連續每天服用15個大便膠囊藥丸，結果20名患者中18人服用30或60粒大便藥丸後腹瀉完全緩解。這一研究結果已發表於2014年10月11日的《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大便藥丸治病的原理在於，可以將健康人大便中的功能菌群移植到患者胃腸道內，重建具有正常功能的腸道菌群，從而治癒艱難梭菌感染。這種治療如果美其名曰，則可稱為「腸道微生態移植」。同樣，中醫早就在用人中黃治病。過去，有很多人認為人中黃治病既不能解釋原理，又讓人難以接受，是中醫「偽科學」的表現之一。但是，根據現代中醫的解釋，人中黃既不是大便，也不臟，而且有治病的科學原理。人中黃是「甘草末置竹筒內，於人糞坑中浸漬後的製成品」，因此不是大便。竹筒是毛竹，內有一層內膜，為天然半透膜，只允許小分子有機物和無機物鹽分等透過，而大分子蛋白質、病毒和細菌均無法透過，用甘草的粉末放在裡面作為固相吸附劑。經過半透膜的選擇甾體類激素被吸附到甘草中，因此不臟。人中黃能治病是因為人中黃的有效成分是各種甾體類激素，是中醫的「激素療法」，中醫記載人中黃可以治療傷寒熱病、大熱煩渴、熱毒斑疹、丹毒、瘡瘍等。因為，很多病毒引起疾病會導致機體免疫反應亢進，包括過敏炎症反應，用激素療法可以緩減過度免疫反應。2003年國內流行「非典」時，激素療法就是西醫的一種有效常規療法。雖然這一解釋有道理，但還應解釋得更清楚一些，如人中黃中有哪些甾體激素，對哪些由病毒或細菌引起的疾病有療效。回到「脈診驗孕」挑戰上來，道理是一樣的，能否用現代科學原理解釋清楚中醫通過號脈就能診斷女性是否懷孕，這才是關鍵。2007年，時任科技部副部長的尚勇在羅馬召開的「中歐中醫中藥大會開幕式」上致辭說，「中醫不但能夠通過脈搏診斷婦女是否懷孕，而且能判斷男女」。此後，以「打假」聞名的中科院院士何祚庥通過博客發表公開信，質疑尚勇的說法。何祚庥的質疑包括，「脈診驗孕」是否具備足夠的實驗事例、實驗進程中有無對照組、有無雙盲實驗、判斷精度有多大等等。現在，有中醫稱，「脈診驗孕」的根據是懷孕後的脈象可能出現「滑脈」，也就是脈搏形態出現圓滑感。楊楨對於孕脈的解釋是，「孕婦在靜息狀態下靜脈的收縮、動脈的舒緩和每搏量的增加。這樣就構成滑脈」。並且，從西醫角度看，由於孕婦的血液循環受到妊娠的影響，理論上也可能出現脈搏的變化，並可藉助血液動力學的相關指標，建立未孕、妊娠不同時期有顯著差異的生理指標體系。因此，如果「脈診驗孕」能像人中黃這些在現代人看來不可思議的療法得到科學解釋，就不僅能正中醫之名，而且能找到中西醫殊途同歸的一些結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