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賊記》里的時尚偶像格蕾絲

　　導演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對金髮女郎的情有獨鍾眾所皆知，在他的電影里，女主角的形象幾乎有著不約而同的標準：冷若冰霜、若即若離，讓人難以觸摸。提起希女郎中的佼佼者，中外公認最有代表性的一位是格蕾絲·凱莉(Grace Kelly)。希區柯克與格蕾絲·凱莉聲氣相投，十分默契的在女主角的慣常風格中，委婉微妙的代入一股衝突感的致命吸引力。銀幕下，格蕾絲·凱莉給人的傳統印象——既有高冷女神的孤傲，又頗具大家閨秀的和氣。這與希區柯克對理想中的女性「外表冷漠卻內心火熱的矛盾體」的苦心追尋不謀而合。1954年，希區柯克籌拍的浪漫懸疑片《捉賊記》(To Catch a Thief)理想化造夢，不僅讓格蕾絲·凱莉精緻完美的女裝風格深入人心、成為1950年代的完美廓形，而法國蔚藍海岸的實拍取景，更預見到格蕾絲·凱莉不久之後的光燦未來。

　左圖：格蕾絲·凱莉；右圖：格蕾絲·凱莉在《捉賊記》中的出場鏡頭

　　1954年，格蕾絲·凱莉已經主演了希區柯克的兩部電影：《電話情殺案》(Dial M for Murder)與《後窗》(Rear Window)，形象無一例外的冷艷魅惑。在「後窗」中，男主角詹姆斯·史都華(James Stewart，*註：美國男演員)鄭重其事的抱怨她「太過完美、太過娟好、太過精緻」。格蕾絲·凱莉宛如希區柯克捏在手中的遙控器，清高不群的浪漫化身，成全了導演的苦心經營。根據傳記作家唐納德·斯波托(Donald Spoto)的說法「希區柯克深深的迷戀格蕾絲·凱莉，就像一個學童，無可救藥的沉淪於遙不可及的專欲中。」希區柯克把對凱莉的迷戀延伸到自己的電影，他對凱莉的裝扮細節要求嚴苛，在格蕾絲·凱莉的著裝中，每一種顏色、每一款造型，都帶著意義符號，讓她看上去可望而不可及。

　白色雪紡露肩長裙

　　有記者提問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在床上穿著什麼睡覺，夢露朱唇輕啟，醉語嫣然道「香奈兒5號(香水)」。格蕾絲·凱莉曾遭遇同樣的問題，她的回答則判然不同「我穿什麼睡覺與他人無關。牽扯到隱私時，一個人必須有所保留，否則你的人生將成為八卦雜誌追蹤的焦點。」與凱莉合作過電影「正午」的賈利·古柏(Gary Cooper，*註：美國男演員)曾嗟嘆「與那些讓我們已司空見慣的性感炸彈相比，格蕾絲·凱莉的出現完全是耳目一新的移易遷變。」格蕾絲·凱莉自幼缺乏父愛，長大後極易與成熟的男人墜入情網。在好萊塢圈內，她的男人緣也頗佳。傳記作家詹姆斯·斯帕達(James Spada)在1986年出版的傳記中，通過對當事人與好萊塢業內人士的採訪，首次披露了格蕾絲·凱莉的數段情史，完全顛覆了她傳統淑女的大眾形象。希區柯克顯然看到了格蕾絲·凱莉的多面性，視凱莉為「冰雪覆蓋的火山」。他就像小心翼翼的偷窺狂，透過攝影機，讓鏡頭聚焦於凱莉的優雅與美麗。在電影「捉賊記」中：昏暗的內室，格蕾絲·凱莉身穿一件冷白色的露肩禮服，在窗外燦爛煙花的守望下，對加里·格蘭特(Cary Grant，*註：美國男演員，《捉賊記》男主角的飾演者)獻上最深情一吻，霎時銀幕上激情迸發，驅走了黑夜的死寂。

　圖：《捉賊記》中的兩件雪紡長裙

　　派拉蒙電影公司的首席戲服設計師伊迪斯·海德(Edith Head)擔以重任，由導演希區柯克欽點為《捉賊記》定製戲裝。希區柯克交給伊迪斯·海德在當時公認最佳著裝的兩位明星——格蕾絲·凱莉與加里·格蘭特。由此，海德按捺不住興奮，道『《捉賊記》圓了任何一個戲服設計師的美夢！』在最初的草圖尚未成稿、試裝遠未開始之前，伊迪斯·海德已做足功課，她研讀劇本後了解「格蕾絲飾演的角色也許是全美國最富有的女孩，她穿著最不可思議的華服、戴著最獨一無二的珠寶。她在劇中的母親，由傑西·羅伊斯·蘭迪斯(Jessie Royce Landis，*註：美國女演員)扮演，華服美衣同樣毫不輸陣。」接受邀請後，伊迪斯·海德飛往法國外景地。在當時，戲服設計師陪同電影出外景，在好萊塢依然鮮有先例。雖然格蕾絲·凱莉的戲服已縫製完工，但希區柯克仍堅持海德留守傍身，以防意外發生而對服裝進行再修改。海德回憶『希區柯克很快意識到我們身處世界時尚之都。他告訴我，「伊迪斯，如今我們人在法國。這裡有代表流行趨勢的法國高級女裝，而時尚的所有來源因素幾乎都在這裡誕生。……我希望你這一次火力全開、放手一搏！」』

　圖：伊迪斯·海德的戲服設計手稿，實際並未用於《捉賊記》的最後成片

　　1954年6月，劇組成員飛往法國，他們先在巴黎短暫停留，這給了伊迪斯·海德與格蕾絲·凱莉機會，前往巴黎精品店為電影挑選配飾與珠寶。凱莉早已聽說愛馬仕(Hermès)出售的白絲手套品質最佳，於是兩人欣然前往位於巴黎福寶大道(Faubourg Saint-Honoré)24號的愛馬仕之家。「我們就像冰淇淋店裡的女孩，對周遭的一切是如此的新鮮、好奇。我們挑選了綉有袖珍玫瑰的手套、鏤空鑲邊的手套……幾乎你能想到的各種款式。格蕾絲愈發不能自己，她對收集手套的專情執著就好像其他女人對鑽石的如痴如醉。」伊迪斯·海德難掩興奮的說道。就在此次巴黎之旅中，格蕾絲·凱莉選購了愛馬仕的「女士手袋」(thesac à dépêches pour dames Hermès)，兩年後，當已嫁入摩納哥皇室的格蕾絲王妃，為了躲避狗仔隊的鏡頭，手執一款褐色豬皮革的「女士手袋」來遮掩懷孕後微凸的腹部。照片藉由「生活周刊」(Life)雜誌的價值傳播，文化現象「凱莉效應」不脛而走。愛馬仕遂將「女士手袋」重新命名為「凱莉包」(TheKelly)。

左圖：凱莉包；右圖：金薄片禮服

　　伊迪斯·海德與格蕾絲·凱莉合作融洽，海德與人為善、洞察一切，她評價凱莉「銀幕下，她並不是好萊塢最會穿衣服的女演員，但她對自己的外表總是十分上心。無論何時何地，她總習慣戴著白手套、穿著長襪，一塊手帕永不離身。」

　左圖：格蕾絲·凱莉與伊迪斯·海德在巴黎停留購物；右圖：兩人在海德的工作室

　　哈里·雷(Harry Ray)，電影「捉賊記」的化妝師回憶，格蕾絲·凱莉曾私下探詢他，在里維埃拉的海灘上，她想把皮膚晒成健康的棕色，這個主意可行不可行？得到的回答是不成問題。「電影中的美國女孩跟隨母親來到里維埃拉，把皮膚晒成淺淺的棕色，對我來說是最自然不過的一件事。」雷思忖道。「再說，格蕾絲臉色蒼白、顯露疲態。適當的日光浴對她的健康大有裨益。漸漸的，她的膚色晒成了最柔和的杏仁色，電影使用特藝七彩拍攝(Technicolor)，提升對皮膚的質感表現。鏡頭下，她的膚色細膩柔美。每一天我所要做的只是為她刷一層睫毛膏，7分鐘即可搞定。」

　左圖：格蕾絲·凱莉與希區柯克；右圖：拍攝間歇化妝師哈里·雷為凱莉餵食蛋糕

　　電影《捉賊記》中，格蕾絲·凱莉飾演了富家千金弗朗西斯·史蒂文斯(Frances Stevens)。伊迪斯·海德為格蕾絲·凱莉設計了不少長裙造型，而七分褲加太陽鏡、露肩禮服與量身訂做的沙灘裝，出身豪門的凱莉駕輕就熟，輕輕鬆鬆就穿出了優雅與華麗。在地中海海與天明亮色彩的反襯下，戲服配色上，多選擇了淺色調：天青藍、檸檬黃與珊瑚色。當開著敞篷轎車，沿著法國南部的盤山公路兜風時，格蕾絲·凱莉身穿桃色的太陽裙，背心的領、袖口、底邊有白色鑲邊，衣身上綉著白色的漩渦圖案；粉色絲巾摩挲著她柔軟的脖頸，隨風飄逸，給路人留下一道魅影。——如此的服飾搭配安閑隨意、又貼合劇情，再適合不過。格蕾絲·凱莉穿著這套非常女性化的太陽裙，與加里·格蘭特共赴野餐，其間她更戲謔吐出了劇中那句名聞遐邇的雙關台詞「你要長腿(雞腿)還是乳房(雞胸)？」

　圖：《捉賊記》中的桃色太陽裙

　　同時，伊迪斯·海德還嘗試了一些大膽前衛的戲劇性設想，譬如：當格蕾絲·凱莉步出電梯、走入酒店大廳時，她需要一套「製造焦點」的戲裝。經由海德的精雕細刻，凱莉穿著黑色的連身三件式套裝(上衣七分褲開叉罩裙)。上半身在肩、背部做了挖空處理，呈三角設計，頸後系帶；七分褲之上覆著白色的罩裙，最後搭配一頂尺寸誇張的白色闊邊遮陽帽(褪下套裝，裹著一條黑色泳衣)。海德解釋「當格蕾絲走上海灘，她戴著巨大的太陽帽、穿著我設計過的最不可思議的黑白沙灘裝，產生了驚人的對比效果，或許過於驚人了。但劇本強調她是一個有自戀情結的美國女孩，於是我給了她足夠吸引眼球的戲裝。」這套戲裝原本被設計出現在電影開場，但派拉蒙電影公司的製片廠主管弗蘭克·卡菲(Frank Caffey)向伊迪斯·海德透露「希區(*註：希區柯克的昵稱)前思後想，認為酒店大廳一幕中，她(*註：指格蕾絲·凱莉)步出電梯時穿著的運動型套裝，如果在影片一開始就向觀眾展示，產生的效果或過於突兀，所以將它的出場次序放在了幾套禮服之後。」

　圖：《捉賊記》中的黑白沙灘裝

　　電影《捉賊記》中，格蕾絲·凱莉首次現身時，穿著檸檬黃的連體泳衣、戴著泳帽與太陽鏡，坐在海灘上塗抹防晒霜，她的表情淡然超脫。按照1950年代的審美趣味，誘惑躁動的比基尼或許更符合時代特徵，但希區柯克顯示對赤裸裸的性感興味索然。

　　左圖：《捉賊記》中的連體泳衣(凱莉與希區柯克)；右圖：凱莉與加里·格蘭特

　　另一套水藍色的細肩帶雪紡禮服，肩膀一側懸垂著透明的褶帶，是典型的希臘女神式裙裝。格蕾絲·凱莉梳著希臘式髮髻，裸露光潔的脖頸與肩線，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希區柯克明確指示，建議伊迪斯·海德使用冷色調裝扮格蕾絲·凱莉，好讓她「冰雪公主」的明確定位更具說服力。

圖：《捉賊記》中的水藍色雪紡禮服

　　在電影情愛高潮處，格蕾絲·凱莉穿著一襲十分相似的純白色露肩長裙——設計上較少花巧。裙子的衣料白得彷彿透明，微微反光，卻一點也不暴露。這套長裙的低調設計主旨在於突出凱莉脖頸間的鑽石項鏈。當攝影機拉近、拍攝特寫鏡頭時，白色的長裙充當背景之用，胸前星星點點的鑽石，恍如無數美麗的晨露。同時，為了與昂貴奢華的珠寶相得益彰，長裙的面料選擇與製版剪裁也毫不馬虎，採用高級女裝訂製的規圓矩方，追求精益求精。穿著這套雪紡長裙，格蕾絲·凱莉看上去就像是德爾斐出土的雕像。1950年代中期，希臘女神式裙裝在美國開始走俏，它纖長流動的輪廓曲線與迪奧(Christian Dior)「新風貌」(New Look)緊身束腹、強化胸與臀型的結構革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圖：《捉賊記》中的純白露肩長裙(右上圖：伊迪斯·海德的戲服設計手稿)

　　希區柯克操縱觀眾情緒，情節安排陡然緊張時，戲服的選色上也愈加戲劇化。隨著格蕾絲·凱莉穿著裙身飾有金色飛鳥、瑪麗·安托瓦內特(*註：法國路易十六的王后)式的金薄片禮服，戴著撒滿金粉、樣式華麗複雜的假髮，分外奪目的出現在化裝舞會上時，將戲劇性高潮推向了頂點。伊迪斯·海德坦誠「希區柯克提醒我，他想讓格蕾絲在這組鏡頭中看起來就像一個如假包換的公主。」而化裝舞會的所有置裝，根據伊迪斯·海德的說法「是我曾經經手製作的價值最為不菲的戲裝」。電影「捉賊記」中的化裝舞會，以1953年庫瓦斯侯爵(Marquisde Cievas)於度假勝地比亞里茨興辦的傳奇舞會為靈感，傳神再現了18世紀歐洲皇室的富麗奢華。對伊迪斯·海德來說，最大的挑戰是如何巧妙運用戲服來展示群演身上佩戴的珠寶，如何用服裝的色調去呼應珠寶的光彩。一般來說，無領的設計能讓珠寶的細節品質一覽無遺，但如果攝像機鏡頭拉太近，特寫鏡頭裡裸露的脖頸與肩膀又會給觀眾錯覺「她們一絲不掛？」海德苦心孤詣，最終脫胎的禮服線條簡約，讓璀璨奪目的華貴珠寶眾目共睹。

左圖：《捉賊記》中的金薄片禮服；右圖：伊迪斯·海德的戲服設計手稿

　　加里·格蘭特在劇中詮釋了惡名昭著的珠寶大盜，格蘭特本身對穿有頗有心得，有自己一套固定的規則，與今天的時尚編輯對於外表裝扮的理念如出一轍，好萊塢演員里偶爾也只有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註：英籍女演員，人道主義家)等可與之相提並論，他對於衣著打扮的謹本詳始可以執著精細到套裝翻領的寬度、面料的重量。在電影「捉賊記」中，加里·格蘭特穿著深色或格紋面料的合體套裝、立領套頭風衣，又或是條紋線衫搭配灰色長褲、系著紅底白點的絲巾狀領帶。雖然伊迪斯·海德宣稱她曾踏足愛馬仕，親自為格蘭特採購了泳褲。但加里·格蘭特卻直言不諱他自備行頭「電影中的裝束由我躬身運籌、獨自負責。事實上，電影開拍前，我已在戛納搜羅挑選，出資置裝。希區對我的穿衣品味深信不疑，讓我自由發揮。」

　　圖：《捉賊記》劇照、宣傳照

　　電影《捉賊記》儼然讓格蕾絲·凱莉成為伊迪斯·海德的靈感繆斯，格蕾絲·凱莉對著裝興趣濃厚，但又倚賴于海德的智謀。再者，凱莉並沒有顯而易見的形體缺點，不需要海德煞費苦心的修飾身材，遮掩缺陷。伊迪斯·海德回憶「為格蕾絲設計戲服對我來說是不同凡響的一次經歷。你並不是為她工作，而是與她共事。我想很多人並沒有意識到，在那張美麗臉龐背後有一副聰明睿智的頭腦。在未與她對談共謀前，我從未落筆草稿、付諸紙端……她能區分有箍襯裙與裙撐的細微差別。……我為成百上千的男演員、女演員、動物設計過戲裝，但每次被問及我個人最為推崇的是哪一位明星時，我的回答永遠是——格蕾絲·凱莉。她是一位魅力魄人的淑女、才華超眾的女演員，而對我來說，又是一個尤為珍重的朋友。」

　圖：格蕾絲·凱莉與伊迪斯·海德為《捉賊記》商酌戲服

　　雖然格蕾絲·凱莉是伊迪斯·海德最樂於共事的女明星，而電影「捉賊記」又是海德最滿意的心血之作，但在當年的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項上卻敗給了查爾斯·勒梅爾(CharlesLeMaire)，對方的獲獎作品是英籍華裔女作家韓素音文學的電影版「愛情多壯麗」(Love is a Many-SplendoredThing，又譯「生死戀」)。伊迪斯·海德對於失利心灰意冷，將之視為「事業上最深重的失望」，即使多年後仍然忿恨不平，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感，坦言自己獨到靈巧的設計心思，遠比對中國傳統旗袍(*註：「愛情多壯麗」中的主要戲服)的「葫蘆依樣」更有原創性。

左圖：格蕾絲·凱莉；右圖：凱莉的婚禮，嫁入摩納哥皇室雷尼爾三世

　　格蕾絲·凱莉是1950年代完美的時代標誌，嚴格說來，她算不上時尚弄潮的領軍人物，但她的名字毫無爭議的象徵了純正優雅。雖然紐約時尚設計師奧列格·卡西尼(OlegCassini)聲稱自己締造了「凱莉風格」(*註：格蕾絲·凱莉與奧列格·卡西尼曾認真交往過，凱莉甚至一度考慮下嫁)，但顯然不世之功應該歸於希區柯克與伊迪斯·海德。卡西尼曾形容生活中的凱莉「就像中學教師」，穿著羊毛裙、開襟的開司米毛衫、戴著一副女學究的眼鏡，與高級女裝的世界完全不搭界。

圖：《捉賊記》的沙灘裝、泳裝、太陽裙、各類禮服……(電影截圖)

　　格蕾絲·凱莉的密友麗塔·加姆(RitaGam)更回憶：遠離鎂光燈與人群時，凱莉最常穿的是襯衫與式樣簡單的花呢裙。雖然在公眾眼裡她扮演著時尚偶像的角色，但生活中，摩納哥宮殿的衣櫥里塞滿了過時的毛衣。保守的家庭教育使格蕾絲·凱莉對流行風潮並不敏銳，更多的是來自專業人士的參考獻策。乘著電影「捉賊記」的東風，1955年，格蕾絲·凱莉與身穿曼波徹(Mainbocher，*註：美國女裝設計師，擅長設計精緻的禮服與套裝)洋裝的貝比·佩利(BabePaley，*註：紐約社交名媛)被並列推為「最佳著裝」名單的魁首。同年，格蕾絲·凱莉的受歡迎程度達到頂峰，美國人對她喜聞樂見，甚至用她的尺碼定製了一批人體試衣模型。經過5年短暫的飛黃騰達(卻被格蕾絲·凱莉視之為「浮名虛利」)，格蕾絲·凱莉嫁入摩納哥王室，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好萊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