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畫｜從《游春圖》看展子虔對中國山水畫的傳承與創新

從《游春圖》看展子虔對中國山水畫的傳承與創新

游春圖

江山入畫薈萃中國傳統山水畫千百年傳世精品，

畫作背後的故事你可願聽聞學堂細細道來？

今天我們先聊聊第一件展品，也是有史可考的第一幅真正意義上的山水畫——展子虔《游春圖》。

展子虔是中國山水畫獨立成科以來以寫實創新而成就卓著的山水畫家，他的《游春圖》不僅在題材上改變了自顧愷之以來早期山水畫以佛道傳奇及玄學內容為主要表現對象的基本狀況，更在繪畫技法和構圖技巧上實現了「山高人遠」的山水畫理論要求，創造了「咫尺千里」的山水畫新境。

他傳承了早期山水畫勾勒填色的傳統技法，同時又以界畫為基，以深厚的寫實功底和強大的透視能力創造了全新的山水畫構圖模式， 使自顧愷之以來延續了三百多年的山水畫煥然一新。

《游春圖》局部

展子虔的這個貢獻，不僅豐富和發展了中國山水畫技法，給中國山水畫帶來豁然開朗的新境界，更讓中國山水畫從此具有了濃郁的生活氣息，為中國山水畫謳歌自然、謳歌現實生活樹立了極佳的榜樣。

展子虔的山水畫在中國山水畫的發展進程里是十分重要的……

從《游春圖》看，展子虔對前期山水畫的傳承，至少有以下三個方面：

一是線條和色彩的運用：仍是用細勻的線條勾出輪廓，然後填上青綠顏色；

二是大小比例的處理：畫中的人馬、舟船、樹木、橋樑、觀閣、屋宇與自然山水環境的大小比例已經相當和諧，充分體現了顧愷之提出的「山高而人遠」的視覺要求；

三是「以形媚道」等山水畫理論在山水畫創作中的影響。

與此同時，展子虔對山水畫的創新也是明顯的。

（一）題材的創新。

由佛道玄學題材移步人間山水，展子虔拓展了山水畫的表現內容。雖然「山水」的概念在東晉已經產生，山水畫也開始從人物畫中漸漸地分離出來，同時也出現了以工山水出名的畫家。但這些山水畫的內容，大多以神仙故事、佛教經變故事或帝王傳奇故事為題材，離純粹的人間生活還相距甚遠。然而，展子虔游春圖的出現，卻讓山水與生活緊密相連。現實的湖光山色，從此進入畫家的視野，同時也進入了人們欣賞的視野，這種雙向的需求和肯定，註定山水畫從此之後，將進入一個大發展期。

（二）審美主體的創新。

畫山水由抽象到具象，畫人物由具象到抽象，展子虔使山水真正成為畫面的審美主體。這裡以《洛神賦圖》作一比較。在《洛神賦圖》里，山水勾勒至簡，形似假山圖案；樹木多如申手布指，樹葉如杏葉之狀，遠樹則直如杏葉豎立；人物鞍馬生動細緻，精準動人，為畫之主景。但在《游春圖》里，山有重巒疊嶂之勢，水有浩渺千里之姿，法雖簡而形實豐；樹木枝柯繁複，葉有三至五種，幾近寫生；人物鞍馬略有輪廓難辯真貌，為畫之點綴。總而言之，《游春圖》的畫法里，山水樹木，幾近寫實；人物鞍馬，僅示其意。山水，已成為畫面的絕對主體。故有畫史評說：「隋代繪畫的重要成就之一是出現了被視為唐畫之祖的展子虔的山水畫。 」

《洛神賦圖》

（三）構圖的創新。

登高遠眺，咫尺千里，展子虔創新了山水畫的空間表現形式。在《洛神賦圖》中，由於山水是人物的襯景，為了不搶奪人物形像的主體地位，對山水的描繪都誇張地壓縮了，有如一座座假山。故《洛神賦圖》中，雖有山水，但終覺稚拙。山與人一比，便有人大于山的明顯特徵。《游春圖》則不然，人物、鞍馬、遊船、屋宇都按正常的視覺效果融入畫圖，景物之間比例諧調，層次分明，真如登高望遠之所見。

在與前期山水畫的比較中，展子虔的《游春圖》對中國山水畫的創新是明顯的，在中國山水畫發展過程中更起到承前啟後的關鍵作用。薄松年在《中國繪畫史》中說：「展子虔畫山水、台閣、車馬、人物、道釋等都很精妙，他畫山水『遠近之勢尤工，故咫尺有千里之趣』，其畫皆為青綠著色，為唐代李思訓、李昭道所宗法。」由此可見，就是初唐的二閻、大小李將軍這樣的大畫家，都曾師法展子虔，而「唐畫之祖」這個尊稱就恰恰是對展子虔創新發展的最大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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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薦

《中國繪畫史》

題名/責任者: 中國繪畫史/薄松年著

出版發行項: 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13

中圖法分類號: J209.2/B5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