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小妹與閨蜜

姑母、小妹與閨蜜—— 楊絳筆下的三位知識女性2016-05-272012年1月，北京，坐在書桌旁看書、寫作、整理錢鍾書文稿是楊絳每天必不可少的生活。2016年5月25日凌晨，中國傑出的作家、翻譯家、小說家、劇作家楊絳先生去世，享年105歲。人們熟悉的楊絳有兩個，一個是楊絳本人，一個是「錢鍾書夫人」。我們總把她與丈夫並提，但其實她的生活還與多位傳奇女性交匯在一起。當楊絳以才女和賢妻的雙重身份來描摹她一生結識、交往過的女性知識分子，也讓人從另一個角度看到她的內心。《回憶我的姑母》描繪曾被魯迅罵過的中國第一位女大學校長、民國時期北京國立女子師範大學校長楊蔭榆（1884年至1938年），發表於1983年。《記楊必》回憶她早逝的八妹，復旦大學外文系教授、翻譯家楊必（1922年至1968年），發表於1990年。《懷念陳衡哲》紀念另一位「一代才女」陳衡哲（1890年至1976年），成文於2002年。這三位「傳主」都是現代知名知識女性，前兩位是楊絳的親人，最後一位是比她大21歲的忘年交、好閨蜜。對姑母的記憶植根於童年，她以晚輩身份重點描述家庭中的楊蔭榆，對長輩的婚姻不幸表示同情，引用父親的話說她有當賢妻良母的潛質。只從側面描寫她掙脫包辦婚姻、兩度留洋、興辦中國女子教育等在公共領域的成就，對她抗戰中在蘇州因保護中國人而被日本兵殺害更是一筆帶過。更多渲染了姑母固執己見，情商不足的「開蓋」（無錫土話，意指倔？）行為，和她「坎坷彆扭的一輩子」。我們得以窺見公眾人物不為人知的家庭生活和真切性格，但也遺憾此文未能展示楊蔭榆事業上的光彩。寫楊必體現的是長姐情懷，童年的八妹最小偏憐，聰明嬌氣，「真大小姐」。青年時代她時髦漂亮，交遊廣泛，卻一直單身，曾被「鄉土味濃厚而樸質可愛」的復旦同事賈植芳警告會變成「殭屍」。楊絳對妹妹憐愛、欣賞有加，還為她的不婚辯護，說「女子結婚憂患始」。可談紅顏薄命，楊必不過46歲就離開人世。陳衡哲創造了許多個「第一」。她是中國第一位官派女留學生，中國第一位女碩士，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位女作家，中國第一位女大學教授……但在她事業最輝煌時，卻辭去教授之職，選擇做一位全職母親。楊絳和陳衡哲在上海面對面交往不到半年，其後二人分開兩地，卻保持通信十幾年。她說為陳撰文是感於惺惺相惜、相互喜歡的「交情」。儘管兩人交往才幾個月，文中所及也都是家長里短的小事，但陳衡哲的真率、聰明、可愛呼之欲出。撰文懷念民國女知識分子的同時，楊絳也在無意中透露了自己對中國女性處理事業、家庭關係的看法。這三個女子都才華橫溢，在文化領域成果卓越，婚姻生活卻大不相同。在她筆下，姑母早年離婚，身世坎坷，是不幸者。小妹一生未婚，不失自在，但總有缺憾。陳衡哲則有幸嫁給志同道合、同為留美知識分子的任鴻雋，是「兼才子佳人於一身」的幸運者。其實，陳衡哲在回歸家庭後，學術生命自然也受到限制。而楊絳事業與家庭兼美，也許才更是難得的幸運。（記者 周一 整理自光明網、大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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