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徐文長文集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二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豐干潘允宜左之校訂

  題畵絕句

  畵兩僮枕帚而睡疑是寒拾應人索詠  畵高嶺莫行僧眾  應別索又一幅  白雲深山掘芝者  女仙彈琴  賦得奕仙  題王質爛柯圖  劉阮憶天台圖  月宮仙子圖  賀知章乞鑑湖一曲圖  盛懋秋江畵董堯年索題  李子送小景  漁畵  為杭人題畵  端陽題慕蘭雪畵  唐伯虎古松水壁閣中人待客過畵  題折花美人圖  抱琵琶偶竚蕉陰美人  王元章倒枝梅畵  畵梅時正雪下  題畵梅  雲門寺題畵梅  竹  寫竹與某  都門五月寫送某君之官新昌  勾勒竹  畵筍遺許口北  畵竹與吳鎮  倒竹  畵竹  舊作竹與某復要予再作答此  寫倒竹答某餉  竹石  寫竹擬送友人之官長沙  初春未雷而筍有穿籬者醉中狂掃大幅  寫竹壽郁穎上  畵筍竹賀許口北得子  菊竹  水仙雜竹  荷  畵荷花送陳都揮往招寶  畵荷壽某君  翎菊  畵菊  牡丹  雪牡丹  人有以舊抹牡丹索題者  遮葉牡丹  梨花  題畵梨花折枝  水仙  雪水仙  水仙蘭  葡萄  王生索寫蔔萄  杏花  雪粉團  畵石榴  榴  玉簪花  芭蕉  沈君索題所畵卉賀人新婚  黃薔薇  木筆花  茉莉花  畵海棠  畵玫瑰花  青門山人畵滇茶花  蘭  松竹梅  大醉作勾竹兩牡丹次日始得題  作荷蘆於是日亦次朝題  芭蕉墨牡丹  芭蕉玉簪  芭蕉雞冠  梅桂諼草  枯木石竹  題畵  獨喜萱花到白頭圖  題花圖  書花冊送王生  詠畵降龍  躍鯉送人  魚蝦螺蠏  題畵蠏  松根醉眠道士一幅  雜品  柳渚雙魚  蘆汀鳴鴈圖  鳴鳥圖  畵布穀  書畵兔中有一白雛  郭恕先為富人子作風鳶圖償平生酒肉之餉富人子以其謾巳謝絕之意其圖必立遭毀裂為蝴蝶化去久矣予慕而擬作之噫童子知羨烏獲之鼎不知其不可扛也雖然來丹計粒而食乃其報黑卵必請宵練快自握亦取其意之所趨而巳矣每一圖必隨景悲歌一首竝張打油呌街語也亦取其意而巳矣

  ○畵兩僮枕帚而睡疑是寒拾應人索詠

  人間何日不塵生。掃到何年掃得清。輸與天台雙行者。睡彎苕帚午雞鳴。

  ○畵高嶺莫行僧眾

  知是峩眉第幾盤客僧愁宿日低山頭陀指與煙生處。只隔紅霞四五灣。

  ○應別索又一幅

  何方行腳兩緇衣萬仞岡頭鳥際歸滿袖白雲天上物下來放出世間飛

  ○白雲深山掘芝者

  天外白雲必爾家微紅雙頰飽硃砂。神仙豈是靈芝得枉用鍬鋤壞紫霞。

  ○女仙彈琴

  流水東來響白虵。高松西畔隔紅霞彈琴未必神仙事只好呼儂女伯牙

  ○賦得奕仙

  楸玉枰開暎指長。美人疑思倚新粧惟應賭墅風流客。與較斜飛勢一行。

  ○題王質爛柯圖

  閒看數著爛樵柯、澗草山花一剎那五百年來碁一局仙家歲月也無多

  ○劉阮憶天台圖

  去後重來訪碧山、當時曾此狎雲鬟傷心流水依然綠。要見桃花如此難

  又

  凡心自悔出天台、一見桃花一度哀若使仙人知此意還教流水引郎來

  ○月宮仙子圖

  空中縹緲景光新。但似雲霞不似人。知道今來是何夕。桂花添得幾枝春。

  ○賀知章乞鑑湖一曲圖 爽語

  鏡湖無處無非曲乞罷何勞乞賜為幸有雙眸如鏡水一逢李白解金龜

  ○盛懋秋江畵董堯年索題

  楓江霽色告無邊。故寫簑衣掛釣船莫笑漁郎多點檢從來風雨起晴天

  ○李子送小景

  李君小景入斯文、不用毫端力一分、更是山腰能簡便、墨痕斷處便成雲

  ○漁畵 慕想靈活

  外看楊柳障漁汀內必桃花閉武陵。曝網張魚等閒事且登岸上逐花行

  又

  一翁醉夢一惺惺各有湘潭漁父情添寫三閭來問答眞成出相楚騷經

  ○為杭人題畵

  帳頭戲偶巳非眞。畵偶如鄰復隔鄰。想到天為羅帳處何人不是戲塲人 【 右帳竿木偶圖】

  又 極諧極趣

  一處飛槌一踏橇、鑼聲鼓韻走兒曹無端士女如雲集也要丹青費筆描 【 右打流星槌及踏高橇者】

  ○端陽題慕蘭雪畵 子美熱詩想見颯颯更虗妙

  十里空江一物無青簑曳雪老漁孤酒筵正苦黃魚熱。對此寒生綠葉蒲。

  ○唐伯虎古松水壁閣中人待客過畵 詼諧灑脫

  南京解元唐伯虎小塗大抹俱高古壁松水閣坐何人若論游魚應著我

  ○題折花美人圖 有古意

  高髻阿那長袖垂玉釵彷彿掛羅衣折得花枝向寶鏡比妾顏色誰光輝

  ○抱琵琶偶竚蕉陰美人 絕妙宮詞

  離宮給事小青衣。催送琵琶向瑣幃行到芭蕉忽回想去年此日嫁明妃

  ○王元章倒枝梅畵 公題畵諸詩信手揮灑無不趣絕

  皓態孤芳壓俗姿不堪復寫拂雲枝從來萬事嫌高格。莫怖梅花著地垂

  ○畵梅時正雪下

  誰寫孤山伴鶴枝、早春窓下索題詩今朝風景偏相似是我尋他雪下時

  ○題畵梅 往往以恆語取勝

  鳧牛兩碟酒三卮索寫梅花四句詩想見元章愁米日不知幾斗換冰枝

  又

  從來不見梅花譜。信手拈來自有神。不信試看千萬樹。東風吹著便成春。

  ○雲門寺題畵梅 景入幽

  浮橋流水雪潺潺、客子來遊二月闌蓓蕾巳青酸滿樹梅花只就畵中看、

  ○竹 諸詩俱蒼鬱得神

  葉葉枝枝逐景生、高高下下自人情兩梢直拔青天留取根叢作雨聲

  又

  郡城去海不為遙墨籜淋漓似鬱蛟莫遣風來吹一葉恐於箋丄作波濤

  又 【 竹石】

  片石蒼蒼映莽林、南宮如見拜難禁牛車若使能移去賣與侯家五百金

  又

  昨宵風雨折東園、那許從天乞一竿數葉傳神為不朽儒寒道瘦任人看

  又

  林梢片石墨初籠凍筆勾寒入指中急遣蒼頭沽一榼破簾穿日盪杯紅。

  又

  筆底霜叢三四竿園中解籜兩三年修蛇拔尾當黃土小鳳梳翎在碧天

  又

  修虵有尾頻年墜小鳳為翎幾日成輸與寒梢三十尺。春來秪用一雷驚。

  又

  人家宿紙幾時??攵紫兔尖尖走潑油。竹影滿窓涼似水斷厓疏雨數竿秋。

  又

  昨夜窓前風月時數竿疏影響書幃今朝榻向溪藤上。猶覺秋聲筆底飛。

  又

  恠石初烘潑墨勻吳箋短短縮霜筠長空五尺青鸞尾一牛斜封在白雲

  ○寫竹與某 【 時某客居桃葉渡口】

  桃葉渡頭一見君、為言岸上石榴裙相逢無錢可買醉贈與竹枝撩白雲

  ○都門五月寫送某君之官新昌 【 乃江西】

  君去新昌五月時、都門日近火雲移贈君數葉迎風物併入高帆一道吹

  ○勾勒竹

  自緣勾勒減松煤、非關白雪壓枝低梢似東坡碑上筆路人纔掘出深泥

  ○畵筍遺許口北 【 口北嘗許啖我以筍戲之】

  口北清饞似大蘇窮邊那得筍燒壚曾聞止渴消梅子故寫龍孫與大夫

  ○畵竹與吳鎮

  聚榦垂梢凡幾重只須用墨一分濃即令小節無些用。也自成林一壑中。

  又

  東坡畵竹多荊棘、卻惹評論受俗嗔、自是俗人渾不識東坡特寫兩般人

  ○倒竹

  長箋白白墨焦焦。倒掃青虵掛一梢。應有斷厓藏半幅。蒼藤翠蘚倚天高。

  ○畵竹

  東吳藥絹白濛濛況值膠礬盞內空爛穎掃來孤鳳影江湘細雨淡煙中

  ○舊作竹與某復要予再作答此

  此竹是予昔所作、即欲再作今不能雀老既然成海蛤轉教為雀可飛騰

  ○寫倒竹答某餉

  胡麻綠菽兩尖堆回施無他寫竹回捲去忽開應恠叫皁龍抽尾掃風雷

  ○竹石

  青虵拔尾向何天紫石如鷹啄兔拳醉裏偶成豪健景老夫終歲懶成眠

  ○寫竹擬送友人之官長沙

  無不長沙弔賈生、賈生也自弔靈均頭阤暗裏爭餐鱠卻把乾魚哭向人

  ○初春未雷而筍有穿籬者醉中狂掃大幅

  腦尾春頭試爆餘竹根驚筍兩三株卻馮一匕硫黃末竟奪雷州穩臥豬

  ○寫竹壽郁穎上

  穎上今年五十逢、野人為壽不堪供生移數葉淇園綠但願君為衛武公

  ○畵筍竹賀許口北得子

  小葉瀟瀟翠羽疏東攢西簇護龍雛蜀箋何用長三丈數寸班鱗見大都

  ○菊竹

  □□重陽貰一壺那能了此菊花逋竹梢墨色潮如此。試看明朝有雨無。

  ○水仙雜竹 絕調

  二月二日涉筆新水仙竹葉兩精神正如月下騎鸞女何處堪容食肉人

  ○荷

  五月五日熱太烘、疾揮紈扇不能攻欲呼小艇耶溪去。荷葉荷花十里風。

  又

  一斗湖光不放寬卻於紙上定波瀾犀盤墨盡渾無蜜捧出茅山女道冠。

  又

  一瓣眞成蓋一鴛西風捲地僅能掀花枝力大爭獅子。丈六如來踏不翻。

  又

  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畵船搖想到熏風四五月。也能遮卻美人腰。

  又

  子建相逢恐未眞、寄言箇是洛川神東風枉與塗脂粉睡老鴛鴦不嫁人

  又

  花垂葉倒露難擎、頸折鵝飛咽不鳴、漸看湖光平似掌秋來無處立蜻蜓

  又

  五月蓮舟薴浦頭長花大葉插中流即令遮得西施面遮得歌聲度葉不

  ○畵荷花送陳都揮往招寶

  招寶青天碧鳳翔、沈香大士坐中央知君一葉春濤外遙指蓮花出海洋

  ○畵荷壽某君

  若箇荷花不有香、若條荷柄不堪觴百年不飲將何為況直雙槽琥珀黃。

  ○翎菊 亦不惡

  研底毫端秋氣清攢花蔟蘂筆通靈看來不似籬邊色拔取何天白鶴翎

  ○畵菊 情境恰合

  身世渾如拍海舟關門累月不梳頭東籬蝴蝶閒來往看寫黃花過一秋。

  又

  經旬不食似蠶眠更有何心問歲年忽報街頭糕五色。西風重九菊花天。

  ○牡丹

  五十八年貧賤身、何曾妄念洛陽春不然豈少胭脂在。富貴花將墨寫神。

  ○雪牡丹

  銀海籠春冷茜濃。松煤急貌不能紅太眞月下胭脂頰試問誰曾見影中

  又 【 夾竹者】

  絳幘籠頭五尺長。吹簫弄玉別成粧。不知何事粧如此。一道瑤天白鳳凰。

  ○人有以舊抹牡丹索題者 引超達

  何年草草抹花王、此日將題歲月忘拾得懶仙拋下蛻。不堪教贊舊皮囊。

  ○遮葉牡丹

  為君小寫洛陽春、葉葉遮眉巧弄顰終是傾城嬌絕世。只須半面越撩人。

  ○梨花 娟麗多情

  名園深鎖麗長空、映戶搖扉一萬叢總使梅花開似雪卻輸毬雪打和風

  又

  帶煙籠霧自生香、薄粉濃鉛不用粧莫以輕盈窺宋玉馮將淡白惱何郎

  又

  帶煙籠霧自生香、薄粉濃鉛不用粧莫以輕盈窺宋玉馮將淡白惱何郎

  又

  春雨春風能幾□□香落粉濕還飄朝來試看青枝上幾朵寒酥未肯消

  又

  早起春晴香霧肥獨依殘月出墻圍洛濱仙子波心立虢國夫人馬上歸

  又

  輕風吹霧散朱門影落馮誰寫素魂萬里曉天微有暈終宵明月欲無痕

  ○題畵梨花折枝

  粉暈微銷墨一絲。春風春雨未來時。名園無此好顏色知是宮中第幾枝、

  ○水仙 窮仙仙幽韻儼有其人

  杜若青青江水連鷓鴣拍拍下江煙湘夫人正蒼梧去莫遣一聲啼竹邊

  又

  百品嬌春俗卻春一清無可擬□神銀鈿縞袂田家婦絕粒休糧女道人

  又

  略有風情妙常。絕無煙火杜蘭香。昆吾鋒盡終難似。愁殺蘇州陸子剛。 【 陸子剛蘇人碾王妙手也】

  又

  海廟元君斷百葷粉腮胭頰棄如焚江心羅襪從渠踏不亂長波皺綠紋

  又

  姊妹商量明月隄夜粧莫解綠鬟絲黃陵廟口無多路去聽女郎歌竹枝

  ○雪水仙

  西子雲??趁雪行白鸞無力海□冰。玉京固是朝天路□□□寒□不勝。

  ○水仙蘭 索神目遠

  自從生長到如今、煙火何曾著一分、湘水湘波接巫峽肯從峰上作行雲。

  ○葡萄

  半生落魄巳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藤中。

  又 出語大方

  數串明珠掛水清。醉來將墨寫能成。當年何用相如壁。始換西秦十五城。

  又

  自從初夏到今朝、百事無心總棄拋尚有舊時書禿筆偶將蘸墨黠葡萄

  又

  昨歲中秋月倍圓、海南母蚌太鼾眠明珠一夜無人管迸向誰家壁上縣

  ○王生索寫蔔萄

  □□□日好容顏今日相逢范叔寒贈與明珠三百顆誰知一顆不堪餐

  ○杏花

  道人懶為著色物、偶施小茜作嬉遊人言杏花可摘賣掛向街頭試買不

  ○雪粉團 語極調謔得此花眞始肖

  北斗垂天錦帳橫景陽催妾未雞鳴燈昏鏡暗粧無凖糝粉過眉與鼻平

  ○畵石榴

  五寸珊瑚珠一囊。秋風吹老海榴黃。宵來酒渴眞無奈。喚取金刀劈玉漿

  ○榴 山深秋老得境異人

  略著腂脂染一堆、蛟潭錦蚌掛人眉山深秋老無人摘。自迸明珠打雀兒。

  ○玉簪花

  老人一掃秋園卉六片尖尖雪色流用盡邢州砂萬斛未便琢出此搔頭

  ○芭蕉 【 蕉鹿相沿誤故亦不避】

  紅棘黃荊樵斧歸芭蕉學畵指如椎中間一葉渾相識□□前生蓋鹿來

  ○沈君索題所畵卉賀人新婚

  蓮花如妾葉如郎畵得花長葉亦長。若使畵蓮能並蒂。不須重畵兩鴛鴦。

  ○黃薔薇 芳氣欲流

  薔薇黃似月初華難寫芳香只寫花若使移生南海國取將露水粉宮娃

  ○木筆花

  束如筆穎放如蓮、畵筆臨時兩鬬妍料得將開園內日。霞箋雨墨寫青天。

  ○茉莉花

  南海曾經駐客驂芳稱茉莉荔稱甘。如今畵裏看花色記得依稀似海南

  ○畵海棠 與首意同此卻勝

  海棠弄春垂紫絲。一枝立鳥壓花低。去年二月如曾見。卻是誰家湖石西。

  ○畵玫瑰花

  畵裏看花不下樓。甜香巳覺入清喉。無因摘向金陵去短撅長丁送茗甌

  ○青門山人畵滇茶花 清麗幽雅

  武林畵史沈青門把兔申藤善寫生何事胭脂鮮若此一天露水帶昆明

  ○蘭 四語中幽情冉冉

  莫訝春光不屬儂。一香巳足壓千紅。總令摘向韓娘袖不作人間腦麝風。

  ○松竹梅

  朱碧嬌啼二月鶯卻都輸與此三君若添明月孤來鶴。踏亂松尖一片雲

  ○作荷蘆於是日亦次朝題

  蘆上荷花高一尋。蘆中夏色凍陰陰。興雖有餘筆禿盡難畵鸕鷀照淺深。

  ○芭蕉墨牡丹 公詩蕭散繩墨家豈易識

  □□□家學不來爛塗蕉葉倒莓苔馮伊遮蓋無鹽墨免作胭脂□□□

  ○芭蕉玉簪 巧喻天然

  爛醉中秋睡起遲、蒼蠅留墨研頭池、合歡翠扇遮羞面白玉搔頭去嫁誰

  ○芭蕉雞冠 率爾會心

  芭蕉葉下雞冠花一朵紅鮮不可遮老夫爛醉抺此幅雨後西天忽晚霞。

  ○梅桂諼草

  金陵梅桂酥蒸、北地黃花摻肉羹一吸葡萄春五斗。旋移狂墨寫劉伶。

  ○枯木石竹 公之為詩畵言盡於此

  道人寫竹並枯叢。卻與禪家氣味同大抵絕無花葉相一團蒼老墓煙中

  ○題畵

  白頭翁亦戀花枝、飛上桃花影自窺若使逢花不能賞。也應花鳥笑人痴 【 右白頭翁桃花】

  又

  雷雨垂垂翠色繁古松陰裏了歌□□□□□□□語我愛山中聽鳥言 【 右了哥古鬆了哥即鸜鵒類也】

  又

  金縷圍睛可一針端州石子爾為珍夜來迸破封函土。飛入誰家苦竹林。 【 右苦竹鸜鵒】

  又

  凍合梅花瞑色多、雙鳩鳴喚坐交柯雀心愁雪正欲絕呼雨呼睛奈爾何 【 右鳩梅】

  ○獨喜萱花到白頭圖

  問之花鳥何為者、獨喜萱花到白頭莫把月青等閒看無聲詩裏頌千秋

  ○題花圖

  金谷園中花草新、太湖石畔鬬芳春紅顏笑臉如撩客粉面藏頭羞見人

  ○書花冊送王生

  送客之燕上馬時、圖花滿冊各成詩河橋楊柳如教見應喜相饒贈別枝

  ○詠畵降龍 愜關飛動終接混茫

  乾□□上黑騰騰爪股風雷墨所生一雨盡歸燒尾德□□□□□□□

  ○躍鯉送人

  昔人□□破壁去余今畵鯉亦龍儔墨到鬣邊忽□逸令人也動點睛愁

  又

  鱗鬣不殊點額歸、丰神卻覺有風威不添一片龍門石方便凡魚作隊飛

  又

  明春杏花人滿頭。今年且占木穉秋。老夫醉寫龍門罷閒看盆魚自在遊

  ○魚蝦螺蠏

  魚蝦螺蠏藻萍鮮一榼新醪一柳穿不是老饕貪嚼甚臂枯難舉筆如椽

  ○題畵蠏

  誰將畵蠏托題詩、正是秋深稻熟時飽卻黃雲歸穴去付君甲冑欲何為

  ○松根醉眠道士一幅

  五斗劉伶不認家頭巾著處打昏鴉松根白石且眠我。頭上青天馮著他。

  又

  不負青天睡這塲松花落盡尚黃粱夢中有客刳腸看笑我腸中只酒香

  ○雜品

  魚蠏瓜蔬筍豆香。溪藤一斗小方方校量總是寒風味除卻江南無此鄉

  ○柳渚雙魚

  一行楊柳春將綠兩箇魚兒活欲飛跳入研池等閒事只愁研水濕人衣

  ○蘆汀鳴鴈圖

  蘆洲無伴賣孤鳴畵者無情看有情才與不才俱未免九原難起問莊生

  ○鳴鳥圖

  樹杪參雲穩□棲啾啾小鳥喚誰知似分綠葉遮朋友。不肯將身佔一枝。

  ○畵布穀

  □□□□□□□□□□□意何逢為驚轉□□□□又□農□細雨

  ○書畵兔中有一白雛

  劣蹄凡毳等閒同獵處嬰宋鵲鋒中有霜毫眞逸足騰身高入月明中

  ○郭恕先為富人子作風鳶圖償平生酒肉之餉富人子以其謾巳謝絕之意其圖必立遭毀裂為蝴蝶化去久矣予慕而擬作之噫童子知羨烏獲之鼎不知其不可扛也雖然來丹計粒而食乃其報黑卵必請宵練快自握亦取其意之所趨而巳矣每一圖必隨景悲歌一首竝張打油呌街語也亦取其意而巳矣

  柳條搓線絮搓綿搓夠放紙鳶消得春風多少力。帶將兒輩上青天。

  又

  春風語燕潑堤翻晚笛歸牛穩背眠此際不倫慈母線。明朝孤負放鳶天。

  又

  鳶於兒輩何相關、苦要風高九萬搏無限片帆當此際。錢塘江上雪如山。

  又

  我亦曾經放鷂嬉、今來不道老如斯那能更駐遊春馬。閒看兒童斷線時。

  又

  縛竹糊腔作鳥飛崩飛墜雨爛成泥明朝又是清明節鬬買餳糖柳市西

  又

  江北江南紙鷂齊。線長線短迥高低春風自古無憑據一任騎牛弄笛兒

  又

  煎楮披篁重幾分、橫天直去攪風雲風雲去攪猶言可誤殺低頭看鴨人

  又

  紙鳶一塊去飄綿、不及三朝颺木鳶更有大風君信□□□唐扇上高天

  又

  □□□□□□□□瓦飛□□□□□□□□□□際、可能背去負青天、

  又 【 海上人相傳□兒將食餳寄線於腰忽大風拔鳶向海兒竟墮死收其骸餳猶在掌中】

  風微欲上不可上風緊求低不得低渡海一憑儂自渡可憐帶殺弄餳兒

  又

  剡藤湘篾一片雪彷彿孤飛野鶴雲畵取此圖酬酒債。未為輕薄有錢人。

  又

  村莊兒女競鳶嬉憑仗風高我怕誰自古有風休盡使竹腔麻縷不堪吹

  又

  高高山上鷂兒飛山下都是刺棠梨只顧鷂飛不顧腳踏著棠梨纔得知

  又

  箏兒箇箇競低高、線斷箏飛打一交、若箇紅靴不破綻、若人紅襖不鏖糟、

  又

  □□風鳶不在家、先生差伴沒尋拿有人指點春郊外雪下紅衫便是他

  又

  一方紙鷂一絲提四箇金剛四塊泥我亦誰家紅頂搭一天風雨看鵬飛

  又

  愛看鑽天鷂子高、不知前後只知跑風吹昨夜棠梨折臥刺如針伏板橋

  又

  只因一線引鳶孤、跑過村鄉第幾都小可兒郎三五輩壞將多少綠蘼蕪

  又

  春來偏與老人讎腰膂如弓項領柔看鷂觀燈都好景。正難高處去擡頭。

  又

  百丈牽風假鷂飛不知斷去寸難持若留五尺殘麻在還好漁翁撚釣絲

  又

  鷂材料取剩糊窓、卻嚇天鵞撲地降到得爺娘查線 【 下有闕文】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二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三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豐干潘允宜左之校訂

  詞

  如夢令  菩薩蠻  眼兒媚  鷓鴣天  鵲踏花翻  鳳凰臺上憶吹簫

  ○如夢令

  寶珠齋飯罷筯響椀寂為作一偈時宿東天目

  兩隻腳挨轉磨。一副牙關嚼錯。連日施藥醫人。大似把船放舵。錯過錯過。莫被寶公瞧破。

  ○菩薩蠻

  閨人纖趾

  千嬌更是羅鞋淺。有時立在鞦韆板板巳窄稜稜猶餘三四分 紅絨止半索繡滿幫兒雀莫去踏香隄。遊人量印泥。

  ○眼兒媚

  書唐伯虎所畵美人

  吳人慣是畵吳娥輕薄不勝羅。偏臨此種粉肥雪重。趙燕秦娥。 可是華清春晝永睡起海棠麼。只將穠質欺梅壓柳。雨罷雲拖。

  ○鷓鴣天

  竹爐湯沸火初紅

  客來寒夜話頭頻、路滑難沽〈麥曲〉米春點檢松風湯老嫩退添柴葉火□陳 傾七碗、對三人、須臾梅影上冰輪他年若更為圖畵添我爐頭倒角巾

  蔣三松風雨歸漁圖

  蘆長葦短掛青楓墨潑毫狂染用烘半壁藤蘿雄水口一天風雨急漁翁、 簑笠重、釣竿濛不教工處是眞工市客誤猜陳萬里惟予認得蔣三松

  ○鵲踏花翻

  美人解

  鑼皷聲頻街坊眼慢不知怎上高高騎生來少骨多筋軟陡騰翻依稀畧借鞍和轡作時鶻打雪風天停猶燕掠桃花地 下志杯動些兒珠翠堪描耐舞軍裝伎多少柳外妖嬌樓中笑指顛倒金釵墜無端歸路又逢誰。斜陽繫馬陪他醉。

  ○鳳凰臺上憶吹簫

  畵中側面琵琶美人

  □右陰中。栟櫚影外。天然一箇宮娃。悄無人與共。自弄琵琶。撥掃忽成抖擻恍搖卻鈿翠鬟雅如花畔蜂撩未定戰殺其花 勻搽、梨腮雙□、那半面剛被這半面相遮問何時展過。得見些些。除□逓將紅葉。應迴流水之涯。俄成訝。緣來畵也。一笑看差。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三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四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豐干潘允宜左之校訂

  表

  代胡總督謝新命督撫表  代初進白牝鹿表  代初進白鹿賜寶鈔綵叚謝表  代江北事平賜金幣謝表  代再進白鹿表  代被論乞免得溫旨謝表

  ○代胡總督謝新命督撫表 詞氣憤壯

  任兼督撫、一方文武之司、鎮重浙閩、萬里華夷之會、撫躬知感、受託思、臣伏念東南之患、夙夜再興、始於赤子之弄兵、馴至蒼生之受毒、引島夷而深入、連省甸以無寧、慨自數年以來、無如今日之甚梓猶破壞之車既遇險於泥濘必得良父之御可責望以驅馳若求善後於賤工終知無補於覆轍臣之自揣何以異茲、人所私評、亦為過當、且昔叨監軍紀功之任、偶成事於一時、比於今提督廵撫之難、亦奚啻夫百倍、昔猶不逮、今復何能、特以 聖明用人、姑自郭隗而始、則凡豪傑響應、必有樂毅之流臣敢不灑涕誓師矢心圖報黃金橫帶敢懷先樂之心滄海揚波豈望生還之日仗 天威而策勵尊 廟筭以周旋取□鯨鯢、爰助鼓鼙之釁、佇看溟渤、翻為□□之池、力雖不前、志誠無巳、

  ○代初進白牝鹿表

  臣謹按圖牒、再紀道詮、乃知麋鹿之羣、別有神仙之品歷一千歲始化而蒼又五百年乃更為白自茲以往其壽無疆至於鍊神伏氣之徵應德恊期之兆莫能罄述誠亦希逢必有 明聖之君躬修玄默之道保和性命契合始初然後斯祥可得而致恭惟 皇上凝神沕穆抱性清眞不言而時以行無為而民自代德避羲皇之上、齡齊天地之長、乃致仙麋、遙呈海嶠奇毛灑雲島中銀浪增輝妙體搏冰天上瑤星應瑞是蓋神靈之所召夫豈虞羅之可羈且地當寧波定海之間況時值陽長陰消之候允著晏清之效。兼昭晉盛之占顧臣叨握兵符式遵成筭□茲夷狄尚爾跳梁日與爾裨相為掎角偶幸捷音之會、嗣登和氣之祥、為宜付之史官以光簡冊內諸□固俾樂沼臺覓草通靈益感百神之集啣芝候□長迎萬歲之遊

  ○代初進白鹿賜寶鈔綵叚謝表 【 時□□□□】

  臣惟白鹿呈祥。式應仙經所紀。玄穹眷德。端為 聖壽而徵。言從島嶼之游。巳切 闕庭之望。偶當分地借達禁林何與臣勞、遂叨上賞繒紋盤束、旋分篚貢之珍、鈔貫充函、別出帑儲之寶、愧無報國、喜有傳家、吏士知榮。節旄生色。但臣執戈從事。方為掎角之圖。戀闕馳情。尚阻江湖之遠。傳聞嘉瑞預降仙禽益占萬壽之無疆。畢致四靈而未巳。

  ○代江北事平賜金幣謝表

  恩從天下波及海壩人自日邊氣占星使自慚涼德堪此殊榮 【□謝】伏念臣本書生誤叨閫寄跨兩省一京之地當諸夷數道之衝機務浩繁、調徵闊遠、曩昔淮陽之警、頗陳意見之麤、恐漕河陵寢之震驚、為心膂咽喉之要害、偶因羣力、幸剪諸兇凜待罪而至今眇何勞之可紀乃函金幣、遠發宮廷、茲蓋伏遇 皇上誠恊經□道融精一分絲析縷不以善小而弗旌定價收名每謂功疑而惟重其為恩澤、莫可名言、臣敢不銳志澄清、委身報答、奉宣威德夷方期獻幣以□廷結內賢豪帳□益懸金而募士

  ○代再進白鹿表 更工麗聳秀

  竊惟白鹿之出端為 聖壽之徵巳、於前次進奏之詞槩述上代禎祥之驗然黃帝起而御世。王母乘以獻環。不過一至於廷。遂光千古之冊。豈有間歲未周後先迭至。應時而出。牝牡俱純。或從海島之崇林。或自神棲之福地。若斯之異不約而同如今日者哉、茲蓋恭遇 皇上德函三極道攝萬靈齋戒以事神明於穆而孚穹昊眷言洞府遠在齊雲聿新玄帝之瑤宮、甫增壯觀、遂現素麋於寶地、默示長生、雌知守而雄自來海既輸而山亦應使因緣少有出於人力。則偶合安能如此天然。且兩獲嘉符。竝臣分境皤然攸伏銀聯白馬之輝及此有捄玉映珊瑚之苗天所申眷。斯意甚明。臣亦再逢。其榮匪細。豈敢顧恤他論。隱匿不聞。是用薦登禁林。並昭上瑞雙行挾輦峙仙人冰雪之□交息凝神護 聖主靈長之體

  ○代被論乞免得 溫旨謝表 慷慨奮勵

  天語春溫、 聖恩海潤、遠臣忝竊、振古希逢、 【中謝】念臣身叨隆遇。既勿 致乎眾嫌。事涉機宜。又難拘乎常格。緣此而欲加之罪。乃無不藉以為辭。屢荷 聖明。曲為原宥。臣之感激。天所鑒臨。直欲捐軀、以圖報國、今茲求去、本非夙心、第恐眾怒愈深、後言未息、以致 聖聰再凟其為臣罪益多、是以懇乞放歸、實深戀慕、屏營待罪、方切危疑、而 皇上體諒曲加、慰勞特至、勉以盡心於職事、令母介意於人言、顧臣何人、冒茲殊寵、天地覆載、父母保全、用方此恩、殆無以過、伏讀邸報、叩首 闕廷、殘命少延、驚雲?鬼甫定、感深刻骨、涕下沾衣、重誓餘生、捐酬上德、況臣素抱忠悃。可質鬼神。頗有識知。非比木石。雖寸草微弱。莫答春暉。而精衛積誠。思填滄海。刳肝塗地。未償報主之心。罄竹為箋。詎殫銜恩之狀。臣誠臨表涕泣、莫措一詞、望闕瞻依、恭祈萬壽、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四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五

  疏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豐干潘允宜左之校訂

  為請復新建伯封爵疏

  ○為請復新建伯封爵疏 【 代某不□】    言亦條暢

  為請復功臣封爵以崇厚道作人心事臣本菲薄賴陛下聖仁令臣提督浙江學校臣愚不敏以為學校首務在敦實行敦實行在先士風於是作為條約首令提調官以四孟月採士民之行而臣歲一按臨以觀其風凡忠臣義士孝子順孫烈女□□臣悉咨訪以備旌舉時臣至紹興府則見鄉大夫士及故老庶民爭□言故新建伯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守仁始以倡義擒逆濠受封前爵迨後奉命平思田計八寨斷藤諸賊其撫剿處置功烈尤著既以勤事病困乃就廵歷屬地冀得便道待乞休之報遂死南安當時廷臣過從吏議謂守仁倒施恩威擅離職役身死未寒而削奪旋及使功臣之骸藁葬原野子孫微賤下同編民非所以廣聖意勸忠良也臣既得聞斯言復檢按諸所呈逓前御史臣裴紳所行紹興府山陰餘姚等縣學生員秦倪等呈詞及先後諸臣大學士方獻夫詹事霍韜御史聞人詮等論列之稿守仁生時歷年章疏文移處置施行之實參之臣□昔所聞縉紳道路傳誦之言則知守仁平定逆藩之大功與 陛下之所以嘉守仁之懋賞舉的然後定議矣至其往處思田不血一刀不費斗粟遂定兩府之地活四省之生靈呼吸之間降椎結者以七萬至其往征八寨斷藤諸巢則以數千散歸之卒不兩□而蕩平二千里根連之窟破百年以來不拔之堅為兩廣除腹心之蠹卒以蒙犯瘴癘客死南安實亦在其所制境土夫功烈之高如彼死事之情如此而當時廷臣抑使不揚後來諸臣復請之奏屢上 陛下亦竟留不下何也臣雖至愚亦竊有以知其故矣蓋其故或在於言事者之尚未悉其情也夫思田二酋向化而當撫剿斷藤峽諸□私惡 當剿惟守仁則親見其事而熟籌之其他在廷之臣未必知也兼總四省則江西本其屬地畢爭而廵歷病因而乞休駐便道以待報私不害公此亦人情之常至於終不獲命以死尤可痛悼此在守仁宜自諒其無他其他在廷之臣未必知也故守仁求隨宜勦撫之實以副明旨而廷臣據專意二酋之名謂宜必勦守仁以廵歷地方幸冀其返還之便而廷臣因謂其一意返還徒假借於廵歷之公則守仁之所謂撫剿盡是矣而廷臣之所謂倒置似亦未盡非也守仁之所謂待命盡忠矣而廷臣之所謂擅離似亦未盡偽也以未盡非未盡偽之言而陳於 陛下之前 陛下安得不信之乎故臣愚不敏妄意 陛下果終奪守仁之爵於始者此也夫 陛下既巳信廷臣矣後之進言者又徒彼此求勝既不白廷臣未盡非盡偽之意以緩其責遂亦不能指守仁盡忠盡是之故以互形其短長而破其兩可之疑則 陛下亦安所取信而遂改易其前議乎故臣愚不敏又妄意 陛下不欲復守仁之爵於終者此也如其不然以 陛下聖明往年嘗復劉基之後矣復王驥之後矣此又復郭子興之後矣豈其獨忘情於守仁哉錄其功而封之人告其罪而奪之審其無罪而復收之惟是之求而循環不巳此 陛下之所為至公也不能深明其故以啟 陛下之聰明此臣之所以有憾於言事者之未悉其情也不然 陛下何憚一改議之煩爭千石之粟使功臣之績骨未朽而名實盡泯哉臣有以知 陛下決不為也且守仁經略兩廣功烈無比天下所共聞知謂宜有加爵之賞姑無論也遂使其倒恩威離職役誠如羣臣言猶不足以掩其擒逆濠衛社稷之功況乎以所謂廷臣未必知之說而遂欲盡棄其平生辟如以銖稱鎰其低卭亦甚枉矣臣聞式鼓氣之蛙則士卒尚勇買死馬之首則駿骨旋至方今海上告警士氣不振思效知能之徒每以前事為鑒守仁實生其鄉聞鄉人每一聚談知與不知皆為扼腕太息夫泯沒勞苦使閭巷得以藉口甚非所以作豪傑使奮起也說者又以為守仁聚生徒盈海內名為道德而實偽學為可遺棄臣竊意不然學術之與事功無有殊二此自學士自脩之說也若 朝廷賞罰當功罪非以學術也椎埋屠販恣睢不逞亡人倫鮮行誼之徒猶得裂士而封世世勿失此豈以學眞偽哉守仁之於學其眞與偽臣姑勿論縱其偽也盡其死力於艱難索其罪譴於講說朝以勞而封之莫以其學而奪之無乃大相繆乎且人各有心難可洞視徒以猜量之虗而遂亡其捨生倡義定一大難之實使不得託於椎埋屠販之流其亦去人情遠矣臣職專學校首教化遂以採民風得知守仁之事至熟且悉又且兵革之役方興未巳而掩抑戎勳非所以觀視遠邇臣聞之古語曰寵女不避席寵臣不敝軒蓋悲恩愛之難終也周公曰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蓋恐恩禮之易奪也臣誠愚昧謂宜念守仁之勞苦察先臣之過舉以深味夫古語周公之意復守仁舊所封新建伯爵俾子孫世世承襲以彰 國家報施之厚作臣下之心諸所宜葬祭贈諡之禮悉從故事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五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六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武林秦舜友仲虗校訂

  啟

  代奉景王啟  代謝閣下啟  代賀嚴公生日啟  又啟嚴公  賀兵侍江公擢戶書啟  代元旦賀禮部某公啟  謝督府胡公啟  啟諸南明侍郎  答某餽魚  代賀張相公啟  代請胡總督啟  謝某  答某  上新樂王啟

  ○代奉景王啟 駢雅

  伏惟殿下金玉粹資蕃屏盛德春秋鼎盛、就封楚甸之雄、侍衛雲從、取道淮流之順、 【職】禮當表率僚屬趨候經臨但念長江與浙海而接流浙海實長江之外護其聯絡之形如人有腹心手足即手足知其通乎腹心其制維之道如家有堂奧門庭備門庭正以衛乎堂奧而況入春風汛乃醜夷犯順之期插羽星馳又將帥戒嚴之候【職】躬親督率、豈敢遠離、夙夜隄防、不遺餘力必使島嶼之外。絕無窺伺之奸然後江淮之間。可免風濤之警。鸞旗遙指就坦道以徐行。龍舸輕移向安流而遄邁。【職】 有此關繫無由趨迎遙想威嚴不勝馳戀

  ○代謝閣下啟

  伏念旬月未周、三承天賜、餘生何幸、萬感君恩遙知顧問之餘深賴曲成之力況於調元贊化以召禎祥、運策決機而居帷幄功蓋出於門下賞奚及於軍中頃者深入蛟川橫探虎穴捨身擔當尚冀保全其始終竭力攘除少禆化埋於萬一

  ○代賀嚴公生日啟 【 時年八十正月望後生日】  鏗鏘典贍四六傑作

  門弧縣月儼依賜勝之圖卮酒流霞滿逗傳柑之液年年此節、在在回陽、伏念某官河嶽儲精、鳳麟協瑞、生緣吉夢、盛傳孔釋之徵、出遇明時、綽有皋夔之望、歷幾遷而入相、同一敬以格天、四海具瞻、萬邦為憲、恭惟華誕、爰屬首春八袠初躋同尚父遇君之日一年以長多潞公結社之時蓂莢徵舒巳含元氣支於更始載歷二旬兼齒德爵而全之。天為獨厚。積歲月時而值此。人所希逢。某夙侍講筵、幸承餘教、自叨□鎮、幾動浮言、曲荷保全、尚充任使知我比於□我□徵古語之□虗感□□以報恩其奈昊天之罔極遙□□□□□□流□□修途心搖若旆是用致水土□□□□□□□□□□□德以片詞、不自知其□□□□□□□□寸□□□保□□□□□□□□高德邵永調伊傅之鹽梅、 主聖臣□遠邁喬松□呼吸、就車輿以應召、賜几杖而乞言、壽考百年、詎止武公之睿聖、弼亮四世、永作康王之父師、

  ○又啟嚴公 七襄天杼

  委身當任始知時事之難袖手旁觀何恠人言之易孰原銷骨自分捐骸仰賴相公上下調停始終愛惜廷平參互既從披霧之風。宸斷精明果仗回天之力。枯林再菀、涸轍重流、且凡人有疾痛癢痾必求免於天地父母、然天地能覆載之而不能起於顛擠。父母欲保全之而未必如斯委曲。伏惟兼德、無可竝名名且不能。報何為計。惟知咎雖既往尚立巖墻事幸可圖勉循末路誓將收桑榆之效以母貽桃李之羞一雪此言、庶酬雅志、寸腸結戀盡一日而九廻中夜再□望三台而百拜

  ○賀兵侍江公擢戶書啟 蒼蔚老成

  伏閣下計畫淵深、規摹弘遠、於凡戶口阨塞之要、□□周知、是以甲兵錢穀之司、所向如意、借自樞機之地、委以會計之權蓋國脈所關既莫重於泉布而邊儲告匱久無望於倉箱必須劑量之才以設通融之法。側聞簡拔之命、果符屬望之心追念古人益深私喜理財淮甸迥逾劉晏之精思轉餉關中佇待蕭何之協濟

  ○代元旦賀禮部某公啟

  蓂莢辰舒斗杓寅指伏惟嘉旦倍納新祥某遠寄封疆徒勤瞻仰告協風於史氏欽哉行夏之時賓出口於海隅允矣司春之職

  ○謝督府胡公啟 白壁一聯可愛

  渭失歡幃幙、動逾十年、俯托絲蘿、歷辭三姓、過持巳見、遂駭眾聞、詆之者謂矯激而近名、高之者疑隱忍以有待、明公寵以書記、念及室家為之遣幣而通媒遂使得婦而養母然渭於始議之日、曾陳再讓之辭、蒙召中軍、託以斯事、久而不報、付之無緣、疇知白壁之雙遺竟踐黃金之一諾傳聞始覺、坐享其成、昔孫明復號稱大儒、以相國為之媒而後娶、杜□公□登高□乃□□堅其議而始□□□□□□□□□□□□□□□□□□既□□□□□□□王孫□□益□□□□□徒知母□而□□□捧檄之□□□身教所□□□齊眉之敬、豈敢言兄弟家邦之儀□庶以答□□國人之盛心、

  ○啟諸南明侍郎 二首嗚咽涕洟自感憤之餘而然

  某生來蠢躁動輒顛迷當其在外而縱也辟如蝦蠏跳擲於葦蕭。瞚瞚然不知遠害而全身。及今戴盆而錮也辟如雉兔觸罥於籠牢。盻盻焉不知伏處而待命。是以過求非分、屢乾颱嚴、而寬宥有加、閔憐無巳、垂頭傾耳、繼之以泣、蓋雉兔之待鼎鐺但知號巳之急而雲雨之救枯稿自有乘時之施某敢不馴伏躁迷、勉體德意忍死以待儻承照於收榆。即復就烹亦安心於結草。

  又

  伏念渭小人立身無狀、墮囚有年、等諸分數愛欲其生不勝惡欲其死之多然在鄉人不善惡之猶有善者好之之幸但憐惜之心。或奪於顧忌。扶持之力。遂阻於迴翔非有大慈悲具菩薩之行兼以猛擔當全龍象之雄豈肯舍巳而耘田。終於道旁之築室。此蓋伏遇門下霄表星辰、朝端麟鳳、一言一動而天下倚為重輕。萬舉萬當而斯世無所猜忌。猥以死灰、加之噓息。得諸秘寄、感而涕零。非曰尺箋之上。敢書謝悰。特以方寸之傾。不能緘默譬如蠱瘵在牀雖至親視為惡疾而有共棄之謀迨和緩入戶則病者一聞藥香而興必起之念道義所在天地共臨恩德罔酬結銜猶負自今巳往。庶幾終於玉成。從此餘生。竝是付之再造。

  ○答某餽魚 三四語風趣無限

  連餉波臣信頤野老不意塞北無假彈鋏之勞坐致江南日習舉網之趣風味滿座。感荷非言。

  ○代賀張相公啟

  伏以孝有餘哀終身卻棗禮緣中制迨吉援琴惟君臣敦一體之情故憂樂倍相關之切 綸音優渥、豈□重申賜物駢繁、直逾三錫、階既崇於師傅廕□□□□□□□□後同心藹家人父子之□。□□□□為蒼生社稷之謀。曠古所無普天胥慶蓋緣盛德足以堪此故雖特典受之當然某叨奉摳趨不勝踴躍、顧因遐遠徒切瞻依肅共脩藻之儀敬效食芹之獻望台階而百拜恍紫氣之當眉臨筆楮以九廻耿丹衷之在膈省循仰戀、倍萬恆情、

  ○代請胡總督啟 蒼雅為難

  伏以宣雲交控兩鎮之衝烽火不驚六年於此是皆仰賴明公算勝於廟、盡屈羣策之雄、威寓於恩、坐落諸酋之膽、致茲寧謐、槩沐生成、計當白帝之逾期巳橐弓而無事可少黃龍之痛飲援投壺而雅歌敬卜吉期肅共小設折衝於俎。冀聆罄欬之珍借筯為籌。亦效悃愚之瑣仰祈光重曷任悚榮

  ○謝某 絲肉競奏宮徵暗移足稱才子

  百頃澄潭。平鋪縠皺。萬章古木。上拂雲光。莽沙葦之蘢蔥。紛水禽之交戞。雙闌虹臥。下捧蛟鼉。五彩翬飛。上織烏兔如斯絕景豈曰人間回訊良朋始知天□宛乘槎以犯斗□騎鯉以拂波網得巨鱗吸甘露□□醞俎烹伏卵雜溫湯之早瓜□□而馳朗魄□□□涼殿角贈芍藥以言歸拂袖漁舟悵桃花之□□高枕忽動爽夢莫追述之以呈不敢自快也

  ○答某 風流自喜

  結轡西郊。傾觴北海。詠歌絕勝。不減蘭亭。花竹流光。詎雲梓澤既飛毬於歸路明月隨人乃吐雪於行喉綵煙撲扇眷言茲會、其樂何如、迄旦尚酲、欹枕裁謝、

  ○上新樂王啟 閎麗

  山人某頓首頓首謹奏記新樂殿下伏念某陪驂作賦。本無梁苑之才。下獄上書。乃有吳宮之阨。逡廵解網、憔悴非人、偃蟄自幽、鄉閭不齒、恭惟殿下秉陳思曹氏之麗藻。兼河間獻王之大賢。侍飛蓋者豈止應劉。登秘函者悉皆經史。宜其高視一世、卑俯百家顧復遠攬之餘不遺葑菲文石之寵重以珠璣出袖迸霞入齒飛雪是誠東海之上與員嶠而爭奇西苑之濱偕芙蓉而竝逸者也矧以二生頌述。五夜歡娛。諧笑所及。風雨雜陳。揮灑不停。驊騮失驟。野人聞此、益復靡然、遙想高風、便欣授簡、顧茲修路、曷由裁營謹布尺書託諸魚腹兼呈小刻眞愧蟲雕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六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七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豐干余允乾鴻宥校訂

  書

  與吳宣府  與季子微  答唐府公  奉徐公  答張翰撰  答許北口  答王口北  與馬策之  與柳生  與道堅  答李參戎  與梅君  答龍溪師書  答兄子官人  與兩畵史  與許口北  與來大同  與季友  奉答少保公書  奉師季先生書  擬上府書  擬上督府書  奉督學宗師薛公  論玄門書  奉答馮宗師書  答人問參同

  ○與吳宣府

  左右履寒涉遠得無勞乎擬候輒止必能諒其眞非簡也生熟計在內在外俱應不久惟延候春融以見不拂盛意耳故決意不再入然自信硜硜小節在外即在內故跡若戀外而自不以為嫌人亦信之左右久當自知也歲暮新春當禮際時巳擬徙避數日此外惟有擁爐撥火。與緇黃閒話沙場舊事耳。惟蔚州炭多賜幾塊是實惠也

  ○與季子微

  不見者忽巳三歲親舊漸凋落事變百出如布帛在染匠手青紅皁白反掌而更即如渭者昨一病幾死病中復多異境、不食者五旬、而不饑不渴、又值三伏酷炎中也、欲與知巳言回頭無人奈何

  ○答唐府公

  伏蒙鈞命作書緣紙多礬粉深恐浮糨拒墨益顯拙陋、敬更紙書呈並納原束伏乞檢照

  ○奉徐公

  曩兒枚歸自塞垣伏承推恩兼賜教示捧誦之後懷在袖中出入既頻紙毛字褪而後歸於篋笥迨於北上、謂得更沾熏沐、庶幾桑榆、而臺下遂遠承明、失所依庇、某衰老荒塞無王粲杜甫之才時既太平又非避亂投安之比徒靦顏毛穎博十年粟藿為羽衣入山一往不返之計故低頭沙漠、顧復蹋趐而歸行道不省饑鷹便謂得兔悉虗聲耳獵者自知也

  ○答張翰撰 鼎足蘇黃

  絹不宜小楷燥則不入稍濕則盡斗而煙高麗紙如錢厚者始佳、然亦止宜書、不宜畵、今寄者薄黯善沁又卷束盡成皺裂、即書亦不宜也、四長幅則佳品、惜兩月不弄手生壞卻此物耳。緣老來杜撰之畵如登州蜃樓然有時而有有時而無也近又稍作觀音、漫寄一條、書心經於上、聊塞黃庭□委。

  ○答許北口 今人惟格律為去取烏足與知此

  公之選詩、可謂一歸於正、復得其大矣、此事更無他端。即公所謂可興可觀可羣可怨。一訣盡之矣。試取所選者讀之果能如冷水澆背陡然一驚便是興觀羣怨之品如其不然。便不是矣。然有一種直展橫鋪。麤而似豪。質而似雅。可動俗眼如頑塊大臠入嘉筵則斥在屠手則取者不可不慎之也鄙本盲於詩、偶去取、無甚異同於公、然有異同、亦恃公之知、不敢詭隨也、不妨更爾、惟子安採蓮長安等篇。涉豔者。愚意在所必選。比之眞西山文章正宗。附李斯逐客書可也。如何如何。

  ○答王口北 小□致石上一枝

  野客清寒。僧廚齋寂。承此。食肉之盛惠。得免瘦癯因思無竹之雅言形諸圖畵惟公超雅、諒不揶揄、停筆以思、捫心知感、

  ○與馬策之 情悃颯然

  髮白齒搖矣。猶把一寸毛。走數千里道。營營一冷坑上。此與老牯踉蹌以耕。拽犁不動而淚漬肩瘡者何異。噫可悲也。每至菱筍候。必兀坐神馳。而尤搖搖者。策之之所也。廚書幸為好收藏。歸而尚健。當與吾子讀之也。

  ○與柳生

  在家時以為到京必漁獵滿船馬及到似處涸澤終日、不見隻蹄寸鱗、言之羞人凡有傳筌蹄緝緝者非說謊則好我者也大不足信然謂非雞筋則不可故且悠悠耳

  ○與道堅

  客中無甚佳思、今之入燕者、辟如掘鐮滿山是金銀焚香輪入命薄者偏當空處某是也以太史義高、故不得便拂衣耳、

  ○答李參戎 才情滿紙

  乍捧手教繼拜盛儀回思往日銜杯圃榭樹石之閒談說鼓鼙盻睞弓劍日沈月升而猶不忍別去乘醉拂袂毬騎雜揚塵縷縷起道上醺然幾墜眞昨日事耳舊景殢人繼今新雅馳想可知矣瀟然到都、解裝便思插羽、顧以三百里之遙、褁足可至、儻再勤圉人、付以一策、則事濟矣、然豈僕所當自言耶、把管奉復值忙且暑揮汗成漿兼蠅集筆端遂不多及

  ○與梅君 三首俱詼諧成趣

  肉質蠢重。衰老承之。不數步而揮汗成漿須臾拌卻塵沙便作未開光明泥菩薩矣再失迎候道駕竝只在鄉里故人咫尺之間搖扇閒話而巳非能遠出也稍涼敬當趨教兼罄欲言

  又

  讀牘與詩高韻雅緻雙見互陳如吳橘渡淮而□□人幾於易性況寒暑細故耶。少間尊齋中。當聞蚯蚓竅中出蒼蠅聲也。

  又

  百丈之井。操尋常之綆以汲之。愈續而愈不及。僕讀足下之詩。將步驟其咫尺。而喘不可望也。亦然。泊時弔古者三首抄以請教餘當面訂也

  ○答龍溪師書

  頸聯乃因今年中秋月盈而及往年中秋月蝕淮南子云蠏蛤視月之盛衰從陰類也奏鼓救月也函丈疵其不整誠然但少陵賜櫻桃詩頸聯有雲憶昨與沾門下省退朝擎出大明宮亦似此體古評雲詩至李杜昌黎子瞻而變始盡乃無意不可發無物不可詠正謂此也彼以字眼繩者所得蓋少矣有意而不能發矣某匍匐學步殊未到此然卻是望其門墻不敢苟且作不整也冒妄之深伏希函丈裁之

  ○答兄子官人

  父弟田水月拜覆兄子給諫大人信來具見遠念並惠  正逼歲除眞雪裏炭也疏稿雖未盡讀然辟之流水纔觀丈瀾便知其源與委不萬里不止也。相委云云恐刻者自擅此技或嫌於倩人又老朽向來只做倒包觀田水月三箇字可知巳儻許倒包幸另定一官人或擅技名氏如此則不苦辭也、

  又

  孱從某拜答兄子長公諫垣孱不粟者久遣日惟杯中物耳來餉種種清恬正俗所云扛擡酒戶也何宜如之慚乏報耳別帖云云無可答者諫垣闔門中才子弟也取不中不才如所云云者與眾棄之誰敢曰不宜孱犯責善齒舌幾爛蒙詈被侮又豈止賊恩世尊有言如此等輩冥頑不靈累萬刼終不見性名為可憐閔者今吾亦然一邊患之欲其死一邊又愛之欲其生譬惡灰蠱厲人皆共棄然亦未嘗不共憐也

  ○與兩畵史 品藻堪入新語

  奇峰絕壁。大水懸流。恠石蒼松。幽人羽客大抵以墨汁淋漓煙嵐滿紙曠如無天密如無地為上百叢媚萼一榦枯枝墨則雨潤彩則露鮮飛鳴棲息動靜如生悅性弄情工而入逸斯為妙品。

  ○與許口北 遠韻可愛

  昨漫往觀煆因佇柳下思叔夜好此久之不得其故遂失候二公高蓋悚惶悚惶公與羣公並膺賀典生野人耳以不賀為賀承命作啟與聯奉上猥耳抹卻擲卻

  ○與來大同

  擬書小作請教、而邊地無可載書者兼之筆墨天氣俱乖敝箑之揮、定知拊掌也、失候車駕拜領橐遺徒有感荷

  ○與季友 當時五子擅場文長獨得如此只是眼中無翳

  韓愈孟郊盧仝李賀詩近頗閱之、乃知李杜之外、復有如此奇種眼界始稍寬濶。不知近日學王孟人。何故伎倆如此狹小。在他面前說李杜不得。何況此四家耶。殊可恠歎菽粟雖常嗜不信有卻龍肝鳳髓都不理耶

  ○奉答少保公書 愛之深非言之謟

  某初聞玉體違和即買舟渡江連日詣幕下恭候消息以為趨侍進止旋知起居萬福又聞旌節日下便還、喜忭交集、遂投寓省城、俟候振旅、恭念明公此身、扶持社稷、豈直千金之珍、庇佑門墻、兼有二天之戴、隆冬遠道、全賴節宣、決策酬紛、翻宜暇豫、伏願少親細務、時適寒暄、暫遠壺觴、多就眠息、

  ○奉師季先生書 三書俱至言

  頃得見老先生所撰韓氏祠堂碑文意義欵卓眞可傳也少有欲言者謂當直敘復產建祠事、而以遠婦人兩節綴其尾作誌內遺事如此方穩、不然則是此老一生止此二大事矣、又且橫梗於中隔絕立祠文氣又世所傳、操閉羽與其嫂於一寶、羽遂明燭以達旦、事乃無有、蓋到此田地雖庸人亦做得不足為羽奇雖至愚人亦不試以此。以操之智。決所不為也。楊節潘氏蓋亦看三國志小說而得之者、如所謂斬貂蟬之類、世皆盛傳之、乃絕無有此、不可不考也、

  又

  昨恭承夫子書教知解詩巳至桑扈渭亦甚欲一趨侍函丈以受面誨今且未能然愚意竊有所獻大約謂先儒若文公者著釋速成兼欲盡窺諸子百氏之奧是以冰解理順之妙固多而生吞活剝之弊亦有此正後儒之所宜深戒者、不宜駁先儒而復蹈其弊、乃復為後人弄文墨之地也、解書惟有虗者活者可以吾心體度而發明之至於有事迹而事迹巳亡、有典故而典故無考、則彼之註既為臆說。我之訓亦豈身經。彼此詆譏。後先翻異。辟如疑獄。徒費榜掠考訊之繁。終無指證歸結之日。不若一切赦放。尚有農桑勸課之典、休養生息之政、可以與民更始者也、近閱所傳可備參考、自此之外則旁引曲證者不過以誇多而鬬靡而故摘一字一句以售巳說遂至略人全文則亦深文巧詆而可笑之甚矣夫子道明而竟見歸一才敏而決斷精果其於某氏決知其不可同日而語至如渭所妄意於文公者亦或夫子之所欲聞而不深棄者乎渭始以曠蕩失學巳成廢人夫子幸哀而收教之徒以志氣弱卑、數年以來、僅辨菽麥、自分如此、豈敢以測夫子之深微、而夫子過不棄絕、每有所得、輒與談論、今者賜書、復有相與斟酌之語、渭鄙見所到如此、遂敢一僭言之、然渭之見亦非若今世人止夫子以絕不著書也姑以著書而言亦正欲夫子涵沬、其所謂活者虗者、而事迹巳亡、典故無考、彼為臆說而我亦未嘗身經者、則姑闕其疑耳若謂恐臆說之足以惑天下便以數語立斷案而該之足矣、不煩一一自為一說也詩書無口冤直難明惟夫子試少思而再示之以開拓渭見之所未到呂公防□事宜謹收覽其得主良慰所諭趙事誠有之眞可慮也入秋酷熱伏冀節勞寡思加食多睡千萬千萬

  又

  前日承夫子賜書之後即有長啟奉獻付尊門雲待錢信去便故尚未得達函丈其中有不盡者則以詩之興體起句絕無意味自古樂府亦巳然樂府蓋取民俗之謠正與古國風一類今之南北東西雖殊方而婦女兒童耕夫舟子塞曲征吟市歌巷引若所謂竹枝詞無不皆然此眞天機自動觸物發聲以啟其下叚欲寫之情默會亦自有妙處決不可以意義說者不知夫子以為何如、渭極欲恭詣函丈以聞新解兼得進其微愚家事草草遂絆此行俟函丈脫稿後或可得卒業也不一

  ○擬上督府書 策事詳實陳辭光燄

  生伏計岑港之役諸將吏巳竭其心力而不可為矣明公不於此時以一身獨當其任。而亟收其成功。將何待耶。欲亟收其成功則其他製作器械易將益兵清野坐困占候祈禳與凡一切紛紛之說。皆枝葉也。而其根本。莫先於治兵。世之言治兵者莫不曰明賞罰夫賞易為者也生請言罰之難割耳斬首能施於結營列陣之先。而不能禁於鋒交眾潰之際。何者勢重而不可回也。勢重而不可回以紀亂而未嘗辨也。故凡善用兵者必務明其部伍五人為伍五伍為隊四隊為百莫不有長而長皆得相罰斬以次而至於伍則是凡諸長之所督者皆不過四人與五人也故百人趨戰法當用二十五人橫刀分督之至於鋒交乘勝則此二十五人者又皆為戰士矣以一人而制四人則寡而易辨以四人而聽一人之制則知其易辨而不敢於推而至於十萬億兆、莫不皆然、正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孫子所謂治眾如治寡、韓信所謂多多益善皆此道也、古之善將者莫不遵之其在於今尤為用罰者對病之要藥、生愚以為今日治兵。宜一以此法為主。然後募選勇敢之士可二千人練習其法三日乃召至精熟岑港地形及賊中情狀者數人令其聚沙成象指示險夷遠近營柵門戶凡虗而可攻間而可伏弛而可襲與賊之每先伏以待據高以望及敗而必走之路。勞逸寢興饑飽警惰昏曉可乘之期至如人言當用諸將舊兵委以餌賊而擊其追奔、似亦一算、則又當併計其餌而出或餌而不出。奔而追或奔而不追。追而遠或追而不遠之狀。彼短我長無不曲盡乃始制為趨避進止分合奇正之規與是二千人復假三日之期互為講明教練如出一人大約倣習戰昆明之意然後下令諸將之在岑港者刻期復舉、而明公身督二千人分行萬金之賞、計諸將未舉之先、可半日驟至其地、親執桴鼓、坐於懸山之巔、而分布攻擊、一如前所講練之法、則一食之頃。必十獲其三。再食之頃。必十獲其七。所餘者僅三耳。而明公遂巳凱旋明越之間。不踰兩日而有司者巳報班師矣。此非生愚之漫言也。蓋聞此賊每於我兵臨柵之時、輒用發槓鳥銃以走之、然後出而追奔、或歛而自拒、夫發槓鳥銃夙藥者發速、而旋藥者發遲、使能預定一軍分諸道急趨其遲、則彼且無所措手足矣、而當事者每每狃於始敗坐失此機而不之講、今與二千人所講練者、乘勝之會、誠非一端、明暗之幾、亦非一定、且必有用計以碎之而不紀以力者、如不得巳而出於力爭、則如人言用諸將之兵以為餌、而擊其追奔、其或奔而未必追也、則乘其旋藥之候而急趨其隙亦宜無不破之堅矣、但賊出而追必不空巢歛而拒亦且格鬬故勝則勝矣而曰十獲其三者此也然其事成於呼吸緩則不能故曰一食之頃者此也巢傾眾潰遇伏輒覆為力益易矣故曰十獲其七者此也然其勢相繼而至故曰再食之頃者此也其他匿山伏澗所餘幾何而又不可猝得無勞明公之坐待也餘兵分入掇燼收殘故曰凱旋明越之間不越兩日而有司巳報班師者此也雖然此則其大槩矣、至於選兵惟務精嚴、其他舊兵不可用之說、不必泥也、練習戰事、計有三日、禁海關不可使出一舟也、分為伏兵者宜徹頭足褁綠衣混草木色、惟竅耳目使見聞、而銜枚夜匿、不使有聲及動搖草木也、其置諸長則稍閱伍中隊中之雋者而授之也、諸長不用官人使易施法也、伍若隊凡屬其長所領者必問其無讐嫌而後可、恐長報怨而眾蓄疑也、近日用兵之病在有合而無分、今兵入巢者與伏者宜多分其道、且使賊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也、無所不遇、則無所不敗也、默與二千人約、殺賊不必斬首、他兵以首來獻者、默奪於藉以與之使得一意乘勢無以首妨功也。用諸將之兵以為餌勿告以故告則益媮而不成餌也。始用萬金勞其行耳、至於賞格恤典、分別等差、悉宜從重、然後罰斬可得而施也、然許諸長以互相罰斬、人必謂其太嚴、又必謂其無官職而殺化不可、今賊殺我兵、不可勝紀、犯諸長之法而取以狥者、必不如前所潰散者之多也、而遂為無敵之兵、永收萬全之利、不猶愈於駢死於賊人之手、而徼倖於屢北之間乎、劊伍亦賤民耳、一奉軍令、則雖加刃於尊貴之頸而不之顧、長無官職而殺人、又何為不可乎、夫轉敗以為功、奮怯以為勇、非因循務自全者之所能為也、其道惟在於振其氣而舍其所愛振氣莫要於選兵明部伍。舍所愛莫要於以一身獨當其任而不疑。此田單有激於仲連之言而下三月不克之狄於一朝也、不然則雖益兵百萬、聚糧千倉、相守更時使黃帝操戈巫咸占候班輸制器而亦無益於用即使幸而成功要亦不可以再試者也生□奉管毫辱下客、愧古國士之流、虗書記之室、至如今茲所陳、使幸而采之、則有冒功叨進之疑、不採之則有被棄取羞之笑、而生之志則固不在是也、生生平頗閱兵法、麤識大意、而究心時事則其愚性之使然亦遂忘其才之不逮如往歲柯亭高埠諸凡之役嘗身匿兵中環舟賊壘度地形為方略設以身處其地而默試其經營筆之干書者、亦且數篇、使其有心於時、縱無實用即如趙括之空談亦誰為禁之者而深自歛抑未嘗有一言以聞於人今奉侍明公之車塵、亦既有日矣、而未嘗敢以一言冒進諸將吏、或過客滿座、議論雲興、生亦竊聽之而巳其自處如此亦可以知其為人矣惟明公垂覽而少加擇焉東南幸甚、

  ○奉督學宗師薛公 言向知巳委蛇

  可感先生自振古以來有數之人負當今天下之望其視學於浙深以俗學時文為憂悒悒不滿至如某小子又時俗中之所不喜者而先生顧獨拔而取焉以深獎而勤誘之先生去浙於今且五年凡浙之士一蒙先生之顧盻者無不接踵於先生之門以幸得一言之教某小子獨於前年春始謀一侍講席既附舟以行又以潰寇蕭顯自松江走乍浦大戰海寧關市戒嚴乃復自杭返越今既三年矣而先生於往來生徒過客中無一不惓惓於某且曰其令某來吾得以耳提而事示之何先生知某之深、待某之厚、而某小子之於先生、乃敢淺且薄如是也、客有疑某者曰始先生以衣履之故讓子其後以投省之牒付儒士子得無疑先生終不滿子而不敢耶、惡是何言也、此在世間校毫釐分恩怨小丈夫鬬氣於其行伍者之所為、而豈所以語於師弟子者耶語於師弟子且不可而豈所以語於某與先生之師弟子者耶巳有過矣而欲僥倖於不問格有當破者矣而尤怨望人以不惟舊之循某雖劣弟子決不敢以此自待若夫見人之有過矣而果付於不問焉於格有當破者矣而惟舊之循焉、此非獵取寬大恬靜之名、必模稜應故事以為得者先生何等師也而乃肯以是自處耶而況乎先生始以衣履之故而讓其後、又以朴疏以不羈而言諸人矣至於崇本刊華談道論學信心胸而破耳目先生至以全浙無一生可與語、獨庶幾於某焉、其所謂付人以牒者、特以某、所為制文梗時人之齒頰耳即此則知先生以時俗待眾人而以不時不俗者待某所謂大將軍有揖客不反重耶者此也即使某誠小丈夫誠於先生為尋常師弟子亦不當有疑不敢往事而況某與先生之師子弟耶惡是何言也、今世弟子遠從於其師非請教則候起居、大抵重在請教者久於留重在候起居者速於去然於此二事亦有不親往而托書者則泛泛然者也、某私念某於先生既不敢以泛泛然者自處、親往以候起居則將速於去矣、不盡也、久於留以請教、力又有所不能、是以遲之數年而不親往又不敢托書者此也、如前年附舟之行則又乘人之便亦不過為候起居計耳明年二三月間縱不為請教計、必為候起居計、以一洩數年以來犬馬瞻戀感激之衷、今茲敢復託言者正以前所云如客之所疑於某者、恐亦有蜚語入先生之耳而某於他日面先生時又不可先述於先生之前者也故因鈕常州公子之便為先生預一道破之噫某誠犬馬至愚無知覺至於先生豈一日而忘之哉

  ○論玄門書 似有眞印

  前日承面教又繼以書反覆敬誦知執事精於訂道非草草者回思鄙論秪覺其妄然即欲更伸其妄以復非紙筆所能盡也為彼家之說者往往雲孤陽不生如天之陽必藉地之陰鄙則詰之曰地自天中之陰非此人之雄必藉彼人之雌渠則又有別辭吾又當有別詰矣如前一詰亦非死殺定說也南嶽譏磚不成鏡只緣鏡與磚是兩物也再於無思無為卻是胎中嬰兒本相人自少至老循之極則仙反之極則鬼原是一物、乃磨鏡求鏡、非磨磚求鏡比也、凡執事之所見疑於鄙者止因日月之新說不相入況又守以舊聞使一洞日月之旨則諸疑或當盡釋矣草草奉覆

  又 了徹之語

  □□初亦只是一物分而為兩然其分最早先於天地之位由今天地既位之後而觀之。則日月只似天志束一物。若從天地未分而日月先分以經之緯之而言。則天地亦從日月生也。即人而論之初胎時是一團水、豈不似天地混沌、及後有外體而為天、有內體而為地、豈不似天地設位、然而內外之結非自成也有物焉自一而兩以經緯之而後成也由此觀之天地無日月則不成矣。天地從混沌而既位無心無為一任日月之漸營毫髮不爽積子寅而生人物如鈞冶焉人身從團水而成骸亦能無心無為一任月月之漸營毫髮不爽積三年而結嬰孩亦如天地之鈞冶然矣故日月者生物之火候、而天與人均有之者也、天地之冶大、故萬人萬物生焉、人身之冶小、故結一嬰而止耳、今學丹者不知吾身中有一種日月之火候、即天地日月之火候、吾身之結嬰、即天地之生萬人萬物、而妄謂須取彼家然後成丹、則是謂此天之不能生物而復藉彼天以生之者也、其可乎、故作戲論有陰天陽天之說者此也、然而為彼家之說者又有純陽既虧必藉以補之之說、其支遁犯駁、多不能悉至於翁之說皆正門也非彼家比但某愚昧細味高論亦多未徹於鄙心故直以巳所妄見者為對大抵論道談微非面而久罄不快也且愚所叨叨非純出臆見當時幸早悟於心以印眞正祖訣若參同內經篇但除卻偽書無一不脗合而求之於心質之於天亦無一不脗合是以決信而不疑耳水在胎中無為無思生生兒生至有為有思之極而死耳然則無思無為成仙之徹始徹終事也不患落禪惟患不能禪耳南嶽鏡磚、不合是兩物、若無思無為、則原是嬰兒木相如畧攙以思為、卻正犯磨磚求鏡也、乾坤者易之門戶契中之義似不如尊者所擬也

  ○奉答馮宗師書 眞有識辯非揣摩影響之言

  渭妄註參同師翁謬取其人旨而小摘其編次何幸蒙知若此哉然編次之敢蓋亦有說緣世以徐註混經遂誤賺經文滿冊重複牽雜至不可解今圓三五章之言鼎器即法象章中升熬至相守義也其言兩七聚至末簡之圖五相類即青龍至一所義也其言日數黃白黍米及審諦等義細玩之俱與圓三五章中互相印證如以為魏公既作法象章又作圓三五章則重複之病不犯前轍耶又前簡上中下三篇散列不應無結而經語主隱註語主顯圓章近隱法象近顯故知圓章是結經法章是結註也由此觀之圓即經之亂詞不特法為註之亂詞也至於參同契者敷陳梗概至盡矣一叚乃是作五相類之引五相類圖比於亂詞則為尤約矣蓋經註中歷歷指五行為同類乃一書要訣觀圖眞可默會不煩片語其他皆枝葉花果惟此圖為正在根株也若以御政等三事當之謂五為三則御政等直篇目耳非要語也何煩魏公特雲故復作此哉即欲明三事為一則直曰三物出一門足矣今曰作此將執何為作耶三物亦何庸於作耶如此則惟昔一章當置於何地不待智者而得之矣況其中隨旁風采指畫古文等語絕印吾不敢虗說倣傚聖人文等語不特此也虗心觀之印處甚多獨徐魏同時徐以不宜以惟昔日魏然二公註述並皆隱名惟昔之言亦少神其說耳吾甚傷之自任之語口氣帶自上文與若夫至聖者自任之語不同至聖章自任之語可以屬作經不可以屬作註惟昔章自任之語可以屬作經者言亦可以屬作註者言也況徐之註經其於各章雖詳略後先與經絕不相印卻未嘗遺其一簡姑無論其緊要本旨即贊前訓後之語亦無不印之如是非歷藏章則印以世人好小術是了養性一目矣若爐火一目其在魏經如臣勝尚延年如欲作服食仙如世間多學士如若夫至聖如吾不敢虗說其為贊前訓後者若此其屢屢矣徐註印之其最可見者特唯昔聖賢一章耳他若太陽流珠之尾不得其理一叚如審遭逢之尾審專不泄一叚悉是相印之詞今略舉其顯而細者徐之殫竭家財妻子饑貧非印魏之耗火亡資財徐之立竿見影呼谷傳響非既魏之金砂入五內霧散若風雨哉苟細玩之無不皆然其苦人者獨所謂詳略後先之異不隨處證見耳然此等處姑略而不辨猶之可也何者法象章便作是魏公總結爐火乃絕不及工夫繼以圓三五章雖於爐火犯重複矣然腹齊三坐垂溫卻是做工夫語也據此借口猶可以避重複乃冠以惟昔章為引首亦何不可之有若以五相類為三相類以象彼仲冬節為當升於內甲之後此則諸家之大謬決不可從者也五相類既辨之如前矣若象彼仲冬節一叚乃魏公於此特地衍明正在根株而非枝葉花果之意首句弔起象字而後曰別序四象以曉後生此即魏公之自註也內甲七八九六特衍三十為晦之說且止有八數是兌象至其六七九皆無卦無象也如此則謂之一象可矣謂之四象可乎又有何要義而用以曉後生耶且內甲一了即接到八卦布列曜何等次序如入此一叚則大梗文脈矣俞氏本擬四言為經五言為註久之不得見內甲章與此音韻相葉又陽氣索藏與仲冬摧傷影響彷彿故便指鹿為馬杜氏之滔天俞氏之濫觴也且閉口不談即是養性篇塞兌義匡廓消亡即是養性篇隱明義理玉要至精之旨故終篇特為挑剔以丁寧後生正恐人專著枝葉花果茫無下手處也此誠不可不辨惟師翁胸次瑩虗見道眞切推移不泥□□□□而青州一脈千載攸賴從事有靈寧能忘情生愚狂偕正所謂以管窺天耳言筌以上尚有纖微未敢輒及惟函丈垂諒不以囚纍而犬豕之萬一少緩刀鋸尚有廣陵一曲揮手謝響而後引頸就纏也桎拲之所涉筆為艱遽不盡展阜阜冬冬亦是離合體首五句是隆慶二字第六句三年二字第七句十月二字主言者註字也廿者廿二兩字也十兄者初九也吾心者悟字也正免句正六月也而鷄句二十日也蒼箕者蒼龍七宿中之箕星也箕星今繪者懸點者四月縷圍牽口中加以人字乃囚字也漢武召東方朔隱語棗為來來又古緯書曰卯金刀為劉白水眞人眞下之貝為具凖之古書偏旁大抵皆漫故渭亦漫之耳不宣

  ○答人問參同

  象彼仲冬節十四句本居大易性情十四句之後是魏公臨了丁寧後生語而俞本升居於仲尼贊鴻濛二十四句之後姑就其意而論之如以為仲冬子半草木盡落人君閉關靜養微陽天道至此而極其收歛玄幽虗寂日月至此而合壁躔度匡廓消亡有似於上文內甲所云之坤乙三十日東方喪其明四者合三十陽氣索滅藏如此則猶之可也如反取上文之七八九六之四數以為下文別序斯四象之四象則不通矣蓋上之所列日魄止是八日在丁方之時有兌之象其七日九日六日則未聞其屬何卦為何象也如是則所云象者止於八日之兌謂之一象可也何以謂之四象耶如以為此三也七也九也即無卦象然自月魄逐霄而視之皆象也則一月三十日中皆是象矣又何以止曰四象也又借曰魏公文多謬說彼持假七八九六之數以合三十日正欲以明月盡之晦日為坤體則特舉此三十之為晦有何要義又何以曉後生之肓耶況上文二十四句歷列八卦之體以凖月魄盈虧之象至坤卦而了矣故緊緊接過八卦布列曜運移不失中元精眇難覿推度效符證居則觀其象凖擬其形容則謂之八象可也謂之四象又可乎蓋緣魏公以參同一書其在上中下三篇散布甚矣故作圓三五章以結之然猶以為屬敷陳泛濫也而於微妙纖細處尚有缺略之弊而終屬於彷彿也故謂之曰未純一曰未備曰遺脫曰不幽深曰不相鉤援也故復作五相類圖以約之正以純一其敷陳滿其纖微補塞其遺脫潤色其幽深而鉤援以相逮之其旨意始齊一而不悖故曰大易之性情盡矣夫易者日月也日月者坎離也性情者坎離入而為情出而為性也坎水有金離火有水而土各具焉又非五行之相類而何哉故下文句正在根株不失其素此正專指五相類而言也正在根株言盡去其言語文字之枝葉也不失其素素者太素之素也即虗無也言後生之用功正在虗無安靜也虗無安靜則大易之性情凖矣黃老之御御此者也爐火之據據此者也一也而無有二道也然其象云何耶乃象彼仲冬之節子半之候草木盡彫落也人君深潛藏也天道至玄寂也日月正撢持而匡廓消亡也此守黑之妙至靜至默之道也而不知者顧譊譊於言語文字之間則反自敗傷矣豈魏公約而為圖之意旨哉故曰謬誤失事序言還自敗傷別序斯四象以曉後生盲者此也故觀於象彼仲冬之象字而下文之四象可知矣下文舉四象而先系一象字於首句此即魏公之自註也雖然下文四者之象乃無象之象也篇終矣不得巳而形容之以丁寧學者恐其求之於枝葉花果差毫釐而謬千里也若俞本之升次此章使居於魏公徐註敷陳卦象月魄之後乃正值其平鋪漫序律曆之簡也何暇輒及丁寧後生以梗斷其文脈如此乎即有丁寧其辭氣亦宜隨章不迫如所謂居則觀其象等如所謂可不慎乎等是也不應曰別序又曰曉後生盲如此乎其諄切也至若某以圓三五章而意則相承總是一章又以法象章之亂辭為是註圓三五章者蓋亦有說緣魏公書三篇其下篇六章一向散說爐火而卻以圓三五一篇結之故亦自不得外鼎器爐火而別設一種物象以形容也於是徐註以亂辭印之自升熬於甑山至淡泊而相守並是鼎器爐火事也魏公下篇之說爐火一向以五行配合但亦病於散見耳故至五相類則用圖而合於一處於是徐註之亂辭印之自青龍□□六至三五並危一都集歸一所並是五行合於□處事也至於其中所云日數取甫則即圓三五章中之節候先白後黃則即圓三五章中之火白芽黃至於反覆研悟等語亦即圓三五章中尋審諦思等語也其章章如是細以篇目相俟則徐註之法象章非徐註一書之亂辭而何哉魏公之圓三五篇非魏公一書之亂辭而何哉不然則圓三五章語即法象章語法象章語即圓三五章語魏公亦牀上疊牀屋下駕屋甚矣如此則惟昔聖賢一章非註吾不敢虗說一叚而何註哉蓋懷玄抱眞至變形而仙本魏公之成功而憂閔後生至志士家貧本魏公之成書而言吾甚傷之至末乃徐從事本自巳之註此書而言而其尤可證者則隨旁風采指畫古文數句為印吾不敢虗說至對談吐所謀數句智者審思用意觀焉是印學者加勉力數句是也其中少似礙者則以徐魏同時何至稱為惟昔之聖賢耶而不知當時兩人一作一述並隱巳名故徐目魏以惟昔亦少神其說耳後之註書而往往託於古者皆是也由斯以談諸篇之次某豈敢草率而附會之哉不特此也凡魏□諸篇徐未嘗不逐篇印□註之不特肯綮處為然也即諸訓戒後生贊揚前□亦悉印註但有詳略顛倒互見互隱之不同或以□字而槩印一篇槩印數句或以數句而解一字解□句或註在後而反印經之前或註在前而反印經之後但在人提摘操縱而互觀之耳某之與諸註家同異大略如是而於杜氏尤水火之甚蓋他註雖謬尚未壞經也杜氏雖不著經然以四字為魏經五字為徐註惟有甚壞經耳其他一無所藉也胡粉章始終相因之同類以鉛汞砂銀喻之是直指五行之同類也又曰雜性不同類安肯合體居是反說以明五行之同類也而徐註有白子五行始三物一家都歸戊巳是亦直指五行之同類也又曰藥物非種名類不同是亦反說以明五行之同類也其最後又曰同類易施功非種難為巧而其上文則又先列以五行是又直指五行之同類也由是而知五行者五相類也丹之成否莫要於此舍此更無可訣而傅者魏公以諸篇散見頗屬遺脫故既作亂辭而復圖以更約之所謂正在根株也而杜氏以三道為相類夫所謂三道特言書篇之名目耳何要事也而魏公乃補其遺脫特作此三相類耶夫御政之政火候也養性者正御政之政也伏食者火候之凖而成功者也一事也不可以謂之類況得而謂之相類耶若夫金木水火土其在人身乃心肝脾肺腎也當其始時一寸水耳固無所謂類也及生成而各居人但知其不類耳所謂一者以掩閉此也故魏公喫緊為人曰此五之不類者乃汝之同類也猶言仁義禮智信同一性也發而應跡則分而五屬矣孔孟原其本而告人曰五者是汝之一類也今於此則姑舍之而偲偲然舉其論孟之篇目曰學而與為政與八佾三相類也梁惠與公孫與萬章三相類也可乎不可乎阜阜冬冬數句非緊要語也緣其分註此書終於隆慶之三年十月廿二始於此月之初九而悟則悟於此年之正六月二十故吾心者悟字也鷄十雙者二十日也正兔三□者正六月也言悟於正六月二十日也主言者註□也甘者廿二也十兄者九也十字寄中竪畫之一□於用字之中設用字還其竪畫之衝於一字之中則為十月兩字也言註此書始於十月初九終於廿二也阜阜冬冬者隆之左旁為阜其下為??音同阜是為阜阜也隆之首文為有上而無下之冬慶之腳文亦為有文而無下之冬是為冬冬也虗掛慶之下文於隆字漫取冬冬以葉阜阜之雙文韻耳而慶字尚未完也開戶之戶言慶之?戶字之下缺故曰開戶也支窓之窓言慶之□似窓楞之支於開戶間也然□少東之一畫似窓之有西楞而無東楞也貫心言慶之必也自阜阜至貫心並離合隆慶二字也參之斗蓬參三也鬥上加以?若蓬然年字也此一句離合三年二字也蒼箕中人者言囚字也東方蒼龍七宿為箕星四點?圖星紀者類以色筆帶其三面設更加一面則成?矣?中加以人非囚字乎秦田水月者田水月渭字也秦首三畫以徐旁三畫彳凖之則徐字也且徐秦同姓猶紫陽本朱某之於鄒肵也初某註此書不欲章巳之名而又不欲盡沒其跡故為此隱訣以庶幾於德祖之知然亦要緊事也故漫而不工耳不特漫而不工且偏旁亦多訛謬然漢武以隱語召方朔雲先生來來解雲來來棗也而棗從束不從來緯書卯金刀為劉而劉從?不從卯貨泉為白水眞人貨從貝不從具蓋訛謬相襲自古而然耳故魏公自敘篇陳敷羽翮東西南傾某為離合為陽字偏旁皆不合者有見於此也湯遭阨際水旱隔並之為陽人人知之且既有一陽不容重出但味其文義知所謂敷陳羽翮如所謂東西南傾詰屈窘迫似有牽湊離合之意不然文勢到此自宜作明易鋪敘也重一陽字想亦筆下偶然捏弄以混人耳如此並屬微細故不大著解如欲解此等則尚有數叚稍關於義者如既言配以伏食雌雄設陳則繼之曰挺除武都八石棄捐蓋恐人誤認作雌黃雄黃也悟眞篇雲休煉三黃及四神亦此意也審用成物世俗所稱成物者成金銀也審果也言設果成物固當為世俗所稱者也五言用八石者不能成物也其他律曆章中俞註詳矣但任畜微稚之任作南呂之南義見白虎通及史記天官書可不慎乎章菅括微密闓舒布寶菅為鎖菅括為約囊布為泉布俱須與拈出各所見諸書文義庶幾使後生易讀也至於形容伏食既成之神尚有金砂入五內刀圭沾淨魄魂痴人尚泥為入口下吭之證而不知金是吾身之水金砂是吾身之木汞向來泄漏則出五內矣今不泄漏而積而至於結丹則即此為入即此為沾矣烏取於口與吭而後可雲入雲沾哉至於命本危一之從以其深合房六昴七張二四宿之義王震澤集中內甲之對比於諸說尤為簡明諸如此者皆宜稍與拈出分疏而某當其時則惟汲汲於大義固不得不詳於彼而略於此也雖然鴛鴦繡出從君看莫把金針度與人則某於火記篇中之註有去乾坤坎離並有兩個取其上德者是巳卻亦莫便認取兩個不活動者之上德也晦朔章註中有出入兩刻等字消息露於此矣不然則研章索句解得差與解得不差並無得於身心象山之答紫陽論太五雲作大傳時不言無極太極何嘗同於一物而不足為萬化根本此切中談文論字者之病矣  敷陳泛濫等說雖是指上中下三篇之文不指□□□章然□□要作五相類圖而先為引之□□亦不是除卻圓三五章而言也□□為性情雖帶坎言其實只是禽之一物然莫便看做人心也止德篇金炁亦相須炁字當是水字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七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八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豐干余允乾鴻宥校訂

  論

  論中一  論中二  論中三  論中四  論中五  論中六  論中七  會稽縣志諸論

  ○論中一

  文長快語人諸篇本色高奇處非故為荒險欺人耳語中之至者必聖人而始無遺此國難也。然習為中者與不習為中者甚且悖其中者皆不能外中而□之也似易也何者之中也者人之情也。故曰易也。語不為中。必二氏之聖而始盡。然習不為中者。未有果能不為中者也。此則非直不易也。難而難者也。何者不為中不之中者。非人之情也。魚處水而飲水。清濁不同悉飲也。魚之情也。故曰為中似猶易也。而不飲水者非魚之情也。故曰不為中。難而難者也。二氏之所以自為異者。其於不飲水不異也。求為魚與不求為魚者異也。不求為魚者。求無失其所以為魚者而巳矣。不求為魚也。重曰為中者布而衣。衣而量者也。自童而老、自侏儒而長。人量悉視其人心。夫人未有不衣者。衣未有不布。布未有不量者。衣童以老為過中。衣長人以侏儒是為不及於中。聖人不如此其量也。若夫釋也者則不衣矣。不衣不布矣。不布而量何施。故曰不為中。黃之異緇也則首譬曰尚欲為魚也盡之矣雖然魚有躍者化者時離水而徹飲者有矣似難而易也魚不化不躍而不離水也而飲必無不清者有之乎似易而難也故曰中庸不可能也。

  ○論中二

  天與人其得一同也人有骸天無骸無骸則一不役於骸、一不役於骸、故一不病、一役於骸、故一病、一不病者何、堯傳舜、舜傳禹、曰道心者是也、一病者何、堯傳舜、舜傳禹、曰人心者是也、微者何骸勝一而一者膏日火以消矣危者何一不能勝骸而骸者土日簣以高矣中之雲者酌其人之骸而天之之謂也。猶曰半其道心者亦半其人心者之謂也。故曰中也。是中也。難言也。言半則幾於墮而執矣。故曰中也者。貴時之也。難言也。凡二聖人者□始之治其心於土階者不過三尺中、治其軀於形者不過七尺中□其夔及其象九其男二其女者多亦不過數人中而卒之利億兆爭參兩者皆是物也是二聖人之善□也、因其人而人之也。不可以天之也。然而莫非天也。亦因其不可純以一而一之也。然而莫非以一也。故精也者精之乎此中也。一也者一之乎此中也。精也者治玉者之切與磨也。玉玉而切與磨之則一也。此二聖人之中之者之功也。二聖人者以骸治骸以人治人者也。骸者何竅也鞹也軀也殼也。噫二聖人不能強人以純天也。以其人人也。是二聖人之不得巳也。至語其得一也。則人也。猶之天也。

  ○論中三

  自上古以至今聖人者不少矣必多矣自君四海主億兆瑣至治一曲之藝凡利人者皆聖人也周所謂道在瓦礫在屎溺意豈引且觸於斯耶故馬醫醬師治尺箠灑寸鐵而初之者皆聖人也吾且以治者舉人出一思也、人創一事也、又人累千百人也、年累千萬年也、而後天下之治具始大以明備、忠而質、質而文、文而至於不可加而具之枚亦不可數、使今者一人也、而曰我自為之、而自用之、而又必待其全而後用、則終古不治矣、故治必累聖人而後治、夫既巳如是而足以治矣、而彼一人者又曰我必自為之而後治之、則非愚則病惑者矣、故治莫利於因、因而博、則其去自為而自用者不遠也、惟因而不博者得之、夫孔子學幾七十矣、老矣、鍊而酌且審矣、亦博而且約矣、而所刪所定所贊而所修者幾何哉、治備是矣、民可以使由而止矣、而今之治者顧曰我且博焉則非愚且病惑者矣、故曰貴因、故又曰因又不貴博、農咀草軒與岐也、區也緩也和也鵲也倉也而方也而七者必曰我自為農也、自為軒也、自為岐也、而區而緩而和而鵲而倉而自方也、非苦悖且不暇、故曰貴因、因又貴不博、孔所刪諸者是矣、故曰孔子集大成集其大於帝者王者也雖然之方也而方之抑未也而方方者一世一者方方者也故旦也者以其因者思兼於方則不必皆合、不合則思、思則得、得則待旦、待旦則果用而果合、是之謂因方而不病於方、是之謂藥之王、醫之綱、乃民德則醜矣、分則有常、必使之農其農而商其商、視其木以梁、今之亂學者類以梁而不視其木者也故強齊民而學帝與王之學以為盡帝與王之梁

  ○論中四

  凡博者一之影也。蛻也。而 始安有博。凡博者悉病也。凡聖人之博博其所分也、譬之醫奕、吾奕也、奕有譜盡奕譜而奕止矣吾醫也醫有譜盡醫譜而醫止矣故博也、亦約也、不博其分而博其所不分、而後有百子。百子而用者自霸以強自強以譎自譎以攘而縱以橫而莫知其所終悉博也博而無所用者則今之所云詞家之流者是也、夫詞其始也而貴於詞者曰興也、故詞一也、古之字於詞者如彼而人興、今之字於詞者如此而人亦興、興一也而字二耳、興一而字二者、古字艱。艱生解。解生易。易生不古矣。不古者俗矣。古句彌難。難生解。解生多。多又生多。多生不古。不古生不勁矣。是時使然也。非可不然而故然之也。興不興不係也。故夫詩也者古康衢也。今漸而里之優唱也。古墳也。今漸而里唱者之所謂賓之白也。悉時然也。非可不然而故然之也。故夫凖文與詩也者、則墳與賓、康與里、何可同日語也、至興則文固不若賓、康不勝里也、非獨小人然、大人固且然也今操此者不務此之興而急彼之不興。此何異奪裘葛以取溫涼。而取溫涼於獸皮也木葉也。曰為其為古也。惑甚矣。噫木獸之又難能也今且紫而敗素矣繡而爛纈矣剪楮矣織蝥矣夫論媒者貴許婚勸貸者貴出鏹貴興也非較咻於齊楚也齊語而敗婚齊語而脫鏹何取於齊咻也舉一焉今之為詞而敘吏者、古銜如彼、則今銜必彼也、而敘地者、古名如彼、今名必彼也、其他靡不然、而乃忘其彼之古者即我之今也幕古而反其所眞為古者則惑之甚也雖然之言殆為詞而取興於人心者設也。如詞而徒取興於人口者也。取興於人耳者也。取興於人目者也。而直求溫涼於獸與木也。而以為古者。則亦莫敝於今矣。何者悉襲也。悉勦也。悉潦也。一其奴而百其役也其最下者又悉朦也悉刖也悉自雷也悉求唐子而不出域也悉青州之藥九子也語之其所合者則欣然。語之其所不合與不知者不笑則訕且怒矣耳而曰唐矣語初盛則愕矧其上耳而曰漢矣舍有味乎其言之輩數語則涸矧其上是其諸所為奴而役者多不踰數葉楮、少不能數十百字而止耳、往往拾唾餕以為腴、而自以為養、間從而論其興於心、並其所謂興於耳目口者、而忽焉其若喪。夫其弊也如是。則不博也。乃不知其俑也。俑於博也。

  ○論中五

  明明德三語綱也八條目二十語目也三虗也八實也三闔也八開也三根本也八枝葉也三起八也八結三也本末二字雲者一篇之眼也何謂眼如人身然百體相率似膚毛臣妾輩相似也至眸子則豁然朗而異突以警故作者之精而旨者瞰是也文貴眼此也故詩有詩眼而禪句中有禪眼大學首篇人人熟之者也而文之體要盡是矣通其故千萬篇一也首尻與脊也然而一開一闔者、則又且無定立也、隨其所宜而適也、故凡作者長短不同此同也豐瘠不同此同也詩與文不同此同也自上古之文與詩與今之優之唱而白之賓者不同此同也多此者添虵足也、不及此者斷寉足也、而昧此而妄作者貂不足也、指畫並攫搏泥而思飽其腹也、將以動眾焉而顧失其謏也、

  ○論中六

  姑譬以今吳之畵首英浙之畵首進也令丏畵者實以英與進也而名以公與孤必否也令丏文者實以左與屈而名以左與屈必否也必趙以孟也何輕者之不貴贗而貴贗者之不輕耶非此宜贗而彼宜不贗也古之文也一今之文也二文也一故薦者必文。文者必貴。貴者必尚。而今也實者亡矣。而其尚者尤習也。不得於實而猶希其名。故習貴贗也。實改而名不改也。非今之求文者求文於既貴者之責也。乃今之求文者求文於未貴者之責也。若畵則一而未嘗有改也。今求文於士者亦一而未嘗有改。斯無贗文矣。

  ○論中七

  聃也、禦寇也、周也、中國之釋也、其於曇也、猶契也、印也、不約而同也、與吾儒並立而為二、止此矣、他無所謂道也、其卒流而為養生、聃之徒之為也入不測之淵海以學沒而巳者。非求以得珠也。至海之半不期而得珠焉。而後之學沒者。遂遷其學於珠。此養生之說熾而他端者始蝟興而榛塞之山也、故道之名岐於此、與釋與儒而為三、而本非三也、二之三嫡之庶統之閏也楚之有昭景也甲氏也漢之有陀也

  ○會稽縣志諸論

  諸論術工經濟言入典刑與唐宋名家亦略相當

  地理總論  沿革論  分野論  形勝論  山川論  風俗論  物產論  治書總論  設官論  作邑論  戶書總論  徭賦論  戶口論  水利論  災異論  禮書總論  官師論  選舉論  祠祀論  古蹟論

  ·地理總論

  余志會稽縣首地書而地之目六曰沿革分野形勝山川物產風俗是也考之王制曰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夫所謂川穀即地書中之山川也、其曰廣大即形勝也、曰民生剛柔輕重遲速則風俗之所由也、曰味曰器曰衣則物產之流也、四物者之受成於地也、亦猶冶之於器。劍不可以為戟。而卮不可以為壺。工人者亦就其近而稍磨之耳。故曰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以推移其教可循其政可齊而俗與宜不可易今夫天下大器也會稽亦冶中之一器也長是邑者猶工也告工以其器故必先冶告長以其治故必先地或者曰地先而邑之沿革則後、若夫分野則天也、天又先於地、於志而首沿革何也、曰呼馬者呼驪馬則他馬不得應。徒曰馬則他馬得應之。今志邑者不首沿革。是呼馬而不呼驪馬也。他邑者且紛起而應之矣。何有於分野。

  ·沿革論

  余考諸史會稽之為邑自隋開皇九年始則自開皇以前至於秦史冊中凡稱會稽者並郡也而今之志邑者往往取郡事以入邑豈非以會稽之名通乎郡邑、而不深者在何時則專以名郡在何時則兼以名邑之過歟開皇以前有會稽郡無會稽邑而會稽一邑其時尚分為山陰土虞永興始寧四邑開皇以後有會稽郡亦有會稽邑而山陰上虞永興始寧四邑始並為會稽一邑由此推之開皇以前凡史冊中所紀人物有不指其邑漫稱曰會稽者蓋一郡全屬之人、悉得而冒之、豈直四邑中人哉、而今顧欲以未經稱邑之會稽以當之亦悖矣、如此又烏取於沿革、故余之志會稽也、凡有關於邑者悉自肇邑始時隋開皇九年則其時也、

  ·分野論

  古今志星分者無慮十家、皆以鬥牛屬吳越、又必系之曰揚州、信矣、然以天下之大而有揚州、揚州而有吳越、吳越而有浙之省、浙之省而有郡、郡而有會稽一邑、其占驗繫於鬥牛者。不亦鮮耶。在春秋吳伐越。史墨曰越得歲而伐之。必受其凶。在漢歲星熒惑太白聚鬥牛之間。其後孫氏實有江左。在晉符堅將入寇石越曰。今歲在吳。天道不順。巳而堅果敗。在陳叔寶將敗有星孛於牽牛。由此推之。蓋以緯承經。有善測者。寸而析之。不專於其星而於其辰。則會稽之鬥牛。其祥其災。可坐而得也。又何鮮之可議耶。豫章人占王氣主臨安。雷煥占劍氣主豐城。而鄭康成之注周禮亦曰州中諸國於星亦有分書。即是說也。而惜其書亡矣。今所謂清類者。果盡得其旨耶。說者又疑越東南而牛女北宿。夫以數里之山。松生其南而苓生其北。彼枯此枯。彼榮此榮。精通之極也。今玄黃抱負本不相間。人以其所見清濁之景而自間之。黃有盡而玄無窮。如毬之浮一粟於其中。人又以其所處一隅之小。而遂欲定天地之南北。無恠其窒而疑。也僧一行之言曰星之與土。以精氣相屬。而不係於方隅。信矣。

  ·形勝論

  夫郡邑之有形勝豈取於觀游哉易曰地險山川丘陵也史稱秦四塞之國被山帶渭東有關河西有漢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馬此天府也推此言也可以知形勝之說矣會稽東有娥江北有大海南有杉木駐日嶀山諸嶺之厄而西界於山陰之隣封辟之於人背腹手足之勢完。而水陸之險備矣。地六千頃丁男六萬人碁錯其間無事則耕食而鑿飲。有事則荷戈帶甲以壁於四郊。若向者批東關敝清風以與倭夷相從事。據險以圖。擇利而進。則所謂娥江大海諸嶺隣封之未必不為我增而壯也。審矣。若彼諸所稱佳山水以為勝者、是觀游之具、非形勝之謂也、巳志之山川部中矣。

  ·山川論

  紀揚州之山川者在禹貢曰彭蠡曰三河曰震澤而止在周禮曰會稽曰具區曰三江曰五湖而止彼州者於天下九之一也、今邑者於天下幾於千之一也、一聖君。一賢相。書天下九之一之山川。不滿一尺牘。今之志會稽者。書天下千之一之山川。乃累數十紙而未終。且間有缺。曷故哉。秦以前天下之地、各屬其封國、則王者制其貢而巳耳、不責其數可也、故夏之物於揚州亦止曰貢金三品瑤篠簜齒革毛羽木而巳、周之物於揚州亦止曰金錫竹箭而巳、秦以後天下之地一統於京師、惟一統於京師、則王者雖制其貢矣、不責其數不可也、故一毛一鱗之所產、亦必稽於土、登於版、與壤畝等也、而不敢以謾、夫物不責其數。故山川可略也。可略故紀山川其大如州者不滿一尺牘。物責其數。故山川不可略也。不可略故紀山川其小如邑者。累十數紙而未終。且間有缺。

  ·風俗論

  老子曰至治之極隣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至老死不相往來夫以予觀於古所摘而列者諸志語則會稽者、重犯法勤儉重祭祀、文雅而風流、其俗也願不安之、而今之所安者婚論財、嫁率破家、乃至生女則溺之、父母死不以戚、乃反高會召客、如慶其所歡事、惑於堪輿家則有數十年暴露其父母而不顧者、民有四耕耨而誦其業絲布其服魚鹽與稻果蓏而蠃蛤其食也顧不樂之美之甘之、而今之所樂者、其業在博塞以為生、羣少年日鷙於市井、黠佃逋主者之租、又從而駕禍以脅之、所甘所美、其在食且服者、窮江之南北、山之東西、競其綺麗、罄其方之所輸、其多不可以指數、夫若老子言隣國可相望、而不相往來、此蓋上古時事、余亦安敢以望於今之會稽也哉、至如司馬某所稱特數十年以前之會稽耳、今不望於上古、而望於數十年之前、又革其甚者、於俗若婚之論財若厚嫁若溺若喪父母而盛宴、與暴露其父母、於業若博若群少若黠佃、於服於食若窮江南北山東西之華靡、噫俗其殆庶幾哉、夫人之身有瘤也、俗亦有瘤、俗之瘤則有丏、口丏以戶稱、不知其所始、相傳為宋罪俘之遺、故擯之、名墮民其內外率習汗賤無賴、四民中居業不得占、彼所業、民亦絕不冒之、四民中所藉、彼不得藉、彼所籍、民亦絕不入、四民中即所常服、彼亦不得服、蓋四民向號曰是出於官特用以別且辱之者也、而藉與業、至於今不亂服則稍僭而亂矣、丏以民擯巳若是甚也、亦競盟其黨以相訟僥、必勝於民、官茲土者知之、則右民、偶不及知則亦時左民、民恥之務以所沿之俗聞、必右而後巳、於是丏之盟其黨、以求右民者滋益甚、故曰丏者俗之瘤也、雖然瘤卒自外於常膚則瘤之也宜、苟瘤者肯自咎曰我今且受藥、且圖自化為常膚、烏必瘤而決之哉、經不云乎、人而不仁、疾之巳甚、亂也、  丏自言曰宋將焦光瓚部落以叛宋投金故被□目之曰墮民□男子每候婚喪家或元旦則羣索酒食婦則習媒或伴良家新娶嫁又為婦貿便見竊攘尤善為流言亂是非問人骨肉○男業捕蛙賣餳拗竹為牛頭燈如牛頭樣擎編機扣塑土牛土偶打夜狐即逐鬼也女則為人家拗女髻冠梳髮為髢羣走市巷兼就所私○籍曰丏戶即有產不得充糧里正長亦禁其學○舊志帽以狗頭狀裙布以橫不長衫扁其門曰丏

  ·物產論

  計然言於范蠡曰知鬬則修備時同則修物二者形則萬貨之情、可得而睹、故歲在金穰水毀木饑火旱此言時之用也、故旱則資舟、水則資車、而物飲理可知矣、又曰糶二十病農、九十病末、平糶齊物、關市不乏、治國之道也故積貯之理務完物無息幣以物相貿易腐敗而食之斯言也越用之以富其家今農之粟末之幣與物在會稽者不特二三增於計然時巳也、然而不免於常歉者、豈乏然與蠡其人乎、殆非也、古之劑農與末也恆在上。今之劑農與末也恆在下。即有然與蠡其人將安所用乎。姑舉其一蓋自釀之利一昂、而秣者幾十之四、秔者僅十之六、釀日行而炊日阻農者且病農而莫之制也、況得制其末乎、吾故曰雖有然與蠡而無所施者此也、

  ·治書總論

  夫有地如會稽則地不改闢而教養之政可施矣、然地非能以自施也、必付之能者曰設官設官不能以露而出政與民之露而處也必付之匠曰作邑自周之有官曰正始以至我 明之有官曰知縣而止其屬凡數十百計、悉官之設也、自居縣之官曰署始以至衛民之居曰烽堠而止其數凡以九計、悉邑之作也、斯二者因地以為治也、故統之曰治書、

  ·設官論

  余讀柳子封建大約謂上古之時起於有爭而就質、於是刑政漸以生焉、是故有里胥而後有縣大夫、有縣大夫而後有諸侯、有諸侯而後有天子、自天子至於里胥、皆有德者也、死必求其子而封之、此封建之所由始也、信斯言也、則縣大夫之設。其初且未屬於天子。而民自求有德者以聽其治。其後既有天子。則天子始求諸有德者。責其治以加於民。然而自始求之外子孫嗣其祖以為治、未必肖之者亦多矣、而今之言制者每每進封建而退郡縣之設官、噫今所設之官、類皆天子求諸有德、責其治以加於民、亦猶古初民自求諸有德以聽其治之類也、即有鮮德者、亦不猶古初之後、其子孫嗣以為治、未必肖其祖之類耶、如此則凡鮮德者其為官之責而非設官之責也亦明矣言制者又烏得進封建而退郡縣之設官耶

  ·作邑論

  邑設之官凡以為邑也邑不作、何以為邑耶、邑之作、必作署以居官曰縣之署、作屬署以居屬之官曰屬之署、作學署以居先師之神若師與徒曰學之署、而署之寓者宮不隸於邑土隸於邑廢者昔常置官亦置署今省官亦省署故曰寓曰廢疆域以界民城池、以衛坊以領城之內、里以領城之外、市以貿內、鎮以貿外、津梁以兼濟其內與外、郵舍以出命於外、入命於內、警以候內、烽以候外、咸邑之所以為邑、故統之曰作邑、

  ·戶書總論

  計邑口以料民自軍竈至僧道其類十有七其數六萬有奇計邑畝以料上自而至漊其類七其數七十萬七千有奇而口之役於其上者二曰銀以顧役曰力以自役其人五百八十有九其往役之所六十有八畝之賦於其上者二曰本色以便輸近曰折色以便輸遠其目七總會之數米五萬二千六百六十二石有奇鈔九千三百四十五貫八百文有奇而茗之貢與諸榷之不出於畝水利災祥之不關於賦者不與焉夫是口與畝茗之貢與諸榷上資其養於民亦上所以養乎民者也凡養之義類屬戶、作戶書、戶書者、與地書中之物產則關也、而物產出乎山川山川地也地從星星從邑之沿革

  ·徭賦論

  余聞諸長老雲徭賦之法蓋莫善於今之一條鞭矣苐慮其不終耳其意大略謂均平之始行也下諸縣長吏自為議縣長吏以上方從儉奈何今巳獨□奢之嫌乃忍取其疑於奢者一切裁罷以報而今者每一舉動、或承上片檄則往往顧橐匣而局脊掌橐之吏與輔肆之人且愁見及矣至於顧役之繁且苦若倉傳者亦往往直不稱勞、莫青應募、故長老相與言曰、誠使更泒數百金於槩邑、不過畝費一毫釐、不然行且見千百年之大利坐變矣、何者圖蠲丁者將乘其隙而陰壞之也、始正統間御史朱英創為十年一役議當時便之今僅百餘年乃更之如反掌志民瘼者慎母為畝惜一毫釐使圖蠲者得乘之以變此良法則幸甚矣則幸甚矣

  ·戶口論

  夫口與業相停而養始不病。養不病而後可以責民之馴。今按於籍口六萬二千有奇、不丁不籍者奚啻三倍之、而一邑之田僅四十餘萬畝、富人往往累千至百十等其類而分之、止須數千家而盡有四十餘萬之田矣、合計依田而食與依他業別產而食者僅彁令十萬人不饑耳、此外則不沾寸土者尚十餘萬人也、然即令不佔於富而井分之上亦不足矣、烏在其為不病於養哉、既病其養而欲責其馴加於無恆產而有恆心者則可耳、而若是者能幾何人哉、噫亦窮矣、蘇軾有言吳蜀有可耕之人而無其地。荊襄有可耕之地而無其人。軾之意大約欲輩徙機寒。正令口與業相停也。嗟乎此豈易言者哉。

  ·水利論

  夫會稽上承諸流而下迫海其賦入之多寡恆視畜泄之時不故畝者胃也。上流者咽喉也。海者尾閭也。故咽喉治尾閭節則胃和而精不則不失咽喉尾閭胃之所由以養者也。余故志水利於徭役之後。俾司牧者知所重雲。

  ·災異論

  夫水利關於畝、則列之戶可也、災異於戶曷關哉、夫六氣調風雨和則年穀物繁而齒育、不則年凶物耗而天札興、故災異之關於戶、彌甚於水利也、然詳於地而略於天又何哉、曰災之見於天者郡則同也省於天下則同也若其見乎地則於邑尤切矣余故特詳焉、噫致災之由、弭災之道、固有任其責者矣、

  ·禮書總論

  夫民有養則可教、官若師皆教之之人也、教之之人、與受教之人、必各有以風之而教益振、故宦跡選舉、人物出焉、而若寓賢若貞烈若藝術仙釋、皆人物之類也、故悉隸於人物誌、祠祀以追崇其賢有德者也、志古跡以不忘其賢有德者也、其於人物亦類也、而繼之以寺觀何耶、寺觀固二氏之賢有德者棲也、亦聽其徒以祠祀之賢耳、且彼二氏之教、與吾聖人之教、迭為消長者也、吾用是以徵教、故不可得而遺也、噫、邑而至是亦備矣、而總之不外乎教、凡教之義類屬禮作禮書禮書者與地中之風俗則關也而風俗因乎山川山川地也地從星星從邑之沿革

  ·官師論

  官師之表無所取取於邑若校之題名記而表之耳蓋彼之記者遇一官則書曰某遇一師則書曰某不問其人之臧否與無所臧否者也故此之表者考一官則謹書如記曰某考一師則謹書如記曰某亦不問其人之臧否與無所臧否者也間有逸於題名而掛於他書者、則謹採而書之、亦如前之不問其人焉、同於題名而巳、雖然亦間有遇其人之賢、而不得不問、又拘於傅之例、而不敢遽入者、則為稍書數語於其名之下、此為異於題名雲爾、

  ·選舉論

  選舉不問其人之何如、遇名則書、與官師同、取諸科錄以考、與考於題名記者同、間有書數語於名之下、其例與書數語於官師表之下亦同、故不別論、

  ·祠祀論

  邑之有祠、凡以為年也、彼神之關於年者、邑既祀之矣、若嶽之鎮則該一州、禹之功則在九州、天子之命祀也而地寓於邑之內、故邑亦得書、凡以為賢也、彼鬼之關於賢者、邑既祀之矣、若祀之創於私墓之祭於其子孫、又非有天子之命祀也、而思係於邑之公、故亦得書於邑、厲又非賢。又非年也。而祀之。且書之。何耶。屈平之歌國殤。有曰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而子產亦曰。匹夫匹婦其魂魄猶能依馮於人以為滛厲。夫殤傷也。厲沴也矧飽餒於幽澤枯之義也。豈直年焉巳哉。

  ·古蹟論

  賢人隱士之所寓澤繫而風流。能使過者興感。而聞者思齊。載記者抉幽拾落、累冊而書之、則又何恠焉、至若追道上世。遐引眇恠。而古之蹟也。不以荒乎。雖然。長人之骨。肅慎之矢。孔子所不廢於博聞者也。向使適晉者。不能述黃熊。又不知實沈臺駘之所在。則又何以能重鄭。故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非專取於詩矣。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八 【 終】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九

  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  門人章斐然華甫校訂

  策

  問韓信破趙用背水陣其言曰置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又曰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驅士人而戰故其勢必當置之死地使人人自為戰予之生地則走何前日石墩之戰兵以臨水而大敗近日柯亭之戰兵登岸即舍舟以堅其死又敗將以為不置之死地矣則既以置之死地矣將以為信之兵練習嚴法而今日之兵不練習嚴法耶則信又謂驅市人而使之矣用法同而勝敗異其故何也

  ○問韓信破趙用背水陣其言曰置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又曰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驅士人而戰故其勢必當置之死地使人人自為戰予之生地則走何前日石墩之戰兵以臨水而大敗近日柯亭之戰兵登岸即舍舟以堅其死又敗將以為不置之死地矣則既以置之死地矣將以為信之兵練習嚴法而今日之兵不練習嚴法耶則信又謂驅市人而使之矣用法同而勝敗異其故何也 議極明鬯

  渭謹按韓信傳及高帝紀二年漢兵敗睢水上漢王依周呂收士卒至三年遂使信下井陘擊趙故當其令禆將傳餐雲破趙會食諸將皆莫信佯應曰諾則信所謂非得素拊循士大夫驅市人而使戰也誠然矣然卒以背水而勝者何也蓋信之軍非取於陣之背水而巳也觀其誡輕騎拔趙幟而立漢幟也則亦必誡水上之軍以戰時佯北之故矣於是水上軍知信之敗也為詐而陰寓取勝之計見幟之立也果眞而益信取勝之驗辟如舟人巳逆睹安流之在前縣水激湍祗尋丈耳致死命於尋丈則坐享其安流人孰不竭力以為之哉而況乎背水先陣而趙兵後逐、先陣則知水之為險也巳熟。而致死之心牢。後逐則吾之待擊也豫。而應敵之氣暇。是以畏水勝於畏敵而敵不之知。方以為畏敵勝於畏水也。而欲擠之使入。不亦難哉。且非特爾也。方其走也戰壁之兵。與水上相合。既協力而有恃。而大將所在。士又不得不周旋於其間。以是數者。曷為而不勝。今柯亭之戰也則不然、賊巳入深地陷澤中則是賊先背水知水之為險也熟而致死之心牢、而我方渡兵後擊又妄意其饑疲而欲以易取夫渡兵後擊則方其舍水登岸意常在於舟船而若有所援是處地不先而待擊不豫也、欲以易取而突犯其難則倉卒而無所措、是處地【有闕文】  【上闕】問在昔 高皇帝之計元孽於滇也既定而寇且叛者再凡四舉而始得盡臣其人郡縣共地 列聖承之在正統間則有孟養之變麓川之變在嘉靖間則有元江之變武定之變末及三十年邇復有緬甸之變矣夫以 高皇之威靈神武取中原如拉朽而奄奄胡孽顧隨服而隨叛此貓可委曰桀犬不忘吠堯、螗螂盲蟲、不知有車轍耳、乃至自我 成祖繼統諸宗迭興庥庇華夷覆載無間迨我 今上聖明其於懷柔遐裔之德不特媲美 祖宗抑亦迥邁千古赤子黔黎襁褓椎結而彼乃飽乳齒膚、襲頑未巳、語雲驕子誶母、此漸不可長也意者在滇諸司當無事時或有取侮之隙、及有事時亦鮮禦侮之才、又遠在萬里外、未及稟受我 列聖廟算如 高皇時歟、不然何文德同而武功之效異也  問兵法有曰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又曰交地吾將謹其守又曰威加於敵則其交不得合由此言之鐜地者不可不預計者也雲南在貴州西九驛僅一線路通行旅耳自雲南而北以向中州必假道於貴萬一有鳴吠之梗則懸隔不得通雖間道有二並犬牙於川久而榛迷交地泯矣生輩生長其鄉、傳之故老、豈盡無聞幸舉以相告、從滇池而之川以達中州者為何府、從武定而之川以達中州者為何衛、問自結繩以後至三王五帝三王之書、學者窮年不能析其精、設徒讀其文、可計月而了也、豈周公時作禮樂諸經、初不甚繁、秦燔之而漢儒得爭以偽售、故禮書即有四種、況兼其他、即徒讀亦窮年不可了矣、後之以科條舉者、在漢時稱明經不及史、唐則惟三史而巳、故讀者亦尚易精、至於今史之多奚啻百倍、而六部等曹之職掌紛如蝟毛、科塲五策乃盡以責對於諸經生不特對者拾括以對而問者亦未免拾括以問是彼我並棄實而矜華也雖多亦奚以為、今欲於諸生從五經中人佔一經如故、而於六部諸職掌中人自量習其所優、亦各止佔一事、自始仕至上卿不改以他、如監之習天文者、然苟在德學高等、可備凝丞、則另為一科以儲館閣之養、愚欲有之言而未決也、故與諸子商之  問今之吏每授必以遠方者自大使者而下即握符控方面等往往必參之以任子即未盡然盡然之者不少矣、而雲貴為甚、其他秩五六、及秩所未收者、非貲以輸而得、則老而貢以得、及名法輩有所仗而猥以得者也、上之人既以遠而付治於此輩、此輩亦以遠以睥睨、苟且陰報於上之人、以故吏炬益壞而民亦日益不堪其在高甲雋才、往往欲試利器、甘盤錯、易險阻、叱羊腸者、顧以駢任腹腴臥而了治、為閉其所長不得盡、恆苦鬱鬱、而柄是者未易改故常來眾怒也、餘思有以兩全之、十得二三矣、諸子幸助其所不及、  問禹惡在旨酒好在善言、非事也、心也、湯之執中立賢與文之視民望道、武之不泄不忘、並非事也、心也、至周公子輿氏、乃始約此四心為四事。縱如其言。為四事而巳耳。何所不合。而乃日夜以思耶。回之問為邦、夫子告以王者之事、樂王韶舞、姑未論玉曰殷輅周冕則輿人輪人司服者、各營之司空、春官一小臣、□□□□□、與諸臣隨事隨分。各服之乘之巳耳。□□□猶今告朔一歲書也。之三者何川特舉以為□佐者告耶。諸生儻亦有疑而思、思而得、得而幸釋□之疑者乎、謹拭目以俟、

  徐文長文集卷之十九 【 終】

  


推薦閱讀:

霸氣外露的句子 語句 經典文集
蘇軾(東坡)文集整理
醫藥論文集2
湛然居士文集(元)耶律楚材撰●湛然居士文集卷十一
飲食健康文集六

TAG: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