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歲南沙牧漁人的財富傳奇(上)
在這茫茫大海里，這艘船就像一片樹葉，隨時都有沉沒的可能。但老人擔心的是美濟礁的誘人財富，寧願冒著危險，也要把那筆朝思夢想了十八年的財富拉回來。為了見證這個時刻，林載亮邀請記者一同前往南沙美濟礁。
不到八點，天就全黑了。船員在駕駛艙掌舵。
一想到美濟礁上的誘人財富，林載亮就激動得睡不著。
早晨3點，海上就開始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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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船長：再過兩個晚上就到南沙了！
記者：現在呢？
黃船長：現在已經到西沙了。
記者：現在已經到西沙了嗎？
黃船長：對，等一下就到西沙的中建島，那裡手機有信號。
西沙群島是三亞到南沙美濟礁的中間點。再過兩天就能到達美濟礁，得到林載亮朝思暮想的財富，為了那激動人心的一刻，林載亮足足等待了18年。然而勝利在望，命運卻再次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林載亮：現在我們這個船要沉啊！
記者：哎呦，船撞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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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亮：現在單邊帶還打得通嗎電話？快向吳局報告！
記者：船漏了是嗎？
要去美濟礁運回財富的船，此時卻被狠狠地攔腰撞了。
漁民：教授，把這個穿上。
教授：幹嘛？船有問題了嗎？
漁民：已經在放小艇了。
教授：那大家都要穿啊！都要穿啊！
油漏出來飄在海面上，船被撞了，隨時都有可能下沉，漁民準備放下救生艇。記者：為什麼撞啊？漁民：危險吶，危險危險。
另一方面，記者馬上用衛星電話打回陸地尋求救援。
記者：對，把我們的船撞了一個大洞，大家都穿了救生衣，說船快要沉了。您現在能不能想想辦法來救我們。
而此時，一場暴風雨正在逼近。遇上風暴，情況將更加危急。
記者：你看一下這個撞斷的位置啊，如果他的船速度再快一點，或者我們的船再快一點，這個船就直接撞斷了，就攔腰截斷了。一個大洞。底下有兩三米深。已經進水了，這個船已經進水了。剛才我們還好有一點點時間可以去打求救電話，聯繫到海區那邊的局長，或者其他的人，如果我們直接撞斷的話，我們的船就直接沉了，一點辦法都沒有，就是這樣。海上就是這樣，就是這麼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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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被撞出一個深3米，寬1.5米左右的大洞，兩層鋼板做的船舷也被撞斷。而船深4米米，海水很快灌進了船身，吃水受重，船迅速歪斜，並開始下沉。如果不採取措施，這條載著13個人的船將在十幾分鐘之內沉入海底，就像從沒有在海上出現過一樣。
漁民們想要棄船跳水，但林載亮卻不同意。
教授：你們研究一下，跟輪機長船長要一起，研究方案，能夠保什麼就保什麼。
沉船在即，這個老人考慮的卻是船上的東西。這艘船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它和美濟礁上的財富有什麼關係，讓大家在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時候，還要想辦法全力補救？
船身越來越歪斜，漁民們還在奮力撈船上的東西。正在附近打漁的一艘漁船聽到我們撞船消息，趕來救援。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到達了我們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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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我們現在要把一些人轉移到這艘船上去，然後再轉移到一搜拖輪上。然後再由拖輪送回三亞。因為我們現在在北緯15＂左右，離三亞很遠，坐剛才的小遊艇過去非常的不安全。所以還好能這麼快聯繫到漁船。
漁民們決定將一截梯子搭在兩船之間，讓人爬過去。誰知船身不穩，鐵梯險些砸到人。
最後還是只能讓76歲的老教授爬過船去。船和車不同，即使是風平浪靜，從一艘船轉移到另一艘船上，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兩船不同的擺動方向，人很容易被撞，或者落水，被船夾死。而這樣一個76歲高齡，腿腳也不太利索的老人要過船，更是難上加難。眾人一起努力，終於把他架過了船。
對面的船，大洞赫然在目。記者：那現在這個船都斜了怎麼辦啊？船長老婆：慢慢開回去。
記者：慢慢開回去？這麼斜了還要開回去？
船長老婆：他們船跟著。
記者：現在是北京時間的晚上7點16分，距離我們被撞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我們那一艘船上轉移下來5個人，留在那艘船上還有8個人，包輪機長和船長。他們想要把這條船再開回三亞，我們和教授再去跟拖船回到三亞。你看這條船已經開不正，一直在歪。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撞的還挺嚴重的。如果剛才速度再快一點，船就直接沉了。這艘船上的漁民都說，航行這麼久，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我們今天也是碰到了一件從來沒有碰到過的事情。
被撞了一個大洞的漁船在海上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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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點，為了安全，我們又被轉移到一搜3000多噸的救撈拖船上。此時教授已經體力不支，一上船便倒在船艙里。
林載亮：哎呀，心裡難過，這個事。
大海茫茫，深不見底；而漁船破舊，生活艱苦，遇到風暴就有可能有生命危險，更不要說遇上一場像今天這樣的海上相撞。而3年前，林載亮的侄子也為了美濟礁上的財富付出了生命。
林載亮：一掉下去就沒有了。如果提前一個鐘頭碰見他就不會死。
離三亞一千多公里遠的美濟礁上到底有什麼誘人財富，三年前讓林載亮的侄子葬身大海，如今又讓76的他冒著生命危險，親自駕船前往？因為這次事故，林載亮的漁船已經嚴重受損，他還能不能再次出發，得到他朝思暮想了十八年的財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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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亮：南沙最大的瀉湖就是美濟礁，一年溫差相差兩度溫差，這個鹽度不變，33度，而且是珊瑚礁形成一個瀉湖，跟你講形象一點，就一個盆地一樣的，珊瑚礁，就是很難得的，外面幾百米，上千米的，裡面深的才27米到，十幾米到27米，最淺的地方才7米。
從那一天起，老人便產生了一個驚人的想法，他覺得這個美濟礁上藏有巨額財富。2000年，林載亮的妻子過世了，66歲的他覺得自己了無牽掛，可以用餘生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他要去美濟礁，帶回令他朝思暮想的財富。然而，美濟礁距離大陸一千多公里遠，專門捕魚的漁民有的也一輩子都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記者：你有沒有去過南沙群島？
廖漁民：我去了一次，半路就回來了。美濟礁那邊太遠了。記者：你是聽人家說的是嗎？
女漁民：是的，他們回來說的。那邊魚也不好吃，賣的價錢也不高。
記者：去南沙一次容易嗎？
漁民：不容易的。我從小到現在44歲了，就去過一次。從北緯9＂到12＂的時候，沒有風的時候浪也是大，看起來船像葉子一樣漂在海上，很不容易的。那個浪像坡一樣，彎起彎起的，有90度，很怕人的。
記者：當時害怕嗎？
漁民：我也怕啊。
記者：現在還讓你去，你還願意去嗎？
漁民：我不敢去了，我就在附近的海面抓一點魚，過一點生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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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像我們這樣去南沙行嗎？我們沒有出過海。
漁民：你們出不了海，不不不不可以的。暈船很麻煩的。
記者年輕，漁民聽聞要去南沙，都覺得不可思議，強力勸阻。然而年過花甲的林載亮卻執意要去南沙美濟礁賺取他朝思暮想的財富。那到底是什麼財富，而美濟礁又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
南沙群島橫跨北緯12＂到北緯4＂，其中的美濟礁地處北緯9＂45＇，東經115＂32＇，比中國陸地緯度最低的三亞還要低10個緯度。美濟礁幾千年前是一個火山，經過地殼運動，海水綿延，變成了一個浮出水面的礁盤。它是中國南沙群島當中最大的一個瀉湖，具有豐富的水生生物資源。同時美濟礁形狀特殊，長得像一個馬蹄鐵，是一個天生的避風港。漁民在南沙周圍海域打漁，一旦遇到風暴，就可以進入美濟礁躲避。因此這個島嶼一直備受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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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1月，就在自己知道美濟礁這個地方九年之後，林載亮向眾人公布了自己的科研成果《南沙美濟礁瀉湖養殖可行性報告》，沒想到外界一片嘩然，大家都對林載亮的精神狀況產生了懷疑。
林載亮：諷刺的，挖苦的什麼都來了，神經病呀，瘋子呀，吹牛逼呀，一句話，他們講哎呀，對我不友好人就點我名字，友好的還說這個林局長，不友好說這個林載亮就是喜歡吹牛嗎，海南島有那麼多地方給你養殖，你跑到一千多公里以外，650海里以外去養？神經病。
根據林載亮的研究，美濟礁水質特別，可以養殖中國其他地方無法養殖的名貴暖水魚東星斑和老虎斑。
林載亮：東星斑，名貴的品種，對這個水質的要求特別嚴格，特別東星斑，在東南亞所有的東星斑裡面菲律賓是最好的，我們的水質，是靠近菲律賓的巴拉望島，我認為那個水質最適合養東星斑，老虎斑這一類。中國無法養殖，全靠國外進口。而東星斑老虎斑的價格很高，需求量也很大。林載亮：它是最名貴的，北京是大概800元，拿出來桌子上吃800元一斤，老虎斑大概北京也有300多，400元一斤。
只要開發10%的水面，就能達到年銷售額90個億。
90個億，數字雖然非常誘人，但萬事開頭難，去哪裡找啟動資金呢，僅憑林載亮自己的錢是遠遠不夠的。再說美濟礁距離大陸有一千多公里，遠在天邊，林載亮對美濟礁的財富夢想有可能永遠實現不了。就在林載亮感覺希望渺茫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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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就是是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的局長吳壯。吳壯是林載亮的學生，多年來對南沙群島的開發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對美濟礁更是情有獨鍾。
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局長吳壯：美濟礁這個區域它屬於我們南海的熱帶海域，它具有三個特點，第一是低緯度，就緯度比較低，它在北緯9＂45＇左右這個地方。第二它的年平均水溫比較高，一般都在平均23到27度這麼一個平均水溫，第三，它這裡沒有污染。
像美濟礁這麼一種自然環境的條件的礁，在南沙200多個島礁當中，它是最好的一個。
早在1999年，吳壯就組織人馬在美濟礁實驗養殖，取得了小規模成功，魚長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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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局長吳壯：同時在近岸投苗和在美濟礁投苗，最後在同樣時間收穫的時候，我們美濟礁要比在近岸的要生長速度要快50%以上。
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副局長劉桂茂：我們最後有個成果展示，幾個部委，農業部，我們把那個南沙養的魚，一條十幾斤，那麼大，那麼長，運到北京去。
試驗成功後，吳壯更希望有漁民帶隊去南沙耕海，減輕近海養殖壓力，開發南沙群島。然而美濟礁太過遙遠，漁民安全得不到完全的保證，經濟效益目前也是紙上談兵，要找一個人自願去很不容易。而林載亮對美濟礁的了解和激情，正是吳壯所看重的，加上兩個人是師生關係，吳壯決定支持林載亮開發美濟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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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局長吳壯：他敢去承擔這麼一個擔子，這裡面就是說，除了我們這個安全風險之外，還有經濟風險，是不是？這個也可以說還有生命財產風險，他都敢於去承擔，敢於去吃這個螃蟹，所以我聽了之後我也很振奮。
林載亮：這個好，這個主張我支持你，這個好，這個想法好，他很明確，態度非常堅決。
2002年7月，林載亮終於如願拿到了項目，他拿出畢生積蓄，在南海局的幫助下成立了漁業公司。此時他只要尋找一個懂養殖，懂捕撈，也有魄力的人加盟他的公司，具體操作海上作業，這個項目就可以開始了。然而這個人卻遲遲找不到。一晃4年過去了，林載亮已經72歲高齡，南沙美濟礁的養殖卻還沒有啟動。究竟美濟礁的養殖能否付諸實施？林載亮能不能賺到他想像中的巨額財富呢？
編導：余茜
攝像：劉傑
——本文由中央電視台七套《致富經》欄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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