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曾經養過的一隻貓

回憶曾經養過的一隻貓 我的思緒回到30多年前的十月末，在那個秋風瑟瑟的傍晚，一個弱小的生命在我家門口凄慘的呻吟。這隻無家可歸的小貓咪，二三天前，就開始流浪在我們居住的那片老式宅附近，無人願意收養它。那個年代，人的溫飽都成問題，誰家還有心思豢養這樣一隻其貌不揚的狸花貓呢。我那體弱多病的母親，見它可憐，從見到這隻小貓開始，就時常的給它食物，期盼左鄰右舍有人願意收養它，也希望這隻小貓能像我家附近的那幾隻流竄的野貓一樣，能夠頑強獨立的活下去。 小花狸貓的體質太瘦小太虛弱了，在我母親確認它如果無人收養，必死無疑後，就在那個晚上，母親終於作出決定，打開房門，蹲下身子，用雙手捧起了它。從此，這隻花狸貓就成了我家中的一員，並且在我的家中度過了日後十一年的歲月。 這是一隻雌性竭色花紋貓，除了前後四隻腳爪全是白色的外，身上再也沒有任何一處令人感到特別的地方，普通的很。有了新家和主人的貓咪，經過暫短的怯怯諾諾、東張西望後，便開始在屋內大搖大擺的溜達起來，家裡的一切對它都是好奇的。我敢肯定，貓咪對自己的家也是親切的，對主人是感激的。 幾年以後的某些日子，當這隻貓慵懶的躺在我家的床上或者某個地方的時候，我會過去拍一拍它，它懶散的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我，或者是「喵嗚」的哼叫一聲，算是一種回應。 這隻貓小姐在家裡極其溫順懂事，自從它成了我家中一員後，從來沒有破壞我家裡的任何一件有用物品，而對那些破布團、火柴盒等等廢舊物品卻進行野蠻的侵佔，在那些破爛上，盡情發泄著貓兒好動和調皮的天性。更多的時候，它都是在家中陪伴我的病休中的母親，跳到我母親懷中撒嬌嬉戲，成了它最幸福最愜意的行為。當然，貓咪對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員都親昵，我們在家的時候，它會用身子蹭著你的腿，用舌頭去舔你，輕聲地叫著。貓咪也很通人性，家裡誰對它友善，誰扔了臉色或者是呵斥了它，它都會記在心上。我常常驚訝於動物的這種本事，那就是絕對知道好歹，相比之下某些人就遜色的多。 我家的舊宅是一個有院子的房屋，我家住在一樓，這給貓兒的生活習性帶來了便利。同所有貓科動物一樣，晝伏夜出是我家貓小姐一貫的生活習慣。無論是寒冬還是酷暑，臨熄燈以前，貓咪就會早早的蹲在門前，等待著衝進夜色的時機。早晨，天色蒙蒙亮，門外一聲清脆的「喵~~~唔」，就是貓姑娘的敲門聲。那個時候，我的姐姐倒班工作，早班的時候，貓咪會相送上班的姐姐走到很遠的車站，在姐姐不斷的呵斥驅趕下，才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姐姐登上公交車。中班半夜下班時，貓咪也時常從某個角落裡竄出來，迎接姐姐並且陪伴姐姐走到家門口後，轉身消失在黑暗中。我家貓咪的這種舉動，讓我姐姐感動不已，銘記於心。事隔如今，我們兄弟姐妹相聚中，姐姐有時還會在宴席上提起貓咪的這段軼事。 颳風下雨或者雪花紛飛的夜晚，貓咪是不出門的。在那個時候呆在家裡的貓，很容易讓人發現它是一個小賴皮。晚上，貓咪跳到床上，會企圖拱進你的被窩，你扒拉它一下拒絕，它歪著頭望著你的臉，趁你不注意，偷偷往裡再拱一下，你抓起它，把它放在腳底下，過一會兒它再回到你枕頭旁邊，無可奈何，也只好接受了貓咪的無賴行為。當它用這種賴皮的手段征服了所有家人被窩的時候，這個丫挺的潑皮竟然牛氣了起來，往後拱進誰的被窩，還要進行選擇。那些在白天里朝它瞪過眼的、沒給它好臉子的，就是你把它抱進被窩，它也會竄出來，拱到別人的被裡，一副牛B哄哄的樣子。 我家貓咪有很多夥伴，貓兄貓弟貓姐貓妹們在夜晚的花前月下，也是甜甜蜜蜜浪漫生活。貓兒的戀愛期最令人驚奇的是，它不但會親親我我，更會在月色下放聲高歌。現在的我，每當回想起我家貓咪當年那嘹亮的歌喉，我都會鄙視那些如今在K房裡，閉著眼睛瞎嗷嗷的消遣者。當今K房裡的男女扯著公雞或者鴨巴嗓子嗷嗷基本上都是在意淫，俺家貓兒幾十年前在田野上呀呀卻是為了實際。 呀呀過後的貓兒，半個多月之後，就會挺著微微凸起的肚子懶散的躺在家裡。那個時候，我就會用手指輕輕的點著貓咪的腦袋對它說：「你三更半夜的出去瞎呀呀什麼啊？讓那些貓哥貓弟給你弄得滿肚子都是貓崽子」，貓姑娘卻擺出蠻不在乎的樣子，斜眼看我一眼，轉身睡去。小貓崽出生以後，必須為小貓日後生存著想，我們絕對不能讓它們像老貓那樣有著凄慘的童年。為了能給小貓找到一個好人家，我們全家在貓咪開始到外面呀呀唱歌的時候，就開始尋找願意收養小貓的人。還好，我家貓咪在我家生出的幾窩小貓，都找到了我們認為是善良並且喜歡和需要貓兒的家庭。 一隻生存了十一年的貓，據說和一個人的七十多歲的年齡相仿。在1989年的冬天，我家的舊宅被通知要動遷，打算把貓咪隨我們一起搬到新家想法，早就是我們全家毫不猶豫的決定。然而，就在要搬家的前半個月，貓咪病了。生病的貓咪開始幾天是嘔吐，進而不吃食物了，不管給它什麼平時愛吃的食物，它頂多就是聞一聞，每天只喝點水，貓咪身體開始急劇的瘦弱。母親和我曾試圖在水裡添加些牛奶之類的液體，以增加貓咪的營養，可是添加任何東西的水，貓咪都不喝。後來幾天，貓咪開始拒絕上床和沙發，拒絕你任何為它安置的地方，你就是把它抱到那裡，它也會努力地掙脫開來，自己蹲在它自己選擇的廚房裡灶台下，靜靜地、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此時，我想到了它的貓齡，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我的腦中產生。 那是一個絕對讓我們一家感到耿耿難忘的夜晚。病了十幾天的貓咪忽然開始叫喚起來，聲音與往常一樣響亮，只是在聲中能聽到凄涼。它幾天來一直暗淡的目光變得明亮，望著每一位看著它的主人，它曾掙扎的用前爪去觸動我母親撫摸它的手，其動作竟然像以往一樣敏捷有力。就在我驚奇它病情有好轉的時候，再還我沒有來得及表露出喜悅之情的時候，猛然間，貓咪忽然躍起，向門外猛衝過去，它試圖要離開這個家（據說貓兒都不願死在家裡），我家的門的確讓貓咪撞開了，貓咪卻倒下了，我抱起貓咪，它只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母親找來一個新的紙盒，盒底鋪上坐墊，我把奄奄一息的貓咪放在裡面，不到半個小時，生活在我家十一年的貓咪死了。 第二天早晨，我拿起一個枕巾，蓋在貓咪的身上。母親把平時喂貓的碗和一根火腿腸還有兩條晒乾的魚放在紙箱里。我用膠帶封好紙盒，拿起我從鄰居家借來的鐵鍬走出了家門。在一處我認為恬靜偏僻的地方，我挖了一個很深的坑，埋葬了貓咪。算是對一種生命的尊重，或者說是我們活著的生命，對另一種遠去的生命的懷念吧？ 我連篇累牘的寫下這些文字，去懷念一隻貓，好像有些過分，但是，我有一種真實的感覺那就是有的時候，動物遠遠比人要可交可愛的多，最起碼它們是真誠的。 貓咪走了，從我們的視野中永遠的消逝了，但是，我和我的家人都知道，我們會一生一世懷念著這隻曾經帶給我們歡樂的生靈。它就是我們家中的一員。 願所有的生命都充滿歡樂！ 思念，為這樣一隻貓，我覺得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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