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詩詞五

猿嘯鳥啼風景麗,鸞飛鳳舞若蓬瀛,向陽幾樹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

陡崖之下雪堆粉,深澗之中水結冰,兩林松柏千年秀,幾簇山茶一樣紅,這大聖觀看不盡,拽開步徑至門前.

各要整齊,進前者賞,退後者誅,眾妖得令,隨著老怪,騰出門來.

頂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長時攪鼻,口闊版牙黃,毛皮青似靛,筋攣硬如鋼,比犀難照水,象牯不耕荒.

全無喘月犁雲用,倒有欺天振地強,兩隻焦筋藍靛手,雄威直挺點鋼槍,細看這等凶模樣,不枉名稱兕大王.

那門前小妖擂鼓,排開陣勢助威風,這壁廂大聖施功,使出縱橫逞本事.

前迎後架,東擋西除,那伙群妖,莫想肯退.

佛恩有德有和融,同幼同生意莫窮,同住同修同解脫,同慈同念顯靈功,同緣同相心真契,同見同知道轉通,豈料如今無主杖.

風清雲霽樂昇平,神靜星明顯瑞禎,河漢安寧天地泰,五方八極偃戈旌.

玉面嬌容如滿月,朱唇方口露銀牙,眼光掣電睛珠暴,額闊凝霞髮髻髽,綉帶舞風飛彩焰,錦袍映日放金花,環絛灼灼攀心鏡,寶甲輝輝襯戰靴,身小聲洪多壯麗,三天護教惡哪吒.

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萬.

天王使法飛沙石,魔怪爭強播土塵,播土能教天地暗,飛沙善著海江渾,兩家努力爭功績,皆為唐僧拜世尊.

火旗搖動一天霞,火棒攪行盈地燎,說甚麼寧戚鞭牛,勝強似周郎赤壁.

雄威響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顛,千丈波高漫路道,萬層濤激泛山岩.

觸石滄滄噴碎玉,回湍渺渺漩窩圓,低低凹凹隨流蕩,滿澗平溝上下連,行者見了心慌道.

拽開大四平,踢起雙飛腳,韜脅劈胸墩,剜心摘膽著.

餓虎撲食最傷人,蛟龍戲水能兇惡,魔王使個蟒翻身,大聖卻施鹿解角.

翹跟淬地龍,扭腕拿天橐,青獅張口來,鯉魚跌脊躍.

妖精便使觀音掌,行者就對羅漢腳,長掌開闊自然松,怎比短拳多緊削,兩個相持數十回,一般本事無強弱.

把那妖纏住,抱腿的抱腿,扯腰的扯腰,抓眼的抓眼,撏毛的撏毛,那怪物慌了.

翎翅薄如竹膜,身軀小似花心,手足比毛更奘,星星眼窟明明,善自聞香逐氣,飛時迅速乘風.

喜得他心癢難撾,忘記了更容變象,走上前拿了鐵棒,現原身丟開解數,一路棒打將出去.

這一場好戰,大聖施威猛,妖魔不順柔,兩家齊斗勇,那個肯干休.

祥雲叆叆樹林愁,滿空飛鳥皆停翅,四野狼蟲盡縮頭,那陣上小妖吶喊,這壁廂行者抖擻,一條鐵棒無人敵,打遍西方萬里游,那桿長槍真對手,永鎮金皘稱上籌,相遇這場無好散,不見高低誓不休.

放著一把毫毛,大聖滿心歡喜,將毫毛拿起來,呵了兩口熱氣.

披著被,朦著頭,喊的喊,哭的哭.

一個個走頭無路,被這火燒死大半,美猴王得勝回來,只好有三更時候.

喜弄武藝,徑至洞口,行者叫道,潑魔出來.

環眼睜圓,挺著長槍,帶了寶貝,走出門來.

自小生來手段強,乾坤萬里有名揚,當時穎悟修仙道,昔日傳來不老方,立志拜投方寸地,虔心參見聖人鄉,學成變化無量法,宇宙長空任我狂,閑在山前將虎伏,悶來海內把龍降,祖居花果稱王位,水簾洞里逞剛強,幾番有意圖天界,數次無知奪上方,御賜齊天名大聖,敕封又贈美猴王,只因宴設蟠桃會,無簡相邀我性剛,暗闖瑤池偷玉液,私行空閣飲瓊漿,龍肝鳳髓曾偷吃,百味珍饈我竊嘗,千載蟠桃隨受用,萬年丹藥任充腸,天宮異物般般取,聖府奇珍件件藏,玉帝訪我有手段,即發天兵擺戰場,九曜惡星遭我貶,五方凶宿被吾傷,普天神將皆無敵,十萬雄師不敢當,威逼玉皇傳旨意,灌江小聖把兵揚,相持七十單二變,各弄精神個個強,南海觀音來助戰,凈瓶楊柳也相幫,老君又使金剛套,把我擒拿到上方,綁見玉皇張大帝,曹官拷較罪該當,即差大力開刀斬,刀砍頭皮火焰光,百計千方弄不死,將吾押赴老君堂,六丁神火爐中煉,煉得渾身硬似鋼,七七數完開鼎看,我身跳出又凶張,諸神閉戶無遮擋,眾聖商量把佛央,其實如來多法力,果然智慧廣無量,手中賭賽翻筋斗,將山壓我不能強,玉皇才設安天會,西域方稱極樂場,壓困老孫五百載,一些茶飯不曾嘗,金蟬長老臨凡世,東土差他拜佛鄉,欲取真經回上國,大唐帝主度先亡,觀音勸我皈依善,秉教迦持不放狂,解脫高山根下難,如今西去取經章,潑魔休弄獐狐智,還我唐僧拜法王.

翠柏之間羅漢行,白鶴有情來鷲嶺,青鸞著意佇閑亭,玄猴對對擎仙果,壽鹿雙雙獻紫英,幽鳥聲頻如訴語,奇花色絢不知名,回巒盤繞重重顧,古道灣環處處平,正是清虛靈秀地,莊嚴大覺佛家風.

擒此魔頭,救我師父,合拱虔誠,拜求正果,如來聽說.

細細輕飄如麥面,粗粗翻復似芝麻,世界朦朧山頂暗,長空迷沒太陽遮,不比囂塵隨駿馬,難言輕軟襯香車,此砂本是無情物,蓋地遮天把怪拿,只為妖魔侵正道,阿羅奉法逞豪華,手中就有明珠現,等時颳得眼生花.

取經取經,晝夜無停,有些阻礙,到此行行.

西天西天,你且休言,尋著蹤跡,與你纏纏.

雷公入府,火德歸宮,水伯回河,羅漢向西.

紫燕呢喃香嘴困,黃鸝襕睆巧音頻,滿地落紅如布錦,遍山發翠似堆茵.

船頭上鐵纜盤窩,船後邊舵樓明亮,雖然是一葦之航,也不亞泛湖浮海.

固不如萬里神舟,真可渡一河之隔,往來只在兩崖邊,出入不離古渡口,那船兒須臾頂岸.

身穿百納綿襠襖,腰束千針裙布衫,手腕皮粗筋力硬,眼花眉皺面容衰,聲音嬌細如鶯囀,近觀乃是老裙釵,行者近於船邊道.

梢公如何不在,卻著梢婆撐船,婦人微笑不答,用手拖上跳板.

塵埃滾滾真難到,泉石涓涓不厭看,每見仙童採藥去,常逢樵了負薪還,果然不亞天台景,勝似三峰西華山.

小橋通活水,茅舍倚青山,村犬汪籬落,幽人自往還.

觀見那真仙打扮,頭戴星冠飛彩艷,身穿金縷法衣紅,足下雲鞋堆錦繡,腰間寶帶繞玲瓏,一雙納錦凌波襪,半露裙襕閃綉絨,手拿如意金鉤子,鐏利桿長若蟒龍,鳳眼光明眉菂豎,鋼牙尖利口翻紅,額下髯飄如烈火,鬢邊赤發短蓬鬆,形容惡似溫元帥,爭奈衣冠不一同.

聖僧誤食成胎水,行者來尋如意仙,那曉真仙原是怪,倚強護住落胎泉,及至相逢講讎隙,爭持決不遂如然,言來語去成僝僽,意惡情凶要報冤.

如意鉤強如蠍毒,金箍棒狠似龍巔,當胸亂刺施威猛,著腳斜鉤展妙玄,陰手棍丟傷處重,過肩鉤起近頭鞭,鎖腰一棍鷹持雀,壓頂三鉤蜋捕蟬,往往來來爭勝敗,返返複復兩回還,鉤攣棒打無前後,不見輸贏在那邊.

省些力氣,好生產也,那婆婆道,不必遲疑,快求水去.

二人奮怒各懷仇,飛砂走石乾坤暗,播土揚塵日月愁,大聖救師來取水,妖仙為侄不容求.

兩家齊努力,一處賭安休,咬牙爭勝負,切齒定剛柔.

噴雲噯霧鬼神愁,朴朴兵兵鉤棒響,喊聲哮吼振山丘,狂風滾滾催林木,殺氣紛紛過鬥牛,大聖愈爭愈喜悅,真仙越打越綢繆,有心有意相爭戰,不定存亡不罷休.

真鉛若煉須真水,真水調和真汞干,真汞真鉛無母氣,靈砂靈藥是仙丹,嬰兒枉結成胎象,土母施功不費難,推倒旁門宗正教,心君得意笑容還.

趕上沙僧,得了真水,喜喜歡歡,回於本處,按下雲頭,徑來村舍.

唐三藏攀鞍上馬,沙和尚挑著行囊,孫大聖前邊引路,豬八戒攏了韁繩.

聖僧拜佛到西梁,國內衠陰世少陽,農士工商皆女輩,漁樵耕牧盡紅妝,嬌娥滿路呼人種,幼婦盈街接粉郎,不是悟能施丑相,煙花圍困苦難當.

一則不傷了他的性命,二來不損了你的元神,這叫做假親脫網之計,豈非一舉兩全之美也.

三藏聞言,如醉方醒,似夢初覺,樂以忘憂,稱謝不盡.

卷珠簾,下龍床,啟櫻唇,露銀齒.

金魚玉佩多官擁,寶髻雲鬟眾女排,鴛鴦掌扇遮鑾駕,翡翠珠簾影鳳釵.

一片歡情沖碧漢,無邊喜氣出靈台,三檐羅蓋搖天宇,五色旌旗映御階,此地自來無合巹,女王今日配男才.

頂平額闊天倉滿,目秀眉清地閣長,兩耳有輪真傑士,一身不俗是才郎.

秋波湛湛妖嬈態,春筍纖纖妖媚姿,斜軃紅綃飄彩艷,高簪珠翠顯光輝,說甚麼昭君美貌,果然是賽過西施,柳腰微展鳴金珮,蓮步輕移動玉肢,月里嫦娥難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宮妝巧樣非凡類,誠然王母降瑤池,那獃子看到好處,忍不住口嘴流涎.

行者在側教道,師父不必太謙,請共師娘上輦,快快倒換關文.

只得依從,揩了眼淚,強整歡容,移步近前.

那女主喜孜孜欲配夫妻,這長老憂惶惶只思拜佛,一個要洞房花燭交鴛侶,一個要西宇靈山見世尊.

風飄仙樂下樓台,閶闔中間翠輦來,鳳闕大開光藹藹,皇宮不閉錦排排,麒麟殿內爐煙裊,孔雀屏邊房影回,亭閣崢嶸如上國,玉堂金馬更奇哉.

取經的還去取經,走路的還去走路,莫只管貪杯誤事,快早兒打發關文,正是將軍不下馬.

多蒙盛設,酒已彀了,請登寶殿,倒換關文.

翅薄隨風軟,腰輕映日纖,嘴甜曾覓蕊,尾利善降蟾,釀蜜功何淺,投衙禮自謙,如今施巧計,飛舞入門檐.

女怪只因求配偶,男僧怎肯泄元精,陰陽不對相持斗,各逞雄才恨苦爭,陰靜養榮思動動,陽收息衛愛清清,致令兩處無和睦,叉鈀鐵棒賭輸贏.

怎的是好,行者哼道,師父沒事,我進去時.

不知是甚兵器,把八戒嘴唇上,也又扎了一下,那獃子拖著鈀.

了不得,了不得,疼疼疼,說不了.

豈敢說假,陶天君道,今已許久,或將回矣.

冠簪五嶽金光彩,笏執山河玉色瓊,袍掛七星雲叆叇,腰圍八極寶環明,叮噹珮響如敲韻,迅速風聲似擺鈴,翠羽扇開來昴宿,天香飄襲滿門庭.

花冠綉頸若團纓,爪硬距長目怒睛,踴躍雄威全五德,崢嶸壯勢羨三鳴,豈如凡鳥啼茅屋,本是天星顯聖名,毒蠍枉修人道行,還原反本見真形.

靈台無物謂之清,寂寂全無一念生,猿馬牢收休放蕩,精神謹慎莫崢嶸.

熏風時送野蘭香,濯雨才晴新竹涼,艾葉滿山無客采,蒲花盈澗自爭芳,海榴嬌艷游蜂喜,溪柳陰濃黃雀狂,長路那能包角黍,龍舟應吊汨羅江.

萬丈崔巍峰嶺峻,千層懸削壑崖深,蒼苔碧蘚鋪陰石,古檜高槐結大林.

十步全無半步平,狐狸糜鹿成雙遇,白鹿玄猿作對迎,忽聞虎嘯驚人膽,鶴鳴振耳透天庭,黃梅紅杏堪供食,野草閑花不識名.

二十八宿懼我,九曜星官怕我,府縣城隍跪我,東嶽天齊怖我.

蒹葭露潤輕鷗宿,楊柳風微倦鳥棲,青柏間松爭翠碧,紅蓬映蓼斗芳菲.

一個夜叉,一個馬面,一個雷公,行者聞言.

湯著的就死,挽著的就亡,搕著的骨折,擦著的皮傷.

端坐蓮台,運心三界,慧眼遙觀,遍周宇宙.

身在神飛不守舍,有爐無火怎燒丹,黃婆別主求金老,木母延師奈病顏,此去不知何日返,這回難量幾時還,五行生剋情無順,只待心猿復進關,那沙僧在半空里.

山頭霞彩壯元精,岩下祥風漾月晶,紫竹林中飛孔雀,綠楊枝上語靈鸚,琪花瑤草年年秀,寶樹金蓮歲歲生,白鶴幾番朝頂上,素鸞數次到山亭,游魚也解修真性,躍浪穿波聽講經,沙僧徐步落伽山.

朔腮別土星,查耳額顱闊,獠牙向外生,這大聖怒發.

這場相敵實非輕,都要護持唐御弟,各施功績立英名,真猴實受沙門教,假怪虛稱佛子情,蓋為神通多變化,無真無假兩相平.

隔架遮攔無勝敗,撐持抵敵沒輸贏,先前交手在洞外,少頃爭持起半空,他兩個各踏雲光,跳鬥上九霄雲內.

且放了手,兩邊站下,等我再看,果然撒手,兩邊站定.

人有二心生禍災,天涯海角致疑猜,欲思寶馬三公位,又憶金鑾一品台,南征北討無休歇,東擋西除未定哉,禪門須學無心訣,靜養嬰兒結聖胎.

不有中有,不無中無,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為有,非無為無,非色為色,非空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無定色,色即是空,空無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為照了,始達妙音.

大眾不知,以為走了,如來笑雲,大眾休言,妖精未走.

中道分離亂五行,降妖聚會合元明,神歸心舍禪方定,六識祛降丹自成.

光景正蒼涼,山長水更長,征鴻來北塞,玄鳥歸南陌,客路怯孤單,衲衣容易寒.

四豬四羊,花紅表裡,異香時果,雞鵝美酒,沐浴虔誠.

山以石為骨,石作土之精,碧梧鳴彩鳳,活水隱蒼龍.

猿嘯翠岩忻月上,鳥啼高樹喜晴空,兩林竹蔭涼如雨,一徑花濃沒綉絨,時見白雲來遠岫,略無定體漫隨風.

裙釵本是修成怪,為子懷仇恨潑猴,行者雖然生狠怒,因師路阻讓娥流,先言拜借芭蕉扇,不展驍雄耐性柔.

恨苦相持不罷休,左擋右遮施武藝,前迎後架騁奇謀,卻才斗到沉酣處,不覺西方墜日頭,羅剎忙將真扇了,一扇揮動鬼神愁.

取經來耶,悟空答道,正好未到,早哩早哩.

一則扇息火焰,可保師父前進,二來永除火患,可保此地生靈,三者赦我歸天,回繳老君法旨.

根扎黃泉,山前日暖,嶺後風寒,山前日暖.

見九夏冰霜不化,龍潭接澗水長流,虎穴依崖花放早,高髻堆青軃碧鴉,雙睛蘸綠橫秋水,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長,說甚麼暮雨朝雲,真箇是硃唇皓齒,錦江滑膩蛾眉秀,賽過文君與薛濤.

變了顏色,怒聲喝道,你是何人,敢來問我.

頭上戴一頂水磨銀亮熟鐵盔,身上貫一副絨穿錦繡黃金甲,足下踏一雙卷尖粉底麂皮靴,腰間束一條攢絲三股獅蠻帶.

吼聲響震山神怕,行動威風惡鬼慌,四海有名稱混世,西方大力號魔王,這大聖整衣上前.

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滅.

哥要說打,弟也不懼,但求寶貝,是我真心.

語去言來失舊情,舉家無義皆生忿,牛王棍起賽蛟龍,大聖棒迎神鬼遁,初時爭鬥在山前,後來齊駕祥雲進,半空之內顯神通,五彩光中施妙運,兩條棍響振天關,不見輸贏皆傍寸.

黃金為屋瓦,白玉作門樞,屏開玳瑁甲,檻砌珊瑚珠.

祥雲瑞藹輝蓮座,上接三光下八衢,非是天宮並海藏,果然此處賽蓬壺,高堂設宴羅賓主,大小官員冠冕珠,忙呼玉女捧牙槃,催喚仙娥調律呂.

長鯨鳴,巨蟹舞,鱉吹笙,鼉擊鼓.

驪頷之珠照樽俎,鳥篆之文列翠屏,蝦須之簾掛廊廡,八音迭奏雜仙韶,宮商響徹遏雲霄,青頭鱸妓撫瑤瑟,紅眼馬郎品玉簫,鱖婆頂獻香獐脯,龍女頭簪金鳳翹.

兩人謙謙講講,方才坐下巡酒,大聖不敢破葷,只吃幾個果子,與他言言語語.

低聲俯就,將一杯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卻又哺果.

合歡言語不曾丟,酥胸半露松金鈕,醉來真箇玉山頹,餳眼摩娑幾弄醜.

兼上偷天得道猴,禪性自來能戰煉,必當用土合元由,釘鈀九齒尖還利,寶劍雙鋒快更柔,鐵棒卷舒為主仗,土神助力結丹頭,三家刑克相爭競,各展雄才要運籌,捉牛耕地金錢長,喚豕歸爐木氣收,心不在焉何作道,神常守舍要拴猴.

且行且斗,鬥了一夜,不分上下,早又天明.

是,是,是,去,去,去.

管甚牛王會不會,木生在亥配為豬,牽轉牛兒歸土類,申下生金本是猴,無刑無克多和氣.

釘鈀鐵棒逞神威,同帥陰兵戰老犧,犧牲獨展凶強性,遍滿同天法力恢.

好生躲避鈀頭齒,一傷九孔血淋漓,牛魔不怕施威猛,鐵棍高擎有見機,卯時戰到辰時後,戰罷牛魔束手回,他三個含死忘生,又斗有百十餘合.

長唳一聲,向南飛去,行者立定,抖抖翎毛.

頭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門扇.

道高一尺魔千丈,奇巧心猿用力降,若得火山無烈焰,必須寶扇有清涼,黃婆矢志扶元老,木母留情掃蕩妖,和睦五行歸正果,煉魔滌垢上西方,他兩個大展神通.

野菊殘英落,新梅嫩蕊生,村村納禾稼,處處食香羹.

方可知也,長老策馬,須臾到門,下馬過橋,進門觀看.

古殿香燈冷,虛廊葉掃風,凌雲千尺塔,養性幾株松.

南月陀國,北高昌國,東西梁國,西本缽國.

四壁寒風起,萬家燈火明,六街關戶牖,三市閉門庭,釣艇歸深樹,耕犁罷短繩,樵夫柯斧歇,學子誦書聲.

造就浮屠繞霧龍,遠眺可觀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層層門上琉璃燈.

只因暗失中間寶,苦殺僧人命落空,三藏發心將塔掃,管教重見舊時容.

欲朝我王,倒換關文,國王聞言,傳旨教宣.

潭號碧波,山名亂石,生女多嬌,妖嬈美色.

又偷了王母靈芝,在潭中溫養寶物,我兩個不是賊頭,乃龍王差來小卒.

擔山趕月,特餘事耳,何足道哉,國王聞說.

若果是他,卻不善也,駙馬笑道,太岳放心.

老孫祖住花果山,大海之間水簾洞,自幼修成不壞身,玉皇封我齊天聖,只因大鬧鬥牛宮,天上諸神難取勝,當請如來展妙高,無邊智慧非凡用,為翻筋斗賭神通,手化為山壓我重,整到如今五百年,觀者勸解方逃命,大唐三藏上西天,遠拜靈山求佛頌.

煉魔凈怪從修行,路逢西域祭賽城,屈害僧人三代命,我等慈悲問舊情,乃因塔上無光映,吾師掃塔探分明,夜至三更天籟靜,捉住魚精取實供,他言汝等偷寶珍,合盤為盜有龍王,公主連名稱萬聖,血雨澆淋塔上光,將他寶貝偷來用,殿前供狀更無虛,我奉君言馳此境,所以相尋索戰爭,不須再問孫爺姓,快將寶貝獻還他,免汝老少全家命,敢若無知騁勝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