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振宇:踩住眼下這塊西瓜皮,專心!
羊城晚報記者何晶
2014年12月13日,由《新周刊》主辦的「2014中國年度新銳榜」頒獎典禮在大理古城舉行,為這一年的中國立榜,為一個時代測量體溫。
雲南詩人雷平陽現場揮毫寫下2014年度漢字「退」,而「年度新銳人物」獎頒發給事前新浪網總編輯、現小米公司副總裁陳彤,張晨初和薛繼業獲得了「年度藝術家」,《後會無期》獲「年度電影」,《北平無戰事》獲「年度電視劇」,余世存的《家世》則獲「年度圖書」。
2014「年度知道分子」則由當下「最紅自媒體人」羅振宇獲得。推委會給他的頒獎詞是:「從《對話》到《羅輯思維》,每天一分鐘,他通過一檔從頭說到尾,連機位都不用換的免費節目,暢談對商業和互聯網的理解,極大影響了城市知識青年的人生與理想。」作為擁有300萬微信用戶的超級互聯網社群「羅輯思維」的當家人,羅振宇說自己做的並不是「自媒體」,而是在做「人格體」,「我就是在刷臉,用自己的人格擔保,用人的邏輯打破市場上物的邏輯」。
「刷臉」邏輯,讓絕版圖書「復活」
在「羅輯思維」出現之前,羅振宇是CCTV《對話》、《經濟與法》等節目的製片人,名字在屏幕上滾動了無數次,但沒人知道他是誰,更不要提了解他的人格。
2012年12月21日,當人們都沉浸在「世界末日」的某種狂歡時,「羅輯思維」個人視頻脫口秀第一期上線了,主題是「末日啟示:向死而生」,與此同時,「羅輯思維」微信公眾賬號開通,他發出了第一條整整60秒的語音微信。此後,視頻脫口秀每周更新一期,分享讀書心得,暢談古今中外,同時推送一篇他本人推薦的文章。
「羅輯思維」上線後,很快就擁有了大量的粉絲。2013年的七夕節,這個自稱「羅胖」的中年男人,更是以無比傲嬌的姿態發起了一場史上最「不講理」的會員募集,連會員會享受什麼福利都不說,首批的「會員資格」售罄了。
羅振宇把羅輯思維看成是一場互聯網實驗,通過視頻脫口秀、微信公眾號以及各種線下活動,創造一個聚攏上百萬同道中人的網路社群。他不斷強調自己在做的並不是自媒體,而是互聯網社群。在這個社群里,羅胖是關鍵的連接人,而讓「羅輯思維」能夠吸引眾多會員的關鍵,也是它的「人格體」。羅胖認為,在互聯網時代,「人」變得非常重要。
今年「雙十一」,羅振宇在出版界「玩」了一把。2004年,譚伯牛的《戰天京》首次出版,十年後,羅輯思維讓這本已在市面上絕版的書復活了。11月11日,羅輯思維版《戰天京》在微信公號里預售,12月8日統一發貨,在推出《戰天京》的首個24小時,首批20000冊被全部預訂,七天下來,共賣出53000冊,而且完全不打折,45元一本。「幹什麼事我們都想干盡干絕,做成標杆。一開始我們就設立了目標,想在文化界的圖書市場上掀起一個小高潮,目標就是看一周時間內,能不能讓這種歷史讀物衝到5萬冊,我們想說的是,這種書實際上是可以賣的。我們堅決不打折,也是希望扭轉多年來圖書市場對知識不尊重的基本態勢。」
羅振宇認為當下出版界應該有新的思路和做法,文化產品可以不當作產品來賣,而是當成人格賣。「之所以有這麼好的銷售業績,一是我自己刷臉,我用我的人格向用戶擔保,這是我十年前看過的,對我的生命特別重要的一本書。另一個是用作者譚伯牛自己的人格去賣。本質上我們是用人的邏輯打破現在市場上物的邏輯。我們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有更多出版社,包括自由出版人、作家來和我們合作」。
訪談
像雲、像植物——「從不討論兩個月以後的事」
羊城晚報:你每期節目要做大量的準備,一般要花多長時間?
羅振宇:我是知識工作者,但既不是知識偶像,也不是知識明星。做節目案頭的籌備期在一個月左右,關鍵是我錄視頻完全不念稿子,沒有提詞器,得完全變成自己的語言來講,一有錯誤又要重來,所以在演播室里大概要講二三十遍,錄一期節目大概需要十五六個小時。別看我在那講得行雲流水,幾乎不打磕巴,其實是講了幾十遍的結果。這是很遭罪的事,我現在一聽說第二天要錄像,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羊城晚報:每期節目都怎麼確定選題?有章可循嗎?
羅振宇:法無定法,因為這是個人化的東西,做節目就像遛狗一樣,我帶狗下樓,它往哪走,我跟著;它去跟別的狗玩耍,我就陪它玩。做節目也一樣,放縱我的問題意識,然後一點一點跟著它走,「羅輯思維」就是當下時刻的。我記得1965年卡爾·波普爾曾作過一個演講,他說這個世界是以兩種方式存在,一種叫鍾,另一種叫雲。鍾就是鐘錶,內部結構力求精密、準確,可這個世界還有另一種存在方式,就是雲,雲的內在分子是完全一樣的,但在任何時空都不可複製,邊界也不清楚。我覺得「雲」這個比方特別好,其實就是生活。
「羅輯思維」不是任何意義上的精密化組織,它實際上是新的互聯網時代的一個物種,就像植物那樣活了。我們辦公室牆上有句話,很多人看了不適應,就是「腳踩西瓜皮,滑到哪裡算哪裡。」我和CEO兩人從來不討論兩個月之後的事,就是踩住眼下這塊西瓜皮,做什麼事就專心做好。這個月賣月餅就專心賣月餅,絕對不做戰略規劃。
植物就是這樣的,它根據當下的點來確定所需要的陽光、土壤、水分,漸漸發現長得不對,那會在下一個點再判斷,往另一個方向長。那究竟是什麼影響你的方向?很簡單,是機遇。我是什麼人,我的團隊是什麼人,我身邊的合作者是什麼人,我在生長過程中吸引到了怎樣的力量,這就決定了我未來的方向。作為一顆種子,我並不知道會長成什麼樣,我的基因對於我來說,永遠是一個謎,那麼就用物種的方式,放任內在稟賦、興趣來決定。
不寫字,發語音——「我不是自媒體,而是人格體」
羊城晚報:你並不認為「羅輯思維」是自媒體?
羅振宇:我從來不承認自己是自媒體,我做的不是內容,做的是人格體,是一個人格形象。大家總覺得網路視頻的幾個特徵就是短、搞笑、沒節操,但「羅輯思維」就是長、不搞笑、有節操。為什麼也能做呢?就是因為網路時代,整個大眾傳播的核心價值變了,不再取決於內容和渠道,而是取決於人格體。
在微信上我為什麼要發語音而不是寫文章?很多自媒體人天天在那兒點燈熬油寫稿子,稿子是沒有人格特徵的,只是信息和觀點,而不是人格,而語音有強烈的人格特質。我的視頻里也沒有任何處理,就一個鏡頭,沒有任何推拉搖移,一張清水臉就出來了,一口氣說完。目的是什麼呢?目的不是讓大家看這個視頻,而是要讓大家知道這是一個清晰的人格。其實很多人打開我們的視頻根本不是看,而是用聽,你說這是視頻也對,但它不完全是視頻,核心是人格,我覺得這是未來商業的一個核心特徵。
羊城晚報:那你怎麼看所謂傳統媒體在互聯網時代的轉型?
羅振宇: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傳統媒體,所有的媒體本質上都已經是新媒體。現在也並沒有傳統媒體和新媒體之分,只存在活得下去的媒體和活不下去的媒體。現在哪個媒體不是在用新媒體的傳播手段呢?這是環境的變化,互聯網時代之後,「強制拆遷、異地重建」,這是整個基礎。大潮來了,哪怕是一條狗,也要跟著變。
我覺得未來的電視台有很強的社會學功能,會變成「造節工具」,把當下所有的資源鋪天蓋地都用到某檔重要的節目中,形成「節氣感」。比如「爸爸去哪兒」、「我是歌手」這樣的綜藝節目大結局,對年輕人來說,是社群意義上的節日。年輕人不一定會認同傳統節日,但現在人人都需要廣場式的狂歡,至於這種狂歡是草莓音樂節還是世界盃,其實都是同一回事。
轉口語,譯常識——「永遠不會創新」
羊城晚報:你怎麼看「知道分子」這個稱謂?
羅振宇:實際上我就是個工人,不算知識分子。但是我努力地去知道,去搜集一些信息,通過我的人格、個性、視野和加工,把我看到的東西做成文化產品,提供給喜歡我、接受我的人。
我只是整個知識流水線上的幸運兒。當今人類文明總體上正處於從文字轉化為口語的時代,可能大家都有這樣的感覺,這兩年隨著微信的運用越來越深入,我們會覺得讀書、讀長文字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喜歡讀短的、破碎的,甚至是清單化的文字,實際上這就是口語時代的到來。而我的作用是把數千年來頭頂上宛若星辰一樣的那些偉大人物,將他們用文字記錄下來的思想,讀完之後用口語聲音表達出來,這是我個人的時代性。
中國人比較缺乏常識,我們用幾十年就把幾百年人類現代化的道路走下來,可常識卻沒有跟上。我們曾經出現過那麼多的古聖先賢,這是我們這代人最大的幸事,也是最大的悲哀,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因為我不可能做原創的東西,古人都說過了,但我們可以做翻轉、口述。對於這份工作也不能自我貶損,事實上中國所有對文化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其實都是在做這件事。比如孔子是在轉述周公那一套,朱熹也是在轉述孔孟那一套,轉述做好了,其實也不錯。這樣的知道分子,干好了就很光榮。
羊城晚報:有人好奇你們明年又會玩什麼創新?
羅振宇:永遠不會創新。連滾帶爬,我能夠把這件事做好,不被時代拋棄,就已經很不錯了。因為一個人做這件事,只是自我的表達和呈現。別人問我,「羅輯思維」的本質是什麼,我說是當眾自虐求圍觀。我把自己虐得很狠,圍觀群眾願意打賞一塊兩塊,那就儘可能接著。我是發自良心地做,不求與時俱進,只求不被時代拋棄。
我每天早上風雨無阻發60秒語音,干這活其本質就是自虐求圍觀。一天說一個60秒其實不難,難的是堅持,這是一個老男人的策略。我能吃苦,年輕人有時候生病什麼的,給自己的借口也會多一些,不像我這樣一根筋,一直干這件事,這是我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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