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國色

07-21

文/孔慶珊朗讀/楊璐

花之最美色為國色。

什麼花色配稱國色？唐代詩人劉禹錫認為：「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小時候跟隨老師學習中國畫，老師教畫花鳥魚蟲，我最喜愛的就是學畫牡丹。翠綠的葉片上，托舉著碩大嬌艷的花朵，再有蜂蝶前來嬉戲，讓我對親眼見識牡丹的美懷有無限憧憬。

四月，春風徐來、暖陽高照，各種花兒爭相開放，院子里一時間桃紅柳綠、奼紫嫣紅，但唯有牡丹，只見枝葉吐翠，卻不見花苞綻放。待桃花迎春開罷的時候，牡丹卻又在一夜之間，悄然綻放出數倍於自己的花朵。沒想到，那小小的花苞竟然凝聚著無窮的能量，這麼多日來，我想她一定是在養精蓄銳，將日月精華、風雨凝露都凝結在這小小的花苞里，等待成熟之後，便自顧綻放，將風華絕代的美貌呈現世間，開得驚天動地，美得落落大方，艷得毫不含蓄。

於是，牡丹的風度便展露無遺：一讓群芳，再施才華。唐代詩人殷文圭的《牡丹詩》里吟詠：「遲開都為讓群芳，貴地栽成對玉堂。紅艷裊煙疑欲語，宿華映月只聞香。剪裁偏得東風意，淡薄似矜西子妝。雅稱花中為首冠，年年長占斷春光。」我深以為然。

今人愛牡丹，多會去洛陽觀賞。其實，賞牡丹的絕佳好去處，是被譽為「牡丹之鄉」的菏澤。在菏澤，每年都會舉辦盛大的牡丹節，「以花為媒，廣交朋友」。俗話說：穀雨三朝看牡丹。今年穀雨剛過，牡丹花期正盛時，我便前往古曹州菏澤，一覽牡丹芳容。

在曹州牡丹園內，映入眼帘的是繁花似錦。花枝有半人多高，遠遠望去，碧綠的葉子連成海，托舉著沉甸甸的大繡球。有紅、有黃、有粉、有白。走近一看，卻不由地一聲嘆息。不巧的是，我來的前一天剛下過雨，本來雍容華貴的牡丹竟大多增添了落寞的神采，花瓣被雨水欺凌得擰巴起來，揉搓在一起，絲絲縷縷打著卷，顏色也不再明艷，然而，她的花枝卻依然昂首挺立，托舉著花頭綻放著最後一絲美麗。這樣倔強的牡丹，豈不正彰顯了她的貴族氣質，經得起最美的讚譽，也扛得起凄風冷雨的打擊。傳說當年武則天下令百花連夜開放，以待她明朝遊玩上苑，工匠連夜熏花，百花紛紛綻放，唯有牡丹不從，被武則天一怒之下逐出京城，貶去洛陽。卻不料洛陽的水土最親和，成就了牡丹的傳奇美名。明朝時期，牡丹又在曹州繁盛起來，名甲天下。

品咂著導遊介紹的牡丹歷史故事，我在牡丹園裡兜兜轉轉、尋尋覓覓，方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聞，原來牡丹的品種如此之多，有趙粉、錦繡球、烏龍捧盛、肉芙蓉、雛鵝黃等……更讓我驚喜的是，殘花從中，不時顯現出含苞待放的新鮮花蕾，更有剛剛吐露芬芳的嬌艷花朵。微風吹過，飄來幽香一縷。

在牡丹園的花圃邊，有很多賣花籽的大娘。與她們的交流中我得知，在菏澤，老百姓對牡丹有著特殊的感情，他們眼中的牡丹，不僅具有觀賞價值，更是生存的依賴。而作為國花，牡丹更是在中華幾千年文明中傳承著源遠流長的文化底蘊。從《詩經·溱洧》中，牡丹進入了詩歌園地，抹上了文學色彩；秦漢時期，牡丹作為藥用植物而被載入藥物典籍，與藥物學結下了不解之緣；南北朝時，民間畫家楊子華畫牡丹，牡丹便進入了繪畫園地，與藝術緊密結合起來；史料記載，隋煬帝曾在洛陽建立西苑，並將牡丹移於西苑之內，自此牡丹進入園林，為園藝貢獻了國色天香的魅力。而在牡丹園中的博物館裡，我更見識了國花的精粹。

園中，陳列著關於牡丹的史料記載、繪畫雕塑等文藝作品，以及含有牡丹元素的生活物件等歷史文物，還有大幅圖片展示的對牡丹繁多品種的介紹和獲獎攝影作品。看了介紹，我才知除了園中盛開的牡丹，還有更多我聞所未聞的奇妙品種，崑山夜光、金晃、煙龍紫、玉板白、桐華紫、琉璃冠珠……光這些名字就足見其品位。

在展出的牡丹攝影獲獎作品中，其中一株名為黑花魁的牡丹驚艷四座。花朵黑中泛紅，紅里透紫，花瓣碩大而舒展，露出金黃的花蕊，美艷無比，引得眾人連連驚嘆。以前從不敢想像，黑色的花朵是哪般模樣，一定如黑山老妖，讓人覺得含有劇毒而不敢靠近。而照片中的黑花魁卻是高雅得讓人不敢靠近，不敢輕視，她那傲視群芳、卓爾不凡的冷艷，不僅有富貴，還有高貴。感覺沒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專業知識，都不敢妄加評論。

遊覽曹州牡丹園，感覺不虛此行，不僅讓我對牡丹有了全新的認識，也讓我對植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關於牡丹的知識與文化內涵，我才只是賞游探究了她的冰山一角，而愛牡丹之人，永遠不會停下培育研究她的步伐，在歷史文化與現代技術的孕育下，牡丹也將永葆其「真國色」的花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