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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論文〗詩家語」初涉淺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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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家語」初涉淺綴詩家語一說,見於南宋魏慶之編的《詩人玉屑》卷六:「王仲至召試館中,試罷,作一絕題云:『古木森森白玉堂,長年來此試文章。日斜奏罷《長楊賦》,閑拂塵埃看畫牆。』荊公見之,甚嘆愛,為改作「奏賦《長楊》罷」,且云:『詩家語,如此乃健。』」「奏罷《長楊賦》」,平鋪直敘、過於直露,是散文的修辭方法。「奏賦」,增加了動作,賦予了形象,是詩詞的修辭手法。詩和散文的區別,清代吳喬在《答萬季埜詩問》里,作了較為形象的比較:「二者意豈有異?唯是體制辭語不同耳。意喻之米,文喻之炊而為飯,詩喻之釀而為酒;飯不變米形,酒形質盡變;啖飯則飽,可以養生,可以盡年,為人事之正道;飲酒則醉,憂者以樂,喜者以悲,有不知其所以然者。」這裡精闢地闡明了詩家語的內在涵義,它既包含詩詞的語法特點;也涵容意象的表達技巧;還兼有與它種文學語言的區別。我們現在所說的「詩家語」,更多的出於對平白、直露、淺顯詩詞語言的對照和要求。講詩家語,離不開詩詞的特點。詩詞的特點,必然要求有特殊的語法方法來表達。王力在《詩詞格律》中說:「律詩為字數及平仄規則所制約,要求在語法上比較自由;詞既以律句為主,它的語法也和律詩差不多。這種語法上的自由,不但不妨礙讀者的了解,而且有時候還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藝術效果。」所以研究詩家語,應當首先明白詩詞的特點。詩詞的特點,前人在眾多的詩話中涉而再涉、述之又述,已經十分全面、深入、縝密、準確。綜觀前人論述,詩詞的特點尤為緊要的有:一是含蓄性。袁枚說:「詩無言外之意,便同嚼蠟。」含蓄是詩詞與其它文體的主要區別,也是詩詞價值的核心取向。中華民族含蓄的特質,往往寄寓於中華文化,而尤以詩詞為勝。對詩詞含蓄這一特點的探究,古代一些著名詩人都有精當的見解。如 「言有盡而意無窮者,天下之至言也」;「語忌直,意忌淺,脈忌露」;「思之工者,寫難狀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如「讀之者盡而有餘,久而更新」等。概而言之,「含蓄就是用極少量的具體的可感的藝術形象,來表現豐富的生活內容和思想感情,用富於概括性和內涵豐富的形象去遙指天外,給讀者以想像的無限廣闊的空間。」可以說詩愈隱而不露、意在言外,其味愈濃郁強烈。詩句中有餘味,篇中有餘意,是詩詞含蓄性的生動詮釋。詩詞的含蓄性,決定了詩家語是含蓄的語言。詩詞是否具備含蓄性的關鍵,是作者的立意和格調。立意精巧、格調高雅,詩詞的含蓄品質就有了內發潛力。這種內發潛力憑藉嫻熟的修辭技巧,詩詞的含蓄性就有了保障,詩家語也會得以充分展現。我們所說立意和格調,就是古人所稱的物象和意格。物象為骨、意格為體。宋人魏慶之在《詩人玉屑》里論述了它們之間的關係:「摹寫景象,巧奪天真,探索幽微,妙與神會,謂之物象。苟無意與格以主之,才雖華藻,辭雖雄贍,皆無取也。」將意象寓於景物,景物描述浸潤意象,寫出的詩詞必然具有含蓄性。請看《黔詩新詠》中田兵的「月滿碧山」:「八月桂香南嶺秋,清輝月滿碧山頭。蘆笙農舍傳豐訊,苗舞侗歌古梁州。」此詩立意澹雅、格調清朗、文字雋秀,讀後使人浮想聯翩。作者對苗鄉侗寨的深切眷戀,寄寓於中秋的景物描述。「桂香南嶺」交待了具體的時間、地點;「月滿碧山」描述了迷人的侗鄉月夜;「蘆笙農舍」傳遞了農民的豐收之情;「苗舞侗歌」渲染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深切的意象通過詩家語躍然紙上,讓讀者感到餘味不盡。二是形象性。詩詞的形象性是由創作詩詞的形象思維方法決定的。「形象思維也稱『藝術思維』,是用直觀形象和表象解決問題的思維。」南宋姜夔在《白石道人詩說》里說:「礙而實通,曰理高妙;出自意外,曰意高妙;寫出幽微,如清潭見底,曰想高妙;非奇非怪,剝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曰自然高妙。」理高妙、意高妙、想高妙、自然高妙,是運用形象思維的必然結果。因此,好的詩詞必然生動、傳神、飛揚、飄逸,使人浮想聯翩、情不由己。詩詞的形象性,決定了詩家語是形象的語言。形象的語言必須具體可感、由此及彼、鮮活逼真、生動傳神。曹雪芹在《紅樓夢》這本巨著里,借香菱之口揭示了形象語言產生的藝術效果:「有口裡說不出來的意思,想去卻是逼真的。有似乎無理的,想去竟是有情有理的。」黛玉笑道:「這話有了些意思,但不知你從何處見得?」香菱笑道:「我看《塞上》一首,那一聯云:『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想來煙如何直?日自然是圓的;這『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合上書一想,倒像是見了這景的,若說再找兩個字換這兩個,竟找不出這兩個字來。」這段描寫將詩詞特有的形像性,運用的形象語言,清楚明白、活靈活現地展現出來。三是精當性。詩詞囿於字數、限於音韻、束於平仄、縛於對仗,如果不講精當,邃密的思想羞於承載;深沉的感情難於容納;紛紜的世事艱於包含;龐雜的物象困於描摹。精,是語言精練;當,是運用恰當。惟精且當,詩詞的藝術秉性才能充分顯現;中華詩詞也才能穩步發展;也才能在群眾中流傳。「精」是經千錘百鍊的結晶;「當」是長期磨礪形成的特珠品格。所以姜夔說:「詩之不工,只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雖多亦奚為?」詩詞的精當性,決定了詩家語是精鍊、深遂、雋永、獨到的語言。精當的語言不可一踘而蹴,必須循序漸進,才能獨上西樓。試讀《黔詩新詠》所載王尚禮的「憶陋巷」:「老父溪邊提水漿,歸來燈下拉風箱。古稀陋巷單身住,喜挽兒孫訴衷腸。」「提」、「拉」、「單」、「挽」勾勒出古稀老人的艱辛和孤苦。此詩用意甚深,看似平凡,實為獨至。讀之躍然紙上,如在眼前;思之愴然淚下,令人生悲。此類事例,前人遺事頗多,俯拾到處皆是。袁枚有詩云:「愛好由來下筆難,一詩千改始心安。阿婆猶如初笄女,頭未梳成不許看。」明代李東陽在《麓堂詩話》也舉例說:「『月到梧桐上,風來楊柳邊。』豈不佳?終不似唐人句法。『芙蓉露下落,楊柳月中疏。』有何深意?卻自是詩家語。」一個「落」、一個「疏」,精確恰當,活化了詩的形象;提升了詩的意境,故「自是詩家語」。四是音樂性。詩詞與音樂都是蘊涵於心、發乎於情、成之以聲色的產品。它們表現形式雖然不同,卻異曲同工、相間相融。詩詞因音樂性令人賞心悅目、易於流傳;音樂因有韻味的歌詞使人感受至深、引發共鳴。《隨園詩話》精闢指出這種相依相存的關係:「詩言志。言詩之必本乎性情也。曰:歌永言。言歌之不離乎本旨也。曰:聲依永。言聲韻之貴悠長也。曰:律和聲。言音之貴均調也。知此四者,於詩之道盡之也。」音樂性是詩詞特有的稟賦,也是與其它文體的涇渭之分。詩家語的音樂性即「聲」與「色」。所謂 「色」,即詩詞的文采與藻飾;所謂「聲」,即詩詞的聲調和音節。要使詩詞生「色」,則需要長期、持續的修養、積累;想使詩詞振聲,也需要對格律、音韻的熟諗、巧用。李獨清《觀演奏古樂四絕》其三:「暗香疏影梅花月,白石老仙旁譜留。遙想當年橋畔路,小紅低唱亦風流。」此詩文彩斐然、讀之如有聲相隨。正如袁枚所說:「夫詩為天地之音,有定而無定,到恰到好處,自成音節,此中微妙,口不能言。」詩詞的特點,雖各有不同,但又相互浸潤。比如形象性里有含蓄性,含蓄性里也寓形象性。以此論之,詩詞語言在表現詩詞固有特點時,雖有所不同,也互為關聯,難以截分。詩家語沒有絕對的標準,詩家語運用的生澀或嫻熟、優良或差次,都是通過比較相對而言的感覺。「詩以道性情。性情有厚薄,詩境有深淺。性情厚者,詞淺而意深;性情薄者,詞深而意淺。」總之,讀來流暢、誦來聲清、看來優美、思來清新、嚼來有味的詩詞語言,應該說,就是我們所言的詩家語。作者:蜀水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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