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哪個女人更幸福:大小姐嚴幼韻和時尚教母黃蕙蘭
5月25日,外交家顧維鈞遺孀嚴幼韻女士在紐約家中過世,享年112歲。
菜饃君此前推文「民國時尚教母被黑與自黑的一生」所述,正是嚴幼韻、黃蕙蘭和顧維均的故事。重新再讀,不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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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成性的少帥張學良,晚年與唐德剛合作口述歷史,話題所及的部分內容,是講別人風流成性的事兒。張氏一生堪稱「永遠的荷爾蒙」,到晚年亦津津樂道於此類話題。
他提到一位民國名媛,稱其嗜賭,偷牌,喜歡隱瞞年齡,老牛吃嫩草,專找年輕男人下手……言語里全是不屑。
這名媛不是別人,正是外交家顧維鈞的夫人黃蕙蘭。
看看張學良如何說黃蕙蘭及顧維鈞。
顧維鈞么?當年我們擱北平的時候,我有一個女朋友,這個女朋友,你要問我,名字現在我也可以說。他看中了,他要我給他介紹,我說我才不給你拉皮條呢,你願意去你去,你什麼你都整?
(竟然是這樣的顧維鈞?!)
楊XX還在的時候,那時候他倆就是公開的秘密,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兩個人,尤其是這個楊太太,一點也不在乎,我真佩服她。
(楊XX即外交家楊光泩,楊太太指其夫人嚴幼韻,後成為顧維鈞的第四位太太。「他們」中的男主,即黃蕙蘭的夫君顧維鈞)
楊XX的太太生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我看那已經三四歲了,那跟這個顧長得一模一樣的,那長得!
(不只婚內出軌,還搞出條人命!)
我們在楊XX家裡打麻將,顧太太來了,拽著顧走,顧坐那兒就不走,這個顧太太指名罵楊XX的太太,指名罵,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這顧太太拿著茶水,給顧的頭上嘩嘩嘩地澆下去。顧呢,我就是不動彈。澆完了,她也沒辦法了,走了。她當我們面罵楊的太太,罵的那個話,不好聽得很吶,那楊的太太也坐那兒,也不動。我們在那兒也不好意思。
(黃女士強悍!)
顧太太,黃XX,不像現在的太太啊,看見我,說我喜歡她。我說你別往你自己臉上貼金。
(感覺張老先生也往自己臉上貼金)
顧太太最壞,我不理她,她恨透我了。她有的是男朋友……
(張的意思是男人花可以,女人可不行)
少帥年輕時熱衷於亂搞男女關係,行為放蕩,年老時口無遮攔,講得頭頭是道。
這幾段話信息量夠大。
其一,顧維鈞風流程度不讓張學良,只不過沒張那麼喜歡顯擺而已。
其二,顧和嚴氏系婚內出軌,而且是身邊朋友都知道的事實。
其三,黃蕙蘭也不老實,交了不少男朋友。
張學良還交待,嚴幼韻的丈夫楊光泩在外面也有女朋友,兩人「各干各的」。
真正應了一句話,「貴圈好亂」。
對顧黃夫婦,張學良基本是褒顧貶黃的姿態:同樣是婚外情,張對顧的態度就像調侃一下久違的老友,黃在他眼裡則是十惡不赫的蕩婦。在中國,想毀掉一個女人,就說她作風有問題,百試不爽。
從這點看,張學良還真是典型的直男癌啊。
她成就了顧維鈞的五分之一?
1943年宋美齡訪美期間,許多人向她盛讚顧維鈞的外交之功,宋卻說,也別忘了大使夫人的功勞呀。
顧維鈞自己也承認,妻子的財富於其外交生涯中多有助益。
或者可以這麼說,沒有黃蕙蘭,顧維鈞還是那個顧維鈞;但有了黃蕙蘭,顧維鈞的外交生活就立體豐富起來了,外交姿態也柔軟生動起來了。黃蕙蘭不只是提供了錢,她還提供了一個有魅力的大使夫人——她談笑風生,神采奕奕,卓爾不群,在英語和法語中切換,自然而嫻熟,讓一眾老外們覺得親切。
政府經費緊張,連裝修大使館的錢也拿不出來,黃蕙蘭眼皮不眨一下,自掏腰包,將破舊的使館搞得有模有樣,從小里講,是改善工作人員的生活和居住環境,往大里說,這可是維護國家的形象啊。
黃蕙蘭堪稱天生的交際達人,無師自通那種,她經常搞各種派對、聚會,與各國顯貴往來頻密,於無形中將彼此關係拉近。顧維鈞回憶說,「她很幫忙,昔在巴黎時,帝俄時代的王公伯爵都逃亡法京,他們雖失政權,但在法國的高級社會裡擁有勢力。她最喜歡與他們結交,並以此自傲。在使館裡三日一大宴,四日一小宴招待他們。」
顧維鈞的老友袁道豐說,「當大使太太是最適合黃蕙蘭的胃口,與西人酬酢應答如流。也確有她的一套。很少有中國大使的太太能夠和她比擬的。」
黃蕙蘭自少女時期便隨母遊歷歐美,見多識廣,又精通多門外語,這無疑更是大使夫人的必殺技。
黃氏熱情大方,又有金錢打底,因而能極快地融入上流社會的圈子,所到之處,皆能與當地的貴族和政治家們打成一片。
這樣的人不當大使夫人簡直是浪費。
1923年,黃蕙蘭與父親黃仲涵,懷抱的是兒子福昌
1929年在北京與墨索里尼的女兒艾達齊諾亞
1944年瑪麗王太后訪問倫敦中國大使館同顧氏夫婦茶敘
顧氏夫婦與宋美齡在華盛頓出席一慈善聚會
黃蕙蘭有錢,也會用錢,她認為在外交場合有必要裝潢門面,「這有助於使他們理解中國不能忽視,我們並非如他們想像的來自落後的國家。我們來自有權受到尊重的國家。」
顧維鈞取得讓世人刮目的外交成就,這成就裡定有黃蕙蘭的一份功勞,假如這功勞若可以量化,沒有三分之一,五分之一差不多吧。
亦正是黃蕙蘭雄厚的財力,令顧家上下一直過著優裕的生活。
搬家到北京時,黃猛擲20萬美金,大手筆買下鐵獅子墳五號陳園園的故居(孫中山去世時就住他家)。後來顧氏夫妻又在天津、上海等地置辦不動產多處,僅上海就有六套房。
顧氏曾為國內形勢所迫,一度賦閑,想要去東北開辦農場,黃又斥巨資購良田數千畝,出手之闊綽簡直要命。
為了這個男人,就沒有不敢花的錢。
黃蕙蘭在回憶錄里,幾度強調他與顧之間沒有真正的愛,也是不確的。
既然不愛,又何必拿大把的錢給他花,唯一可能的解釋是,顧的出軌傷透了他的心:我甘心為你花錢,而你為何要養小三?
Fashionicon? 民國時尚教母?
黃蕙蘭出生於巨富之家,其父黃仲涵是「印尼糖王」,據說資產有千億荷盾之多,是20世紀初影響最大的華商,沒有之一。
身為父親最愛的女兒,黃蕙蘭集萬千寵愛,父親隔三差五就往她帳戶上打錢,她花起來也無所掛礙心安理得。民間有諺雲,窮養兒富養女,但黃爹是用錢直接砸自家姑娘啊。
這一對父女,將遇良才棋逢對手。
母親魏氏亦視其為掌上明珠,黃蕙蘭3歲時,送她金項鏈上的鑽石達80克拉!魏氏與丈夫關係不眭,動輒外出遊歷,巴黎倫敦換著住,一言不合買買買。
在這般父母的熏陶之下,黃蕙蘭對時尚的敏感可謂自小養成。
黃蕙蘭在其回憶錄里說,
「我們當時即將跨入摩登女郎的年代,而我恰好神奇般地適應這個年代,我具有合適的身材,嬌小、胸部不高,並且充滿活力。如果你能想像一位中國摩登女郎的模樣,那就是我。」
翻看黃氏年輕時代的照片,發現其不但可以駕馭西式的時裝,而且也能將東方的旗袍做恰如其分的詮釋,她能將鑽石戴出璀璨的質感,也能將珍珠佩出東方的意味。
怪不得,顧維鈞只看了一張她的照片,便念念不忘,終將她變成自己的妻子。
成為外交官夫人後,社交活動多多,禮儀必不可少,外交場合的社交,衣著通常有固定搭配的模式,但黃蕙蘭卻可以在模式之下,通過小小的改變展示個性,令大家印象深刻,有人稱她「遠東最美麗的珍珠」。
顧維鈞一家到北京定居,顧府又成為社交中心,各國外交使節頻頻造訪,如日中天的軍閥們也紛紛登門,「這些軍閥都為我這樣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摩登中國女性而傾倒」。
黃氏到上海小住,因為皮膚病而無法穿襪子,有一段時間光腿穿著旗袍,哪想被名媛們認為是最新時尚風潮,故紛紛學習,光腿穿旗袍就此席捲滬上時尚圈。
上海的漂亮婦女們把黃蕙蘭及她的好友于鳳至看成時尚標杆,處處效仿,黃由此覺得可笑。
她雖然久居西方,卻難得地認同中國的傳統審美,她喜歡絲綢製品,喜歡地道的中國手藝,甚至會買二手的老式繡花裙。(新中式什麼的都是人家玩剩下的概念吧?)
黃蕙蘭有錢,但她的品位又不完全是錢堆出來的,這一點至關重要。
還要提一句,現在時尚界流行做慈善,黃氏很早之前就這麼做了,她開辦施粥廠,給窮人發棉衣等等。
第三者插足的嚴幼韻?
黃蕙蘭是顧的第三位妻子。
第一位夫人是包辦婚姻,顧維鈞自作主張和對方解除婚約,第二位夫人則是國務總理唐紹儀之女唐寶玥,這段婚姻持續了七年,唐寶玥因患西班牙流感在美國猝然離世,留下兩個女兒。
黃與顧生活時間最久,36年。按照二人的個性,如果說完全沒有愛,並無可能。
若完全從虛榮心出發,黃只為一個大使夫人的頭銜,顧只想要一個漂亮的臉蛋,怕也支撐不了39年。
我猜,最後兩人乃至於決絕分手的原因,一是個性,二是金錢。
黃蕙蘭熱情外向,擅長交際,她的朋友里,男男女女,說不定男性還稍多一些,這可能不大為受過洋派教育骨子裡仍是傳統中國人的顧氏所不容,「我丈夫有一次責備我對待外人『太隨便』」。
反觀顧氏本人雖然外交上應付自如,但一入社交場合,基本上比較悶,呆板有餘,活潑不足。
這樣的兩種人,本來可以互相補充,但也容易水火不容。你看我不習慣,我看你不順眼,三言兩語不合就吵翻天。
黃蕙蘭常說,顧維鈞對她的態度,是人前客客氣氣,人後就晾在一邊。他們之間缺乏真正的愛。
「他對我不是很親熱,而是常常心不在焉,有時令人討厭。他最關心的是中國,為國家效命。」
「他是一位可敬的人,中國很需要的人,但不是我所要的丈夫。」
「他娶妻子把她當做家庭中的一件裝飾品,就像托爾斯泰一篇小說中的那位丈夫一樣,把妻子當做家中的一把安樂椅。當這把椅子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見解時,這位托爾斯泰筆下的主角就會感到厭煩和氣憤了。」
黃在西方成長,個性獨立自由,不是中國傳統里小鳥依人的妻。她不是唐寶玥,不會用崇拜的眼光看待丈夫,縱使他才華橫溢,縱使他俊俏標緻。
黃氏多金,在家庭生活層面並不受丈夫控制,想買衣買衣,想置產業就買房子,能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
丈夫那點薪水,剛夠塞牙縫兒,要交際還得花老婆的錢,這在一定程度上會讓受人尊敬的大使乃至於國務總理顧先生多少覺得彆扭難堪。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忙這忙那,交際繁多,他從她那兒得不到關愛,卻從另一個女人那裡獲得了理解和同情。
偷情人終成眷屬。
嚴幼韻與首任丈夫的結婚照,右一為楊光泩
嚴幼韻與青年董建華
嚴幼韻的109歲生日派對
從黃的回憶錄里看,她對嚴幼韻恨意不減,甚至都不願提對方的名字,她說自己才是顧維鈞的夫人。她從未承認自己的失敗,哪怕他早已將她忘到九宵雲外。
這段婚姻里,黃也有責任,她過於強勢,不懂示弱——老娘有錢,老娘願意為你花錢——但她忘了有錢不代表就有好的結局。
她用錢將老公推向了小三的懷抱。
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他和她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她卻在孤獨中終老。
1959年,顧嚴結婚,顧已經71,嚴也已經54,顧在外交上運籌幃幄,在婚姻上也壯心不已,從偷情開始,以婚姻收尾,只能說,是真愛。
顯然,顧維鈞對這段晚年婚姻表示滿意,談及長壽秘訣,他總結了三條:散步,少吃零食,太太的照顧。
今年,嚴女士111歲了。
參考書目
黃蕙蘭《沒有不散的宴席》
顧維鈞《顧維鈞回憶錄》
唐德剛《張學良口述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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